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寒食節(jié),明日清明節(jié),講的都是春秋晉國圣賢介子推的故事。
故事的前半段可能是君王最愛聽的;故事的后半段可能是君王最不喜歡的。好在古人沒有我們當(dāng)代人如此聰明和勢利,于是寒食清明的故事得以流傳下來——
2600多年前的春秋時期,晉國國君晉獻公的后夫人儷姬,為了讓自己生的兒子當(dāng)太子,陰謀害死了大太子。二公子重耳為了逃避后母驪姬的迫害,倉忙逃亡他國。流亡期間,晉國賢臣介子推鞍前馬后忠心耿耿,一直追隨左右。行至衛(wèi)國五鹿(今河南濮陽南)這個地方時,重耳因斷伙絕糧而生了大病。為了給重病體弱的重耳增加營養(yǎng)抵抗疾病,介子推把自己腿上的肉割下來煮成肉湯給重耳吃——割股啖君。十九年后,晉獻公病死后,他的幾個兒子為爭奪王位而同室操戈。重耳則在秦國國君穆公的幫助下,興戎起釁,打敗了已當(dāng)上晉國國君的公子圍(重耳的異母兄弟),得立為晉國國君,史稱晉文公,成為春秋五霸之一。
重耳返國為君后,大會群臣,行復(fù)國之賞。分為三等:以從亡為首功,送款者次之,迎降者又次之。趙衰、狐偃等都是跟隨重耳流亡者,皆得首功之賞。唯介子推,認為忠君的行為發(fā)乎自然,沒必要得到獎賞,并以接受獎賞為恥辱,狐偃等“以為己力”,無異于“竊人之財”的盜賊,故“難于處矣”。因而托病在家,甘守清貧,自耕自織,侍奉老母。
晉文公論功行賞時,不見介子推,就派人去請,但介子推拒而不見。
介子推老母說:“你雖然不求名不求祿,也該入朝見一見文公,也不枉你割股之勞呀?!?/span>
介子推說:“孩兒既然無求于君,又何必去見他呢?這反倒讓文公難做?!?/span>
聽了介子推的話,老母也感慨道:“你能為廉潔之士,難道我不能為廉潔之士之母嗎?這樣吧,我們母子二人隱居深山,再也不與世人往來,你看什么地方好呢?”
介子推聽了母親的話,很高興,說:“孩兒素來喜愛綿山,那里山高谷深,環(huán)境曲雅,好似世外桃源,我們就去那里吧?!?/span>
由于復(fù)國之初,百廢待興,文公整日忙于國事,時間一長,封賞介子推也就忘了。介子推的鄰居解張,見介子推無賞,心懷不平。一天夜里,寫了一首詩懸于朝門之上:“有龍矯矯,悲失其所;數(shù)蛇從之,周流天下。龍饑乏食,一蛇割股;龍返于淵,安其壤土。數(shù)蛇入穴,皆有寧宇;一蛇無穴,號于中野!”
晉文公一看,大吃一驚說:“這不是介子推的怨詞嗎!當(dāng)初寡人過衛(wèi)國缺乏食物,正是子推割股救我。我掌國之后大賞功臣,而獨獨落了子推,寡人之過也!”當(dāng)即派人前往召子推,但已不見子推的蹤跡。晉文公于是下令:“有誰能說出子推的下落,寡人一定給他封官晉爵。”解張聽說后就入朝見晉文公,說:“這怨詞根本就不是子推寫的,是我寫的。子推恥于求賞,早就背著老母隱居到綿山深谷之中。小人恐怕泯滅了子推的功勞,就寫了這首詩?!睍x文公于是拜解張為下大夫,并以解張為前導(dǎo),親駕前往綿山,訪求介子推。
到得綿山,只見峰巒疊疊,草樹姜萋;流水潺漏,白云飄飄:林鳥群噪,山谷應(yīng)聲。晉文公命車馬停于山下,差隨從軍士四處尋找。幾天過去了,竟不見子推母子的身影。晉文公有些沉不住氣了,對解張說:“子推真的恨我到這種程度?我費這番苦心,他也不出來見我。我聽說子推是至孝之人,如果現(xiàn)在沿山放火,留一條出路,他一定背著老母出來。”
于是,軍土三面燒山。由于天干物燥,火烈風(fēng)猛延燒數(shù)里,三天三夜火才熄滅。綿山已被燒得面目全非,卻始終不見介子推出來。
晉文公命軍士上山搜尋。發(fā)現(xiàn)介子推母子相抱,被燒死在一株枯柳樹下。樹洞里卻藏了介子推用血寫在一片衣襟上的血詩:“割肉奉君盡丹心,但愿主公常清明。柳下作鬼終不見,強似伴君作諫臣。倘若主公心有我,憶我之時常自省。臣在九泉心無愧,勤政清明復(fù)清明?!睍x文公見之,痛心疾首,命隨從將介子推母子厚葬于綿山之下,并立祠祭祀。環(huán)山一境之田,皆作祠田,讓農(nóng)夫每年祭祀。并說:“改綿山為介山,以志寡人之過!” 為了悼念介之推,晉文公下詔,在介之推忌日,禁煙寒食。
第二年寒食節(jié)的次日,晉文公率眾臣登山祭奠,發(fā)現(xiàn)那棵被燒死的老柳樹竟然死而復(fù)活。他觸景生情,想起介子推留下的血詩,便賜老柳樹為“清明柳”,把這一天定為“清明節(jié)”。
焚山之日,乃清明節(jié)的前一天。國人思念子推,不忍舉火,為之寒食,家家插柳于門,以招子推之魂。后世于綿上立縣,謂之介休,言介子推休息于此也。
寒食節(jié)前后綿延兩千余年,曾被稱為中國民間第一大祭日。
在中國悠久的民俗文化中,因紀(jì)念歷史人物的節(jié)日只有兩個:一是五月端午,為紀(jì)念楚國大夫屈原;一是寒食清明,為緬懷晉國大夫介子推。同一時期的兩位圣賢:一南一北,雙星輝映;一水一火,赴義成仁;一江一山,永載史冊。
勤政清明介子推,舉賢修法是屈原。
士甘焚死不公侯,滿眼蓬蒿共一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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