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續(xù)看了兩次,看完動彈不得,仿佛被導演奪走了童貞。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李安
這個最近特別火的表情包,出自紀錄片《打擾伯格曼》。其中還有很多經典的對白,比如:
“大家都跑去一睹為快,不是沖著電影,而是沖著里面的裸露鏡頭,我跟別人也無二樣?!薄榈稀ぐ瑐?/p>
“因為覺得里面有情色鏡頭,去看了《處女泉》,但是看得我好無聊?!薄币拔?/p>
“現(xiàn)在他已經去世了,你必須說,Fuck Bergman。我都 55 歲了,我要過自己的人生,他不想跟我有任何接觸,沒關系,我會把他給忘了?!薄埂ゑT·提爾
這些大導演的奇怪評價,都是送給同一個人的——英格瑪·伯格曼。
這位導演過 62 部電影、170 多場戲劇,得過的獎需要在網頁上滑動好幾屏查看的創(chuàng)作者,讓很多導演疑惑、不解過,但最終,都令他們折服。
在《打擾伯格曼》里,岡薩雷斯(《愛情是狗娘》《巴別塔》的導演)站在伯格曼的故居門口,說:“如果電影是宗教,這里就是麥加,就是梵蒂岡。”如果延用岡薩雷斯的比喻,可以說,伯格曼是“信徒”最多的大師。
伍迪·艾倫可能是最狂熱的那個,別看他在《打擾伯格曼》里吐槽得很帶勁,但其實他對伯格曼的癡迷是最出名的。伯格曼去世時,很多媒體第一時間都聯(lián)系了伍迪·艾倫,希望能讓他接受采訪,談些什么。
《里夫金的電影節(jié)》(上)中的死神與《第七封印》中的死神
在《愛與死》、《里夫金的電影節(jié)》等很多電影中,伍迪·艾倫都致敬了《假面》、《呼喊與細語》等伯格曼的經典作品,將伯格曼電影中很多已經成為符號的影像,進行了甚至是搞笑的再演繹。
當然,伍迪·艾倫頭號粉絲的位置,并不那么穩(wěn)固。畢竟還有李安。在各種提到伯格曼的文章里,李安總是必然要出現(xiàn)的引題人。他去法羅島探訪伯格曼時,埋在大師的肩頭哭泣的照片,也是必然出現(xiàn)的配圖選擇。
伯格曼對李安的影響,不在具體的鏡頭里,而在對電影的認知層面。沒有《處女泉》,就沒有導演李安,所以他也在自己不同時期的電影中,以電影的哲學性和故事性向伯格曼或《處女泉》致敬。
馬丁斯科塞斯說:“如果你生活在五六十年代,已經到了某個年齡,是一個即將成年的年輕人,而且你想拍電影,那就不可能不受伯格曼的影響。”
就像我們盡管沒有明確的分析資料,可以證明大衛(wèi)·林奇的粉絲身份,但都知道要分析《穆赫蘭道》,就必然先要理解《假面》。
伯格曼的影響力,甚至不只在電影行業(yè)內。《婚姻生活》上映后半年內,瑞典的離婚率上升了 50%。
所以,總是拍宗教、死亡、哲學的伯格曼,到底特殊在何處?
“北歐的藝術家多少都帶有哲學家氣質。在這個意義上說,伯格曼不特殊??墒亲鳛橐粋€導演,他很特殊。因為之前,人們從來沒有想過電影可以談哲學,人們以為電影就是娛樂和雜耍,所以在電影當中,他成了一個開啟者。”英格瑪·伯格曼逝世十周年紀念暨《魔燈》新版首發(fā)式上,戴錦華這樣描述伯格曼的特殊。
在那些冷酷的主題之下,“人”是伯格曼作品永恒的內核,他以冷峻甚至殘酷的方式,探索人的情感。
2007 年 7 月 30 日,伯格曼在法羅島的家中安詳離世。他的家在離世后才敞開了門,讓朝圣的人得以進入。
在《打擾伯格曼》中,邁克爾·哈內克走進伯格曼的“影音室”,找到了自己的《鋼琴教師》錄像帶,發(fā)現(xiàn)伯格曼給它打了四星(滿分是五星),表情中有著明顯的失落。
而在采訪中,說著《處女泉》無聊的北野武,又在后面誠實地補充了他后來再看伯格曼時的感受,“伯格曼是我的榜樣。”
至于頭號“黑粉”拉斯·馮·提爾,他的發(fā)言可能最能體現(xiàn),伯格曼對其追隨者的影響到底有多大——
“我看了伯格曼拍的所有影片,我想他自己都未必能做到。我還看過他拍的廣告,所有的一切,一分鐘都沒落下。我最難接受的是,他跟溫特伯格(《狩獵》、《酒精計劃》的導演)關系很密切。這真的很怪,溫特伯格只看過他的一部片子,就是《芬妮與亞歷山大》,但是突然之間他升格成能和伯格曼通電話的人。我都沒跟伯格曼通過電話,該死的。我不知道寫過多少封致敬信給他,伯格曼從沒回信。所以我厭倦了。但后來我又重看了一遍《野草莓》,當時我在特羅爾海拍電影。我寫信給他說,'該死的,這部電影太好了?!乙呀洸辉诤跛麜粫匦帕?。當然他沒有回。最后你還是會受夠了,現(xiàn)在他已經過世了,你必須說,F(xiàn)uck Bergman。我現(xiàn)在 55 歲了,我要過我自己的生活,他不想跟我有任何接觸,那算了,我也會把伯格曼給忘了。我和伯格曼的關系就跟我父親一樣,他在我 18 歲時過世。他(伯格曼)不是我真正的父親,我有好多話想跟他說。我最生氣的是,那混蛋本可以說,'來法羅島吧,我們聊一個小時’。他大可以這么做,但他沒有,我很生氣。但我真的很愛他。他對我來說意義非凡,那王八蛋。”
作者 - D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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