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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謝汶青
01
“媽媽,你說我們這次回家能見上我爸嗎?我爸他什么時候進去的?你怎么也不告訴我?我還以為我爸爸忙的都不要我了?媽媽……”
薛月娟在前面沒有歇腳的不停走著,女兒小程程在后面一邊小跑一邊巴拉巴拉著關于爸爸的所有問題。
不,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能叫小程程了,而應該叫大程程,因為孩子已經(jīng)研究生畢業(yè)開始找工作了。
就在上個周薛月娟才把程程父親陸續(xù)的事情告訴了孩子,并說了他們已經(jīng)離婚的事。
這事本來早應該讓孩子知道,可是,薛月娟考慮了很久還是不能告訴,因為害怕孩子分心,不好好學習。
這不,名校研究生畢業(yè)證拿到薛月娟手里的時候,她不應景的說了大煞風景的事。這個無疑對孩子是有打擊的。
當時,程程就哭了,還問到是不是因為陸續(xù)進了監(jiān)獄,薛月娟才離婚的。
薛月娟有些傷心,孩子一點也沒有向著她,后來她說了你的父親在你高三那年,和別人給你生了一個弟弟的時候,程程才停止了對薛月娟的討伐和哭訴。
后來一個多周孩子都蔫不拉幾的,再次鄭重和薛月娟說話,就是那句“不管他做了什么,但他就是我的父親,我想回國去看看他?!?/p>
薛月娟也想過,孩子說的對,畢竟骨肉相連,怎么可以分開呢?不過她也想去看看他,看看那個曾經(jīng)讓自己不顧一切愛過,后來變成恨的男人。
這不,兩個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回國了,國內的房子她當年走的時候已經(jīng)賣了,那么現(xiàn)在她們只能住酒店了。
薛月娟已經(jīng)托關系打聽到了陸續(xù)在哪個獄所,所以他們只在市內住了一晚酒店,就直接去了陸續(xù)服刑的監(jiān)獄。
經(jīng)過很長時間的等待,終于看到了陸續(xù),薛月娟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只是女兒看到父親穿著囚服,憔悴不堪的樣子,瞬間就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到底是有血緣關系的人,薛月娟感嘆了一句。再仔細的看了看陸續(xù),確實比她們出國的時候要顯瘦的多,頭上的頭發(fā)雖然很短,但都白了。
看起來就像是早晨打開門看到房頂上的那層白白的雪,薄薄的,但卻有些突兀。
薛月娟說不上什么,本來想著看到陸續(xù)過的越不好,她的心里應該越痛快。
可她錯了,她并沒有感覺到快樂,相反則感覺到的是涌上心頭的酸辣。
但是這樣的感覺只是一會兒,很快她就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安撫起閨女來。
不到一會,獄警就說時間快到了,女兒才把電話拿給了薛月娟。本來她不想說什么的,不過想想今天這一別,以后還會不會有機會再見面就難說了。
于是,拿起了話筒,陸續(xù)先是低下頭,然后才抬起頭看了看薛月娟,神情淡漠地說到:“我對不起你,但我真的沒有想到你會這樣?!?。
薛月娟嘴角上揚說到:“你應該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說完直接放下電話,頭也沒有回的走了。
“自己的原因,呵呵,確實”回去房間的陸續(xù)一邊苦笑一邊自言自語。
02
出了監(jiān)獄,薛月娟陷入了回憶中。
記得那年她還是個大學生,作為班干部在班級念名字時,在念到陸續(xù)的時候,自己先控制不住的笑了起來。
后來同學們跟著也笑了起來。弄得當時的陸續(xù)很尷尬,后來找了個時間給薛月娟解釋了自己名字的來歷,當時搞的薛月娟很不好意思。
就這樣兩個人互相認識了,再后來還戀愛了。
等到畢業(yè)的時候,薛月娟先是通過家里的關系找到了很養(yǎng)眼的工作,陸續(xù)為了讓自己再拼一把,沒有回老家,就留在了大城市。
薛月娟看不得他出去應聘,吃苦頭,找到自己的父母希望能給陸續(xù)也安排一個好點的正式工作。
可薛月娟的爸爸說:“工作可以安排,可他如果只是你的普通同學我是不會幫這個大忙的。”那時候父母嫌棄陸續(xù)家是農村的,父母又都是農民,死活不愿意。
薛月娟就給陸續(xù)出了給主意,讓陸續(xù)買上煙酒去他們家,多接近她的父母。但是陸續(xù)只是去了一次,對薛月娟父母的態(tài)度就實在不能忍,之后就不去了。
薛月娟問他:“那你的意思就是打算和我分手嗎?”
陸續(xù)趕緊著急忙活地說:“才不,我如果和你分手,我就打光棍一輩子?!?/p>
薛月娟看到陸續(xù)是認真的,最后又來了一招,生米煮成熟飯。在懷孕了后,告訴自己的父母:“你們自己看,這個孩子我是一定要生下來的?!?/p>
沒辦法,父母一邊罵著一邊還是給他們準備了差不多看得過去的婚禮,結婚后陸續(xù)的工作,岳父母就給安置了。
陸續(xù)也確實很爭氣,工作干的是順風順水,再加上岳父母的關系,可以用芝麻開花節(jié)節(jié)來形容,很快就成了一個局的一把手。
但是他不像別人,每天不工作不應酬的時候,還是按時回家,周末陪著岳父母吃飯,下棋,做著一個孝順的女婿,合格的丈夫,優(yōu)秀的父親。
薛月娟及她的家人,都覺得薛月娟當初是真的有眼光??删驮谠栏傅貌∷懒藭r間不久,薛月娟就發(fā)現(xiàn)陸續(xù)出軌了。
出軌的那個小三還懷了孩子,還沒有等薛月娟質問陸續(xù)的時候,陸續(xù)就自己招供了。
那天薛月娟看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坐在自己對面的陸續(xù)時,薛月娟的心真的是冷颼颼的。
當年父母不愿意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也沒有見過陸續(xù)這樣傷心難過,痛哭流涕過。不就是個服務員嗎?
還沒上過幾年學,要說和薛月娟比,那除了年齡和肚子里的男孩子,差的可不是一星兩點。
不管怎么說,陸續(xù)的父母特別的傳統(tǒng),非得要個兒子,說什么兒子才是繼承人,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
薛月娟這么多年了,怎么著也理解不來農村人的三觀。
這次,在陸續(xù)都40多歲的時候,突然有個女人給他懷了個男孩子,他的父母聽了后非要讓生下來。
可現(xiàn)在的紀委還有計劃生育局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只要陸續(xù)敢生下來,那么他的公職有可能就不保了。
所以陸續(xù)在薛月娟面前說的如此傷心難過,主要的意思是讓薛月娟給那個懷了男孩子的小三讓位,和他陸續(xù)離婚。
薛月娟想到了這點,她的心就如同被針扎了一下,很痛。
03
薛月娟拿起茶幾上的紙巾寄給了陸續(xù),然后說到:“你不要難過了,我答應和你離婚?!标懤m(xù)霍的一下站了起來,深情的看著薛月娟然后雙腿跪了下來,
“月娟,你真的是我們老陸家的恩人呀!這大恩大德我來生再報。家里的所有東西都給你,我什么也不要?!?/p>
很快離婚手續(xù)就辦好了,陸續(xù)還是在家里住,不過他們一人一個房間,曾經(jīng)的夫妻成了這個屋子里最熟悉的陌生人。
在外面沒有宣布他們離婚,出去不管是聚會還是接待,他們夫唱婦隨,看起來依然是恩愛夫妻,一對鄙人。
只有回到家里的時候,兩個人連個話都沒有。沉默是他們最好的表達方式。
陸續(xù)內心對薛月娟是愧疚的,所以在薛月娟的朋友和親戚找上門求他辦事的時候,陸續(xù)還是會想辦法給開小差的,不為什么,就為了自己的良心能夠舒坦一些。
期間,薛家好幾個親戚給孩子安置工作,出事讓他滅火,那怕不是薛月娟親自打招呼,他都會想盡辦法去辦。
過了半年時間,薛月娟提出讓孩子去留學,她陪讀,孩子的高中要在加拿大上,當時陸續(xù)有些驚訝:“怎么之前沒有聽你說過!”
“我爸走的時候給我了一筆錢,現(xiàn)在我想給女兒一個好的教育和未來。奧,我到時會帶著我媽一起走。家里的這個房子我已經(jīng)掛中介了。最近你回家的時候,把你的一些東西也拿走?!毖υ戮暾f的風輕云淡。
陸續(xù)也沒再說什么。
薛月娟在加拿大把孩子和老母親安頓好之后,時間不長,就接到了來自國內表哥的電話:“陸續(xù)因受賄罪被逮捕了?!?/p>
薛月娟聽完只是嘴角上揚了一下,為自己在心中叫好:“干的好?!?/p>
薛月娟在她走了后,陸續(xù)收取賄賂的事就露餡了。
之前找到家里辦事的那些人,薛月娟都給說道,等事情成了后,讓找陸續(xù)在外的女人把錢給打到賬戶上。
薛月娟算的真準,一個從農村出來沒有見過什么世面的女孩子,一個能勾引40多歲的老男人并懷上他的孩子,并以此要挾離婚的女人,
她的欲望肯定不會太小,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賺錢的渠道。
沒錯,就是那個給陸續(xù)生了兒子的女人,讓陸續(xù)坐實了行賄的罪名。
一個女人有多愛一個男人,就會在男人背判的時候有多恨他。
幾天后,薛月娟收拾行李和自己的女兒一起回到了加拿大。這里的一切都會隨著他們的離去煙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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