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苦難的日子,他把它們幻想成石縫中糧食的種子,看著它們從石縫里長出來?!?/span>阿微木依蘿通過新書《太陽降落的地方》中的人物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阿微木依蘿的寫作之路深受自己人生經(jīng)歷的影響。30歲以前,她還只是一個恍恍惚惚行走在社會上的流浪青年。
“我出生于農(nóng)村,涼山州某處高山峽谷里有個彝族和漢族共同居住的小村落,最邊上那一戶就是我家,我初一上了半學期輟學……”近些年,因為有作品獲得大大小小的各種文學獎,這樣的介紹都快把她說吐了。而她曾經(jīng)的苦難日子,如小說中人物所說,已經(jīng)變成從石縫里長出的糧食種子。
30歲之后,她干了在熟人看來不可思議的事
詩人、《湖南文學》編輯易清華12年前第一次看到阿微木依蘿的作品時,以為這個叫阿微木依蘿的作者取筆名時把兩種植物的名字組合在一起,他認為阿微木和依蘿是兩種植物,他還特意查了查度娘,發(fā)現(xiàn)沒有植物叫“阿微木”,也沒有植物叫“依蘿”,但他仍認為這是阿微木依蘿虛構(gòu)出來的植物,“一種是樹木,一種是藤蘿”,并堅持認為“當它們遭遇在一起時,一個是筆直地向上生長,有著堅實的骨頭;一個是蜿蜒曲折地依附,有著柔軟的心”。
易清華之所以這么認為,是因為阿微木依蘿的文字。后來,和阿微木依蘿交流了才知道,阿微是彝族的一個姓。阿微木依蘿的爺爺姓阿微,有著漢族和布依族血統(tǒng)的奶奶姓盧,因為爺爺是上門女婿,所以阿微木依蘿的父親和她都姓了盧。
在那組題為《路標上的招貼》的散文中,阿微木依蘿透露,她曾在涼山彝族自治州一個叫喜德的縣里做過理發(fā)師。在做職業(yè)作家之前,阿微木依蘿做過很多事情,搬過磚、擺過水果攤、進過制衣工廠和電子廠。
阿微木依蘿籠統(tǒng)地稱開始文學創(chuàng)作之前的自己是“跑江湖的”。跑江湖在她老家又被稱為跑爛攤。30歲之前,每次回家,她父親都會在門口笑著對她說:“跑爛攤的回來啦?!睘榇?,她也說她就是跑爛攤的,從16歲輟學跑到30歲。30歲之后,她干了一件在熟人看來不可思議的事——寫作。
“2011年,我甩掉別的工作,專職寫作。寫作這件事我早在十年前就可以干,但那時候,我沒有時間,也沒有底子,看書有一搭沒一搭,何況友人取笑:當個愛好就行了,可別當真。我很想抱怨,既然是愛好,為何不能當真,不當真的愛好什么也不是。”
阿微木依蘿在她30歲那年開始專職寫作時,她的親友頗有些擔心。她曾在文章中寫到親友們對她的擔心:“大姑姑問我寫作好不好寫,是怎么計算工資。我想了一下回答,沒有工資,有時寫砸了,算白干。就是寫了一堆放著,也不一定找得著合適的地方交貨。她嘆口氣說,這樣說來好不保險,干砸了不是要餓飯???我想是不是跟計件一樣,多勞多得,弄砸了返工重做。是這樣的吧?我說是。我也只能說是。不能告訴她有時候返工的機會都沒有,因為一開始我就制造了廢品,是那種純廢料,回天無力的。”
曾經(jīng)的艱難困苦以及她在艱難困苦時遇到的人和事成了她寫作的重要資源之一。她的家鄉(xiāng)四川涼山,即便現(xiàn)在被人提起,往往會和落后聯(lián)系在一起,但她不僅在文字中展現(xiàn)那里的風土人情,還在2018年帶著女兒從東莞回了涼山。
“我覺得讓小孩子有一個山村的記憶并不是壞事。雖然我小的時候,覺得那邊的日子很苦,但是我想讓她知道山區(qū)那邊的人是怎么生活的,這對她的成長有好處。如果一個人只有城市生長經(jīng)歷的話,會太單薄了,我想讓她經(jīng)歷得多一些。”
這就是阿微木依蘿。大多數(shù)在城里扎根了的人,會為子女能進哪個學校而想盡辦法,她卻認為讓孩子經(jīng)歷多一些,對孩子的成長有好處。她這樣想并不是沒有道理,她自己就是一個很好的例證。
小說荒誕的背后,是把苦難淬火
《太陽降落的地方》是阿微木依蘿新近出版的中短篇小說集,其中同名的中篇講述的是兩個獨居的職業(yè)女性生活發(fā)生大變故后經(jīng)歷的一系列看似荒謬的人和事。
“眼睛突然就看不見了,在掏鑰匙的那一瞬間突然失明,段青萍措手不及,幸好她已經(jīng)走到了自己租房的門口?!?/span>小說一開始,阿微木依蘿就把主人公置于絕境。故事由此展開。雙目失明并不是段青萍突墜的最大“深淵”,接下來她還失業(yè),還被人催債——她的母親已經(jīng)去世20年,母親下葬的那個墓園來催“護墓費”,可謂屋漏偏逢連夜雨。她的對門鄰居吳麗琪和她同樣不幸,騎車摔斷了腿。兩個不幸的人結(jié)伴去雪山尖傳說中清澈明亮、水域?qū)拸V的干海子,她們希望奇跡在她們身上照耀,好讓她們有活下去的勇氣。結(jié)果,奇跡沒有出現(xiàn),段青萍聽到了吳麗琪自沉干海子的消息……
段青萍在“深淵”中一跌再跌后,終于“止跌企穩(wěn)”,她和在干海子遇到的“牧羊詩人”去了干海子的草原上放牧。來到草原的第一天,她給自己戴上了一副真絲眼罩。六年過去,她擁有了一大群干干凈凈、理想主義的山羊,她覺得自己無比富饒,且覺得孤獨也不再難以忍受。
《少女鳥》講述的是一個受不了媽媽的苦臉、受不了媽媽一再訴苦且被嘮叨要求要好好讀書的14歲少女黃然然窗臺上失足,在墜地過程中突然變成一只麻雀的故事,作為一只少女鳥,她終于自由且聞到了自由的味道。
《失約》中,馬蘭蘭是丈夫古松明的第二個妻子,她和丈夫、丈夫的原配一起生活了多年,古松明去世前立下承諾,說他死后就只和她一個人住一起,并說他會在村子后面的一處洼地建一個草棚,他死后一直會在那里獨居,直到她來。馬蘭蘭相信了古松明。多年后,她偶遇了在賣鞋子的古松明的魂魄,古松明只覺得她似曾相識,但完全記不起他們曾是夫妻,他承諾的死后只和馬蘭蘭住也成了空話,失望的她自己跑去村子后面的松林邊搭了個棚子“暫住”。“暫住”了一些時日后,她忘記了古松明。當村里的鄰居問她還要不要找古松明時,她問古松明是什么。鄰居一時語塞,想了想之后說古松明是月亮上的一個地名。“那有什么好,被人望舊的地方,我還是喜歡山梁邊的松樹林,它讓我覺得住在這兒很安心。”馬蘭蘭說。
獲得第七屆華語青年作家獎短篇小說獎雙子星獎的《原路返回》,講述的是一個悔婚新娘的故事。她在去往新郎家里的路上悔婚了。去往她要嫁去的地方必須經(jīng)過一處艱險的懸崖,在崖口,她遇見了前來接她的新郎,她毫不客氣地告訴新郎那不是她要去的地方。他們是相親認識的。在崖口,新娘擔心新郎對她動粗,更怕新郎逼迫她跟著他走,幸運的是,新郎是個很開明的人,他不僅答應了新娘的悔婚,還把自己的馬送給了新娘。故事的最后,新娘子騎馬而去,回到她熟悉的路上。
《太陽降落的地方》中的12個中短篇,可以看作是一組講述絕處逢生的故事——即使是《像一場亮腳雨》,主人公雁地拉威打傷了親戚吉魯野薩,吉魯野薩賴在醫(yī)院不出院,雁地拉威怕家里的錢被吉魯野薩“騙光”,喝毒藥自殺了,以自己的死換取家庭的解脫,最后他看到天氣特別晴朗,太陽和月亮并肩站在天上。
這組故事的內(nèi)核與阿微木依蘿處理人生苦難的態(tài)度高度吻合——故事里的主人公面對困苦磨礪,沒有吶喊,沒有呻吟,而是或平靜淡然,或幽默豁達,或勇敢決絕地將那些苦難淬火,進而煥發(fā)新生。
詩意而細膩的筆調(diào)展現(xiàn)涼山的美麗與茫然
“人生是茫然的,也是需要在時間的長流中進行矯正的。我是個很自卑的人,雙重性格,更傾向于仿佛是自說自話的表達,而無論寫作小說還是散文,都滿足了我個人的需求,使我更好地探索和更好地理解人間生活,我的生活,或者別人的生活。”2022年11月12日晚,阿微木依蘿在第十屆四川文學獎、第八屆四川省少數(shù)民族文學創(chuàng)作優(yōu)秀作品獎頒獎典禮上坦言。
阿微木依蘿用來“矯正”她茫然人生的,是她充滿詩性、充滿魔幻色彩的文字。顯然,從她可以稱得上是高產(chǎn)的創(chuàng)作來看,她要“矯正”的,不止是她自己的人生,還有人們對涼山以及類似涼山那樣被認為是偏遠、蠻荒之地的偏見。
就像她喜歡且影響她頗深的魯爾福善于以詩意而細膩的筆調(diào)展現(xiàn)殘酷、絕望的美洲大地那樣,阿微木依蘿用她同樣詩意而細膩的筆調(diào)展現(xiàn)涼山的美麗與茫然。讀者通過魯爾??吹搅死镭汃ね寥乐惺⒎诺脑肌⒇S饒而頑強的生命力,同樣,讀者也可以通過阿微木依蘿的作品領(lǐng)略到?jīng)錾教厣脑?、豐饒而頑強的生命力。
涼山地處川西南橫斷山系東北緣,介于四川盆地和云南省中部高原之間,地勢西北高、東南低,北部高、南部低。地表起伏大,地形崎嶇,峰巒重疊,氣勢雄偉,河谷幽深,壁垂千仞,高差懸殊。氣候溫涼濕潤,植被類型豐富。小說中所提到的山野的雪松、桐子樹、大山、毛竹林等,正是涼山地理環(huán)境形成的山鄉(xiāng)圖景。
進入到新世紀,世界上沒有哪個角落可以躲過全球化浪潮的裹挾,涼山也不例外。涼山的幽深河谷與聳峙的峰巒隔絕抵擋不了外部文明的誘惑與侵入。阿微木依蘿曾和大多數(shù)涼山人一樣,為尋求更好的生計與發(fā)展,出走涼山,但涼山的風物畢竟已經(jīng)深入她的靈魂,在她能夠用文字發(fā)聲的時候,她便為涼山發(fā)聲,并最終回到?jīng)錾健?/p>
經(jīng)過十余年的創(chuàng)作和積淀,盡管阿微木依蘿還存在巨大的上升空間,但她儼然已經(jīng)成為彝族、成為涼山鄉(xiāng)土文化的自覺的敘述者,已經(jīng)形成了自己獨特風格的“涼山牧歌”。這牧歌由她“奇怪的、野馬奔騰般的表述方法”譜成——讓亡者“重返”現(xiàn)實,讓不堪重壓者變形,讓心存執(zhí)念者失憶……阿微木依蘿試圖通過她先鋒性、魔幻性與現(xiàn)實的緊密結(jié)合所營造出的奇幻境域,完成對生養(yǎng)了她的涼山的立體描繪。
對話
“在大師們的足跡后面,發(fā)出屬于我自己的聲音”
您30歲之前還沒開始文學創(chuàng)作,那是怎樣的機緣讓您發(fā)現(xiàn)了自己寫作上的天賦并開始寫作?變成職業(yè)作家后,寫作這件事對您來說有沒有變得和之前有什么不同?
看到三毛的書,覺得自己也能寫,就寫了。寫作這件事,應該就是我一輩子都在尋找的我最愿意去做的工作,它不僅僅是一個單純的愛好,它就是我所熱愛的事業(yè),我最愿意為之奉獻一生時光的事。寫作讓我覺得充盈和有意義,能靜下來感受到生命的跳動。通過這樣的講述,能挑開生活的面紗,因此而看見我自身以及眾生。
您的微信頭像是卡夫卡,能簡單談?wù)勊麑δ挠绊憜??無論是《少女鳥》中的少女黃然然變成鳥,還是《漂泊》中海龜變成廚師姚遠,您對“變形”這一創(chuàng)作手法的運用非常嫻熟。現(xiàn)實中,您有沒有想過以變形去應對某些您不大愿意面對的境遇?
卡夫卡的文字有著無邊的才氣和想象力,這一點吸引我總會反復去閱讀他的書,至于是否影響我,顯而易見的,但我也喜歡奈保爾,那種短劍般明亮快速的句式同樣很漂亮。還有更多的作家,他們不可能一點兒營養(yǎng)都沒有給我提供。所以我不否認,在大師們的足跡后面,我總會跟著他們的曲調(diào),發(fā)出屬于我自己的聲音。我相信文學的引子的重要性,但更重要的是在接受了諸多養(yǎng)分之后,自身創(chuàng)造的能力。
我用卡夫卡的頭像做自己的微信頭像,是因為我喜歡他眼睛里敏銳的光芒,那樣子看上去孤獨而美。生活中我的個性可以算作是比較獨立,生活中很多事情盡量自己解決,不太喜歡給人添麻煩,密切往來的朋友沒有超過十個,不太喜歡社交,經(jīng)常不留情面拒絕別人的邀約,喜歡當一個旁觀者,喜歡獨處,或一個人在大街上瞎逛,或去菜市場買菜燒飯,喜歡在網(wǎng)上發(fā)發(fā)個人的日常生活瑣碎,這大概就是我的基本生活內(nèi)容了。而困境肯定也是有的,但諸多只屬于我個人的私事,文學性格和生活性格有時候并不太相同,如果一些我無法馬上解決的問題讓我遇著了,我選擇暫時放下。很多事情都是這樣,放一放就有眉目了。
《太陽降落的地方》和《少女鳥》,讓我感覺您在創(chuàng)作時好像是主題先行,《像一場亮腳雨》《毛竹林》等又感覺您是信“筆”由韁,您的寫作習慣是怎樣的?寫作之前全都想好了再寫,還是跟著感覺走?
基本上屬于天馬行空那一類。但我也相信,萬變不離其宗,寫作就是在寫人類情感,在寫我們的現(xiàn)實生活,在創(chuàng)造和回溯時間歲月,既然這樣,我就會讓它貼近大地,盡量附帶著人間煙火氣。有時候只需要一個念頭我就動筆了。會首先隨便寫一個開頭的句式,如果它符合我的審美和表達,就往下寫,如果不行,就刪掉重新寫一句。寫作就是從“一無所有”開始的,你除了表達,你什么也看不見,你只有當時彌漫著豐饒的感受,你的心是被無形的大霧籠罩,你每寫一個字就是往前走一步,這樣一步一步出發(fā),你寫到遠處回頭,才是掀開大霧,看到景致。
在我看來,讓亡者發(fā)聲也是您運用嫻熟的一種創(chuàng)作手法,是更立體地呈現(xiàn)現(xiàn)實世界的一種角度,并不是您有意把現(xiàn)實魔幻化。我這樣理解可以嗎?另外,這是否也和您對死亡的認知有關(guān)?
如果文學創(chuàng)作是想象力的產(chǎn)物,那么,也可以解釋為,任何一種創(chuàng)作手法都是被允許的,也應該更寬闊地去開掘和發(fā)揚。我們不需要對各種寫作手法表示吃驚和奇怪,只需看作者完成作品的能力和這件文學作品是否帶給了人們很多閱讀的享受或思考。讀比較簡單的文字會讓我們懶于思考,所以有時候,我們必須去讀一讀尼采,讀一讀卡夫卡和魯爾?!,F(xiàn)實生活也不是平面性展示,它包含殘酷和美的各種內(nèi)容,它的現(xiàn)實內(nèi)容偶爾甚至超過了作家的創(chuàng)作內(nèi)容,它發(fā)生得比作家的作品更魔幻,但它就確實發(fā)生于現(xiàn)實。所以我根本不用有意怎么樣,要說有意,只能是現(xiàn)實生活的某些東西有意地激發(fā)了我這一部分的靈感,使得我的文字在這樣的境地中產(chǎn)生了折射。
我開始是在《芙蓉》雜志看到您的《太陽降落的地方》,當時感覺這是您對城市單身女性的生存狀態(tài)的關(guān)注,最近在您的這本集子里看到《少女鳥》《深夜叢林》《原路返回》后,感覺您關(guān)注、關(guān)切的范圍可能是整個女性群體。這是一種有意識的關(guān)注,還是一種巧合?
應該是一種巧合。寫到這一階段的一個“愛好”。下一步我肯定還會寫別的,另一些群體。
對于已經(jīng)是成熟作家的您來說,您的少數(shù)民族身份沒有實質(zhì)性的意義。但,毫無疑問,您經(jīng)歷過的獨特的地域風情、地域風物是您寫作的一個重要資源庫,或者說靈感的重要來源,想請您談?wù)勀纳L環(huán)境對您、對您的作品產(chǎn)生了怎樣的影響。
生長環(huán)境挺殘酷的,少年期一直處于跟父母四處搬家的動蕩中,搬家也沒有搬去很遠,就在幾座大山之間來回搬,一個人走十幾公里山路上學,翻山越嶺,天不亮打著火把上學,天黑了頂著漫天星光回家,然后周末幫忙干農(nóng)活,放牛,割豬草,也許這些苦澀的鍛造終于凝聚成了屬于文學的某些氣味兒。文學就是表達,一個作家隱藏在文字背后的敘述。這種表達模式非常適合我們這種不太喜歡社交的人。我的文字大多帶著山風的氣味兒,這就是出生環(huán)境影響的,少年時吹過的山風,永遠吹拂在她的一生之中。
您寫詩嗎?您的小說中,有很多句子、很多段落,乃至整篇小說都洋溢著詩意,像《毛竹林》《原路返回》等,感覺您是在用寫小說的方式寫詩。
我不寫詩,但我經(jīng)常說自己是不會寫詩的詩人。我覺得萬物都是詩性的,被草木山川滋養(yǎng)的人類心靈也就更容易有詩性。
月亮在您的作品中,是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一個意象,《失約》中您借由馬玉蘭發(fā)出感慨:“月亮那么好,月光那么好,好得讓人想哭一場?!痹诳础渡钜箙擦帧泛汀对贩祷亍窌r,我想您會不會給主人公安排一輪月亮?!渡钜箙擦帧纺鷽]有,看完我覺得那夜就真的是深夜,主人公真的是勇敢;《原路返回》看到后面,“月亮打著它的火把出來了”,新娘照著月亮回家。月亮是否對您有著特別的意義,所以在寫作中讓它出現(xiàn)或是不讓它出現(xiàn),是有原因的。
我確實比較喜歡月亮。十六歲初一輟學之后我就離開了故鄉(xiāng),那時候我在外面漂泊打工,經(jīng)??赐忄l(xiāng)的月亮,覺得它那么自由飄蕩在天上,雖然那么自由卻那么孤獨,那么寬闊的天上只有它孤零零一個,但它卻那么明亮,它缺了又圓,圓了又缺,就像我們的人生。但即便如此殘破和圓滿,它總會一個人走完天上所有的路,它給我力量,覺得那個時候,它領(lǐng)著我走著人間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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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自然時序同呼吸
文字|劉建勇 實習生王文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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