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會陳皮”是新會土特產(chǎn),是古今著名的地道廣東中藥,同時也是人們?nèi)粘I钪袀涫芟矏鄣恼{(diào)味品,享譽海內(nèi)外。
“新會陳皮文化”豐富而深厚,新會人引以為自豪。“新會陳皮”2009年已列入江門市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名錄項目、新會陳皮制作技藝被列入廣東省級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名錄項目?!靶聲惼の幕笔菤v史留給新會的一項寶貴文化資源。如何發(fā)挖和進一步打造新會陳皮文化,歷史也同時給現(xiàn)代新會人賦予了任務。
“新會陳皮文化”主要體現(xiàn)在藥食文化、食用習俗文化、生產(chǎn)經(jīng)營文化等方面。
由“橘、柑”之皮到“陳皮”
“新會陳皮”是“陳皮”中的最負盛名的佳品,是用地道正宗的新會柑果皮制成。查閱歷史文獻可知,我國利用柑橘的外皮作中藥,約有2000年的悠久歷史,只不過在舊文獻資料中,往往不是以“陳皮”的字眼出現(xiàn)?!瓣惼ぁ钡拿Q是到元代以后才變得常見。
現(xiàn)對“陳皮”名稱的演進作考證:
“橘”,粵音骨。古代所稱“橘”,包括了現(xiàn)代柑、桔(橘的俗字)、橙、柚、檸檬等品種類群,但先秦、兩漢的文字記載只稱橘、橘柚,“小曰橘,大曰柚”(西漢經(jīng)學家孔安國解釋)。《周禮》有“橘逾淮而北為枳”之句。著名楚辭、屈原的詩歌《橘頌》“后皇嘉樹,橘來服兮;受命不遷,生南國兮”傳誦千古?!肚f子》、《韓非子》、《懷南子》寫“橘柚”;《史記》中有“橘柚芬芳”、“橘柚之園”的詞語?!度圃姟分谐霈F(xiàn)“橘柚”的詩有40首,如柳宗元《得盧衡州書因以詩寄》“橘柚玲瓏透夕陽”。
“柑”,由于原來“橘”所包含的種類較多,后來“柑”從“橘”中獨立列出。因其經(jīng)霜成熟后,果味甘而稱“甘”,加木字偏旁為“柑”。柑發(fā)生于橘之后。西晉嵇含著《南方草木狀》已見“柑”字出現(xiàn),并將“柑”與“橘”分別記述:“柑,乃橘之屬,滋味甘美特異者也。”記載南北朝歷史的《宋書》、《南史》寫作“甘橘”;《舊唐書》、《新唐書》已作“柑橘”,可想象“柑”字的演進過程?!度圃姟分杏惺畮资壮霈F(xiàn)“柑”字的詩,其中有“柑樹”、“柑橙”、“柑園”、“柑子”、“黃柑”等詞匯。如杜甫詩《樹間》:“岑寂雙柑樹,婆娑一院香?!倍拍猎娋洌骸霸狡贮S柑嫩,吳溪紫蟹肥。”韓 詩句:“黃苞柑正熟,紅縷鲙仍鮮?!薄度卧~》中“柑”字的更多,約有40首,如辛棄疾“黃柑薦酒”和張孝祥“家種黃柑丹荔”。宋文如蘇軾《峻靈王廟碑》:“石峰之側(cè)多荔支、黃柑,得就食。”黃柑,柑的一種。
柑橘是此類產(chǎn)品統(tǒng)稱。按《中國百科全書》介紹,新會大紅柑又名茶枝柑,屬橘類??梢娦聲滩煌?柑、蜜柑、紅柑,也不同于甜橙與 柑天然雜交出的蕉柑。
“橘皮”,古人很早就懂得將柑橘的外皮作為藥用,藥名“橘皮”,為理氣化痰藥。中國現(xiàn)存最早、成書于東漢的醫(yī)藥經(jīng)典著作《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卷一記:“橘柚味辛溫,主胸中瘕熱逆氣,利水谷。久服,去臭、下氣、通神。一名橘皮。”東漢時期醫(yī)圣張仲景在《金匱要略》中就記述有不少應用橘皮的藥方。唐代陸羽《茶經(jīng)》亦提到有加入橘皮煮茶。唐代藥王孫思邈在《備急千金要方》中也有很多用到橘皮的方劑。宋代佛教巨著《五燈會元》、李 《太平廣記》就提到了“橘皮湯”。
古人發(fā)現(xiàn),“橘皮”作為中藥,干燥后陳放日久的“陳皮”藥效更好,“橘皮以陳久者為良”(南北朝醫(yī)藥學家陶弘景語),因此,藥方就有清楚寫明的“陳橘皮”、“陳皮”。晉葛洪撰《肘后備急方》多個方子中有“橘皮”、“陳橘皮”的藥名。但“陳皮”一詞在唐以前少見。宋代嚴用和撰《濟生方》一書中,可見“陳皮”、“青皮”(未熟而落、而摘的柑加工的果皮)的藥方。但宋王 撰《博濟方》,蘇軾、沈括撰《蘇沈良方》仍有寫作“陳橘皮”、“青橘皮”。
到元代的藥書,已多作“陳皮”了,如王好古《湯液本草》、沙圖穆蘇《瑞竹堂經(jīng)驗方》、危亦林《世醫(yī)得效方》等均可找到。偽托唐代孫思邈撰的《銀海精微》中有8個藥方,全部寫作“陳皮”,而不作“橘皮”,人們推測此書成于元代乃至明代中期。元代飲膳太醫(yī)忽思慧所撰《飲膳正要》中,就有使用陳皮的28條記載。
在清代的各類名著中,“陳皮”已很常見,如歷史研究類的屈大均《廣東新語》、生活筆記類的袁枚《隨園食單》、文學藝術(shù)類的曹雪芹《紅樓夢》等,醫(yī)學書籍就更不用說了。
由于“橘皮”原包括柑橘類成熟果皮,既包括柑皮,又包括桔皮,“橘”又俗作“桔”,國語兩字同音,容易造成混淆,因此“陳皮”一般專門表示柑皮。宋代沈括《夢溪筆談》卷二十六說:“《本草注》‘橘皮味苦,柚皮味甘?!苏`也。柚皮極苦,不可向口,皮甘者乃柑耳。”可見使用“橘皮”,具體柑橘皮須作區(qū)別。明代李時珍《本草綱目》卷三十分別有《橘》條、《柑》條詳盡介紹,并指出:“橘皮苦辛溫,柑皮辛甘寒,外形雖似,而氣味不同”;“柑、橘皮今多人混用,不可不辨?!北M管今天某些辭書仍將“橘皮”解作柑橘皮,但在實際應用中,“陳皮”一般單指柑皮而言。如果今天說橘皮,大眾反會以為是桔子的果皮。2008年廣東省公務員考試常識筆試問答里就有這樣一道題:“陳皮實際上是什么果實做成的?”而在柑鄉(xiāng)新會民間,更直接稱“柑皮”。文字陳皮,口語柑皮、柑果皮,也省稱“果皮”。道光《新會縣志》卷二“物產(chǎn)”說:“凡果之皮以柑皮為尤佳,故又名果皮?!痹谛聲挥懈坦艜∑?,說“果皮”絕不會誤解為桔皮、蕉皮。
陳皮別名很多,有柑皮、柑果皮、柑子皮、廣柑皮、廣皮、陳廣皮、陳柑皮、新會皮、大紅皮、岡州紅皮、黃橘皮、陳橘皮等等。
據(jù)考證,新會種柑取皮相傳有700多年歷史。元代至正七年(1347年)新會外海(今屬江海區(qū)外海鎮(zhèn))陳惠甫撥田囑書中有“甘子田租十石”。(有文說外海陳族始祖陳莘隱的遺書,非也)這說明當時新會存在專門生產(chǎn)柑子的柑園。
粵中之皮新會為佳
新會陳皮入中藥,為廣東地道名藥,號稱“十大廣藥之一”?!稄V東植物志》載:“陳皮味微苦而辛,性溫,有行氣、健胃、燥濕、化痰、下氣、止嘔的功效,其藥性及療效,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描寫頗為詳盡?!币躁惼橹饕煞莸闹兴幱写ㄘ愱惼?、蛇膽陳皮、甘草陳皮、二陳湯、二陳丸等。而“廣陳皮”僅“茶枝柑”廣陳皮為常用理氣、健脾、燥濕、化痰藥,新會大紅柑就屬茶枝柑,由于土壤、氣候、栽培等特殊成因,新會出產(chǎn)的與其它地方就是不一樣,用正宗新會大紅柑制作的“新會陳皮”又名“岡州紅皮”,其質(zhì)優(yōu)、獨具地道藥材特色,為“廣陳皮”的正品。
明代李時珍《本草綱目》中更有詳述:“橘皮,苦能泄能燥,辛能散,溫能和。其治百病,總是取其理氣燥濕之功。同補藥則補,同瀉藥則瀉,同升藥則升,同降藥則降?!薄侗静菥V目》中還特別記述,橘皮“今天下以廣中來者為勝”。“廣中”,粵中也?;浿嘘惼ぜ礊樾聲惼?。
清代汪昂(1644-1911)《本草備要》:“廣中陳久者良,故名陳皮(陳則烈氣消,無燥散之患。半夏亦然,故同用名二陳湯)。治痰咳,童便浸曬。治痰積,姜汁炒。治下焦,鹽水炒。去核、皮,炒用?!?/p>
清未民初著名中醫(yī)學家張壽頤(1873-1934,字山雷,江蘇嘉定人):“新會皮,橘皮也,以陳年者辛辣之氣稍和為佳,故曰陳皮。市肆中有多種,……其通用者則新會所產(chǎn),故通稱為新會皮,味和而辛不甚烈。”
《中國藥典》(2000年版一部)收載,陳皮“為蕓香科植物橘 Citrus reticulata Blanco 及其栽培變種的干燥成熟果皮。藥材分為‘陳皮’和‘廣陳皮’?!?/p>
出產(chǎn)柑橘皮不獨新會,歷史上全國的很多地方都有,其中在唐代還作為臣民或藩屬向君主進獻的土產(chǎn),即“土貢”。唐代杜佑《通典》記有江陵郡、《新唐書》記有梓州梓潼郡,它們的“土貢”名單中就有橘皮。但后來人們發(fā)現(xiàn),新會所產(chǎn)陳皮的藥用和保健效果最好,因而名聲后來居上。廣東藥業(yè)將產(chǎn)于其它各地的橘皮如川橘皮、建橘皮、臺橘皮、江西橘皮、湘橘皮、潮橘皮均稱作“混合陳皮”。陳皮以“廣陳皮”為上品,歷史貿(mào)易中特稱“廣陳皮”,以別于其他省所產(chǎn);而“廣陳皮”又以“新會陳皮”為上品。
“二陳湯”是著名方劑,源于宋代官修的《和劑局方》。該方劑由半夏、陳皮、茯苓、甘草組成,有燥濕化痰、理氣和中的功效?!爸翁迪戎螝狻?,半夏辛溫性燥,可燥濕化痰、和胃止嘔;陳皮溫燥,理氣化痰,使氣順則痰降,氣化則痰亦化。這二藥配合,能加強祛痰和胃止嘔的作用。配用茯苓健脾滲濕,甘草和中補脾,使到脾健而達到濕化痰消的目的?!岸悺笔?a>半夏和陳皮都以陳舊者為佳。到清代,大醫(yī)葉桂(1667—1746,字天士,號香巖,晚號上津老人、南陽先生,江蘇人,出身世醫(yī)家庭)的《臨證指南醫(yī)案》(十卷)所開的“二陳湯”就特別指明用“新會皮”。該書所開列的方劑中寫明“新會皮”的有25個。
養(yǎng)生恩物醫(yī)食同源
“陳皮”是知名中藥材,而且還是保健、食療的天然佳品,以及飲膳調(diào)味品。元代,在我國乃至是世界上第一部完整的飲食衛(wèi)生與食療專著《飲膳正要》中,就有使用陳皮的28條記載。該書成于元代天歷三年(公元1330年),是元朝皇帝的飲膳太醫(yī)忽思慧所撰,這是他主管宮廷飲膳烹調(diào)之事,廣泛收集蒙、回、維、漢等民族的民間食療方法,總結(jié)歷朝宮廷的食療經(jīng)驗,融匯自己為皇家監(jiān)制飲膳的心得,繼承整理古代醫(yī)學理論的結(jié)晶。本書深入研究與飲食有關(guān)的醫(yī)藥問題,又是一本古代食譜,其中開列使用陳皮的菜肴、藥膳條目較為豐富,可見陳皮在當時普遍使用,不只在南方,而且在北方也很受歡迎,連宮廷也少不了。
《飲膳正要》全書共三卷。卷一講諸般禁忌、聚珍異饌等。卷二講諸般湯煎,食療諸病及食物相反中毒等。所列舉藥膳方清楚寫明療效,這是最早的“飲食療法”記載。如卷一標明“補中益氣”的藥膳方“河羹”、“雞頭粉餛飩”、“盞蒸”中都使用陳皮,因為陳皮有理氣健脾、燥濕化痰、降氣止嘔、舒肝利膽、理中和胃、解結(jié)化癰等功效。卷二中開列的10款湯、羹、粥品,都有加入陳皮,并說明其療效。其中湯類5款:茴香湯(“治元藏虛弱,臍腹冷痛”)、鹿蹄湯(“治諸風、虛,腰腳疼痛,不能踐地”)、狐肉湯(“治虛弱,五藏邪氣”)、烏雞湯(“治虛弱,勞傷,心腹邪氣”)、鯉魚湯(“治消渴,水腫,黃膽,腳氣”);羹3款:羊藏羹(“治腎虛勞損,骨髓傷敗”)、羊肉羹(“治腎虛衰弱,腰腳無力”)、鯽魚羹(“治脾胃虛弱,泄痢,久不瘥者,食之立效”);粥2款:羊骨粥(“治虛勞,腰膝無力”)、豬腎粥(“治腎虛勞損,腰膝無力,疼痛”)。此外,卷二“食療諸病”中有用陳皮的“牛肉脯”,療效是“治脾胃久冷,不思飲食”。今天,我國宇航員的太空食品中不是也有“陳皮牛肉”嗎?
陳皮在發(fā)揮藥效功用的同時,調(diào)味的作用也相當突出。因為陳皮作為食品原料或調(diào)味品烹飪時,可除肉類腥膻,使之甘醇,令齒頰留香。卷一的“聚珍異饌”所列出食譜中,使用陳皮的珍異菜肴有14種。從這些“聚珍異饌”看,蒙古族人多吃羊肉,而陳皮在辟除腥膻的同時,還能增加其香味,正得其所。當然,陳皮不只對羊肉有效,對豬肉、魚肉等其他類肉,以及點心也起到作用。食譜中有4款饅頭(倉饅頭、鹿奶肪饅頭、茄子饅頭、剪花饅頭),4款包點(水晶角兒、酥皮奄子、蒔蘿角兒、天花包子)都寫明加入陳皮,使用多要求“各切細”,陳皮在這里除藥效外,調(diào)味功用也得到充分發(fā)揮。
本書作者對陳皮藥性頗有研究,卷三“料物性味”所載30種“料物”中有陳皮專條記述,評價說:“味甘,平,無毒。止消渴,開胃氣,下痰,破冷積?!庇志矶笆澄镏卸尽庇薪榻B“食魚膾過多成蟲瘕,大黃汁、陳皮末同鹽湯服之。”“食魚中毒,陳皮汁、蘆根及大黃、大豆、樸硝汁皆可?!?/p>
本書對后世影響和啟發(fā)很大。以本書“醫(yī)食同源”、“藥食同用”的思想理論來看,現(xiàn)代人將陳皮作為食療常品,正是從健康人的立場出發(fā),用飲食營養(yǎng)滋補身體,以達到強身的養(yǎng)生目的,今人與古人在此問題上的觀念和意識有一種繼承性。在本書中,可得到陳皮藥用和保健價值的又一歷史佐證。
清代新會良溪鄉(xiāng)(今屬蓬江區(qū)棠下鎮(zhèn))羅天池道光六年(1826年)進士,欽差擢任云南迤西兵備道,兼署按察使司。道光甲辰(1844年)云南鄉(xiāng)試監(jiān)試官。創(chuàng)造了“柑普茶”。普洱茶與陳皮同樣是越陳越好,“陳皮普洱茶”口味特別,今天已成為有名的保健飲品。(見《新會縣志續(xù)》)。
“陳皮”產(chǎn)業(yè)前景無限
隨著社會生活水平的提高,人們對保健的需求越加突出,“陳皮”成為現(xiàn)代人保健養(yǎng)生需要。
由于飲食文化發(fā)展相當快,陳皮的潛在市場巨大。如陳皮月餅、陳皮普洱茶發(fā)展勢頭來得猛。麗宮陳皮月火爆,被市場接受;一批商家投入“柑普茶”制作,各地茶商也開始大批量購進新會陳皮收藏,去年梅江柑提早一個多月就被柑普茶商買光。此外,粵菜跨省發(fā)展,進軍各地市場,粵菜用陳皮的習慣也隨之傳揚四方。
2006年10月新會陳皮和新會柑雙雙獲得國家質(zhì)檢總局實施“國家地理標志產(chǎn)品”保護。地理標志產(chǎn)品是現(xiàn)代國家級的“正品”、“貢品”(有說對照歷史上的清廷貢品),充分肯定了新會陳皮的質(zhì)量,并明顯區(qū)別了其他產(chǎn)區(qū)的陳皮。
國家科技部已在新會建設(shè)新會陳皮GAP示范基地。GAP是《藥用植物和芳香植物生產(chǎn)管理規(guī)范》,GAP是中藥材走向標準化、國際化的通行證,GAP的建成,將進一步增強新會陳皮在的質(zhì)量和藥效方面的權(quán)威性。
新會陳皮2009年已列入江門市“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名錄項目、廣東省級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名錄項目,該項目的啟動,將從文化層面進一步推動陳皮產(chǎn)業(yè)的進一步升級發(fā)展。
同樣是“陳”的香,普洱茶、陳年老酒在全國是熱得使人側(cè)目,“新會陳皮”也大有紅遍大江南北的潛力,這是目前不少有識之士的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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