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看新聞說奧巴馬今年赦免了兩只火雞,朋友站在旁邊指著屏幕說:這都是你們?nèi)祟惖囊芟?,火雞基因里說不定早被刻上記憶,自己必須在冬天死去,生命才圓滿。你看,自以為是的人類非要它們壽終正寢。
我和她辯論了幾句,當時在室外,還喝了一肚子冷風?;丶宜⑿侣?,發(fā)現(xiàn)奧巴馬赦免的火雞有好幾只沒隔多久就一命嗚呼了。想到朋友的話,嚇得想吃只火雞壓壓驚。
但中國沒有火雞,只能看在美國的大姨發(fā)她烤的火雞解饞,據(jù)說烤了三個半小時,雞皮緊致,雞肉發(fā)亮,看上去很美味,適合蘸泰式酸辣醬。只是透過照片也能感覺雞有點涼了,估計是為了擺拍到合心意的角度耽誤了時間。
她在微信里解釋,說今天兒子女朋友第一次登門,才專門烤了火雞,平時不會做這些洋菜。
大姨去美國早,九十年代初期就去了?;貒鴣硖接H滿嘴都是:我們美國,你們中國。就算我們再不喜歡中國,聽到這種話也覺得煩。加上她小氣,總是買一大堆幾十美分的口紅送人,所以大家并不是很喜歡她。
我小時候愣,知道我媽不喜歡大姨,為了討她歡心跑到她面前說:”我不喜歡大姨,我覺得她很小氣?!?br>誰知道我媽沒笑,還揚起手就揍我。“你為什么不尊重長輩?啊?大姨也是你可以亂講的嗎?”
然后晚上散步又聽見她跟我爸說:“我覺得大姐做人很失敗,美國人又怎么樣?小孩都討厭她,知道她摳?!眱扇艘魂囆Γ岩慌缘奈彝耆敵扇踔?。
所以我當時就下了一個決心,如果以后有孩子,絕對不把它當成弱智。這就是扯遠了,是后話。
大姨有兩個孩子,都很優(yōu)秀,學業(yè)順遂,情場得意,屬于典型的別人家小孩。除了長得矮幾乎沒有任何地方可以攻擊了。(而長得矮也是我為了在家長表揚他們的時候,可以有所回擊硬生生制造的一個黑點)
直到前幾年發(fā)生的一件事,表哥有個談了六年已經(jīng)訂婚的華裔女友,我們準備去美國參加他的婚禮前,那個女孩劈腿了一個白人。
女孩在紐約,表哥在賓夕法尼亞,我爸恰好那個時候也在紐約,當時剛好趕上紐約因為颶風要登陸,正在戒嚴,路上連半個人都看不到。我爸卻接到指令要去控制住那個白人和女孩,好讓表哥和姨爹能夠人贓并獲。
大家可以想象一下這個場景。
表哥開車去追他在紐約的女朋友,表哥的爸爸開著車追他,怕他兒子一時沖動出車禍,颶風就追在他們父子倆后面。
而我爸,在紐約到處追那個女孩和她的白人男朋友。
故事的后面是空白的,唯一在場的第三者我爸在回國后面對大家的追問三緘其口,即使喝醉了也套不出半句。
我爸爸英語很不靈光,手機也不太會用,我真的無法想象他是如何在紐約戒嚴期間摸到那個地址的,如何表達出我是你前未婚夫的姨夫,現(xiàn)在奉命來讓你別走,我侄子馬上就要來跟你撕x了。
這太難了。我經(jīng)常臆想這個畫面,我爸爸如何跟別人指手劃腳,如何坐上交通工具,那個時候交通工具都停運了,他怎么走過一個又一個街區(qū),冒著暴雨......
沒有人知道,因為他一句也不講,反倒給我留出了一大片演繹的空間。
有一次甚至想到熱淚盈眶,我幻想了一萬種可能性,一個比一個戲劇,一個比一個更艱難。
現(xiàn)在我希望他永遠守口如瓶,讓我有得可想,而不要知道一個無趣的答案。
不知道算不算因禍得福,因為這個事,我們和大姨一下子就好像親近起來了。她開始給家里人打電話,越聊越久。不知道是因為我爸幫忙捉奸,讓她倍感親切還是她快退休,閑了下來。
今天為什么想到扯這個,因為我表哥又找了個新女朋友,又要結婚了。
但愿這次是真的可以結婚。
要不然那三個多小時的火雞就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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