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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必須為有特權(quán)從事某種職業(yè)付出代價，所以我必須寫出一定數(shù)量歌功頌德的文章和詩歌?！?/span>
——切斯瓦夫·米沃什
明天，2018 年 9 月 16 日 周日下午三點，林洪亮（《米沃什詩集》譯者之一，波蘭語翻譯界權(quán)威）、趙剛（《米沃什詩集》譯者之一，北京外國語大學(xué)教授、博士）、歐陽江河（中國著名詩人）將作為嘉賓，出席在北京單向空間·愛琴海店舉辦的《米沃什詩集》新書發(fā)布暨讀者分享會，歡迎讀者朋友們參加。
米沃什詩作四首
文｜米沃什
譯｜林洪亮等
- 聲明：如需轉(zhuǎn)載先請私信聯(lián)系 -
｜詩的藝術(shù)？
我一直渴望發(fā)現(xiàn)一種包羅萬象的形式，
它既不大像詩，也不完全像散文，
它不刺激別人，又能使人們相互理解，
也不會給作者和讀者帶來過分的悲痛。
詩歌本身就包含著庸俗猥褻的內(nèi)容，
產(chǎn)生于我們身上的連自己都不知道的東西，
像是從我們身上跳出的猛虎，眨動著眼睛，
站在光天化日之中，尾巴在左右擺動。
有人說，寫詩受魔鬼驅(qū)使，這話不假，
盡管魔鬼硬把自己說成是真正的天使。
盡管詩人們常常為自己的軟弱感到羞愧，
他們又為何如此傲慢，真讓人無法理解。
有理性的人想成為一個魔鬼的王國，
魔鬼們控制著他，用多種語言演說，
他們掌控著他的嘴和手還嫌不夠，
還要把他塑造成可供他們擺布的人。
如今病態(tài)的一切居然受到人們的器重，
有人認(rèn)為我是在開玩笑，亂說一通，
或者認(rèn)為我又找到了一種新的方法，
拿冷嘲熱諷作為對藝術(shù)的贊美和歌頌。
從前，人們讀了那些充滿智慧的書籍，
能幫助他們減輕痛苦，承受不幸。
現(xiàn)在卻完全不同，人們醉心于閱讀
成千上萬部描寫精神病院的作品。
然而如今的世界卻與我們想象的不同，
我們也有別于我們過去的胡言亂語。
只要人們還保存著沉默的正直和善良，
就能得到家人和親友們的喜愛和尊敬。
詩歌的作用使我們覺得
一個人要始終如一，確是難上加難。
因為我們敞開大門，門上沒有鑰匙，
不認(rèn)識的客人隨意進出，毫無阻攔。
我說的話似乎超出了詩歌的范圍，
但是，詩歌的寫作并不自由也不情愿，
而是受著可惡的壓力，只是希望支配
我們的是善良的精靈而不是惡煞兇神。
伯克利 一九六八
（林洪亮 譯）
｜我的忠實的母語
我的忠實的母語啊，
我一直在為你服務(wù)。
每天晚上我都要把各種顏色的碟子擺在你的面前，
你就有了你的白樺、蟋蟀和金絲雀，
它們都保存在我的記憶中。
這樣持續(xù)了很多年。
你就是我的祖國，我再沒有別的故國。
我認(rèn)為你就是一位信使，
在我和那些好人之間，
即使他們只有二十個，十個，
或者他們還沒有出生。
現(xiàn)在我承認(rèn)我的疑慮。
有時我覺得我在浪費我的一生。
因為你是卑賤者的語言、
無理智者和仇恨者的語言，
他們憎恨自己甚至超過憎恨別的民族。
你是告密者的語言，
是一群糊涂人的語言，
是那些害上了自以為是的病人的語言。
但是，沒有你，我又是什么人呢？
不過是在遙遠(yuǎn)國家的一位教書匠，
一個功成名就，沒有恐懼和屈辱的人。
啊，是的，沒有你，我又是什么人呢？
不過是個哲學(xué)家，和別的其他人一樣。
我知道，這是指我的教育：
個性的榮耀被剝奪了。
面對著一個道德的罪人，
命運女神鋪開了一塊紅地毯。
與此同時，一盞魔燈在夏布的背景上
投下了人類和眾神受苦受難的圖像。
我的忠實的母語啊，
也許是我應(yīng)該去拯救你。
因此我要繼續(xù)在你面前擺上各種顏色的碟子，
盡可能使它們明亮和凈潔，
因為在不幸中需要這樣的秩序和美。
伯克利 一九六八
（林洪亮 譯）
｜但是還有書籍
但是書籍將會站在書架上，此乃真正的存在，
書籍一下子出現(xiàn)，嶄新，還有些濕潤，
像秋天栗子樹下閃閃發(fā)亮的落果，
受到觸摸、愛撫，開始長時生存，
盡管地平線上有大火，城堡在空中爆破，
部落在遠(yuǎn)征途中，行星在運行。
“我們永存，”書籍說，即使書頁被撕扯，
或者文字被呼嘯的火焰舔光。
書籍比我們持久，我們纖弱的體溫
會和記憶一起冷卻、消散、寂滅。
我常想象已經(jīng)沒有我的大地，
一如既往，沒有損失，依然是大戲臺，
女人的時裝，掛露珠的丁香花，山谷的歌聲。
但是書籍將會豎立在書架，有幸誕生，
來源于人，也源于崇高與光明。
伯克利 一九八六
（楊德友 譯）
｜使 命
在恐懼和顫栗中，我想我能實現(xiàn)我的生命，
只要我能向公眾做一次至誠的懺悔，
以揭露我自己和我們時代的欺詐行為。
過去我們只準(zhǔn)用侏儒和魔鬼的口舌尖叫，
而純潔和崇高的言論卻遭到禁止，
在如此嚴(yán)酷的處罰下誰還敢說出一句話，
那他就要把自己視為一個失蹤的人。
伯克利 一九七〇
（林洪亮 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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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洪亮、楊德友、趙剛｜譯
二十世紀(jì)偉大的波蘭詩人、諾貝爾文學(xué)獎得主
切斯瓦夫·米沃什
70 載創(chuàng)作，335 首詩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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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茨威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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