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影視作品試圖突出主線而刪減情節(jié)時,若不明白金庸暗藏的伏筆和其中嚴謹?shù)倪壿?,很容易淪為平庸之作。
而暗藏?zé)o數(shù)伏筆和影射的《鹿鼎記》,被魔改成毫無邏輯章法的爽文或搞笑劇,也就并不奇怪了。
上周,新版《鹿鼎記》被罵上了熱搜,豆瓣評分比起老版影視(1998年陳小春版)的8.9,直接降至了2.7。
批評聲中首當(dāng)其沖的是劇中韋小寶(張一山 飾)的浮夸表情,擠眉弄眼、用力過猛,被許多網(wǎng)友調(diào)侃道“別人是人演猴,張一山是猴演人。”
但在刷屏的段子和惡搞視頻之外,也有人一針見血地指出了核心問題所在:“最不能理解是為什么所有《鹿鼎記》改編都沖著鬧劇喜劇改,金庸其他作品里都照著史詩正劇拍,但是他文風(fēng)最成熟最具有悲劇內(nèi)涵對《鹿鼎記》,影像化卻都成了一個模子的夸張鬧劇。”(豆瓣網(wǎng)友Jim)
作為金庸的封筆之作,也是他最不“武俠”的一本武俠小說。一直以來,幾版的《鹿鼎記》影視改編,讓人津津樂道的,往往是韋小寶和他七個老婆的故事。但到底《鹿鼎記》的嬉笑怒罵和搞怪背后是什么?
看理想主講人楊照(著名作家、文學(xué)評論家)在《曾經(jīng)江湖:重讀金庸》曾做過深入剖析,在嬉笑搞怪中,鹿鼎記顛覆了人們對歷史的認知,也揭示了中國社會畸形的權(quán)力來源,和荒誕的朝堂、武林。
這是一部披著武俠外衣,內(nèi)核卻無比沉重的嚴肅小說?!堵苟τ洝凡皇莻鹘y(tǒng)武俠的懲惡揚善,但也更加不是那些“爽文”套路可以概括的。那《鹿鼎記》的真正趣味,到底在哪里?
1.
金庸的草灰蛇線
《鹿鼎記》里常常被忽略的一個設(shè)定,那就是一開場,韋小寶其實還是一個揚州妓院里十二、三歲的小孩。
不要小看這個角色設(shè)定,這是金庸的精心設(shè)計。首先,最基本的是能讓許多劇情變得合理。
韋小寶在妓院長大,經(jīng)常在外面胡混,所以幾天沒回家媽媽也不會找他;也因為這樣的個性,才會跟著茅十八上北京。
另外,如果不是這個年紀(jì),怎么能夠進了宮變成假的小太監(jiān)?如果沒混到宮里成為一個小太監(jiān),他就不會遇到小玄子(康熙);如果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怎會跟皇帝結(jié)交?
必須要有這么多的前情安排,設(shè)定這樣的身世,才能有韋小寶跟康熙關(guān)系的合理解釋。
為什么韋小寶能當(dāng)上青木堂的香主?這就得先交代明史案、天地會復(fù)仇鰲拜的來由,才能讓韋小寶在殺掉鰲拜后,與這樣一個反清復(fù)明的組織扯上關(guān)系。
又是因為青木堂沒有香主,已經(jīng)到了兄弟快要反目的時候,非得要天地會領(lǐng)袖陳近南出面不可,才做了為難的決定,讓韋小寶當(dāng)香主。
不然韋小寶拿當(dāng)什么香主呢?他沒有身份地位,更沒有沒有功績和交情。沒辦法,就只得讓陳近南收他當(dāng)徒弟,別人才不能對韋小寶多說什么。
揚州麗春院、十二三歲又沒有武功的小孩,他隨時說謊、擅長表演,這樣狡猾的個性,同時卻又有著非常堅強的賭性……把所有的這一切放在韋小寶的身上,才能讓故事發(fā)生。
金庸設(shè)置了兩個世界,還讓韋小寶在這兩個世界里都扮演重要的角色;所有這一切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很難想象它如此緊密,而這些,只不過是金庸對于韋小寶這個角色的初步設(shè)定而已。
韋小寶身份還有著更重的復(fù)雜性,一方面,他本來是個漢人,成為皇帝身邊的紅人,被賜姓當(dāng)做滿洲人;另一邊他參加了天地會,變成了陳近南親收的徒弟,肩負著反清復(fù)明的大業(yè)。
這兩種身份是極端對立的,正是因為韋小寶的妓院出身,他連自己的親爸爸都不知道是誰,也就更沒有來自父親宗族系統(tǒng)的血統(tǒng)和身份的包袱,所以也就更可以毫無負擔(dān)地當(dāng)一個“韃子”。
這正是金庸的用意,作為他晚期成熟的作品,《鹿鼎記》小說的沖突,不再像一開始《書劍恩仇錄》那樣有著天真的、一分為二的簡單黑白觀念,不是說漢人反清復(fù)明、把韃子趕出去就一定都是對的。
還沒等到滿人鎮(zhèn)壓,漢人之間就先起了內(nèi)訌,再比如白家和徐老三之間的有著非常嚴重而不堪的沖突;再比如南明所支持的皇帝,某種程度上可以可以說是愚忠的。
這正是金庸的筆法老道之處。作為與歷史結(jié)合緊密的武俠小說,往往會有限制之處,因為終究無法改變既成的歷史結(jié)果。像讀《書劍恩仇錄》《碧血劍》時,我們心里往往會開始無奈,因為已經(jīng)知道了結(jié)局是什么。
到了《鹿鼎記》時,金庸做了巧妙而合理的設(shè)定,他不是改寫歷史的結(jié)果,而是改寫了歷史的原因。甚至連為什么韋小寶干了這么多事,歷史史料里卻沒有他,金庸都有清楚地說明。
《鹿鼎記》成書于上世紀(jì)70年代,武俠小說當(dāng)時大都在報紙雜志上連載,要想吸引讀者注意,最重要是在每次更新的結(jié)尾留一個“扣子”,讓人期待后續(xù)的發(fā)展。古龍就非常擅長用這種筆法,總能勾得讀者心癢難耐。
連載小說的這種特性雖然在當(dāng)時很有效,但很多情節(jié)布局都是邊寫邊想的,等到把全篇連綴在一起之后,就容易顯得拖沓和疲憊,所以當(dāng)時武俠小說一般都不被認為是像樣的文學(xué)作品。
但金庸不一樣,他最擅長的就是綿密的鋪陳和漫長的伏筆,幾乎沒有一處無用的情節(jié)。而影視作品中一旦刪減一些“次要”人物的戲份,無疑是對這種精巧結(jié)構(gòu)的破壞,令觀者喪失相當(dāng)大的趣味,也使得金庸作品很容易失去它原本的深度。
2.
中國社會畸形的權(quán)力來源:狐假虎威
《鹿鼎記》之所以被認為可以躋身于嚴肅小說的殿堂,是因為它的根基是一個非常精彩、敏銳的政治批判。
這個基底就是中國式的社會——
要有一個什么樣的社會,才會讓一個從妓院出來的小孩,可以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不斷地取得越來越大的權(quán)力,而且橫行無阻。他憑借的是什么?
一定程度上,他憑借的就是四個字:狐假虎威。韋小寶沒什么好怕的,他走到哪里,都懂得他背后有康熙、有陳近南,又或者他知道和拿捏著你的秘密。
這意味著韋小寶就象征或者代表著中國社會中一個最畸形的權(quán)力的來源——并不是真的有多大的能力,而是你有什么樣的靠山。
靠山也就是關(guān)系,但更重要的是用怎樣的方式去炫耀關(guān)系,這也是使得中國政治如此黑暗的社會基底。
在這樣一個社會的肌理當(dāng)中,人沒有真正屬于自己的位置,沒有自己的自尊心,而是靠著你可以拉攏誰,可以依靠誰,可以拿誰來威脅誰,來決定你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這樣一種對中國社會相對黑暗的描述,也牽涉到魯迅筆下的國民性。金庸在寫《神雕俠侶》時,就在楊過身上表現(xiàn)了阿Q精神,只是后來讓楊過用別的方式擺脫了阿Q精神。
韋小寶的身上也有很多阿Q的部分,金庸厲害的地方在于,韋小寶既是國民性中一個重要代表,而且他還知道什么時候運用這種國民性中最黑暗、最卑微、最卑鄙、最猥瑣的部分,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往往,在閱讀武俠小說時,我們最大的樂趣是認同。我們喜歡這個大俠,認同這個大俠,把這個大俠當(dāng)做自己的典范;甚至有時我們還覺得跟這個大俠有非常親密的關(guān)系,他是代表著我們?nèi)フ鞣飷?,去解救世界的?/span>
武俠講究義氣,我們可以想象的武俠,包含著大多數(shù)人所認定的正面素質(zhì)。但在《鹿鼎記》里,金庸用了一種非常黑暗的方式,來告訴你,這個社會其實是武俠的反面。
陳近南是如何用權(quán)謀去處理青木堂香主的安排,他后來和馮錫范、鄭克爽之間的關(guān)系,所有這些,只要牽涉到權(quán)力和宮廷時,就沒有人需要英雄人物了,當(dāng)然,英雄人物也是不會有好結(jié)果的。
從這個角度來看,《鹿鼎記》是寫了一個反武俠的故事。不只是說韋小寶不是一個武俠人物,也不是一個傳統(tǒng)英雄人物。更重要的,反武俠意味著金庸在《鹿鼎記》里寫出來的環(huán)境剛好和武俠是相反的。
3.
《鹿鼎記》真正的樂趣在哪?
因而,《鹿鼎記》不是傳統(tǒng)武俠懲惡揚善,但卻也更加不是那些“爽文”套路可以概括的。那《鹿鼎記》的真正趣味到底在哪里?
《鹿鼎記》里最精彩的、讓所有事情能夠發(fā)生的,都是韋小寶說了什么。
《鹿鼎記》開場,韋小寶誤打誤撞,跟隨著茅十八到了北京進入宮中。這里的關(guān)鍵是韋小寶殺了小桂子,然后不小心把海大富的眼睛給毒瞎了。海大富看不見,就只能夠聽他說。
韋小寶假裝自己是小桂子,海大富也利用他,叫他去跟人家賭,賭了之后回來告訴海大富發(fā)生了什么事,海大富只能依賴韋小寶一路告訴他。接下來韋小寶又遇到了皇帝(康熙),他跟康熙也是滿口胡言。
周星馳版《鹿鼎記》(1992)
基本上這部小說只要有事,一定相對應(yīng)會有韋小寶的說法,而且韋小寶的說法比真實發(fā)生了什么事來得重要。
所有事情都是依賴韋小寶的語言,這造成了我們在讀《鹿鼎記》特別的樂趣,我們其實是體驗韋小寶語言所帶動的這種特殊表演。韋小寶的語言絕對是空前,當(dāng)然不敢說絕后,在所有古今中外的小說里,最了不起的語言的表演。
韋小寶的語言表演,大致分成幾個方向:一是看他怎么罵人,怎么發(fā)泄;二是看他如何說謊。
前兩點再牽涉到第三,那就是他如何運用改寫、描述和說謊,來控制別人的情緒。
韋小寶最大的本事,就是在一次又一次極端不利的情況下,全憑一張嘴,靠說話就能脫身。越是困難的處境,就越彰顯了韋小寶沒有別的本事,他最會的就是說話。
他怎么說、說了什么,很大一部分依照當(dāng)時臨場究竟是誰在聽他說話,決定了韋小寶采取用什么樣的姿態(tài)——高一點還是低一點,圓滑或是正氣凜然,要有什么樣的表情和反應(yīng),他來決定把這個話說得讓人相信。
韋小寶一口謊言,但他謊言最大的特色——一路都能說服,一而再、再而三接受各式各樣的考驗。這種語言表演在小說中,就比任何武功打斗和武俠成就都要來得重要,也就讓我們獲得了閱讀小說的樂趣。
這又產(chǎn)生了一個我們不得不被逼著思考的問題——在《鹿鼎記》中,韋小寶的一張嘴比任何人的武功,甚至比所有人的武功加起來都還要厲害。
頂層的這幾個人,他的兩個師父,天地會的陳近南,明朝的落難公主九難師太,還有神龍教洪教主、洪夫人,哪一個不是武功頂尖的人呢?這些武功頂尖的人,有哪一個沒有被他騙得團團轉(zhuǎn)呢?還有,再更進一步地評估,所有這些人在小說里面,有哪一個做的事情比他更多呢?又有哪一個成就比他更高?
《鹿鼎記》里的康熙皇帝,可以是在這個世界里最聰明的一個人,但面對韋小寶,康熙卻又是最笨的一個人,他連懷疑都沒懷疑過。
整部小說里所有能夠有成就的人,不管在聰明才智上,或者是武功上,沒有一個人能夠比得上韋小寶的一張嘴,這就完全將閱讀的樂趣移轉(zhuǎn)了。
4.
我們該認同韋小寶嗎?
在閱讀《鹿鼎記》時,我們要認同什么呢?
韋小寶既不是一個大俠,我們也不可能認同他從妓院里面出來的那套價值觀。難道要認同韋小寶滿口胡言,把所有的東西說得天花亂墜時,就可以得到很高的成就?
這背后更深刻的一種情境,就是一個手無寸鐵,真正徹底處于劣勢的落水狗(underdog),如何一路通關(guān)(put it through),能夠一而再、再而三地化解危難,讓自己脫身。雖然有一部分來自于運氣,但更大的一部分是靠他的機智。
我們在讀韋小寶的這些經(jīng)歷的時候,很可能一部分的樂趣就來自于我們想象或許自己也會碰到如此過癮的事。
設(shè)想這樣的一個情景,你被老板叫到辦公室,質(zhì)問道說:三天了,這個貨該到,為什么沒有到?發(fā)生了什么事?去哪里了?把時間花到哪里?忘了這件事嗎?!
可是忽而一下,你眼睛一轉(zhuǎn),講出一番話來。講到后來,本來怒氣沖沖的老板流下眼淚抱著你說:這家公司幸好有你,有你這個人多好,我們多幸運……
像在少林寺里,韋小寶跟澄觀兩人之間的對比,澄觀永遠想的是練10年可以練好這個,練完了再練下一個,總共這樣練,30年可以練完。難道我們遇到了問題,一天到晚就回頭想:如果30年前我就開始這樣做,如果10年前我就不要把時間花在這里,而花在別的地方……
我們比較可能的想法不就是韋小寶式的嗎?可不可以在當(dāng)下,讓我在3天中就可以逆轉(zhuǎn)這個情況?當(dāng)在這種不利的狀態(tài)底下,我們可能會有幻想。
幻想是切身的,那就是我身上突然多了一種本事,讓我在這樣一種劣勢的情況底下,我不用害怕,不用緊張,我可以戰(zhàn)勝所有一切的困難。
我們認同韋小寶,是認同他作為一個無能的底層小人物,但是有這樣奇特的本事,還有他有這種“幸運”的遭遇。都不完全是幸運,而是有一些是個人可以控制的,是韋小寶自己去創(chuàng)造出來的。
再換另外一個角度來看,我們更要佩服金庸,因為還有一部分的閱讀樂趣是金庸特別設(shè)計的。雖然韋小寶是這樣一個猥瑣、愛錢、好賭,身上擠滿了各種缺點的人,然而金庸知道要讓我們能夠讀下去,必須有一些點,韋小寶要給予足夠的理由,不會讓人停下來,想一想說我干嘛繼續(xù)讀韋小寶的故事呢?
也就是說韋小寶身上還是要有一些特質(zhì),在特殊的情況之下,仍舊呼應(yīng)了原來武俠小說的根本價值。
韋小寶身上有這么多的缺點,可是從一開始遇到了茅十八,他就非救茅十八不可。在他所有的缺點里有一個最根本的“缺點”,一次又一次把他帶到幾乎沒有路可以走的這種困境當(dāng)中,逼著他只能夠用語言表演來想辦法脫困。
這是什么樣的缺點呢?那就是自不量力??墒?strong data-darkmode-bgcolor-16062045209527='rgb(25, 25, 25)' data-darkmode-original-bgcolor-16062045209527='rgb(255, 255, 255)'>他自不量力常常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一種非常素樸、天真,甚至很傻的義氣。
他有很多算計,可是他的算計在關(guān)鍵情況底下突然之間通通消失了,以至于把自己丟進到一個最糟糕的環(huán)境底下。
金庸把韋小寶這么一個多缺點的人放在這里,完成了這么多的事,他還是繼續(xù)那么壞。可是在這個過程當(dāng)中,卻讓我們感覺到了一絲真誠和理解。
一方面是因為他那么聰明,他騙人,可是最重要的是他騙得過??此_人我們會私下一直偷偷地點頭,為什么呢?因為我們期待,要騙就真的騙聰明一點。
最后我們被他說服了,韋小寶借由東講西講、東演西演,他真的就騙過了所有的人,我們就隨著韋小寶而得到了一種勝利、過癮的感覺。
另外一方面金庸讓韋小寶的一種天真沒有真正的消失,這份天真會在奇特的時候跑出來。
所以必須有另外一面,讓韋小寶是光明的,讓韋小寶讓我們安心,讓我們覺得不需要把他看作是一個壞人——他不壞,或者說他沒有那么壞。這兩面必須被結(jié)合在一起。
正是因為金庸把這兩面結(jié)合得太好了,以至于一路讀下去,我們往往就忘記了韋小寶其實有這樣的兩面。
金庸讓韋小寶在妓院里面出生,這個背景非常重要,對韋小寶的個性有著充分的解釋能力。環(huán)境構(gòu)成了韋小寶好賭,而韋小寶好賭這件事情,是把韋小寶光明跟黑暗的兩面結(jié)合在一起最重要的一個技法。
在韋小寶這樣無賴、憊懶的個性背后,其實金庸給他藏了一根骨干,這根骨干是“知其不可而為之”。在這上面,他其實還是延續(xù)著跟令狐沖類似的地方,有的時候傻乎乎的,一部分出自于無知,一部分出自于沖動。
他會把自己搞到那種沒辦法的處境里,沒辦法了,就算了,反正就賭。而且既然要賭,那就愿賭服輸。當(dāng)他有這樣瀟灑豁達的情節(jié)的時候,其實我們就會認同他,雖然過一陣子他又開始說謊,他又開始演。
但是只要他說謊、他演,有的時候是因為他真正不得已。他把自己像令狐沖一樣,弄到那樣一種極端狼狽的狀態(tài)底下,我們就能夠原諒他、同情他,進而認同他。
我們會一直不斷地關(guān)心他,擔(dān)心他接著會遭遇什么,他又如何在這種完全沒有武功的情況底下,從那樣的困境當(dāng)中脫離出來。這就是金庸的功力。
所以,當(dāng)影視作品試圖突出主線而刪減情節(jié)時,若不明白金庸暗藏的伏筆和其中嚴謹?shù)倪壿?,很容易淪為平庸之作。而暗藏?zé)o數(shù)伏筆和影射的《鹿鼎記》,被魔改成毫無邏輯章法的爽文或搞笑劇,也就并不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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