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只是一種表象
父親今年91歲了,身體還不錯,沒什么病痛。就是由于年齡的增長,背部有些佝僂,走路也越來越慢了。特別是近兩年,這種情況越發(fā)明顯了。
母親比父親小一歲,身體狀況不如父親,高血壓,冠心病,輕微腦梗,記憶力衰退,常年吃藥。
我們兄弟姐妹一共六個,我、弟弟、二姐和父母居住在同一個縣城里,三姐、四妹、小妹三個都住在市區(qū)。她們平時不經(jīng)?;丶?,但每逢節(jié)假日放假,他們回來的時候,我們都會在父母家里相聚一堂,去飯店吃飯,每次都是兩桌,老的老,小的小,非常熱鬧。
外人都很羨慕父母,說我們家是一個幸??鞓贰⒑湍腊矊?、人丁興旺的大家庭!
其實,真實情況并非如此,兄弟姐妹間的和睦,只是一種假象,只有在父母家里,在父母面前,我們才會如此!
說白了,那是做給父母看的,只是為了寬慰父母,讓他們開心快樂。出了父母家門,打個招呼,便各奔東西了,有的,甚至轉(zhuǎn)身就走,連招呼都不愿打。
平時,更是很少往來,電話都難得打一次。
除了個別人之間相處得好一些之外,大多數(shù)人之間多多少少都有些隔閡和間隙,彼此心里也很清楚,只是都相照不宣而已!
一切都源自于十年前父親的那場病。
兄弟姐妹多的大家庭,關系本來就很復雜,沒事還好,一旦遇到事情,特別是重大事情的時候,往往就會發(fā)生矛盾,產(chǎn)生間隙和隔閡。
10年前的那個深秋季節(jié),是我們兄弟姐妹之間關系惡化的開始。
那時,父親一直感到身體不舒服,渾身沒勁,酸疼難受,胃疼、惡寒。在縣醫(yī)院住了十幾天,時好時壞,效果不佳,便轉(zhuǎn)院去了市醫(yī)院。
經(jīng)過拍片、抽血、腸胃鏡檢查,胃倒是沒病,前列腺卻出了問題,醫(yī)生初步確診為前列腺癌,建議手術治療。
父親當時81歲,醫(yī)生認為父親的病癥屬于早中期,年紀又比較大,癌細胞活躍度減弱,父親身體比較硬朗,手術治療會有很不錯的效果。
為了防止誤診,我們又帶著父親和市醫(yī)院的檢查結(jié)果,去了一趟上海某醫(yī)院著名的泌尿外科,掛了某醫(yī)生的專家號,結(jié)論與市醫(yī)院相同。
經(jīng)過前前后后大約兩個月的治療、檢查,遭受折騰的父親,身體沒有從前硬朗了,精神狀態(tài)似乎也不如從前。
二 意見分歧 矛盾初現(xiàn)
經(jīng)過協(xié)商,我們兄弟姐妹一致同意給父親做手術。但對在哪里做手術,意見并不一致,而且分歧很大。
最后,六個人分成了兩個陣營。我、二姐、四妹主張去上海,三姐、弟弟、小妹三個則認為沒有必要。理由是去上海,需要時間,吃住不方便,開銷大,又沒有可靠的人脈資源可以利用。我們則認為,父親年紀大了,去上海,會更安全,手術效果會更好,畢竟上海的醫(yī)療水平更高。
三姐夫和三姐是反對去上海的中堅力量。
弟弟的意見本來是和我們一致的。從送父親去上海檢查一直到回來的路上,他都是同意去上海為父親做手術治療的。但是,從上?;氐郊业牡诙欤透淖兞艘庖?。
他的改變,明顯是受了三姐和三姐夫地影響。
四妹家在市區(qū)開有一家連鎖賓館,我們平時都是住在她那里的。在從上海回市里的路上,弟弟接到三姐夫的一個電話,電話里,三姐夫告訴他,說是四妹夫張峰下午和樓下周邊的住戶,因為客戶停車問題發(fā)生了爭吵,彼此還動手了,讓弟弟當晚就不要去四妹那個賓館了,到他家去住。
三姐夫和弟弟在同一家公司工作。
他們公司在市區(qū)開設了一家小額貸款擔保公司,三姐夫任經(jīng)理,負責公司的大小事務,很受領導重視。
三姐夫本來在縣糧管所上班,當過所長,能說會道,后來,糧食部門不景氣,糧管所改制,他就買斷工齡,下了海。
弟弟承包了公司的一個分公司,任公司經(jīng)理,雖然他們工作地點不在一起,但他們兩家平時一直就來往密切。
當晚,弟弟帶著父親一起去了三姐家里,我則去了四妹家的賓館。
一夜之間,弟弟的態(tài)度就改變了,第二天,他就不同意父親去上海治療了。
小妹不太管事,但她大事小事一直都聽三姐的。三姐夫是小妹和小妹夫袁海的媒人。當時袁海在市區(qū)開了一家室內(nèi)裝潢公司。有一次,急需周轉(zhuǎn)資金,便去三姐夫的那家小額貸款擔保公司貸了款。此后,兩人一來二往的,就漸漸熟悉了起來,后來,成了袁海的媒人。
因此,他們?nèi)易叩媒?,關系好,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三家人有事沒事,就經(jīng)常聚聚,一起吃吃喝喝,相處得很融洽。
大姐已去世多年,二姐便成了我們兄弟姐妹中年齡最大的一個,但二姐小時候患過小兒麻痹,行走不太方便,只讀過三年書,幾乎不識字。二姐年輕時,學過縫紉,平時,靠替縫紉店干活,掙點生活費。
二姐夫已下崗多年,在一家保安公司做保安,工資也就夠養(yǎng)活他自己一個人的。
二姐有兩個女兒,書沒能讀出來,靠打工為生,收入微薄。
可以說,二姐家是我們兄弟姐妹中經(jīng)濟最困難的。正因為這個,二姐雖然年齡最大,但說出來的話分量也往往是最輕的,畢竟是“經(jīng)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
二姐平時一直比較信任我,因此,她贊同父親去上海治療的意見。
四妹夫張峰在上海從事家裝行業(yè),平時都待在上海居多,四妹在賓館做會記,夫妻倆平時都是兩地分居的。張峰是農(nóng)村人,老實厚道,是那種肯吃苦能吃苦的人。雖然有錢,但平時比較節(jié)省。
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三姐夫他們都不太看得起他。因此,四妹家雖在市區(qū),但和三姐夫他們幾家平時走動得并不多。
四妹和張峰之所以支持去上海,是因為他們家老人曾經(jīng)吃過虧。張峰的父親當初患膀胱癌在市醫(yī)院做手術時,大出血,差點出事,而且,手術以后,又不得不去上海做了二次手術,后來,只好長期掛著尿袋。所以,他們對市醫(yī)院的醫(yī)療水平持懷疑態(tài)度。
去哪里治療,一時難以定奪,我決定讓父母自己拿主意。父親自己倒是無所謂,但母親認為還是去上海比較好。母親和我們有著同樣的擔心。
既然母親做了決定,其他人也就不好再說什么了。
但不說,不代表心里就同意了。只是沒辦法而已!
三 社會地位很重要,金錢呢?
去上海治療,并不容易,上海的大醫(yī)院,病人多,床位緊張,從掛專家號到住院都得等很久。而父親的狀況已經(jīng)不容我們等太久,為了抓緊時間,我們只能托人找關系。
張峰一直都在上海搞家裝,有一個在那家醫(yī)院做水電工的朋友。這是我們唯一可以利用的人脈關系。
張峰聯(lián)系了那個朋友。過了一天,那個朋友告訴張峰,打點費和紅包一共需要8000元。如果愿意,就把錢給他,由他去打點和疏通關系。
三姐夫不同意,說是太多了,不值得花。其實,我知道,這只是他的一種托詞。實際上他是覺得那個水電工在醫(yī)院地位低,說話不可靠,能不能真的聯(lián)系上那個專家,他也表示很懷疑。與其這樣,還不如就在市醫(yī)院做手術,這里可以找到可靠得實的關系,人脈資源也比較廣。
四妹毫不猶豫地說,這筆錢由她一個人付,不要其他人承擔。
三姐夫的臉色有些不快。
去上海手術治療,就要有人跟過去照顧和服侍父親。
當初,父親在上海檢查以后,我們告訴他可能要在上海手術治療時,他就說三姐可以去服侍他。在父親看來,三姐是最適宜的人選,她兒子已經(jīng)畢業(yè),在深圳上班。
另外比較適合去的人選就是弟弟和小妹。
當時我兒子正讀初三,早晚都要我接送,父親認為我走不開,應該留在家里。
四妹孩子小,離不開。
二姐不在考慮范圍內(nèi)。
三姐認為父親偏心,對她不公平。她覺得服侍父親就該兒子去。這也是她一直反對父親去上海治療的原因之一。
弟弟則認為我是長子,父親看病,照顧、服侍父親是我的責任,理所當然。
但有意見歸有意見,父親做了決定,他們也只能服從。
父親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得的是前列腺癌,我們瞞著他說是前列腺炎。
去上海治療之前,我決定把手術的具體情況告訴他。因為這種手術治療需要摘除睪丸,我不能瞞著他。如果不通過他就私自做主,我擔心他事后會生氣,發(fā)火,父親的脾氣一直很暴躁。我告訴父親以后,父親有些猶豫,說那就不去上海做手術治療了。我覺得自己并沒有做錯什么,可是,三姐當時就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說我不該告訴父親。我更沒想到的是,這事后來還成為三姐他們用來攻擊我的把柄。
那天早上,她在給四妹打電話時說我沒安好心,還順帶著說了一些我的壞話,發(fā)泄著她心里對我的不滿。
因為在這之前,三姐一直堅決反對去上海為父親手術治療時,我用三姐夫當年腸梗阻去上海手術治療的事情堵過她的嘴,當時三姐的臉色就非常難看,這以后,三姐便一直對我心懷不滿。
她沒想到的是,我正和四妹在一起,四妹當時因為手里有事,電話開的是免提,三姐電話里的話我在一旁聽得清清楚楚,四妹連忙阻止她,可是,她還一直不停地說我的壞話。我實在忍不住,拿過電話,對她說:“我說什么、做什么了,你要這樣編排我,說我壞話,不把手術治療的具體情況告訴父親,父親知道后會怎么樣,你想過后果沒有,父親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三姐這才知道我就在四妹旁邊。
我和三姐的梁子算是結(jié)下了。
好在,父親經(jīng)過勸說,最后還是同意去上海治療了。
四 難以掩蓋的矛盾
一周以后,上海那邊來電話,讓我們兩天后就過去。
盡管父親不讓我陪他去上海,但我放心不下我父親,決定跟父親一同前往等手續(xù)辦好后,再回來。
臨去上海的前一天下午,弟弟說他公司里有事,明天上午走不開,需要把公司里的事情安排好,下午才可以過去。
我當時就在想,明明前兩天他就知道要去上海了,為什么不早點安排好公司里的事情呢?我不排除他公司里臨時有事,但這種概率比較小。
我什么話也沒說,當即就去車站買了一張去上海的早班車票,因為我自己前幾年下崗,沒錢買車。
到了上海已經(jīng)是中午了,我午飯都沒吃,就聯(lián)系了四妹夫,他趕過來,我們一同去了醫(yī)院。
手續(xù)辦好以后,我打電話告訴了弟弟,并問他們來了沒有,他說公司事情還沒處理完,但天晚之前,肯定會到上海。
辦完這一切之后,我才和四妹夫去吃了午飯。
可是,左等右等,也沒接到弟弟的電話。一直等到晚上七點多鐘,弟弟才和父親、三姐、四妹趕到上海。
究竟是什么事情,讓他們耽誤到現(xiàn)在,沒人知道。不過,四妹告訴我,中午弟弟在三姐家吃的午飯。
我們趕緊去了住院部??墒歉赣H當晚卻并沒能順利住進去。
原因是那個助理醫(yī)生,見我們遲遲沒有病人入住,就把父親的床位給了另外一位病人。
三姐和弟弟不為自己耽誤了時間而自省,反而指責我們辦事不力。
“不是說手續(xù)都已經(jīng)辦好了嗎,怎么床位又會給了別的病人了呢?”
三姐的言下之意就是懷疑我們根本沒有辦好手續(xù)。
“你以為上海的醫(yī)院和我們家里的醫(yī)院一樣啊,這里醫(yī)院的床位太緊張了。辦好了手續(xù),卻遲遲沒有病人入住,人家當然會把床位給別人了?!蔽乙贿呎f,一邊把辦好的入院手續(xù)攤在他們面前。
“那也只能說明你們找的那個人和醫(yī)生的關系不怎么好,不然,醫(yī)生也不會把床位讓給他人的。”
“醫(yī)生不是說了嗎,明天就有床位了!”
“我和你們說清楚,如果明天還沒有床位,我就把父親帶回去!誰知道要等多久呢?我可沒有那么多空閑時間,公司里一大堆事情等著呢!”弟弟甩下這句話,就洗澡去了。
“哥,你可要拿定主意,不能讓他把父親帶回去,要回他自己回!”四妹有些生氣地說:“你知道他們?yōu)槭裁匆恢狈磳Ω赣H來上海做手術嗎?他們說張峰辦事不牢靠,會吹牛,連自己公司的事情都解決不了,哪會找到什么可靠得實的人,他們根本就不相信張峰和那個水電工!”
四妹有些委屈。
“如果不是為了父親安全著想,我才不會惹這事呢,等父親手術后,我也不想和他們再有什么來往了,太沒意思了!”
好在,第二天,父親順利入了院。不然,還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呢!
入院后的第二天父親就進了手術室,手術很順利。
打了一天吊針,觀察一天以后,父親的身體狀況良好,第三天,護士就通知我們出院了。前后時間,加起來總共只有四天不到。
五 冷熱兩重天
出院后,張峰開車送我們回家。途中,父親讓張峰開車送他到三姐家,說是去上海之前,就和三姐夫商量好的,出院后,去他家住一陣。
我說:“還是回自己家里方便些,省得麻煩三姐夫一家!”
“你媽年紀大了,回家誰照顧我?”
“我照顧你吧!”
“你哪有時間,除了上班,還得接送孩子?!?/p>
“沒事,我能行!”
“還是去你三姐家吧,不去的話,你三姐夫也會有意見的,這事我們早就說好了!”
坐在一旁的三姐卻是一句話都沒說。
四妹看了我一眼,示意我阻止父親去三姐夫家。
我再次對父親說:“三姐沒空服侍你,三姐夫也很忙,我們還是回家吧!即便是我沒空,還有二姐呢!”
“我決定了,就去你三姐家!”
父親既然執(zhí)意要去,我也不好再說什么,況且,我認為父親去三姐家住一陣,也沒什么不可以的。
但是,我沒想到,父親去了三姐家以后,竟然會發(fā)生那么多事情。
到了三姐家樓下,我攙扶著父親上了電梯。三姐夫開了門,和父親打了聲招呼,看到我,就像沒看到一樣,然后,就去廚房燒水去了。
我安頓好父親躺下,交代好注意事項,就走出房間,來到客廳里,三姐夫燒好水,提著水瓶送到父親房間里,看到我,仍然一句話都沒和我說。
不久,弟弟也開車過來了。
在把父親送到上海,父親入院之后的當天,他說公司有事,需要回去。父親本打算讓他留下,讓我回去的,這事父親已經(jīng)和弟弟說過。聽他這樣說,父親沒做聲。我說:“既然這樣,就讓弟弟回去吧,我留下!”
三姐夫見到弟弟,熱情地和他打著招呼,給他讓坐,倒水,削蘋果。
我開門走了出去,給妻子打電話,讓她把錢打給我,因為治療費是張峰墊付的。一共花了四萬左右。去上海的時候,我?guī)У氖切庞每ǎ砩蠜]帶那么多現(xiàn)金。
那個時候,異地就醫(yī),是要自己先墊付醫(yī)療費,出院后,才能到當?shù)蒯t(yī)改辦辦理報銷。
按照之前說好的,治療費我和弟弟平攤。既然弟弟也來了三姐家,我覺得在回家之前,應該和張峰把賬結(jié)了,把錢還給他。
過了一會,張峰說有事要先走,我便說和他一起走,三姐和三姐夫一句挽留的話也沒說,我和張峰、四妹他們一起離開了。
去四妹家之前,我到銀行取了款以后,打電話給弟弟,告訴他,我明天一早就回去,讓他過來把錢拿去。因為他之前和我說過,父親在三姐家,他要在三姐家陪陪父親。我覺得我走得比較匆忙,由他和張峰結(jié)賬,時間比較寬裕。
當晚,我就住在了四妹家的賓館里。
晚上,弟弟和小妹夫袁海一起過來拿錢的時候,我因為這些天一直沒有休息好,已經(jīng)上床準備休息了。
四妹帶著他們一起來到我的房間,我從包里拿出準備好的錢,錢裝在一個信封里。
因為弟弟坐的離我有些遠,我就把裝在信封里的錢給他撂過去,弟弟沒有接住,信封落在了床上,有一些錢還散落到了地上。四妹把錢拾起來,裝在信封里,遞給了弟弟。
六 人心難測
我以為,父親手術治療的事情到此就算是結(jié)束了??晌覜]想到,后面還會發(fā)生那么多令人氣憤的事情。
我回家的第二天晚上,父親就打來電話,向我要他的身份證,讓我明天把他身份證和他家里的那張銀行存單一起帶給他。
我記得當天離開父親的時候,我明明告訴過他,身份證在張峰那里,因為出院時,時間比較匆忙,有一些病歷和檢查報告沒來得及復印和辦理。
“我聽小袁說,你把錢給你弟弟的時候,把錢扔在地上了啊,你要是不愿意給我付治療費的話,我自己付!”
“沒有啊,四妹當時也在旁邊的,她可以給我證明的!”
我雖然一肚子的火,但我不能對父親發(fā)出來。一共只有四萬元,報銷一部分以后,自費部分我和弟弟平攤,也沒多少錢了,我雖然前幾年就下了崗,手里確實沒多少錢,但我也不至于舍不得為父親花錢治病吧,該我承擔的責任,我絕不會推辭。
但說實話,我實在弄不明白,袁海為什么要添油加醋地在父親面前挑撥離間,即便是為了討好我弟弟,也沒必要編排我吧,真是人心難測啊!
父親的話,讓我想起袁海在上海曾經(jīng)問過父親家里有多少存款的事情,父親當時說有兩萬。袁海說那你得把存單保存好了,身份證更不能隨便給別人,你存單沒有設密碼,只要有你的身份證就可以取走了。
我終于明白父親向我要身份證的原因。一定是他們幾個在父親面前說了什么,我氣得一夜沒睡,第二天一早,就乘車去了市區(qū),把存單給了父親。
也許,在富人眼里,窮人什么都不是,即使是親兄弟姐妹之間也是如此!
我再一次感到了世態(tài)的炎涼,下崗那一年春節(jié)前,我去弟弟家借錢,并遇到三姐給弟弟送螃蟹的事情,依然歷歷在目,猶如昨日,弟弟的冷漠、三姐的虛偽,我一輩子都忘不了。這事,我曾經(jīng)在以前《我的奮斗——企業(yè)改制,下崗工人心中永遠的痛》和《憑什么企業(yè)改制的陣痛就該由工人來承受?下崗工人的困境誰能知?》的文章中寫過,這里就不再贅言了,有興趣的網(wǎng)友可以去我的主頁閱讀。
父親從三姐家回來以后,問我的一些事情,更是讓我徹底寒了心。
父親問我:“我聽你三姐說,從開始到結(jié)束,那個專家都沒有出面過,你們找到是什么人???”
“那天,手術后,那個專家不是來看過你嗎?出院那天早上,他也來看過你啊,還吩咐我們出院后需要注意的一些事項的,你忘了嗎?這些,三姐都是知道的,她怎么能夠睜著眼睛說瞎話呢?”
“聽你弟弟說,上海那邊連一些手術前的什么穿,穿什么的檢查都沒做,就給我動手術了,要是在市醫(yī)院治療的話,還要進行穿什么的檢查,說不定就不做手術了呢!”
“穿刺檢查,是嗎?”
“對,對的,就是這個檢查!”
“上次去上海檢查以后,那個專家對你的病就已經(jīng)確診了啊,人家為你節(jié)省時間和費用,也變成壞事了?他們怎么可以這樣說呢?”
為了證明去上海手術治療是錯誤的,可以不擇手段的用謊言欺騙父親,隱瞞真相,為了討好拍馬屁,可以不顧親情,挑撥離間,這樣的兄弟姐妹,相互之間也沒有必要再來往,再繼續(xù)了。
當晚,我一氣之下,毅然退出了家庭群,對于兄弟姐妹之間的所謂親情我是徹底地心灰意冷了。
七 鐵三角解體
讓我始料未及的是,當初的袁海、三姐夫和我弟弟組成的鐵三角關系也會分崩離析!
前幾年,房地產(chǎn)市場市場蕭條,家裝業(yè)也變得越來越不景氣。
袁海的生意也一落千丈,還欠了一大筆債務。三年前的一個春節(jié),為了躲債,他和小妹跟三姐夫一家一起去了深圳。春節(jié)期間,弟弟給他打了很多次電話,他都沒接,弟弟生氣了,便在微信里罵了他一通。
這事,其實不怪袁海,袁海為了躲債,那個號碼已經(jīng)不用了!
由此兩人的關系變得冷淡了起來。
弟弟和三姐夫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徹底不往來了。前些年,金融市場整頓,小額貸款公司通通關閉。三姐夫也因此再次失業(yè)。公司用車也收回去了。
那一年,三姐的兒子一家從深圳回來過年。三姐夫開車去機場接他們,開的是弟弟的寶馬車。因為春節(jié)前夕,街道擁擠,車被人撞了。
三姐夫當時一來手頭比較緊,二來沒時間,就把車還給了弟弟,讓弟弟自己去修理。
據(jù)父親告訴我,弟弟修車一共花了五萬塊錢。三姐夫很長時間也沒有提起過這筆費用,弟弟和他說過幾次,他說,等他手頭寬裕時,就把錢還給他。
弟弟則認為三姐夫是故意拖著不還,他不相信他手里五萬塊錢都沒有,便打電話告訴了三姐的兒子,三姐的兒子便打了五萬塊錢給他,算是給三姐夫還了那筆修車費。三姐夫和三姐知道以后,很是生氣。從此以后,兩家的關系也就涼了,以至于現(xiàn)在什么往來都沒有了。
袁海和三姐夫之間關系的破裂,則是因為袁海給三姐家家裝的時候,裝潢費用太高。
當時,三姐夫和袁海商議的裝潢費用上限是15萬。
裝潢好以后,袁海把費用單據(jù)給三姐夫的時候,整整超過了預算費用的一倍,達到了30多萬。三姐夫倒是沒說什么,三姐愣是不認可,超的太多了,問袁海超出這么多,當初為什么不和他們商量一下。袁海說他沒有仔細算過賬,手下人也沒告訴他。
因為和材料供應商比較熟悉,袁海的裝潢材料大多是先用后結(jié)算的。小妹和三姐結(jié)賬,三姐說手里沒那么多錢,而且也不肯認賬,小妹便發(fā)火了。
雖然賬最后是結(jié)了,但兩家的關系和涼涼了。
這事究竟誰是誰非,我不知道,但四妹說,袁海的報價確實有些虛高,裝潢質(zhì)量也不好。張峰也是搞家裝的,想來四妹的話還是有幾分真的,而后來的事實也證明,確實是袁海有些不仁。
三姐家買的是一樓民房,有一個院子。因為墻體防水做得不好,一年沒到,三姐夫家的墻紙就發(fā)霉發(fā)黃,臨近地面的部分,甚至脫落了。三姐只好找人重新翻修了一下。
自此,“鐵三角”正式解體。
記得,在學校的時候?qū)W幾何,老師說過三角形是最穩(wěn)定的圖形,可惜,他們?nèi)齻€人之間組成的鐵三角,構成要素不是靜態(tài)的點和線,而是不斷變化、充滿太多不確定因素的人,擠得太近或者離得太遠,都會導致鐵三角的變形和解體。
八 多余的結(jié)語
人之相處,需要真心真誠,建立在金錢和利益之上的關系就像是沙灘上的樓房,因為沒有堅實的基礎,隨著海水的沖刷、浸泡,時間長了,只要一有風吹雨打,晃蕩幾下,便會轟然倒塌了。
說什么血濃于水,其實,在金錢和利益面前,親情有時候真是比水還稀,比紙還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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