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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lǐng)讀 | 儲楊
親愛的共讀小伙伴們，昨天我們讀了《惠安館》前半部分，講了小英子初到北京，認(rèn)識了惠安館的瘋子秀貞、妞兒，并與她們相處得十分融洽。今天，我們接著讀后面的故事，看看秀貞到底有沒有找到小桂子。
1
妞兒的真實(shí)身世
第二天早晨，妞兒來找我。我們在西廂房，蹲下來看小油雞。
掀開藤箱蓋子，我們倆都把手伸進(jìn)去摸小油雞的羽毛，這樣摸著摸著，誰也沒說話。
其實(shí)，我心里有很多話想要問她，想著是不是她爸爸太厲害了，妞兒受了委屈。
我沒有問出口，但妞兒竟像知道了我的心里話，眼淚滴答滴答落在藤箱里。
我不知道怎么辦好了，她忽然站了起來，撩開袖口，輕輕地說：“看，我爸爸打的！”
蹲著的我，伸手正好摸到她腿上那一條條腫起來的傷痕，摸著摸著，倒惹得她小聲地哭起來。
原來，妞兒的爸爸與媽媽待她都不好。妞兒還說，她從前不住這兒，她住在齊化門。
聽到“齊化門”這三個字，我覺得十分熟悉，雖然想不出是怎么知道的，但我的確知道，好像有什么人大清早曾帶我去過那里。
妞兒走之前，還跟我說了一個秘密。她本不打算現(xiàn)在告訴我的，奈何我猴急著催問，她只得小聲而急快地說：
“我不是我媽生的，我爸爸也不是親的?！?/p>
她說得那樣快，好像一個閃電過去那么快，跟著就像一聲雷打進(jìn)了我的心。
后來有一次，妞兒又挨揍了，她拿了兩件衣服偷偷來找我，進(jìn)門就說：
“我要找我親爹媽去！”她的臉有一邊被打腫了。
我不知道她要怎么找，一下子也沒有什么主意，妞兒卻很堅(jiān)定。臨走的時(shí)候說，她不定哪天就要偷偷地走，但是一定會先來這里跟我說一聲，并且?guī)ё叽嬖谶@里的兩件衣服。
那些天，我的心情很低落，因?yàn)椴恢朗裁磿r(shí)候，妞兒就會離開我。
2
小桂子脖子后有胎記
我依舊喜歡去惠安館找秀貞。自從天氣轉(zhuǎn)暖，秀貞就一天到晚在跨院進(jìn)進(jìn)出出，繼續(xù)說著那種我似懂非懂的話。
最先我以為是秀貞跟我玩“過家家兒”，后來才覺得那些太像真事了！
秀貞說，思康叔是春天走的。他走的那天，天氣特別好。那時(shí)候，她已經(jīng)懷著小桂子了，卻沒告訴他這件事，送走了他，才覺得后悔。
說著說著，話題又轉(zhuǎn)向了小桂子。
秀貞說：“你要是看見小桂子就帶她回來?！?/strong>
“我怎么知道小桂子什么樣？”我說。
“她呀,”秀貞閉上眼睛想著說：“我睡昏過去那陣兒，聽我媽跟姥娘婆說，瞧！這真是造孽，脖子后頭正中間兒一塊青記，不該來。小英子，脖子后頭中間有指頭大一塊青記，那就是我們小桂子，記住沒有？”
“記住了?！蔽液锖康鼗卮?。
突然，秀貞把我拉到院子里，好像思康叔還在跨院似的，對我說：“趁著他睡覺，我們?nèi)局讣装?。?/p>
她把紅花朵搗爛，要我伸出手來。
我的手，張開了一會兒，已經(jīng)不耐煩了，我說：“我要回家去了。”
秀貞卻怕手指甲上紅花未干，用思康叔的故事留住了我。秀貞講得顛三倒四，我聽得迷糊，卻依舊很有興致。
直到秀貞媽跑來對我說：“小英子，該回去了，剛才我聽宋媽在胡同口叫你，我不敢說你在這兒?！?/p>
走之前，秀貞又拉著我的手，輕聲地說：“我有件事托你，看見小桂子就叫她來，一塊兒找她爹去，我們要是找到她爹，我的病就好了?！?/p>
我聽愣了，腦子里好像有一幅畫，越來越大，頭也有點(diǎn)不舒服。我一邊答應(yīng)：“好好，好好?！币贿吪艹隽嘶莅拆^。
3
妞兒就是小桂子
回到家，我沒有吃飯，爸媽都沒注意，我走到院子里，在樹下的小板凳上坐著，撿起一根樹枝子在地上畫畫，突然想起在惠安館捉的蟲子忘記帶回來了。
我雖然這樣想著，但好像困了，懶得起身。于是，我俯下身子，兩手抱住頭，深深埋在大腿上。
在這似睡非睡的夢中，我的眼前一片迷糊，感覺身體涼透了，鬧不清是什么時(shí)候了。我猛然醒了，妞兒竟然站在我眼前。
對面的天色也像潑了墨一樣的黑上來，沒過一會兒，大雨就來了。
妞兒問：“不知道要下多久？”
“你可回不去了?！蔽艺f完就打了兩個噴嚏，感覺身上涼，十分不舒服，就跑到屋里的舊床鋪上，拿出妞兒上次存在這的兩件衣服往身上裹。
妞兒有點(diǎn)心疼自己的衣服，對我說：
“我就這兩件衣服，別給我拉扯壞了呀！”
“小氣鬼，你媽給你做了好多衣服呢！”也許是頭暈的緣故，不知怎么，嘴里說妞兒的媽，心里可想到秀貞屋里炕桌上一包小桂子的衣服。
妞兒瞪大了眼，指著自己的鼻子說：
“我媽？給我做了好多衣服？你睡醒了沒有？”
“不是，不是，我說錯了。”我仰起頭，靠在墻上，閉上眼，想了一下才說：“我是說秀貞?！?/span>
我的心管不住我的嘴，妞兒也聽不懂。頭暈得厲害，也只能告訴她，秀貞給小桂子做了好多衣服。
我讓妞兒給我講講她爸媽的事兒，這才知道，妞兒也是偶然聽父母吵架，才知道了自己是從齊化門撿來的。
慢慢的，我的腦袋開始迷迷糊糊。妞兒見雨停了，就準(zhǔn)備離開。
就在那刻，我拉開妞兒那條狗尾巴小辮兒。恍恍惚惚中，我看見在那雜亂的黃頭發(fā)根里，中間有一塊指頭大的青記。瞬間，我渾身都抖起來了。
接著，我有些語無倫次，對著抱著我的妞兒說：“妞兒，我?guī)闳フ夷愕挠H媽去，你們再一塊兒去找你親爹。”
妞兒不信，但我身體實(shí)在不舒服，就沒做太多解釋。
我讓妞兒晚上吃完飯?jiān)賮碚椅?，約好了在橫胡同口見面。
4
秀貞和妞兒相認(rèn)了
沒想到，我真的發(fā)燒了，混身都沒勁兒，醒來正是晚飯的時(shí)候。
我想起和妞兒約好的事兒，也顧不得什么，立馬從被窩里爬了出來。沒想到的是，妞兒竟來了。
妞兒說：“我怕你真在橫胡同等我，我吃完飯就偷偷跑出來了。我等了你一會，想著你不來了，剛要回去，聽見你媽跟宋媽過去了，好像說給誰買藥去。我不放心你，來看看?！?/p>
“那咱們就去吧！”我說。
“上哪兒去？就是你白天說的什么秀貞呀？”
我笑著向她點(diǎn)了頭，再也顧不得什么了，拉著妞兒就去了惠安館。
進(jìn)去的時(shí)候，秀貞又在床前整理那口箱子，她猛地回過身來“喲”了一聲，“是你，英子，這一身水！”
她跑過來，妞兒一下子躲到我身后去了。
秀貞蹲下來，看見我身后的影子，她瞪大了眼睛，慢慢的，慢慢的，側(cè)著頭向我身后看，突然喊叫了一聲：
“小桂子！是我苦命的小桂子！”
秀貞把妞兒從我身后拉過去，摟起她。妞兒傻了，哭著回頭看我。我退后兩步，倚著門框，想要倒下去。
過了好一會兒，秀貞才松開妞兒，又急急地站起來，拉著妞兒到床前頭去，急急地說：
“八點(diǎn)五十有一趟車上天津，咱們再趕天津的大輪船，快快快！”
秀貞忙活了好一陣子，亂七八糟的東西塞了一箱子，然后提起箱子，拉著妞兒的手，又放下，對妞兒說：“你還沒叫我呢，叫我一聲媽。”
又撩開妞兒的辮子，看了看她脖子后頭，確認(rèn)了妞兒是小桂子無疑。
妞兒有些懵，輕輕難為情地叫了一聲：“媽！”
接著，我們仨走出了惠安館的大門，街上漆黑一片。秀貞雖然提著箱子拉著妞兒，但是她們竟然走得那樣快。
出了椿樹胡同口，我追不上她們了，只聽得秀貞對我喊：“英子，回家吧。我們到了，就給你來信，回家吧！回家吧……”
聲音越細(xì)越小越遠(yuǎn)了，我一點(diǎn)力氣沒有了。我倒下去，倒下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結(jié)語
原來，秀貞心心念念的小桂子就是妞兒，在英子的幫助下，她們終于得以相認(rèn)。秀貞帶妞兒去找思康，卻不幸被火車軋死了?；莅拆^的故事到這也結(jié)束了，小英子爸媽擔(dān)心女兒嚇壞了，也搬了家，但作者在北京的童年故事卻還在繼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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