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jīng)經(jīng)歷很許多痛苦迷茫的生活,現(xiàn)在亦是如此,在與人生搏斗的過程中,我想找到一個人生偶像來作為我的精神支持,于是,我找到了蘇軾。蘇軾的人生大起大路,有得意有失意,是一個人生典型,因此他對于人生的思考可以引起很多人的共鳴。
下面選的三首詞,是烏臺詩案后蘇軾被貶黃州時所寫的詞,最能體現(xiàn)他是如何面對人生的打擊的。
小舟從此逝,江海寄余生。
臨江仙·夜歸臨皋
夜飲東坡醒復醉,歸來仿佛三更。家童鼻息已雷鳴。敲門都不應,倚杖聽江聲。
長恨此身非我有,何時忘卻營營。夜闌風靜縠紋平。小舟從此逝,江海寄余生。
這首詞是東坡剛被貶到黃州時寫的,東坡幾經(jīng)挫折,受盡冤屈,滿腹才華,卻落得獲罪流放的下場,此時他內(nèi)心的苦悶可想而知。
此時的蘇東坡,還不是我們熟悉的那個曠達的蘇東坡。他不停的借酒澆愁,一直喝醉,醉醒了又喝,一直喝到三更天才回家。當他回到家里時,家人童仆都睡了,所以他只好獨自一人看看這天地。
夜深了,風很輕柔,吹拂在湖面上,泛起細細的波紋。天地靜默,此時,人最容易看清自己。
曾經(jīng)的營營奔忙是為了什么呢?自笑平生為口忙,老來事業(yè)轉(zhuǎn)荒唐。又何如——
小舟從此逝,江海寄余生。
此時的蘇軾還沒有從這一次人生打擊中走出來,心有余悸的他產(chǎn)生了一些消極的思想。
一蓑煙雨任平生
定風波·三月七日
三月七日,沙湖道中遇雨。雨具先去,同行皆狼狽,余獨不覺。已而遂晴,故作此。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瀟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調(diào)整,蘇軾終于從貶謫的陰霾中走了出來,他樂觀曠達的天性也開始展現(xiàn)出來。
這首詞寫的是東坡在沙湖路上遇到雨的情形。在半路上遇到雨,你跑也要被雨淋,不跑也要被雨淋,所以蘇軾“何妨呤嘯且徐行”。
人生也是一樣,當我們遇到挫折的時候,你逃避挫折也不會消失,所以又何妨泰然處之。在人生的挫折中,披著一件蓑衣,任憑風雨蕭蕭,這是一種生命的韌性。當一切過去,我們再回首時,也許曾經(jīng)的挫折算不得什么,相反,卻成為了我們?nèi)松膶氋F經(jīng)歷。
當你能“一蓑煙雨任平生”時,你的人生也就“也無風雨也無晴”了。
柔奴
定風波·南海歸贈王定國侍人寓娘
常羨人間琢玉郎,天應乞與點酥娘。盡道清歌傳皓齒,風起,雪飛炎海變清涼。
萬里歸來顏愈少,微笑,笑時猶帶嶺梅香。試問嶺南應不好,卻道,此心安處是吾鄉(xiāng)。
這首詞是蘇軾寫給好友王鞏的歌妓柔奴的。蘇軾的好友王鞏(字定國)因為受到使蘇軾遭殺身之禍的“烏臺詩案”牽連,被貶謫到地處嶺南荒僻之地的賓州。王定國受貶時,其歌妓柔奴毅然隨行到嶺南。公元1083年(元豐六年)王鞏北歸,出柔奴(別名寓娘)為蘇軾勸酒。蘇軾問及廣南風土,柔奴答:“此心安處,便是吾鄉(xiāng)”。
這首詞雖然是寫柔奴的,但何嘗不蘇軾的心境。
蘇軾在《記游松風亭》這篇小短文里寫道:
余嘗寓居惠州嘉佑寺,縱步松風亭下。足力疲乏,思欲就亭止息。望亭宇尚在木末,意謂是如何得到?良久,忽曰:“此間有什么歇不得處?”由是如掛勾之魚,忽得解脫。若人悟此,雖兵陣相接,鼓聲如雷霆,進則死敵,退則死法,當恁么時也不妨熟歇。
所以,他在黃州也能安放他自己的內(nèi)心。
人的一生,也不過尋一處安身立命之所。當你學會“一蓑煙雨任平生”,明白“此間有什么歇不得處?”,那么何處不可安心?找到了自己內(nèi)心的安寧,何處不是歸處?
文/謝小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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