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世紀的今天，很多曾經(jīng)令人類戰(zhàn)栗的惡性傳染病已經(jīng)偃旗息鼓，我們習慣了很多疾病可以打針去預防。人類平均壽命的飛速提升，靠的主要就是疫苗的進步和普及。
疫苗，讓我們活在一個前所未有的健康世界里。
那是否有可能，打一針防癌疫苗，就讓自己免于癌癥的威脅呢？
有，并且未來可期。
間接的防癌疫苗，已經(jīng)廣泛使用
用疫苗去防癌，是一個非常吸引人的設想，承載著人類通過增強自身免疫系統(tǒng)對抗癌癥的美好愿望。
廣義的防癌疫苗其實至少分兩種：
直接的防癌疫苗：針對癌細胞精準打擊，卻不會像化療藥物那樣會傷害到正常細胞。
間接的防癌疫苗：找到致癌的病因，通過消滅病因達到預防癌癥的效果。
你一定知道 HPV 疫苗、乙肝疫苗吧，它們就是間接的防癌疫苗，或者說是病毒疫苗更準確。人乳頭瘤病毒（HPV）與乙肝病毒（HBV）分別是宮頸癌與肝癌的明確病因，所以相應的 HPV 疫苗、乙肝疫苗預防了病毒，也就等于預防了相對應的癌癥。
研發(fā)幽門螺桿菌疫苗從而預防胃癌難度極大
真正的癌癥疫苗，有孤單的先行者
真正意義上的癌癥疫苗，更應該針對于癌癥細胞本身。就是利用癌細胞的相關抗原去刺激身體的免疫系統(tǒng)，調(diào)動起身體產(chǎn)生對癌細胞的免疫反應直接殺傷。
理想很美好，原理不復雜，現(xiàn)實較骨感。
目前，僅有 1 種被批準上市應用的真正癌癥疫苗 Provenge。這種疫苗用于晚期前列腺癌治療。由于前列腺癌細胞大多會帶有一種特殊的前列腺酸性磷酸酶（PAP），將這個酶組裝到樹突細胞上，然后把這類改裝的樹突細胞輸入人體，樹突細胞就把 PAP 呈遞給免疫細胞，激發(fā)機體的免疫系統(tǒng)沖著 PAP 而去順便搞定帶有 PAP 的前列腺癌細胞。
臨床數(shù)據(jù)證明了 Provenge 的有效性，晚期前列腺癌患者使用后可以延長生存期，并且有較好的生活質(zhì)量。
但 Provenge 成本高昂，需要個性化制備，才能達到足夠的免疫效果。只能說是癌癥疫苗的 0.1 版本。通過它，我們可以認識到，一款真正癌癥疫苗研發(fā)面臨的三大困難。
? 區(qū)分癌細胞和正常細胞：找到特定的抗原。
癌細胞跟侵入人體的病原體不一樣，來源于人體自身的正常細胞，所以它表面的抗原并不像病毒、細菌那樣，能輕易被身體的免疫系統(tǒng)當成外來的威脅。需要在眾多癌細胞表達的成分中，找到恰如其分的抗原，而且最好是在多種癌癥中充分表達。
? 順利把抗原傳遞給免疫系統(tǒng)并激發(fā)免疫反應。
讓疫苗帶上特有抗原，安全恰當?shù)爻蔬f給免疫系統(tǒng)并不容易，讓免疫系統(tǒng)識別并產(chǎn)生持久有效的免疫反應更難。Provenge 目前的做法就成本極高，難以推廣。
? 不會有脫靶的漏網(wǎng)之魚。
癌細胞存在免疫逃逸，即便疫苗起效果了，激發(fā)免疫系統(tǒng)了，也不能正確消滅癌細胞，產(chǎn)生脫靶效應，反倒是正常細胞被免疫系統(tǒng)攻擊。疫苗要盡量靈活全面，可以根據(jù)癌細胞的免疫逃逸及時調(diào)整。
這些困難導致了癌癥疫苗研發(fā)一直是雷聲大雨點小，10 多年來還是只有 Provenge 一種，同期多達 40 幾種的臨床試驗折戟沉沙。
突破難關的新希望
面對疾病和失敗，人類不會退縮，而是一次又一次不認輸?shù)膰L試和鉆研。
技術的飛躍讓我們有了突破難關的可能。
抗原精準識別：依賴于測序技術的持續(xù)進步。我們越來越容易搞清楚癌細胞表面到底表達了哪些蛋白分子。越熟悉它們，就越有可能找到那個免疫原性強、在很多癌癥細胞上表達的蛋白。比如最近發(fā)現(xiàn)的 WT-1（Wilms 腫瘤蛋白 1）就是很有希望的多癌癥抗原。
不脫靶：恰當?shù)妮o助試劑可能有幫助。輔助試劑主要是各種細胞因子。科學家正在嘗試各種組合，未來的癌癥疫苗，不單單是一種癌癥抗原，它將擁有各種能激發(fā)強烈免疫反應的抗原組合，搭配上合適的細胞因子。
激發(fā)免疫：更高效的疫苗載體，例如 mRNA 疫苗。
mRNA 疫苗是新一代的疫苗技術。新冠疫情被動推進了 mRNA 疫苗技術的進步，如今 mRNA 疫苗生產(chǎn)簡單、快速，可以及時調(diào)整滿足需要。
相較于之前的疫苗生產(chǎn)技術，mRNA 癌癥疫苗可以更高效地編碼腫瘤抗原的完整序列，通過類脂質(zhì)納米顆粒的包裹，安全遞送到細胞之內(nèi)誘發(fā)免疫反應，耐受性更好。
mRNA 疫苗技術制備癌癥疫苗，還有額外驚喜。
mRNA 疫苗不僅能產(chǎn)生體液免疫（抗體），還能誘導強大的細胞免疫，讓特異性 T 細胞參與到免疫反應當中，而 T 細胞的參與對殺死癌癥細胞至關重要，就像拆遷隊，更有利于翻找出癌癥細胞突變并且招呼其他免疫細胞來「暴揍一頓」。
體液和細胞免疫反應共同參與對抗癌癥細胞的過程，不僅可能會帶來更好的治療作用，更可能降低耐藥性出現(xiàn)的可能。
未來，癌癥將更像慢性病
過去有 40 項以上的臨床研究失敗了，但更新的 17 項 3 期臨床試驗正在開展，包括 Moderna 公司的 3 款基于 mRNA 疫苗新技術的癌癥疫苗，分別是針對非小細胞肺癌和黑色素瘤的 mRNA-4359、針對結直腸癌的 mRNA-4157、針對結直腸癌、胰腺癌、非小細胞肺癌的 mRNA-5671。有望在未來 5 年看到它們的上市。
串起來 34 個結直腸癌抗原的 mRNA-4157
圖片來源：Moderna 官網(wǎng)
過去的 50 年，人類既面臨著癌癥的巨大威脅，也看到了癌癥死亡率的持續(xù)下降。這些下降主要得益于我們推廣戒煙、癌癥篩查和一些癌癥治療的進步。此后的 50 年，要持續(xù)看到下降，癌癥疫苗必要扮演關鍵的角色。
在癌癥疫苗的幫助下，癌癥有可能成為一種慢性病，如同高血壓、糖尿病一樣，雖然無法根治，但也不會致命，是可控可防的疾病。
從針對單一癌癥到多種癌癥，從成本高昂到價格親民，從主要治療晚期腫瘤，到可以提前預防性使用。打一針疫苗就治好癌，就不得癌的好事兒越來越近了。
當然，到了體內(nèi)復雜的癌癥環(huán)境中，疫苗能不能跟理論上一樣獲得良好的效果還有很多未知數(shù)，多項開展的試驗能成功使用的終究還是少數(shù)。癌癥疫苗仍然是一種著眼于未來，需要繼續(xù)去攻克難關的醫(yī)學突破。
我們遭受著病痛的折磨，我們也曾成功對抗過很多疾病，我們相信不再「談癌色變」的那天也即將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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