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驚嚇而自覺心跳不寧者,為驚悸。
不受驚嚇而自覺心跳不寧者,為悸。悸的主要因素,是水飲為患。如《金匱要略》曰“凡食少飲多,水停心下,甚者則悸,微者短氣”?!秱摗?56條曰“傷寒厥而心下悸,宜先治水,當服茯苓甘草湯,卻治其厥,不爾,水漬入胃,必作利也?!惫识渭鲁槌畾?。心律失常也屬于悸,如《傷寒論》177條曰:“傷寒脈結(jié)代、心動悸,炙甘草湯主之。”
悸有虛實之分。悸而陽氣弱者為虛,悸而陽氣強者為實。陽氣強之悸,為陽強陰弱而水氣不利,當與桂枝甘草湯法泄陽扶陰以除水定悸,此為攻陽除水之法;四逆散證之悸者加桂,亦為此法(半夏麻黃丸治悸亦屬此法)。陽氣弱之悸,為陰陽俱弱而水氣不利,當與真武湯法扶陽補陰以去水定悸,此為溫陽利水之法;理中湯證之悸者加茯苓,亦屬此法。
四逆散證之悸者加桂,其病機為陰弱陽強,故加桂以攻陽治悸。理中湯證之悸者加茯苓,其病機為陰陽俱弱,故為加茯苓健脾利水而不是加桂攻陽散水。真武湯證心下悸者用附子而不用桂,也是因為真武湯證之悸是陰陽俱弱,而不是陰弱陽強。桂枝甘草湯證之悸,則是陰弱陽強,桂枝泄心陽而散水氣,甘草益心陰。桂枝甘草湯證之悸,是心陽強之悸,而不是心陽虛之悸。心陽虛者法當用附子扶陽,而不得用桂泄陽。如真武湯證之悸者為陽虛之悸,若去附子而加桂,必厥。如29條反與桂枝攻陽,得之便厥。
桂枝湯方之桂枝的作用是攻表;桂枝加桂湯方之桂枝的作用是泄奔豚氣;桂枝甘草湯方之桂枝的作用反而是補心陽,這不是咄咄怪事嗎?桂枝甘草湯證之心悸是心跳劇烈,心陽虛者豈能心跳劇烈?有學者以75條證明桂枝甘草湯證是陽虛,殊不知75條是陰虛陽亢。75條曰:“未持脈時,病人手叉自冒心。師因教試令咳,而不咳者,此必兩耳聾無聞也。所以然者,以重發(fā)汗,虛故如此。發(fā)汗后,飲水多必喘;以水灌之亦喘?!?5條“發(fā)汗后,飲水多必喘”是陰虛陽亢,而不是陽虛。陽虛者若飲水多,必水漬入胃而作利,如356條。356條“厥而心下悸者”不下利,為陽氣不虛。陽氣虛而悸者,必下利。如理中湯證悸者加茯苓,就是陽氣虛,故下利而悸,所以加茯苓健脾定悸,而不是加桂枝泄陽定悸。
現(xiàn)代教科書中之桂枝甘草湯證為心陽虛的說法必須加以糾正,若不加以糾正,則將遺患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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