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玉成
買了一個新書柜,就把多年的藏書整理出來,一一歷數,仔細端詳。
藏書最早的是小人書,1971年的《列寧在十月》。封面有列寧畫像,首頁是毛主席“十月革命一聲炮響,給我們送來了馬克思列寧主義”的名言,下面是自己稚嫩的筆跡:“一年級二班,高玉成”。非常感謝母親對我的支持,小學期間,買了至少200本小人書,裝了幾抽屜,但是留存下來的只剩37本了。這些書有反映戰(zhàn)爭年代的《平原作戰(zhàn)》《敵后武工隊》,有歌頌小英雄的《劉文學》《閃閃的紅星》,有農村題材的《金光大道》《決裂》,有憶苦思甜的《一塊銀元》,有革命樣板戲《紅色娘子軍》,還有外國故事《第八個是銅像》《看不見的戰(zhàn)線》等。這些書我都看過無數遍,有些畫面還在當時學畫時反復臨摹過,像印在腦子里一樣,無論過去多少年,都記憶猶新,一見如故。
我小時十分愛惜這些小人書,10歲的時候,就動手給小人書包書皮,還學模仿線裝書的樣子,用棉線對書脊進行裝訂加固。書厚針穿不透,就用外婆的錐子先扎眼,再穿線。沒人要求,也沒人教,竟把每本小人書裝訂得結結實實,至今完好。然后還在書皮上題寫書名,用橡皮刻一枚自己的印章蓋上,又在書的左上角逐一編號?,F(xiàn)存的37本小人書,編號最早的是6號《列寧在十月》,最晚的是102號《海岸風云》。
上中學以后,隨著閱讀能力提高,我就不再買小人書,而是買成人書籍了。那時候,書店單調的書架上,開始陸續(xù)擺上了再版的圖書,如1977年再版的《詩詞格律》,1978年再版的《唐詩舉要》《李白詩選注》《杜甫詩選》《不怕鬼的故事》《劉白羽散文》,1979年再版的《楊朔散文》《駱駝祥子》《紅樓夢》《水滸》《基度山伯爵》《契訶夫小說選》等,都被我買回家。那些年,書店是我課余最常去的地方,每見新書,總禁不住想買;盡管有些書不是當時能讀懂的。記得1979年由葉圣陶題字的精裝本《辭源》,是一次訂購分期到貨的,一年多四卷才到齊。1979年影印本《康熙字典》,不會使用也不會認古字,買了一段時間后又轉讓給別人,現(xiàn)在想來仍十分后悔!
1980年后,出版業(yè)進一步開放,日趨繁榮,加上自己參加工作后有了收入,買書就更方便了。那時候,不僅在本地,每到外地出差,也一定要去當地書店轉轉,買兩本書簽上時間地點姓名,以示紀念。上世紀90年代,是我買書的高峰期,現(xiàn)藏的中華書局出版的約三百卷本《二十五史》,以及《資治通鑒》《太平廣記》《魯迅全集》《莎士比亞全集》《傅雷譯文全集》和十二卷本工具書《漢語大辭典》等,都是那個時期買的。進入2000年后,書漸漸買得少了,一方面是因為古今中外經典著作已經買了很多,另一方面是因為這些年內容粗制濫造和商業(yè)氣息太濃的書充斥市場,有收藏價值的不多。
今天,望著琳瑯滿目的藏書,就像耕耘面對收獲,心里格外踏實、滿足。它們不論是“發(fā)小”,還是“故交”,或是“新知”,和它們相伴,永遠不會寂寞。它們記載的是別人的思想、觀點,留下的卻是我的情感、記憶。它們默默地陪伴著我、影響著我、改變著我,已經成為我生命的一部分;我離不開它們,它們也離不開我。我將用我的一生守護它們、解讀它們,它們也將用它們背后的一個個故事,供我回憶,充實我的內心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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