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我收到他寄來的明信片說:如果真要找一個地方生活,臺灣應該是上佳選擇。
三年后又是六月,臺灣成為我們見面計劃的第三地之一,我們各自從杭州香港買了機票,在臺灣會和。
由于天氣的關系,我從杭州就一路遭遇航班延誤,到達臺北桃園機場時,已經比預計時間晚了整整一天,行李也在轉機到香港時不見了蹤影。于是飛臺北過程中,本能的預備了不滿的態(tài)度和冷漠的臉。
然而和香港航空公司儀式般的禮貌不同,中華航空的空乘人員在了解了我的遭遇后,除了禮貌回應還有家常般的關心,他們面容關心且說著一口軟糯的臺腔。
“.......誒?怎么這么麻煩呀,這一路也真是辛苦耶...”
“要下飛機咯!加油加油!一定能找到行李,接下來一定會很順利哦!”
桃園機場因暴雨暫時關閉,在機場滯留超過兩小時。過關時的簽證官是個可愛的臺灣女生,看著我一副生無可戀臉,邊蓋章還邊笑著寬慰我說:
“怎么啦好像看起來不太開心耶?”
“接下來一定會順利啦。預告說天氣明天會變好哦!”
早聽聞臺灣的人情好,剛著陸臺灣,便有了體會,根本板不起臉來。這些看起來微乎其微的打氣和問候,卻讓我一肚子陰郁的旅程有了重要的安慰。
直到我?guī)е簧砥>胗猪斨⒂甑竭_臺北街頭,左顧右盼間才看見路對面的他——兩個月不見又在臺北又干等了一天的的曾同學。
路中間指揮的臺灣協(xié)警大叔,倒是眼尖的看出了我們一副要久別重逢的表情,向我笑了笑又招了招旗子。我這才一路奔去路對面送了一個大熊抱。
禮貌,笑容,抱歉,連聲謝謝,一開始到臺灣似乎都不在話下。
這些天辦理各種瑣事,也沒有一次落空,尷尬,被拒絕。
在臺北前往九份的巴士上,碰見一位八十多歲老伯因為重復刷公交卡而交付失敗,老人心急,上車以后罵罵咧咧一直說是公交公司在搗鬼。司機雖然嘴上郁悶嘮叨說“關我什么事了啦”,卻又和乘客一同幫助老伯耐心解決。年輕人們上車都主動繞開愛心專座,從不曾看到被占坐的情況。
在花蓮,出租車司機在約定的時間一定會準時到達。盡管居多給了名片,是希望之后游客可以繼續(xù)包乘他們的車前行,但是言語間一點也不勉強,留有余地,讓人也格外舒服。
環(huán)島的15天里,陌生人間的友善好禮,民宿老板的熱情好客,表現(xiàn)出了集體性的溫良恭儉讓。
旅途中依稀可以看到遺留著吳,蜀,閩,粵早先的民風,并非停留在社會精英之間,而是街市中隨處可見的人。
最后幾天陪著曾同學會面臺灣的朋友,來自臺灣各大高等學府的他們,則是另一番的溫良與教養(yǎng)。來時必定問清你的安排,不使勉強或者為難。
期間有一位專程從新竹趕來臺南會和,低調的言語間卻飽含著熱忱。
另有一位百忙中留出一天為我們做臺南向導,本以為只是隨意應許的事,對方卻馬上發(fā)來自己手繪的臺南美食地圖。以好吃的不同程度標星,其細致和效率驚人。到臺南時我坐著她的機車穿過臺南大街小巷,一路吃什么看什么都井井有序早有安排。
夜聊時,和臺灣朋友談及一些敏感問題時,他們坦然而友好,揚抑有度,不夸張,不渲染,總留三分余地,自然而斯文。
我曾經看過陳丹青將臺灣和日本香港對比,覺得很是精準:
“相比日本人的打起精神事事認真,臺灣人的恭謹是有漢民族的溫潤松爽,不給你看得吃力;相比香港人的凡事規(guī)矩兢兢業(yè)業(yè),臺灣人的周到透著家常的歡然,并不板著臉?!?/span>
有時走在這樣的人叢中,我更清晰的看到自己的粗心和急躁。在綠燈閃亮前突兀的走出了人群,或是不小心排錯了隊伍的方向。
在此岸的生活擁擠而粗糲,嫌棄種種禮數(shù)與自我克制太麻煩。到了對岸卻因為看見來旅游的大媽,拖著行李橫沖直撞尖聲說話而覺臉紅。
當我和曾同學在夕陽里緩步走在臺東街頭時,我和他感慨,來臺灣一次,感覺看到了中國可以呈現(xiàn)的另外一副面貌。
每次從紙媒和電視遠忘著海峽對岸,總是一片混亂,鬧翻天的印象??烧嬲咴谶@些寧靜平和的小路上,倒也覺得那些繁雜離得甚遠。
也許是我們對彼此的了解太少,對彼此的刻板想象卻太多。
太平洋的風不眠不休的拂過這座島嶼,吹散歷史的離愁別恨。卻總也吹不散濃濃的人情味,落在每個旅人的心頭。
2016.7.31
我倆去年決定每次見面都定在一個第三地,這樣不僅可以見面,也可以一起看世界。到今天為止我們一起走過了將近15個城市。
今年六月去了臺灣,一路走過臺北,九份,花蓮,墾丁,臺南,臺東,臺中。希望有機會多講講在灣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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