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11-25 00:01 | 豆瓣:余故人
如果與你相逢是無意,那么久別重逢是否是彼此有緣。因為不想從此錯過,不愿用極下半生去念想一個人,于是死不要臉跋山涉水也要去見你。我始終相信不告而別的那個人在此后的日子里頻頻回首,你再怎么掩飾再怎么用力說過去早已釋然了都沒關(guān)系,原因是我自始自終都知道你在說謊。
1
踏上東行的火車離開的時候,一望無垠的霧霾掩埋了整座城市,我看向窗外,成都下雨了。
雨滴淅淅瀝瀝打在窗上,我隨著火車開進(jìn)暗夜,途中有人上車有人下車,有人結(jié)伴而行有人孤身一人,不知再下一站誰會突然下車,也不知下一站又會突然遇見誰。我躲在角落里點燃一根煙,煙霧繚繞成一個圈,圈里住進(jìn)念想。
該惦念起誰呢,我沒有可惦念的人。
要趕回去的那座小城應(yīng)該還是原來的模樣吧,鋪滿青石板的人行道,種著花兒的垃圾桶,河濱胡亂擺放著幾張桌椅供人們休憩。這就夠了。
火車晚點,下了火車我找了個地兒睡了一覺,一覺睡到第二天下午,活生生被尿憋醒。胡亂洗洗吹吹后到車站買票回家,結(jié)果在去車站的路上堵了一個多小時的車,真是出門忘了看黃歷,一路霉花盛開,郁悶。還好最后趕上了最后一班車。
到小城的時候路兩旁的路燈恰好亮開,天色向晚,我拉著行李箱嘎吱嘎吱的在青石板道上慢行慢走,低聳著頭面無表情。路過一家小店,我在門口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決定進(jìn)去瞧瞧,小店有我對這座城三分之一的記憶。店里稀稀拉拉坐著幾個客人,老板娘是個略發(fā)福了的中年女人,看到有人進(jìn)來,習(xí)慣性地微笑問候,她認(rèn)不出我來了。我隨意找了桌子坐下,操著一口方言點了一碗米粉。
北方人偏愛面條,南方人偏愛米粉,就跟北方人偏豪爽南方人偏細(xì)膩一樣。我在外面吃了幾年面條口味還是對不上,有些東西是刻在骨子里的,多久都改不掉。
不知從哪時開始,來這兒的人大都會點一份砂鍋米粉。老板娘往米粉里加了自己做的酸湯,她店里的酸湯最解酒,以前性子野,和朋友聚一次醉一次。每次和朋友喝醉了酒,次日一早我們準(zhǔn)會集中在這家小店吃早餐,去的次數(shù)多她便記住了樣子,她那時知道我們是學(xué)生,我們每去一次都得被她好好數(shù)落一頓,我們倒是皮厚,你數(shù)落你的我吃我的,嘿嘿嘿。
那時她有一個侄女在店里幫襯,是我們高中大我們一屆的學(xué)姐,學(xué)姐身材高挑臉小膚白,在我們高中也是?;ㄅ窦墑e的,我們邊看女神邊吃東西順帶調(diào)戲良家少女。
“哇,學(xué)姐,給我盛碗湯啦?!?/p>
“哇,學(xué)姐,給我加辣椒啦。”
“哇,學(xué)姐,給我當(dāng)女朋友啦?!?/p>
學(xué)姐:“滾?!?/p>
“學(xué)姐果然魅力十足,連說滾都這么迷人?!?/p>
學(xué)姐:“迷人你妹,滾?!?/p>
出了小店門口的時候,高中同學(xué)發(fā)來訊息問我到了沒有,到了晚上就出來聚聚。我是個戀舊的人,更愛熱鬧,有人陪我喝酒熱鬧當(dāng)然樂意去。
大家好久不見都喝紅了眼,一杯接著一杯,結(jié)果喝不過癮,小潘說那就奔赴下一場,我們聽著外面呼呼猛吹的冬風(fēng),把外套扣子一扣?!叭ゾ腿ィ蝗サ牟贿^十八就陽痿?!?/p>
我面色凝重???,這么毒的詛咒都說出口了,那不去豈不得時光穿梭回去陽痿,這還了得,不去都不行了。
酒喝了半醉,大家各自大著舌頭胡言亂語,小潘中途接了個電話,話語曖昧,一聽就知道關(guān)系匪淺。我們在旁邊拿酒瓶威逼小潘叫女友過來一瞧。
小潘無奈只好打電話給女友,結(jié)果又是語言曖昧膩歪上半天,聽得我胃里的酒直翻騰差點噴出來。
而我我看到小潘女友的時候我直接把剛才沒噴的一口噴了出來。
小潘女友叫阿若。
2
小潘是我們高中數(shù)學(xué)老師,我們那時的班主任叫他小潘小潘小潘,我們也叫起了小潘,他倒不介意,點頭微笑。
和大多數(shù)人印象中的數(shù)學(xué)老師不同,這家伙溫文爾雅顏值逆天,寫得一手好書法脾氣好籃球好唱歌好......
一個男人要是優(yōu)秀成這樣還不能惹無數(shù)女老師女學(xué)生尖叫的話,那真是沒誰了。
好吧,我承認(rèn)我和他有仇。自從小潘走進(jìn)我們教室的那一刻起,我就心想這回完了。果不其然,從那以后,我們班的女生再沒正眼瞅過我們一次。
奪妻之恨啊這是,奪的還不只一個人的妻。
令人奇怪的是小潘一直沒女朋友,我們班女生無數(shù)次紅著臉問:“小潘小潘你為什么不找女朋友呀?”
于是小潘回了無數(shù)次“嘿嘿”。
小潘“嘿嘿”,我們一群男生也擠眉弄眼跟著“嘿嘿嘿”。
“好了,現(xiàn)在我們來看這道幾何題,連接EF,可知AD//EF......”
看你大爺,連你大爺,沒勁,睡覺睡覺。
我們高二下學(xué)期搬新校區(qū),小潘也跟著搬老師公寓,老班可憐他孤家寡人的東西又多于是組織我們男生去幫他搬東西上樓。我們剛一到老師公寓樓下,看到除了我們的音樂老師他倆老基友在忙上忙下外,旁邊還站一個顏值爆表的姐姐。姐姐含情脈脈地看著小潘,夏天炎熱,額頭沁出一層細(xì)汗,兩頰微紅。
我們心想,哇,不對勁,這絕對有問題,這家伙一邊勾引我們未來的老婆一邊居然搞地下戀情。不弄清楚簡直無顏回去面對我們班的女生。
于是乎。
我們:“姐姐姐姐,你和小潘老師認(rèn)識多久啦?”
漂亮姐姐:“有好幾年了呀,我跟你們小潘老師大學(xué)就認(rèn)識了呢?!?/p>
我們:“姐姐姐姐,你們好幸福哦?!?/p>
漂亮姐姐:“呃......嗯?”
我們:“姐姐姐姐,那你現(xiàn)在在哪工作呀?”
漂亮姐姐:“我就在下面的醫(yī)院啊。”
我們:“姐姐姐姐,那你們是不是住在一起呀?”
漂亮姐姐:“......”
我們:“姐姐姐姐,你們啥時候生孩子呀?”
漂亮姐姐:“......”
漂亮姐姐叫阿若。
次日我們在課堂上嚴(yán)肅逼問小潘,威脅他不解釋清楚我們堅決罷課,這次不是鬧著玩的。小潘無奈笑了笑,“是大學(xué)的一個朋友,她今年恰好剛來這邊工作,大家都是都認(rèn)識平時經(jīng)常聯(lián)系前幾天就過來幫忙咯,就是這樣。”小潘拍拍手,“好了,現(xiàn)在我們來看這道幾何題,連接EF,可知AD//EF......”
看你大爺,連你大爺,沒勁,睡覺睡覺。
后來,小潘說阿若有了男朋友,男朋友是我們音樂老師。
3
小潘第二次高考考砸后,孤身一人背上行囊踏上了開往沿海城市的火車,連分?jǐn)?shù)都沒有看。
那個時侯是先填志愿后出的錄取線,分?jǐn)?shù)出來以后,父母無奈幫他填了一所師范院校,數(shù)學(xué)專業(yè)。
他八年后說起這事依舊像在說個笑話。
小潘年少時的夢想成為一位詩人,他總是算好了時間去街角的一小書攤逛逛,那兒賣過一詩刊雜志,上面的句詞令他著迷,后來那雜志停刊了,他也沒再寫過詩。
再后來他成了我們的數(shù)學(xué)老師。
他站在演說場上西裝革履站得筆直對著身前的話筒說:“我曾經(jīng)夢想著成為一位詩人,我曾經(jīng)說打死都不會當(dāng)老師,結(jié)果我站在了這兒,哈哈哈......”
下面的同學(xué)也跟著笑,哈哈哈。我在旁邊嘀咕:“笑個屁啊,這個一點都不好笑?!?/p>
我初中的夢想是成為余浩南,做西門街扛把子,為此沒少挨班主任揍。那時經(jīng)常和警察叔叔在街上賽跑,123,預(yù)備,砰!我在前面跑警察叔叔在后面追,我邊跑邊大聲叫喊:叔叔叔叔你為什么追我。警察叔叔:因為你有急支糖漿吶。好吧,扯遠(yuǎn)了......
到了高中后,我的夢想是成為一位作家,靠寫字養(yǎng)活自己環(huán)游世界,學(xué)校全封閉管理不能出校門不能揣手機,自己傻到買信簽字在上面密密麻麻寫滿句詞,有詩歌有小說,后來腦子發(fā)熱一點打火機,呼呼呼,全沒了。
小潘在車廂里站了一天一夜后,終于到了夢里向往的城市,一切如他所愿,鋼筋混泥土拔地而起,街道上車水馬龍,熱鬧非凡。
十八歲的他揚著嘴角,疲憊一掃而空,咧著嘴嘿嘿直樂。
緊接著他樂不上來了。
陌生的街道,怪異的腔調(diào),一切都讓年少的外來者不知所措,十八歲的小潘心氣高不諳世事,碰了無數(shù)次壁。原本以為那么大的城市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他憧憬的不多,一個能裝的下一張床的小屋,掙的錢可以維持生計,夢想可以在此生根發(fā)芽,僅此而已。
世道艱難,每個人活的都不易。
他幾乎花盡身上所有的錢時才在一小工廠找到了一份工作,包吃住,老板是個一臉橫肉的浙江男人。
當(dāng)時正值仲夏,南方沿海地界的人們對夏季深惡痛絕是有原因的,小潘住在廠房里的八人宿舍,夏季潮濕臟亂,悶熱難耐。
小潘在床板上墊了一張從路邊攤討價還價買來的席子,也不需要買被子,夜里熱得汗流浹背。
小潘看著同宿舍的大哥大叔每晚拿冷水在外面露天處從頭到腳沖個夠穿著一條褲衩倒床便睡,呼嚕聲打的震天。
他也學(xué)著大人赤身而眠。
廠房臟亂,蟲鼠遍地。小潘夜里熱得慌難入睡閉著眼總能聽見耗子上跳下串嬉戲的聲音,仿佛這才是它們的家。
開始的時候,他白天吃不慣泛餿的飯菜,二十一世紀(jì)初的外出打工的人們不會管這個,有錢拿就行,政府就更不會管了。白天吃不飽夜里胃里翻騰得難受,便花點錢買了干糧放床上,夜里回去睡覺時啃些填填肚子。他餓老鼠們更餓,每次回去時連渣子都沒給他留。
后來,后來也就習(xí)慣了。
夜里睡不著的時候開始想家,外面的世界與年少的他所想的相差太遠(yuǎn)。離開了父母的臂膀,有太多事都要自己一人去默默承受。
終于熬到月底,本以為就可以領(lǐng)到自己的第一份收入。胖老板瞇著眼看了看他,胡亂編造了個理由就糊弄過去。他深感不公卻無可奈何。
要留你就留,不留你就滾咯,老規(guī)矩。
他呆不下去了,在電話亭里支吾了半天,電話那頭的父親說:“你回來吧?!?/p>
次日小潘背著行囊回了家,上了父母幫他填的學(xué)校,就是在學(xué)校所在的那所城市小潘認(rèn)識了阿若。
2008年,小潘大學(xué)畢業(yè)。
父母希望他不要在外面漂泊無定,回家鄉(xiāng)找個穩(wěn)定的工作娶妻生子。
他那時和幾個要好的朋友開了家小公司,大學(xué)生開公司開起來易開下去難,數(shù)年來哥幾個花盡了心血,公司終于有了一點起色,那時候每日忙得一塌糊涂,掙的勉強夠花,卻歡喜灑脫。
父母年紀(jì)大了希望兒子陪在身邊有個依靠,小潘孝順,耐不住父母勸說,他決定回家鄉(xiāng),最不濟也留在離家近些的地方。
他往杯里倒酒,分別說不出口,兄弟幾個埋頭喝酒,倒多少喝多少,誰也不愿第一個開腔。大家都喝多了,不知誰突然冒出來一句,“你走了,阿若怎么辦?”
是啊,我走了阿若怎么辦?小潘不知道怎么回答,更不知道怎么面對阿若,這傻X第二天收拾收拾東西跑了,一句話也沒留下。
阿若為此發(fā)誓若再讓她遇見這狗日的一定一刀剁了喂蛆。
那年他初次來到小城時,剛跟阿若分開,走著走著就不知錢包和手機落在了何處,,回去找時早已不知所蹤。他在身上摸了半天也湊不足一頓飯錢,才恍然發(fā)現(xiàn)自己這些年就只記住了阿若的號碼,他無奈苦笑。
小潘無處可去,漫無目的地游走,看過往行人用陌生的腔調(diào)問候說笑。走了好久,兩腿發(fā)麻,在路邊找個石塊坐了下來,一臉落寞,除了一個和幾件舊衣服他一無所剩。
他在那兒坐了好久,有位路過阿姨看出了他的難處,熱情地邀請他去她家吃飯,他沒理由拒絕。第二天阿姨一家順便找了當(dāng)?shù)氐呐沙鏊k理手續(xù),東西是找不回來了,報警了也沒用,如今遍地攝像頭都找不回更何況那會兒。后來那家人借了路費給他回家,小潘感動異常,哽咽著說一定會回來還的,一字一句。
小潘覺得不可思議,他感受到了人世間明媚溫暖的一面。
后來他回來了,自此呆在了那兒。
小潘跟我們說起這些的時候,我們正在看著黑板旁一天天變少高考倒計時內(nèi)心忐忑不安卻又無可奈何。那時他二十六歲,還未結(jié)婚,他的青春已所剩無幾。
4
我所知的關(guān)于阿若的一切皆來自于那夜和小潘喝的那一場酒。
2008年,她知道小潘背著她跑了之后差點奔潰,電話打不通發(fā)QQ沒人回,盡管如此她還是不停地打不停地發(fā),像是在在跟手機慪氣,還每次把自己氣哭。哭就哭吧,哭完了接著砸東西撕照片。
東西砸完了照片撕完了嗓子沙啞罵不出混蛋狗日了,阿若就去喝酒,在酒吧泡了一個星期,醒了就去,醉了朋友把她扛回來。朋友給小潘發(fā)了無數(shù)次訊息,小潘沒回一個字,一個半瘋半傻一個打死裝不知道,倒是苦了幾個朋友,每天安排一個人守著阿若怕她出意外。
“你們不知道他不說一句話就跑了,真不是東西,太他媽不是東西了?!卑⑷粞鲱^一大口干了一罐啤酒。
我們一齊點頭,“對,太他媽不是東西了,這狗日的?!?/p>
小潘在一旁面色發(fā)青。
那一年小潘剛大學(xué)畢業(yè),阿若還在念大三即將升大四,小潘每天除了忙公司里的事情就是陪阿若,男的帥氣有才女的靚麗溫柔,在誰看來都是相配的一對,小潘和阿若甚至憧憬再過幾年就在那里安家結(jié)婚。后來卻因為家人的一個電話改變了。小潘和阿若的相識純屬偶然,他倆并不在同一所學(xué)校,世界那么大相遇都是緣分,這么說雖落入俗套了,可眾生攘攘,又有誰的相遇不是落入俗套。認(rèn)識久了,她喜歡他的安靜踏實,他喜歡她的善解人意,不久后就自然在一起了。
小潘離開后,阿若熬完一年大四也回了家鄉(xiāng)。和大多數(shù)返鄉(xiāng)的大學(xué)生一樣在家人的幫助下找了份穩(wěn)定的工作,渾渾噩噩度日。
阿若沒再找男朋友,倒是家里人干著急七大姑八大姨幫著張羅相親,阿若無奈,找借口嫌這嫌那。家里人倒也覺得理所當(dāng)然:誰叫我家阿若條件那么優(yōu)秀呢,是吧。
2012年,小潘走后的第四年。阿若一個人拉著一個行李箱離開家來到了小城,阿若知道他在那里,朋友曾跟她說起。她稍費力氣在一家醫(yī)院找到了份工作,花時間把自己整理一番,等一場預(yù)謀已久的重逢。
小潘到底還是遇上了阿若,地方那么小,阿若想讓小潘遇到自己不難。
“我當(dāng)時真的好氣哦,我心想我都死不要臉從那么遠(yuǎn)的地方跑來了對吧,你還跟我擺著一張臉,難道還要我低聲下氣地哀求你在一起不成?!卑⑷糇砑t了臉,咬牙切齒?!坝谑俏衣允┬∮嫶饝?yīng)和他朋友假裝交往,當(dāng)時把他氣的,開始還好還能擠出微笑,后來見面都不問侯了冷著一張臉,我就說你是愛我的在乎我的吧你這混蛋,哈哈哈?!?/p>
我們一齊點頭,“高,實在是高?!?/p>
姜果然還是老的辣,古人誠不欺我。
我們怕小潘晚上回去挨收拾,于是想了一招,我們歇底里斯問小潘你倆什么時候結(jié)婚。阿若也在一邊跟著起哄:“對啊對啊,你到底什么時候娶我?!?/p>
小潘淡淡道:“三十五歲吧?!?/p>
“......”
眾人趕緊收拾好貴重物品跑路。
5
散場的時候已是深夜,長街少行人有些冷清,霓虹閃爍,做舊的路燈光色曖昧。我突然想去河濱道看一個朋友,她數(shù)年前輟學(xué),后來和男友接手了家里燒烤店,這個點客人正多,她該不會提早關(guān)門。我一晃一晃沿著河岸走,路程不遠(yuǎn)沒一會兒就到了,店里生意不錯,她正在里里外外地招呼客人。
她看到我倚靠在河濱的護(hù)欄對她打招呼,走了過來,我隨手遞給她一支煙,她嫻熟點了火。問我:“什么時候回來的?”
“傍晚的時候剛到?!蔽襾G掉煙頭把手揣進(jìn)兜里,“你記得我高中的數(shù)學(xué)老師小潘么,剛才和他還有幾個同學(xué)喝了場酒,他和以前的女友和好了,倆人2008年分開,2012年年底和好,媽的,太狗血了?!?/p>
她笑了笑,不再說話。
河面上呼呼掠著濕冷的河風(fēng),吹得我骨子發(fā)抖,酒勁上來,眼辣鼻酸。
我說:“走了,再見。”
她說:“再見?!?/p>
如果與你相逢是無意,那么久別重逢是否是彼此有緣。因為不想從此錯過,不愿用極下半生去惦念一個人,于是死不要臉跋山涉水也要去見你。我始終相信不告而別的那個人在此后的日子里頻頻回首,你再怎么掩飾再怎么用力說過去早已釋然了都沒關(guān)系,原因是我自始自終都知道你在說謊。
而有的人注定是拿來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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