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為電影《菊豆》劇照
在老陳和寶珍媽艱難的對寶珍說了婚事后,寶珍沉默了好久,但她是聽話的,順從的,樸素的鄉(xiāng)村生活和簡單的環(huán)境,讓她十八九年的年華里,對社會上繁雜的事一點都沒有夾雜思慮,她的心靈依然像三月的湖水一樣清澈,她對爸媽的感情像古老的蒼山一樣深厚。見爸爸身體越來越差,也體諒他對自己不放心的心情。于是沉默幾天后,寶珍答應了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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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有故事的人發(fā)表的第795個作品
作者:劉 維 倩
1
在這個村里生活了十余年的陳嫂走了,走時留下一句話:下輩子,我就是變成蠅子蚊子都不往城東飛。
周圍人聽了均不寒而栗??芍槿?,知道陳嫂的難過。
陳嫂傷好后,打包好行李,和幫助過自己的人一一作別,然后留下了這句話,此后的余生果真一去不返,在未踏過城東地界半步。
城東,這是她的傷心地,她在城東的時光,也是十年社會史。
2
陳嫂當初來城東,是為了嫁人。陳嫂原名寶珍,家在城西,地方以縣城為中心劃分泛指區(qū)域,城東和城西。
寶珍的父親一生命運多舛,子嗣不旺,中年終于得一小女,自然是萬分歡喜。請算命的先生取了這個名字,寶珍,寓意,寶貝珍貴。所以寶珍的童年時代,是非常幸福的,父親有了新鮮玩意兒,第一時間給女兒玩,有了好吃的,第一時間給女兒吃,甚至翻出家里古舊的詩書,親自給女兒啟蒙,比如寶珍的同鄉(xiāng),很多人都聽見過她父親拉著渾厚的長音,教她讀書: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
寶珍長到六七歲,妥妥的一個小美人胚子,她扎著樸素的麻花辮,小眼睛滴溜滴溜的轉,整個眼睛里都透著靈氣兒。大家都夸老陳福氣好,生了一個好女兒。等到寶珍長到十八歲,真應了那句話:十八的姑娘一枝花。
你看,那個田野里奔跑的姑娘,穿著樸素的花衣,輕快的甩著兩根麻花辮,時不時傳出美麗好聽的歌聲,那經過的年青人,哪個不回頭望一眼,在田野里忙著的老人,哪個不停下來,看看這個姑娘的身影,只見她邁著輕快的步子,拎著精致的花籃,雀躍的奔向家里的土地,沒錯,這就是寶珍,她是田野上的精靈,她是鄉(xiāng)村的景色。這次奔跑,她是給勞作的父母送水和吃食來的。
寶珍在自家地頭坐下來,給父母弄吃的,這時的老陳已經是一個老頭了,他中年生了這個女兒,一直像寶貝一樣疼著,吃飯怕閨女燙了,喝水怕閨女涼了,他抬起蒼老的頭顱,望著自己美麗的女兒,心頭泛起自豪而得意的心緒,可轉眼臉色又暗了下來,這幾天,一直有件心事掛在老陳心頭,讓老陳坐臥不安。這個心事,就是寶貝女兒的終生大事。
3
寶珍生的漂亮,且聽話孝順。老陳是舍不得女兒出嫁的,但是他也不得不做這個打算,自己只有一個獨女,和寶珍母親都已垂垂老矣,他這陣子總是咳嗽,去看醫(yī)生,醫(yī)生說胸部有問題,這些事都不敢和女兒說,怕她憂愁,可是這越來越嚴重的咳嗽,讓老陳早早的把女兒的婚事當成了大事。
他是這樣想的:眼見自己的身體越來越不行,得早早的把女兒的終生大事安排妥了,這樣我當父親的才心安。于是他拄著拐杖,去了村東頭的王大嫂家。
王大嫂是村里的媒婆,是特色年代的特色產物,雖然后來的21世紀婚戀自由,隨之也伴隨著男女關系的自由和紊亂,很多青年男女在亂象之中,嫁人不易,反而又走了相親這條傳統(tǒng)的老路,于是媒婆這種身影似乎又復活起來,但是這里的媒婆和21世紀的決然不同,這里的媒婆,很多時候類似于職業(yè)。
王大嫂就是寶珍村里的職業(yè)媒婆。當老陳拄著拐杖敲開了她的家門,只見王大嫂滿臉堆笑,一口一個老陳,她知道老陳今天的來意,老陳坐下來,就直接的開了口:她嫂子啊,我今天為什么來你家想來你也明白,我也不繞彎子了。王大嫂笑著:你直說你直說。老陳道:我老陳只有一個寶貝閨女,平日里我如何疼她的想來你也知道,我的身體是愈發(fā)不行了,她娘身體也不好,我就想著給她物色一門好親事,這不是找你來了。寶珍的親事,就拜托給你了。你做大嫂的可得上點心啊。
王大嫂的眼睛滴溜一轉,這個中年女人渾身上下都透著精明,只見她仿佛早就準備好的,跟老陳說道:他叔,寶珍是咱村的一枝花,這孩子好,聽話,好看,嫁給誰都是誰的福氣,我當嫂子的早把這件事當成自己的事了,但是一直礙著你疼女兒的坎兒,沒好意思上門去說,今天你自己提出來了,我也就順水推船的說下,前趁子,有個人家托我做媒,說有好閨女幫忙物色一個,我第一個就想到了寶珍,第一等的好閨女還不是屬咱寶珍。要說呢,這個人家也靠譜,是我大伯子的岳丈的叔叔的媳婦的二姨家的堂弟,家在城東,條件不錯的,是國家干部,收入穩(wěn)定,要是寶珍嫁過去,咱陳家也不是臉上有光,寶珍的下半生也不愁了,陳叔還怕不能跟著閨女享福??捎幸稽c就是有點瑕疵,說話間便住了口。
老陳一直仔細的聽著。見她住了口,便問:什么瑕疵啊。
王大嫂又滿臉堆笑起來:這個人家是二婚,前任妻子生完孩子幾歲就病死了,這個男人一直沒娶。寶珍要是嫁過去,得當后媽。不過,人家物質條件是好的啊,跟著解放部隊回來,在縣里已經當了不小的官,陳叔,您要不考慮考慮,有結果了給我一個回話。
老陳臉色變了變,終究什么也沒說,拄著拐杖出了王大嫂家的門。
4
晚上吃完飯,他一直強撐著,到晚間,終于撐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可給寶珍媽嚇壞了,老陳讓她別忙,擦拭了一下血跡,坐下來:來,寶珍媽,有件事,我想跟你說,這就把和王大嫂的談話和自己的身體狀況和寶珍媽詳細的說了一遍,寶珍媽聽完愣愣的。好久才說:咱寶珍那么好的閨女,青壯后生多的是,沒有必要給人當后媽啊,國家干部又咋樣。老陳見妻子意見決然,也就不再提。
日子又過了一段時間,老陳的咳嗽越來越厲害,自從那次咳血,晚上經??妊?,和妻子一直隱瞞著女兒。有天終于咳的厲害,把地上的小盆都咳滿了,終于安靜下來后,老陳和妻子說:孩子他娘,我的身子是撐不了多久了,在我死前,一定要把咱孩子的婚事定下來,我得看女兒出嫁。這些天我也想了,當后媽是不好,但是人家是干部,聽王大嫂說家風也不錯。嫁過去了如果待咱女兒好,也是好的,再說了,聽說那個人的兒子也大了,已經明事理,咱寶珍善良,不會惡待他們的。寶珍在咱家里一點沒吃苦,嫁的人也不能讓吃苦,這個人物質條件不錯,你要不在考慮考慮?寶珍媽看著丈夫越來越孱弱的身體,和口氣中的懇求,終于含著眼淚點了頭。
次日,王大嫂得到了準話,陳家答應了。王大嫂飛快的坐車去了城東,見了那個男人,把這件事和寶珍的情況一說,還拿去了寶珍的照片,那家男人自然十分歡喜,一口答應,馬上籌備婚事。
在老陳和寶珍媽艱難的對寶珍說了婚事后,寶珍沉默了好久,但她是聽話的,順從的,樸素的鄉(xiāng)村生活和簡單的環(huán)境,讓她十八九年的年華里,對社會上繁雜的事一點都沒有夾雜思慮,她的心靈依然像三月的湖水一樣清澈,她對爸媽的感情像古老的蒼山一樣深厚。見爸爸身體越來越差,也體諒他對自己不放心的心情。于是沉默幾天后,寶珍答應了親事。
5
親事籌辦的很快,不到半年的時間,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辦妥了。
半年后,寶珍從一個單純的少女,變成了吳太太,當然是吳先生的第二任妻子。對,還沒說,那家男人姓吳,吳先生發(fā)妻早逝,留下來一個十幾歲兒子,這時,這個孩子早就長大,參了軍,加入了共產黨。這個孩子,名字也是好的,叫恩義,連起來,嘿嘿,吳恩義。
吳先生對寶珍很好,這個女子比自己小的多,人善良明凈,模樣質樸好看,雖說兒子不長回家,可是每次回來,寶珍都對他很好,張羅前張羅后的。吳先生打算著,和寶珍再生幾個孩子,這樣寶珍就真的融入了這個家庭,就算自己走后,兒子恩義,有親弟弟妹妹在那里,能對繼母壞到哪里去呢。吳先生自己知道,對于自己再娶,兒子恩義并不愿意,他忘不了自己的母親,但是孩子大了,吳先生也要為自己打算下,遇到了寶珍,便娶了。
就在吳先生準備和寶珍再生幾個孩子的時候,天不遂人愿,吳先生在參加一次縣里的會議上,趁夜回來的時候車翻了溝,人被壓在車下,血肉模糊的被拉了出來,通過救治雖然沒死,但是也和癱了沒兩樣。做完手術回了家的吳先生,真的是萬念俱灰。自己受傷成了廢人,什么事都干不了了,寶珍還年輕,能保證對自己一個糟老頭子不離不棄嗎?他的愁緒像翻涌的海浪。一潮一潮的在腦海里翻涌。
就在這時,寶珍對著捂著被子不露頭的他,說了這樣一番話:老吳,你別灰心,我不會離開你的,雖然我還年輕,但是我嫁給了你,你就是我的丈夫我的男人,我會伺候你,直到你好起來。你好好養(yǎng)傷啥都別想,這番話,讓萬念俱灰的老吳燃起了光亮,也深深的感受到了寶珍的情誼,老吳叫回了兒子,轉述了寶珍的話,千叮嚀萬囑咐,叮囑恩義一定要對得起寶珍。
之后,恩義第一次叫了寶珍一聲,娘。
6
在吳先生出事之后沒幾年,雖然寶珍盡力照顧,吳先生還是咽了氣。臨終,她給了寶珍家里的鑰匙和放錢的地點,保證她不會過得太難,又叫來了兒子恩義,讓恩義好好照顧繼母,恩義重重的點了頭。
在用眼淚送走了吳先生之后,寶珍第一次覺得生命空了起來,她想念自己的童年,想念父親蒼老的聲音教她讀詩,想念自己跑過田野清亮的少女時代,當她第一次知道自己需要嫁人,還是當繼母的時候,她是有那么一點不愿意,但是她很快又想通了。
嫁給吳先生之后,雖然這個男人對自己大很多,但是對她非常不錯。有時,她甚至對于自己的生活是滿意的,滿意到她似乎忘記了生命中的很多遺憾,那是父親在自己婚后第二年的去世,那是自己沒有經歷過清澈難忘的愛戀,那是有人第一次叫自己娘,卻不是自己親生的骨肉,這一切,寶珍都接受了。但在吳先生死后,這些遺憾和憤懣空前的洶涌起來,讓她審視自己的生命,突然,她覺得自己的生命有一點苦。
品嘗到生命苦澀滋味的寶珍,開始念佛讀經,努力就自己的心安靜下來。她并不老,和吳先生快十年的婚姻時光,她也才三十多歲。但她不想再嫁,她覺得,只有繼子恩義對自己過得去,她會在這個家里一輩子。
說道恩義,寶珍想,這個孩子聰明,上進,對自己有一種疏離的淡泊,孩子十幾歲沒娘,自己當了兵,加入了黨,盡管和自己永遠都是不遠不近,但也沒有為難過她,在自己照顧吳先生的那幾年,恩義這孩子看見了繼母的真摯,對她言語也溫暖起來。
吳先生去世,恩義知道父親把家里的鑰匙和錢給了繼母,他也沒有說什么,參完軍,他就分到了縣里工作,才二十多歲的人,有著和他年齡不相稱的世故和智慧,沒用一年,他的職位就升了兩次。
前文說過,丈夫死后,寶珍開始吃齋念佛,寡居的這幾年,她的心靜了。仿佛周圍的世界和她無關了,她安靜的守在這個屋子里,院子里,覺得自己的一生平平靜靜的也好,她心里,始終愛一種恬淡的美。
時間走到了1966年,文革開始了,盡管寶珍很少出門,也知道外面的世界不太平,誰誰誰被剃了陰陽頭,誰誰誰受不了批斗上吊死了,可是寶珍絕沒有想過這樣的風暴會波及到自己頭上。
可是她在不想,風暴還是來了。
7
要說波及寶珍的風暴,就不能不說當時的社會背景,當時的主義是紅旗不倒,凡是祖上資本家的地主出身的很多被劃分為黑五類。恩義的爸爸,也就是吳先生,雖自己當了一段時間國家干部,后來出了事就退了下來,歷史檔案可謂是清白的,可是恩義的曾祖以及更上輩,就是當地有名的地主。
也許是恩義的單位被文革的浪潮沖擊,也許是恩義受到了政治敵人的攻擊,反正最后呈現(xiàn)出來的是這樣一種論調:恩義的祖上是地主,他爸吳先生也不是什么好人,為了讓恩義和地主階級劃分界限,自證清白,你爸不是娶了二老婆嗎,我們要去批斗你的繼母,她也是舊社會的殘余產物,恩義你拉不下面子,不參加也可以,但是你的官就當不成了,你要是參加,就必須向黨向組織表明你的立場,跟地主階級的婆娘徹底決裂,給你一把火鏟,你把自己的繼母給烙了。
對,沒看錯,就是給火烙了。中國的刑罰向來層出不窮,只有我們沒有聽過的,沒有沒發(fā)生過的,中國人的智慧在這方面特別高級,比如就說凌遲吧,領導讓割3000刀才死,那么行刑官就不能割到2999刀時讓犯人死掉。所以這個行刑官的刀工就需要十分了得,一直得讓受刑的受到第3000刀才死絕,很多不寒而栗的刑罰,絕對是人類歷史上最陰暗最智慧的一頁,感興趣的同學可以自行去研究。
寶珍怎么也沒有想到,恩義在考慮之后,居然會答應這些人瘋狂的要求,她知道也許恩義也有難處,一開始他不想為難自己的繼母,但是當時的社會環(huán)境嚴峻,斗爭激烈,他要想保持自己不倒,就必須行動,可是寶珍想不通,他為什么不能求求情,非要把殘酷的矛頭對準自己,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后來,恩義為什么不求情,這不是我們人心能揣測的,也許是因為當時激烈的社會斗爭,也許是他的心里還是對繼母感情不深,可是我想,要是他的親生母親,他絕不會這樣做,就算他母親是地主階級余孽,他也下不去手。
風暴來的很快,很快家里來一群人,都帶著紅衛(wèi)兵的紅袖章,里面有換了衣服穿成革命小將般打扮的恩義,很快,院子里生了火,幾個帶頭的找到了許多斷木頭加旺,有個滿臉橫肉年紀稍大的人,找來了火鏟,燒的通紅。
這一天,絕對是寶珍生命里最痛苦最絕望的一天。在眾人的推推搡搡下,恩義變的再無之前的風采,他的眼神里充滿了無奈,但是最終卻出現(xiàn)了狠心的眼神,那個滿臉橫肉的中年人,把火鏟遞給他,說:行動吧,向組織證明你階級和革命性的時候到了,說完又加了一句,你可不能心軟。
說完便有幾個女紅衛(wèi)兵拉著無措和憤怒導致身體發(fā)抖的寶珍,拉進了屋子,寶珍聽見,恩義說:烙哪呢。她是我繼母,是地主階級的余孽,她是我爸革命性不強受了女色的誘惑,才娶的二房??吹剿疹櫸野值姆萆希堫I導批準,別傷及其他的地方了,就烙背上吧。聽見那個中年了,哼了一聲,算是許可。
屋里的幾個女孩子把寶珍按住,把背露出來,恩義好似下了好大的決心才走進屋來,好久才聽見,他啊的一聲,狠狠把鏟子舉下去,與此同時,也出現(xiàn)了一個女聲的啊,這后面的一聲,仿佛帶著無限的悲憤和絕望喊出的,因此顯得格外的瘆人。
時間過了許久,一切都安靜下來了,后背的傷成三角形狀,一直在化膿,每天都疼的睡不著,經此變故,寶珍仿若一夕間老了十幾歲,僅僅幾天時間,原來烏黑的頭發(fā)開始花白,她忍著劇痛,想著自己該何去何從,她恨恩義,恨他讓自己連平靜的生活都不過,也恨老吳,也許沒有嫁給這個人,自己也不會身體遭受如此刑罰,恩義若是自己親生的,會如此待她嗎。
可心寒之余,恩義烙完她后,一次都沒有探望,寶珍想,就算他來看自己一次,說軟話、說自己不得已、給她流淚認錯,寶珍也許都會原諒,但是一次都沒有,那個院子,恩義一次都沒有回過。
吳家其他同輩的妯娌,有的心善,也沒有那么多政治牽涉,就過來照顧寶珍。寬慰她,給她做一些飯食,讓她想開一點,在養(yǎng)了大半年之后,后背終于結了痂,寶珍的氣色也稍微好起來,她安靜的收拾了一些衣物和錢,對前來看望她的人說:謝謝大家這些時日的照顧,這個地方我是不會待下去了,告訴恩義,我沒有花他父親多少錢,這個院子還留給他,但是背上這個疤,是他吳恩義欠我的,他一輩子都不會好過。我走了,下輩子,我就是變成蠅子蚊子都不往城東飛。
這就是文章開頭陳嫂的那句話。
后來又過了幾十年,恩義已經做到縣委一級的官員,有希望升縣長的,后來,癌癥亡,死時離縣長一步之遙,讓他當縣長的批文已經下來了,沒等到,咽了氣。
寶珍走了,她后來去了哪兒,沒有幾個人不知道,她父母早就亡了,在這個世上也沒有親人,有人說,她后來又嫁人了,有了自己的孩子。有人說,這個女人也是命苦人,沒有享一天福。不管如何,這個時間,是少有人記得她少女時蕩漾過的輕快的風,生命中的美好和純真。
只有寶珍自己知道,她離開那一天,從來沒覺得世間有這么空蕩,這么冷。她背上的傷,疼的比任何時候都厲害。
附:最近講故事系列的,都是真人真事。這個土地就是這樣,什么事都有,什么人都有??炊嗔?,也就習慣了,人啊,社會啊,就是這個樣子,真正的好人和徹底的壞人都非常稀有,常見的都是有著諸多弱點的普通人。恰恰是這些普通人,制造著美,也生產著惡。
責編: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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