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廂記》劇中主要人物崔鶯鶯、張生、紅娘,各自都有鮮明的個性,而且彼此襯托,相映成輝。
《西廂記》里的崔鶯鶯,帶著青春的郁悶上場。當她遇到了風流俊雅的張生,四目交投,彼此就像磁石般互相吸引。她分明覺察到一個陌生男子注視著自己,但她的反應是“亸著香肩,只將花笑捻”。劇本寫紅娘催促她回避,而她的反映是:
請注意這一舞臺提示,它異常強烈地揭示出人物的內心世界。按照封建禮教的規(guī)定,為女子者,“非禮勿言,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鶯鶯竟對張生一步一回頭,把箴規(guī)拋之于腦后。通過一細微的卻是引人注目的舉動,作者讓觀眾清晰地看到她性格發(fā)展的走向。
鶯鶯遇見張生以后,作者寫她相當主動地希望和張生接近。她知道那“傻角”
王實甫寫鶯鶯追求的只是愛情。她對張生的愛,純潔透明,沒有一絲雜質。長亭送別,她給張生把盞時的感觸是:“但得一個并頭蓮,煞強如狀元及第”,在她的心中,“情”始終是擺在最重要的位置上,至于功名利祿,是非榮辱,統(tǒng)統(tǒng)可以不管。
然而,強烈追求愛情只是鶯鶯性格的一個方面。鶯鶯長期受到封建禮教的熏陶,加上對紅娘有所顧忌,因此,她的性格顯得熱情而又冷靜,聰明而涉狡獪。當觀眾看到鶯鶯“對人前巧語花言,沒人處便想張生,背地里愁眉淚眼”,看到她有時一本正經(jīng),有時黠譎多端,有時又扭捏尷尬時,都會啞然失笑。在作品中,王實甫讓鶯鶯的形象具有兩種不同的內心節(jié)奏,展示出她對愛情的追求,既是急急切切,又是忐忐忑忑。內心節(jié)奏的不協(xié)調,是導致她行為舉止引人發(fā)笑的喜劇因素。
當然,張生是個才華出眾風流瀟灑的人物。他出場時唱的一曲,描述“雪浪拍長空,天際秋云卷;竹索纜浮橋,水上蒼龍偃”的黃河景色,充分表現(xiàn)出文采風流和豪逸氣度。不過,王實甫在塑造張生的形象時,沒有把表現(xiàn)他的才華作為重點,而是表明一旦墜入了情網(wǎng),這才子竟成了“不酸不醋的風魔漢”。他癡的可愛,也迂得可愛。
張生跳墻,是王實甫刻劃這一性格最為精彩的關目。那天晚上,張生應鶯鶯詩簡之約,到了后花園。他知道小姐已在隔墻,于是樊垣一跳,一把摟著鶯鶯。鶯鶯嚇了一大跳,她沒有想到張生會跳將過來,而且“角門兒”還開著,她驚呼:
張生接到請柬,是紅娘受了鶯鶯的氣,拒絕再為他倆效勞的時候,是張生感到愛情已經(jīng)無望的時候??墒牵斔蜷_詩簡一看,原來是小姐約他幽會。他大喜過望,紅娘問他:“怎見得著你來?你解我聽咱?!彼忉?font style="FONT-FAMILY: 楷體_GB2312,楷體">:“‘待月西廂下’,著我月上來;‘迎風戶半開’,他開門待我;‘隔墻花影動,疑是玉人來’,著我跳過墻來?!睋?jù)此,他便跳墻赴約了。
鶯鶯約會張生,卻沒有讓他跳過墻來,是張生把詩理解錯了。本來,張生是個才子,當不至于不會解釋,他之所以會聰明一世,糊涂一時,是因在絕望之馀,突然受寵若驚,欣喜之情沖昏頭腦,使他連詩也解錯了。由于張生解錯了詩,引發(fā)一場誤會性的沖突,大大加強了全劇的喜劇性色彩。王實甫通過這樣的藝術處理,把張生大膽追求愛情而又魯莽癡迂的性格展現(xiàn)無遺。
紅娘在劇中只是一個婢女身份,卻又是劇中最活躍、最令人喜愛的人物。她機智聰明,熱情潑辣,又富于同情心,常在崔、張的愛情處在困境的時候,以其特有的機警使矛盾獲得解決。她代表著健康的生命,富有生氣,并因此而充滿自信。所以這個小小奴婢,卻老是處在居高臨下的地位上,無論張生的酸腐、鶯鶯的矯情,還是老夫人的固執(zhí)蠻橫,都逃不脫她的諷刺、挖苦乃至嚴辭駁斥。她不受任何教條的約束,世上什么道理都能變成對她有利的道理。在《西廂記》里,王實甫把紅娘放置在一個相當微妙的位置上。老夫人讓她服侍鶯鶯,讓她“行監(jiān)坐守”,但她從心底里不滿封建禮教對年青人的捆束,當覺察到崔、張彼此的情意后,一直有心玉成其事。她愿意為鶯鶯穿針引線,又知道鶯鶯有“撮鹽入火”的性子,有“心腸兒轉關”的狡獪,只好處處試探、揣度,照顧著小姐的自尊心,忍受著懷疑和指責。她要對付小姐,又要對付老夫人,擔承著種種壓力,卻義無反顧地為別人合理的追求竭心盡力。而王實甫愈寫紅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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