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靈靈是我堂姐的女兒,畢業(yè)于一間藝術(shù)學校,標準身材標準美女一個,能歌善舞的。年前開始同一個“富二代”談戀愛,上下班寶馬香車接來接去的,真是風光無限,周圍的人眼紅得不得了。
原來我堂姐跟鄰居關(guān)系還算可以,現(xiàn)在倒是跟大家客套疏遠起來了。有女兒的人家受了刺激般,也開始把女兒送進各類什么音樂舞蹈培訓班。
一個星期六上午我正在整理東西,堂姐打電話叫我去一下她家,我問:“是不是親戚們都去,商量靈靈的婚事啊?寶馬香車的,也不讓我們親戚見識見識。”她叫我不要那么煩那么啰哩啰嗦的,趕緊過去,確實有事要說。
我在樓下便聽到了靈靈睡房里飄出的二胡聲,喜歡拉二胡的女士這世上確實難尋,這超市老板的少爺確實算超能力,竟然有如此欣賞能力。
敲開堂姐的家門,堂姐并沒有什么事,正在弄十字繡,這正是眼下有閑女士流行的消磨時間的最妙方式。去年她繡了一幅《富貴滿堂》給我,于我卻是諷刺,她這愿望我這輩子是永無實現(xiàn)之日的,除非我女兒像靈靈一樣也會拉二胡,不妨憑此特技去吊個富貴雙全的金龜婿。
我指著十字繡,問:“就為這個?”她搖頭說:“不是,是靈靈的事。正同她男朋友鬧意見,說要分手,她一向跟你親,你去問她。”
我敲了兩下門,打開靈靈的房門。靈靈說:“二姨你坐,我知道你來為了什么事。”我開門見山:“是你提出的分手?”她說是。我問原因。她說:“我喜歡就喜歡,我不喜歡就不喜歡,你們不要管我了。”
我說:“你這樣說,有點不負責任。你要說原因啊。”她說:“他家族的窮親戚那么多,都在別處打工,都不肯到他家超市上班,這是什么原因呢?二姨你說。”哦,是這樣啊。
她繼續(xù)說:“他家那么有錢,他家族的讀書人考上大學,都去向銀行貸款,他父親也不肯出錢資助一下,這種人家是什么人家???我去他家,從來看不到一個親戚來他家,你不會懷疑嗎?我懷疑了,便去打聽,唉,還真打聽出來很多問題。有錢又怎樣?只顧自己有錢,連親戚都不肯幫一下的人,連親戚都不認可的人,會是一個怎樣的人家?為富不仁,是一個刻薄的人!沒意思。我就是不和這樣的人結(jié)婚。”
這孩子思想深刻,但有點不現(xiàn)實,搞藝術(shù)的人,喜歡追求完美,難免的。但我還是想勸勸她,我說:“你男朋友應該不會像他父親吧?他的親戚可能是嫉妒他們家吧?還是考慮清楚再決定吧。”
靈靈說:“我早已決定,你們不要再勸了,沒用的,錢多不一定就是好事,他開一部寶馬整天東游西玩的,只會想方設(shè)法這日子怎么樂,多空虛呀。跟這種人生活一輩子,會有價值嗎?”
哦,我算理解了,不勸了,尊重后輩的選擇。
文章摘自鄧一笑《塵世賬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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