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社會,稱說鼓書的人為鼓書藝人,或稱為文藝工作者,叫得更好聽的是人類靈魂的工程師??膳f社會,說鼓書的屬于江湖藝人。只要是以賣藝為生的人,都叫江湖藝人。江湖藝人按所操的不同藝業(yè),分為文藝人和武藝人。武藝人是做武生意;文藝人是做文生意的,如:說書、說相聲、口技、唱大鼓、打竹板等。
江湖藝人在外闖蕩,彼此之間難免發(fā)生沖突,因此,江湖上無意間形成了許多規(guī)矩,這些規(guī)矩在藝人中間,也就形成了不成條文的“條約”,而這些“條約”只有從師入道才能得知,所以就要拜師學藝。經(jīng)過拜師收徒儀式后,由師父口傳心授。這就形成了所謂江湖上的“行規(guī)”了。用現(xiàn)在的觀點來看,這些行規(guī)就成了今天的“江湖文化”了。
筆者幼小喜學樂唱黃梅大鼓,1961年初中畢業(yè)后,就拜師學藝,專門從事說鼓書,以此為生。初拜張玉次學登場演唱;后拜黃梅縣著名鼓書藝人王和尚(藝名)為師,成了王的關(guān)門弟子。下面就王老師所口傳心授的黃梅大鼓與江湖文化,淺談幾點認識,不妥之處,請同仁和方家指正。
一、黃梅大鼓的淵源
黃梅大鼓是黃梅縣地區(qū)用黃梅地方語言、黃梅腔調(diào),用鼓板作為演奏樂器說唱故事的一種曲藝形式。黃梅大鼓也叫黃梅鼓書,俗稱“說鼓書”。其歷史淵源悠久,源于唐宋,盛于明、清。唐代佛教興盛時期,僧侶們不僅講誦經(jīng)卷,同時也說唱歷史故事,如《昭君變文》和民間傳說。黃梅乃佛教禪宗發(fā)源地,古時曾有“小天竺” 之稱,唐代僧侶誦經(jīng)說變文,從文學形式角度來看,黃梅大鼓的鼓詞和唐代的變文是一脈相承的,因為“敦煌變文是后世各種說唱文學的先驅(qū)”。 到宋代“變文” 之名被改稱為“鼓詞”。 南宋詩人陸游在《小舟游近村捨舟步歸》一詩中云:“斜陽古柳趙家莊,負鼓盲翁正作場。身后是非誰管得?滿村聽唱蔡中郎?!蹦菚r就有說鼓書的,雖然村民并不去考究歷史人物的是與非,但充滿興趣地圍聽盲翁在演說“趙貞女蔡二郎” 的故事。從黃梅大鼓“鼓書頭” 中的唱詞來看,有“朱洪武在鄱陽打了勝仗,意生寺里犒勞三軍,猜拳行令未盡興,請來先生說書文?!币馍略邳S梅濯港鎮(zhèn),是禪宗五祖弘忍出世的地方,朱元璋領(lǐng)兵在此駐扎,曾御筆題“天下第一山” 的匾額。可見,在那時說唱黃梅大鼓就非常盛行。
二、黃梅大鼓開場行規(guī)
說唱黃梅大鼓的多以茶樓酒肆為演唱之地,當初到一個新的場所,必須先拜“碼頭”。 即使彼此互不相識而遇上了同行,就得相互行禮道聲“辛苦了!”,先來為主,后來為客;行客拜坐客,江湖話叫“拜相”。如無同行者則訪友。首先打“鬧臺鼓”, 鼓板要用“鳳凰三點頭”; 再接 唱“訪友詞”:“日出東方一點紅,秦瓊賣馬到山東,山東有個單雄信,五湖四海訪英雄......”這就是“拜相” 的程序。唱后即停下鼓板,禮節(jié)性地等待著,看看是否有江湖朋友上前答話?如有,此人就是朋友。然后,在朋友的主持和支持下,再開始演唱,這就是黃梅大鼓開場的行規(guī)。說書藝人在首場表演中,必須善使“扣子”(江湖語),才能抓住觀眾。什么叫“扣子” ?就是現(xiàn)代漢語中的“懸念”。 有了懸念,書就容易說得繪聲繪色,引人入勝。但要注意的是,首場所得收入,應(yīng)提取“朋友錢”, 以作初次酬謝之禮。
三、黃梅大鼓藝人的行語
以唱大鼓為生的人就叫鼓書藝人。江湖上不稱鼓書藝人而稱其別名“柳海轟”,或“使短家伙的”(指說黃梅大鼓用的牙板等物)。對沒有拜師的藝人稱為“海青腿兒”,因問其行道術(shù)語不能對答如流,更不知道其中規(guī)矩,所以稱其為“海青腿兒” 。
過去,唱大鼓的有兩大門:一是黃河以北的梅、清、胡、趙門,唱的是西河調(diào)與怯口大鼓;二是黃河以南及大江南北的孫、財、楊、張門,唱的是犁鏵調(diào)與山東大鼓。黃梅大鼓據(jù)師父口授,雖然門道相同但派衍有別,與犁鏵派卻有不同:黃梅大鼓演唱時,用的是牙板而不用犁鏵打節(jié)拍;唱的是黃梅調(diào)。因此,黃梅大鼓鼓書藝人要做到:模樣好看(所謂人式順溜),口齒清楚(所謂嗓子正),表情豐富,會看地勢,會使扣子。表演時,必須開門見山,不能咬文嚼字,使觀眾一聽就懂,只有這樣才能收到好的效果。
俗話說:“千個師父千個法”,黃梅大鼓在江湖上的術(shù)語很多,各門派的術(shù)語各不相同。它以稀奇古怪的語言,構(gòu)成形形色色的人物和五花八門的道義原則,而形成充滿神秘色彩的奇異世界。當老師傳教到這方面術(shù)語的時候,告戒門生必須遵守三不準:一不準做文字筆記,只能口傳心授,記在心里;二不準輕易暴露或自夸炫耀;三不準在同行中欺行霸市,自傲逞強。對此,筆者那時也沒有過多在意,只憑借自己記意而記。據(jù)先生(說書藝人不稱師父,只稱先生)講:江湖“風”“馬”“燕”“雀” 四大門;“金”“皮”“ 彩”“ 掛”“ 平”“ 團”“ 調(diào)”“ 柳” 八小門。實際上,江湖行當比這四大門、八小門要多得多,而門與門之間的關(guān)系也很難確定。過去,一般指江湖人為:江湖術(shù)士、江湖郎中、江湖藝人、江湖騙子......等各色人。從真正意義上講:江湖人,就是那些靠跑江湖的生意人。曾有“九金,十八皮,七十二寡頭” 之說。
古時候,社會上把人分為三六九等,江湖上有“三教”、“ 九流”之說。三教九流又分上、中、下三等,上九流:“一流佛祖二流仙,三流朝廷四流官,五流舉子六流會,七饞八懶九莊田”; 中九流:“一流金古二流皮,三流彩掛四流醫(yī),五流丹青六流畫,七僧八道九琴棋”; 下九流略......在這些門派之中,據(jù)王老先生說:黃梅大鼓在所謂江湖中有其席位,并得到江湖門派的認可。至于是何人、何時參入并認可,則無法可稽。先生告訴筆者——黃梅大鼓藝人王氏傳承為“中九流”中的“二流皮” 的“皮門”。 這說明,在過去江湖文化這條歷史長河中,早已匯入了黃梅大鼓藝術(shù)之涓涓細流,在改革開放的今天,卻變成了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
四、黃梅大鼓表演技能及唱腔
這個問題應(yīng)該專題來談,但本文重點是講“黃梅大鼓” 與“江湖文化”, 這里筆者只是蜻蜓點水地談點體會。
黃梅大鼓說唱是很有講究的,開場時先要說幾句引場詞。說引場詞的時候,一般以鼓、鼓槌、醒木、扇子等物說一套贊詞,然后才說正文。如:說“鼓”,鼓在江湖上不叫“鼓”,叫“哄子”;鼓槌也不叫“槌”,而叫“楗子”;扇子叫“葉子”。這些江湖術(shù)語都有其贊詞,在開書之前都分場次把它“引唱” 出來。例如:“小小鼓兒圓糾糾,五湖四海任暢游;一年四季不下種,春夏秋冬有得收;莫把此物看差了,此物能當八斗(畝)丘......”在表演時,手眼身法步,都要做到位;喜怒哀樂,人物刻劃都要淋漓盡致;遣辭造句都要順口押韻;時說時唱與故事情節(jié)都要相得益彰。
黃梅大鼓的唱腔分為平詞、慢板、快板、悲腔、念白及長短調(diào)等。均用黃梅怯口調(diào)來演唱。這些唱腔都沒有絲弦伴奏,只是藝人在演唱時,根據(jù)故事情節(jié)來運用。
黃梅大鼓在發(fā)展中,也曾配過弦樂,主要是用于演唱事先編好鼓詞的小段子,用二胡或三弦來伴奏,這種演出效果是非常好的,但是要有多人合作才能完成。如果演唱大本歷史小說或故事,配上專業(yè)琴師來伴奏,這樣效果就更好了。筆者衷心希望黃梅大鼓在領(lǐng)導和廣大觀眾的支持下,在文藝工作者的精心研策和呵護下,更加發(fā)揚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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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楊天元 黃梅鎮(zhèn)退休干部
編委會
曹錦軍
總編
魏鮮紅
主編
唐亞紅
執(zhí)行主編
征稿啟事 黃梅曹錦軍圍爐,傳播湖北黃梅民間文化和旅游的自媒體,廣泛征集湖北黃梅以及鄂東稿件(自然風光、民風民俗,家鄉(xiāng)故事等文學、攝影、美術(shù)、書法作品),要求原創(chuàng)首發(fā),文責自負,所有投稿,視作授權(quán)圍爐結(jié)集出版,其他媒體采用,須給原創(chuàng)作者相應(yīng)稿費。 投稿信箱:297235310@qq.com 285590079 @qq.com 微信公眾號:caojingjun1973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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