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對這話深有感觸的,應該是表妹。
出道六個月,被長輩如Sir,肉叔夸過,被明星翻牌點贊過,但實話說,私底下最讓她心花怒放的,還是你們的夸獎。
尤其是這種先抑后揚的夸獎。
Sir不是第一次安利她了。
Sir果然沒安利錯。
越來越美的表妹分割線
梅粉們聽說“全聚德”事件了沒?
表妹笑到頭掉。
烤鴨?不不不,跟美食無關。
而是沙雕網友八方相助的正義之劍。
事情,還要從遼寧撫順一個奇葩的未成年人“女德”培訓班被責令關停說起。
不看不知道,一看,尸臭滿屏。
待表妹帶大家感受一下什么叫做大型邪教傳教現場——
這個女德班招收的都是小孩子,洗腦從娃娃抓起。
一入學,第一件事是學會怎么下跪、叩首、跪拜。
學會毫無心理障礙地,隨時隨地,想跪就跪,說拜就拜,是女德班成員的基本心理素質。
除了跪拜這種形式教育,還有進階的理論教育。
“女人的四項基本原則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逆來順受、堅決不離婚?!?/span>
“三精成一毒,專傷不潔女?!?/span>
“女性穿著暴露,等于教人強奸?!?/span>
其它女德班的言論更是刷新表妹下限
接著從理論到臨床,上升“醫(yī)學教育”。
恐嚇式洗腦。
先是講師口頭恐嚇學員:“女孩換男朋友,會爛手爛腳,還會被鋸腿?!?/span>
換男朋友吧
壞疽就是手和腳爛
你看看這也是個女子的腳
全部黑掉爛掉
最后要鋸掉
再找一個穿著傳統服飾的女人現身說法,哭喪地講述自己的“親身經歷”。
我將自己打扮得那么妖艷
不就等同于去教別人來侮辱我
來強奸我是一樣的嗎
三精成一毒
專傷不潔女
我害怕我得上壞疽
最后還要一截一截鋸掉我的腿
可以可以,形式+理論+案例,有理有據,深入人心。
撫順事件一出,微博上一名為“中華女德”的博主急忙撇清關系,說撫順女德培訓班,和他們半毛錢關系沒有,而是有人在“故意抹黑女德形象”。
風口浪尖,狂言一出,引發(fā)群嘲。
各路沙雕網友廣開腦洞,大量注冊各類“女德”ID,公開處刑,引發(fā)了一輪“女德101”。
是為“全聚德”。
其中,數“陰間女德”的表現最為突出,得到各路網友pick。
照這個輿論環(huán)境看,大眾理智還是清醒的,“女德”之流的病態(tài)言論,似乎也不具備那么大的危險性和迷惑性。
但可怕的是,撫順女德班,面對的學員還都是5~18歲、不具備獨立思考能力的未成年人。
一位常識在線的家長在入學前,詢問了校方,會不會教授“男尊女卑”之類的理論。
校方信誓旦旦地說:“不會講?!?/span>
家長:外面說的男尊女卑這些東西
我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講一些女德里面的
校方:那個不會講的
結果教授的內容就是,教未成年女孩徒手擦糞便,少說話、多干活,女人就該待在最底層。
而從結果來說,這種教育多么效果顯著。
一個天生具有兩性平等健康意識的女孩,被活活教成了滿腦子“男為天,女為地”的病態(tài)準小腳女人。
男生打飯先吃飯
女孩晚吃飯
我在后面氣得我都不吃飯
但后來,很長時間才能明白
男就是天,女就是地
如果一個家里面是女的當家掙錢
他們家以后肯定得敗
看吧,新事物戰(zhàn)勝舊事物,往往是個曲折迂回的過程。
雖然女性自主自強的意識,在近幾年試圖成長,可永遠有人不安好心,想把女性重新摁回塵土里。
不信?
你看看去年滿口跑火車說著“貞操是女人最好的嫁妝”的丁璇老師有多少信徒;
再看看滿嘴“MV”“PU”理論,每天鼓吹女性善用美貌作資本,圖謀男人好處,本質卻是跪舔男人的Ayawawa有多少“娃粉”。
看似覺醒的女性主義,在國內依然死角遍布。
“女性穿著暴露就活該被性侵”,這種言論乍一看,似乎是個笑話。
但是在近幾年爆出的網約車平臺強奸案、女星私密照泄露門等事件中,讓人感到可悲的是,“受害者有罪論”依然是占據輿論主流。
而最近,表妹還有一個比較抵觸的現象,就是“綠帽狂歡”。
它折射出了國內兩性關系不平等的底色。
“原諒色”“喜當爹”“想要生活過得去,頭上總得帶點綠”等極具喜感的段子,大肆流行,其實也說明了一種很可悲的社會認知——
女性出軌比男性出軌,更嚴重、更不恥、更不健康、更容易背負上污名。
同樣是出軌門,大眾對男方和女方原諒伴侶出軌的態(tài)度是截然不同的——
男性原諒女性出軌更羞恥,而女性原諒男性出軌更正面。
所以“綠帽”事件比起“渣男”事件,顯得更加獵奇,更容易觸發(fā)段子。
白百合婚內出軌帶動了“原諒色”的走紅;
李小璐出軌則引發(fā)了“做頭發(fā)”的狂歡。
相比之下,陳思誠的出軌事件,可并沒有引發(fā)那么大的“喜劇效果”。
一些女性對佟麗婭的態(tài)度是什么:
“有這么好看的老婆在家守著,csc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還盼望回歸家庭嗎?
一些男性對佟麗婭的態(tài)度是什么:
“刀在手,殺陳狗!奪妻之恨不共戴天……”
表面是聲討男方,實際——恨美女不為我所得,盼烈女早日便宜街坊。
還從語言上占了女方便宜。
大家普遍是這么想的。
甚至還有從面相上分析佟麗婭“賢良淑德”的特質的……
因為女性包容男方出軌,在社會潛意識里屬于更能夠被理解的事件。
一夫多妻的封建傳統兩性關系底色在我們的意識里尚沒有褪干凈,男性花心在部分人眼里甚至還會被認為是魅力和權力的象征。
女性出軌在社會潛意識,是比男性出軌更不堪;
所以男方包容女方出軌,看起來更荒謬、滑稽。
女方包容男方出軌,大眾普遍會對女方施予憐憫,覺得她是一個受委屈的小媳婦。
而可悲的是,大多數女性只有甘心處在這么一個弱者的角色里,她才會受到大眾的支撐、聲援,或者說,可憐。
表妹想起《福斯特醫(yī)生》中的一個片段。
福斯特醫(yī)生冷靜、理性、處事優(yōu)雅。在鄰居的女人眼中,仿佛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存在。
而只有在她被丈夫暴打至滿臉是血時,那些背地里厭惡她的女人們才開始接受她——她們驚覺,原來福斯特醫(yī)生也和她們一樣,是一個弱女子。
被可憐、被保護、被豢養(yǎng),是社會不讓女性走出來的舒適區(qū),也是女性自己不讓自己走出來的舒適區(qū)。
社會從來不愿意讓女人長大。不論是心理或外貌。
女人也從來不愿意讓女人長大。尤其是婚內看未婚。
但是矛盾的是,一個人成長的方式,就是不斷走出自己的舒適區(qū)。
女人不愿走出舒適區(qū),國內女性主義就永遠不會長大,ayawawa、丁璇、撫順女德班這樣的人就層出不窮。
因為他們將永遠有市場,永遠有人會想方設法把女性摁回陰溝——
撫順女德班是通過哄騙無知,Ayawawa之流則是通過誘之以利。
Ayawawa鼓吹女性用心提高MV(婚姻市場價值),包括:長相、身高、罩杯、體重、性格和家庭環(huán)境,然后降低PU(親子不確定性)。
說白了,就是給男人一種承諾:我貌美如花又不水性楊花,宜室宜家。
換句話說,就是把女性的全部價值,都捆綁在婚戀市場上。
他們不要女性作為一個完整的成年人成長起來,他們要女性的能力僅用于家庭婚戀。
很多人說,女性選擇把婚姻當成唯一的事業(yè)經營無可厚非,個人選擇罷了,表妹不反對,但這種觀念,卻不能代表社會進步的方向。
Ayawawa宣揚的女性生存策略,的確是符合當前社會現狀的方法論之一,但是,正是因為這種“符合”,才讓它顯得愈發(fā)可怕。
因為它恰恰抓住的是女性不愿去擺脫、又應該去擺脫的舒適區(qū)——依附男性。
而不擺脫這種舒適區(qū),國內女性主義永遠無法成長。
要命的是,國內的影視劇,也始終無法擺脫這種舒適區(qū)。
當《東京女子圖鑒》中的女主角憑自己的工作能力在東京安身立命時,我國《北京女子圖鑒》中的女主,卻因為本科畢業(yè),流落街頭買不起一個兩塊錢的玉米,并且最終靠著男人找到一個前臺的工作;
《我的前半生》中的羅子君,說是大女主自立自強,實際是靠著男1男2男3的幫助,成功走出離婚陰影,并且最終光鮮亮麗。
女:如果有一天
我需要你的幫助
哪怕你只能幫上一點點的忙
你會全力以赴地幫我嗎
男:我會啊
女:你會指望我記你這份人情嗎
男:那當然不會了
哪來這等好事?
種種影視劇都在渲染這么一種詭異又毫無根據的現象——男人離了女人可以,女人離了男人不行。
這種通過男人幫助,美化女性獨立生活環(huán)境的劇情,讓女性獨立生活越來越沒底氣。
而現實是,兩個彼此獨立的人,沒有利益,誰會為了你掏心掏肺做大護法呢?
不作為一個具有獨立面對世界,遇到任何問題都有底氣自己解決的成年人成長起來,女性永遠只能是封建社會遺留下的巨嬰。
在這里表妹想推薦一部電影,《末路狂花》。
這部91年的美國公路電影,通過記錄了女主角塞爾瑪的一次冒險式旅行,用短短130分鐘,反映了女性的一次完整的人格成長。
塞爾瑪的成長,電影中有三次標志性的情節(jié)。
女主角塞爾瑪,本是一個唯唯諾諾的主婦,和路易斯約好進行一次兩天的旅行,卻連開口都不敢。
由于是全職主婦,長期受到丈夫的口頭打壓。
每天給塞爾瑪灌輸“你很無知,什么都不懂”的信息。
導致她毫無自信,抬不起頭。
此時的塞爾瑪,正代表了一個長期被父權社會欺壓,不敢追求也沒有自信的女性形象。
最終塞爾瑪還是決定和路易斯出發(fā),只是默默留下了字條,并且還做好了晚飯。
長期被禁錮在家庭里,外界世界的一切喚起了塞爾瑪追求快樂的天性。她開始放肆追求自己的歡愉,甚至比她的同伴路易斯更放縱。
敢于追求快樂,這是塞爾瑪獲得的第一次成長。
塞爾瑪獲得的第二次成長,是被男人騙走錢財,身無分文之時。本來只會哭哭啼啼地依賴路易斯的塞爾瑪,決定學著男人的樣子,搶劫商店。
我慢慢走進去并說
冷靜,這是打劫
大家別沖動,不要胡來
大家趴在地上
你也一樣,小姐,趴下,先生,你不用
看誰會得冷靜獎
先生,你來做做榜樣?
事成之后,塞爾瑪在車上喝酒歡呼,獲得了獨立生存的本領,她感受到了生命的暢快。
她甚至安慰一向冷靜理智的路易斯:現實一點,把車開往墨西哥。
很酷,不是嗎?
當塞爾瑪的丈夫——那個在生活中不斷打壓她的男人,和警方合作試圖聯系塞爾瑪,丈夫剛親切地說了一聲hello,塞爾瑪立刻識破了狀況掛掉了電話。
至此,塞爾瑪已正式成為了一個可以進行獨立判斷的女性,和那個壓抑她的父權世界正式告別。
《末路狂花》用一種非常浪漫主義的方式記錄了一個女人從壓抑、亞健康的生活狀態(tài)解放出來。
它描寫的女性生存狀態(tài),之所以讓人暢快淋漓,不在于它是一部血腥犯罪片,充滿了槍殺、搶劫等釋放性元素,而在于:
它不去美化女性獨立面對世界的困境——塞爾瑪追求艷遇卻被強奸、被騙錢;
它也不去渲染女性面對外界挑戰(zhàn)時的脆弱和恐懼——塞爾瑪在發(fā)現錢被騙走后,毅然決然地去打劫商店。
而,國內的影視劇所渲染的,與此截然相反。
他們美化現實、夸大恐懼,把女性一步步圈死在舒適圈里。
這種舒適圈的頑固存在,便給了層出不窮的女德導師們洗腦的心理依據。
其實,比起能力,阻礙一個人成長的,更是脫離舒適區(qū)的勇氣。
只有用一顆完整的心和身軀,去擁抱狂風,女性總有一天才能從人格上成長為一個獨立的成年人,去面對這個完整的,美麗又殘酷的世界。
聯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