帕斯帕提納神廟被旅游者俗稱為“燒尸廟”。我的行程里并沒有安排。是我執(zhí)意要去的。于是在某天的某個空閑的間歇,我脫隊來到了這里。
帕斯帕提納神廟,印度教四大朝圣地之一,其余的三個均在印度。那個有精美的木雕浮圖的金色屋頂里供奉著濕婆,外人免進。我在門口看了看,被羊騷味熏走。相反,在游客眼中廟后面的那條河更為著名,燒尸廟說白了就是尼泊爾印度教徒的火葬場。這是一條水量不大的河,流入印度恒河。印度教徒去世后,家里人來到這里,在專用的石臺上為逝者洗干凈身體,裹上白色或黃色的單子,進行很簡單的儀式,便抬到另外的架好了木頭的臺子上,在身體上放上黃色的鮮花,鋪上稻草,由至親點火,父親去世了,大兒子點火。母親去世了,小兒子點火。大約三個小時,焚化尸骨,親人們將骨灰推進河里,這樣便完成了整個儀式。在河邊,我看見一家人在為逝者忙碌,另外一具尸體正在等待點火的人到來。
印度神廟禁止非印度教的人參觀,后面的這條我們看起來污穢不堪的河,匯入印度恒河,是尼泊爾印度教火化以后推進骨灰的那條河。
燒尸體的臺子上架好了木頭。上面灑滿了鮮花
后面有醫(yī)院,這里有一具尸體在等待親人的到來
河這邊的有一排林迦,林迦是濕婆勃起的男性生殖器。濕婆是印度教的大神,林迦是印度教最普遍的崇拜,底座是代表女性生殖器的“約尼”。印度教是由印度歷史上的婆羅門教演化而來。婆羅門是執(zhí)行宗教祭祀的神職者,是大祭司,是貴族。他們掌握神權(quán),在種姓制度中,是上等人,第一等人。種姓制度也影響了尼泊爾。婆羅門教就是崇拜梵天及由婆羅門這種種姓擔任祭司而得名。婆羅門教以“吠陀”典籍為中心,重視祭祀,是佛教興盛之前印度的普遍的多神信仰。陀羅雷神、火神阿耆尼、水神婆樓那是主要神。佛教之后興起,瓦解了婆羅門教勢力。直到八世紀天才哲學家和宗教改革家商羯羅橫空出世,他借鑒佛教的思想和組織形式,從而使得印度教從婆羅門教中脫胎再生。和婆羅門教相比,印度教更加形而上一點,雖然也是多神崇拜,但普遍認為萬物萬神都是一個唯一神的化身。主要神有毗濕努、濕婆和性力派的各位女神。至于轉(zhuǎn)世、業(yè)報之類,其實并沒有改變。
他們在這里聚會,紀念死去的親人。
另幾個聚會吃喝的人。就在河邊。
對面正在進行的是新的火化儀式。
人們在安慰亡人的親人,然后把尸體抬到焚燒的臺子上。
兒子們在點火。三個小時以后,尸體就會被燒成灰,推進河水里。
地震對這里的影響還是可以見到
河水的上游住著很多苦行僧。他們有的修行,有的是職業(yè)擺拍。
林迦神龕臺子上坐著一圍觀葬禮的本地人。
林迦代表著生,而很多人坐著林迦外側(cè)那里,看著對面的死。原本這就構(gòu)成了一個很有趣的場景,東方哲學無處不在,難怪嬉皮士們自由主義的靈魂觸動,又無出路,只好大麻提神。每個游客,心情都不一樣。有的茫然,有的敬畏,有的厭惡,有的恐懼。據(jù)說有人吐了,有人反胃吃不下飯。來之前l(fā)azu特意提醒了我,我說我不會的。
沒有人的時候是個幽靜的所在
老奶奶在曬太陽
其實是不能細想的。一點都沒有抵觸?我是個中國人,中國人對生死充滿了各種忌諱和敬畏。我在尼泊爾經(jīng)歷了很多人生第一次,第一次坐輕型滑翔翼一樣的小飛機,第一次騎大象,第一次用一種黑黑的像鍋底灰一樣的東西拌飯,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的面對兩具陌生的尸體。但尸體就是人死了以后的樣子,你的樣子,我的樣子,如果我告訴自己面前的事這個世界的本質(zhì),是哲學,是宗教……就…就也不太恐怖。死生有命,富貴在天,反正大伙兒都在河里。拍照的時候有蒼蠅落在了我的嘴上,我緊緊閉住,告訴自己不要想。
顏色豐富真是漂亮,讓人覺得活著真是一件美好的事。
我身邊的游客很少,反而大多是尼泊爾本地人,還有不少孩子。他們面容平靜,仿佛眼前發(fā)生的是世間最平常不過的事情。中國人的葬禮,只見黑白兩色,沉重而悲痛。印度教徒包裹身體的布上面有黃色的鮮花,金色的綢緞和紅色的蒂卡。他們尊重生,不懼死。他們在巴格馬提河旁的熊熊大火中直面死亡,輕松,平靜,超然。
在佛教和印度教的世界里,死亡永遠都不是終結(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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