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死亡、暴力、色情、欲望、恐懼乃至窺陰癖都是這位藝術(shù)家的創(chuàng)作核心。
《Frock of Penance 1 》2018年
原文刊登于The Radical Issue,no. 351, Spring 2018.
Darja Bajagi? 的藝術(shù)橫亙在你面前,滿是性、死亡、暴力、色情、欲望、恐懼與窺陰癖。用她自己的話說是 “不堪入目,看過了就挪不開眼睛”。她的作品充滿了情感復雜性和微妙之處,讓我們不得不接受生活的黑暗。
Darja 先后在黑山共和國和埃及長大,后定居美國密歇根,并前往耶魯學習藝術(shù)。學校里的老師們被她的作品嚇到,甚至愿意出錢讓她去接受心理咨詢。她的作品之所以讓人不安,是因為它們摒棄了宗教禁欲和道德,讓人不知該作何反應。憤怒、惡心、悲傷、遺憾——她的作品中并無所謂的道德立場。
Darja Bajagi? 攝影 Maxwel Tomlinson
你在不少地方生活過,對嗎?
我出生在黑山共和國 Podgorica,生長在埃及的開羅。我們住在 Zamale,被尼羅河環(huán)繞,城市文化十分多元。我上的是愛爾蘭幼兒園、巴基斯坦學校,我最好的朋友是肯尼亞人,我在麥當勞過了很多次生日。然后我們搬去了密歇根首府 Lansing 東部,非常讓人抑郁。我以為我們只是去度假,結(jié)果再也沒有離開。經(jīng)常有人問我,生長在開羅是不是很奇怪,不,比 Lansing 好多了。
你還記得自己最初的藝術(shù)體驗嗎?
看我媽媽畫畫。她的畫覆蓋了我們的整面墻,墻上還有東正教神祇。
《Ex Axes》2017年
是什么將你引向了現(xiàn)在作品的主題?
即便是在我早起的極簡主義畫作中,我的目的是讓人們看到事物的本質(zhì),而非表象,直面現(xiàn)實。進入研究生院,我主要是創(chuàng)作極簡主義繪畫、數(shù)字繪畫和雜志,但我不會分享出來,同時我在探索其他癖好。很快我意識到,我的兩個 “世界” 是相似的。
在耶魯學習時,我感到關于繪畫的技術(shù)討論十分空洞無聊。我明白我想從藝術(shù)這里獲得更多,我想要進入極端的現(xiàn)實。
《I Know It's Sick But It's So Much Fun》2016年
《I’m just glad satan loves me》2016年
現(xiàn)在你的創(chuàng)作還會受極簡主義風格影響嗎?
會。我內(nèi)心是極簡主義者,我還是會運用不少極簡主義規(guī)則。在表面覆蓋上圖像之前,“主體” 還是單色繪畫。
你會經(jīng)常得到關于創(chuàng)作主題的負面反饋嗎?你期待它嗎,理解它嗎?
我?guī)缀鯖]有直接得到過負面反饋,都是二手的。對于那些反對我作品的人,是的,我理解,這是他們過度敏感的錯,當今世界是鼓勵這一點的。真正猥瑣、可憎、壓迫人的其實是這種高度敏感的、強加的道德感。但作為一個有同情心的人,我會為那些被敏感化、被強制凈化卻不自知的人感到遺憾,希望他們迷失的、放棄了真理和自由的靈魂安息。
《無題》2015年
《I am not dead yet》2016年
Bianca Brust 系列作品很有挑戰(zhàn)性,不僅是其內(nèi)容,關于一個被謀殺的女孩,更在于道德引導的缺席。這是一種致敬或悼念嗎?一位偶像?其中有愛嗎?還是我們該感到憤慨無比?這種道德缺席非常勇敢,讓這件作品很有力。
這件作品分為三部分,以 Bianca Brust, the everyman 為中心(這不是她的本名),其他兩個頭象征希臘喜劇女神和悲劇女神,互為鏡像和對比。
2008年,Bianca在拒絕求愛和性要求后,被朋友 Matthias Schoormann 謀殺,他是黑金屬樂隊 Carpe Noctem 的吉他手。他把她勒死,并斬首,拍下照片, 命名為《Dead Whore》,以 I H8 U 這個用戶名上傳到一個網(wǎng)站上。在評論區(qū)他一直在回復笑臉。發(fā)完帖子后,他燒了自己的公寓,把 Bianca 的頭裝在一個雙肩包里,開車撞上一輛卡車自殺。
除此以外,我不想發(fā)表關于Bianca或者其他人物的言論,沒有必要,也沒用了。愛、恨都是正當?shù)姆答仭N乙f的是在當今社會,沉溺于過度信息中,過度定義一切的傾向使得意義變得無趣了。我在作品中探討這一點。同時,將完全沒有共同點的事物并置,它們是在反抗同化。最后的最后,“不知” 是很關鍵的。
《Detail of The Girl Who Wouldn’t Die, starring Brittanee Drexel》局部 2017年
審判的缺席,那種模棱兩可,拒絕裝聾作啞,道德化或清洗——在我看來這是你創(chuàng)作中最重要的部分。它向觀者提供了空間,讓他們真正思考他們在看什么。這很罕見。如今人們都急著評判或定罪。于是與你的作品相遇的經(jīng)歷十分多樣,柔情、悲傷、震撼、怨恨、惡心……各種奇怪的互相沖突的情緒。
我覺得有必要將道德二元論復雜化,而沒有必要將一切道德化。作為一位藝術(shù)家,我想要看到一切。不管我的研究會帶來怎樣的負面情緒,我都不介意。我是追求整理道路上一個小小的犧牲品。
暴力圖像是重要的。我們必須強迫自己去看,我們并非冷血生物。暴力圖像并不危險,危險的是那種試圖清洗它、不讓我們接觸未經(jīng)粉飾的現(xiàn)實的舉動。
對于那些正義者——拒絕接受真相、妄圖保護自己未受污染的眼和腦的人我想說,當別人被迫在經(jīng)歷這種恐怖事件時,你們怎能拒絕承認這種恐怖事件的真實存在呢?
很難描述對這些作品的反饋……
不堪入目,看過了就挪不開眼睛。但他者的人性/非人性、對或錯,需要被見證、理解,去看是我們的任務。
《F.I.S.H》2017年
《Clowns》2015年
在作品中加入情色元素有何引人之處?
色情不是、也不會是我的關注點,但有時它是在場的,以一種軟性的變體存在。首先讓我感興趣的是它 “占有” 及 “異化” 的潛力。這些品質(zhì)會在藝術(shù)語境下、在公眾觀看體驗中被強調(diào)——那種欲望和恐懼的覺醒,其中存在一種顛覆性的力量。
我總會以 Agamben 創(chuàng)作90年代法國色情女星 Chlo? des Lysses (她也是一名攝影師)為例。在一個場景中,她與二人同床,同時撫摸著一只貓,直白地望向相機。她沒有被激起任何愉悅,或者與觀者同謀。除了展示以外,她什么都沒有做。正是這種無效性 “打開” 了她的內(nèi)在,解放了她。
你父母對你作品中的色情內(nèi)容有何看法?
他們很喜歡。這是我爸爸看我的《Sketchbooks》時的照片。
Credits:
作者:Felix Petty
翻譯:陳思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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