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相傳,一介書生蔣晨,在武夷山小九曲渡口留下了“此大塊賜我以文章耳”摩崖石刻,大有當(dāng)年莊子和李白說此話時的風(fēng)度。
茶可入道,茶可通神,巖韻散發(fā)的更多是文化信息。茶壺雖小,乾坤廣大,杯中人生,境界非凡。未飲之前,不妨先瀏覽一下武夷巖茶的花名和名叢,誰能想象她竟有近千個之多。有以茶樹生長環(huán)境命名的,有以茶樹形態(tài)命名的,有以成品的香型命名的。有以傳說之載植年代命名的,有以神話傳說命名的,不能說天花亂墜,但可以講天底下最美好的名稱都送給了巖茶。
為愛巖韻深,故做歲寒交。清朝閩北人蔣衡敬重巖茶若“君子人也”。說他高風(fēng)亮節(jié),初見面目嚴(yán)肅,實則和而且正,開口十分苦澀,久則淡而清香,是位人中君子。蘇軾更是不可救藥。他把武夷巖茶譽(yù)為“葉嘉”,并為之立傳洋洋灑灑寫下上千言。
中國茶論幾十部,有關(guān)茶詩千首以上,其中歌詠武夷巖茶也有數(shù)十首。當(dāng)你我舉杯,含英咀華之時,武夷茶文化更讓你我不可自拔。十八道程序的茶藝引人走進(jìn)“和敬怡真”的茶道。漫步茶的神圣王國。以茶道茶藝為主的武夷茶歌舞。則把巖韻表現(xiàn)得有聲有色,武夷茶文化現(xiàn)已成為武夷山自然和文化遺產(chǎn)的重要內(nèi)容,了解這些再飲巖茶,細(xì)品巖韻,你會覺得,茶亦非茶,人亦非凡了。
山不高有高山之氣魄,水不深集水景之大成
武夷山自然保護(hù)區(qū)保存了地球同緯度最完整、最典型、面積最大的中亞熱帶原生性森林生態(tài)生態(tài)系統(tǒng),享有“世界生物之窗”、“蛇的王國”、“鳥的天堂”、“昆蟲的世界”、“天然植物園”的美稱,1987年被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列為“人與生物園”的世界自然保護(hù)網(wǎng)成員。
武夷山是中國名山之一,自古以來,就是著名的游覽勝地。有36峰、99巖之勝,峰巒疊嶂,怪石嶙峋,溪流縱橫。而產(chǎn)茶歷史更加悠久,宋代范仲淹譜歌道:“溪邊奇茗冠天下,武夷仙人自古栽。”
早在唐代,武夷茶就享富盛名。宋元以來,山上茶事興盛,巖巖有茶,無巖不茶。
武夷山不獨(dú)以山水之奇而奇,巖韻更以茶產(chǎn)之奇而奇
《中國茶經(jīng)》云,“武夷山不獨(dú)以山水之奇而奇,更以茶產(chǎn)之奇而奇”。 武夷茶奇絕之處在于巖韻。初聞此說,頗覺高深玄妙,書法家潘主瀾以詩釋之“解得此中梁氏語,‘歸田瑣記’卻精祥”。將武夷巖茶的巖韻分為四品,一曰香、二曰清、三曰甘、四曰活。
而最具飲食男女的袁枚,在《隨園食單》中對巖韻作了具體的描寫“先嗅其香、再試其味,徐徐咀嚼而體貼之,果然清香撲鼻,舌有余甘。一杯之后,再試一、二杯。令人解燥平矜,怡情悅性,始覺龍井雖清而味薄,陽羨雖佳而韻遜矣;頗有玉與水晶,品格不同之感。
范仲淹毫不夸張的告訴世人,”溪邊奇茗冠天下,武夷仙人從古栽“;蘇軾則非常感慨的說:”君不見武夷溪邊栗粒芽,前丁后蔡相籠加”。前丁說的是丁謂,后蔡卻指蔡襄,兩人都是嗜茶如命,品茶有道之人。一時間武夷巖茶使“長安酒價減百萬,成都藥市無光輝”,道人白玉蟾擋不住巖韻的的誘惑,幾盞過后便高吟“水調(diào)歌頭”,“兩腋清風(fēng)起,我欲上蓬萊”。
天下名茶無數(shù),為何武夷巖韻獨(dú)具?中國當(dāng)代茶圣吳覺農(nóng)先生等都認(rèn)為,武夷巖茶臻山川精英秀氣所鐘,獨(dú)享大自然之惠澤,又因為兼取紅、綠茶制作之精華,所以巖茶品質(zhì)具有巖韻風(fēng)格。故又有巖韻即“巖骨花香”之說.
“韻”、“骨”、重于“香”
武夷巖茶產(chǎn)于武夷山正巖的烏龍茶稱為武夷巖茶,素有“臻山川精英秀氣所鐘,品具巖骨花香之勝”的聲譽(yù),并享有“活、甘、清、香”四絕之稱。其味甘澤而氣馥郁,去綠茶之苦,乏紅茶之澀,性和不寒,久藏不壞,香久益清,味久益醇。巖茶帶有蘭花香,具有特殊的巖韻,味醇回甘,潤滑爽口。
巖韻與巖骨實際上是同意詞,指滋味而言,是內(nèi)質(zhì)哂納感更深一層的表述,只能意會,很難口述,但亦說明“韻”、“骨”、重于“香”。評茶用語上稱茶底厚而有巖骨則韻顯,相反則底薄無骨則韻不顯,以及杯底香是否持久,若僅有濃度而無底,則非武夷巖茶而是洲茶或外山茶而已。同時亦有‘活色生香、舌本常留甘盡日、齒頰留芳、沁人心脾、香味兩絕”等形容。
除外形、色澤、整碎、凈度外,一般以香、味、湯色、葉底四因素綜合,以前二者為主,后者參考。幼稚茶的香氣一般以銳者需濃烈、幽者需清遠(yuǎn)芳香馥郁的天然香、香氣持久性長則佳。滋味一般的醇厚甘爽、喉韻清冽,回甘快而潤,快感舒適,巖韻顯者更為可貴。茶湯要求清冽明凈,呈金黃或橙黃色,耐沖泡。葉底要求軟而不雜,紅點或紅邊鮮明。
碧水丹山,硝風(fēng)深壑,高山幽泉,爛石爍壤,迷霧沛雨,早陽多陰,武夷巖茶獨(dú)享大自然之惠澤,它奉獻(xiàn)給人們的是獨(dú)特的 “巖骨花香”。
香氣馥郁,滋味清遠(yuǎn),湯色金黃明艷,香味尤為可貴
武夷巖茶的名樅是從菜茶群體品種中選出的優(yōu)良單株,專門培育采制,并命以神奇美妙的花名。用這些優(yōu)良品種制出的烏龍茶,如果來自正巖者,稱為名樅。
著名的名樅茶有大紅袍、鐵羅漢、白鶴冠、水金龜、金瑣匙、醉海棠、釣金龜、迎春柳等。名樅茶,由于精心選種,制工精湛、生境優(yōu)異,以致品質(zhì)奇特,膾炙人口,加上名樅茶的來歷往往伴以傳奇和神秘的傳說,更是極其珍貴,歷來愛好者都不惜重金索購。然而,每個名樅茶的量很少,不過數(shù)兩,品質(zhì)各具特色,加上神話傳說,名樅茶更為珍貴,常有難以品嘗之福。
武夷巖茶中的極品,屬大紅袍最為珍奇,被譽(yù)為“茶中狀元”,號稱“茶中之王”,在華南和東南亞地區(qū)享有極高的聲譽(yù)。產(chǎn)于武夷山天心巖附近的九龍涯半壁上。關(guān)于大紅袍名樅茶樹的身世,有許多美妙神奇的傳說,諸如:這株樹生于懸?guī)r峭壁,人莫能登,以馴養(yǎng)猴子,穿著紅衣攀緣采摘,因以得名;
另前清有一縣官,久病難醫(yī),天心寺和尚以九龍涯半壁上的茶樹采制的茶葉敬獻(xiàn),飲用數(shù)次,病即痊愈,該縣官遂親臨茶崖,將身上穿的紅袍披在該茶樹上,敬香禮拜,從此那幾株茶樹則被稱為大紅袍。
武夷巖茶是烏龍茶中的精品,講究內(nèi)質(zhì)。品賞武夷巖茶是一種極富詩意雅興的賞心樂事,自古以來,文人學(xué)士非常崇尚這種高層次的精神享受。
品茶的環(huán)境、場所,要清雅、明凈,廳室布置可以懸以國畫、詩文,擺以蘭花。古樂低回,古香古色。品茗不宜人數(shù)過多。明代張源《茶錄》說“獨(dú)啜曰神,二客曰勝,三四曰趣,五六曰泛,七八曰施”。五六人就嫌多,七八人則是喝茶解渴。這當(dāng)然是指品賞而言,否則平常難以做到。
品茶先品人,品茶講人品。品茶者心境要平和、矜持、不燥,這樣才能體現(xiàn)傳統(tǒng)茶德:即信奉人與人之和美、人與自然之和諧、人與社會之和靜。這是茶之精神、茶之風(fēng)韻,也是中華民族傳統(tǒng)美德。
“頭泡湯,二泡茶、三泡四泡是精華”
泡茶前要洗凈茶壺、茶杯,然后用開水燙過。加放茶葉因人而異,嗜濃者多加,喜淡者則少放。將沸水沖入,滿壺為止,然后用壺蓋刮去泡沫,再用開水澆淋茶壺,既提高壺溫,又能洗凈壺的外表。約過1分鐘,即可斟品。
現(xiàn)今流行的是不喝第一道,而是用第一道茶水燙洗茶杯后注入茶海,第二次沖泡的茶才開始斟品。有“頭泡湯,二泡茶、三泡四泡是精華”之說。
斟茶有講究,各杯先斟少許,然后均勻巡回而斟,喻為“關(guān)公巡城”,茶水剩少許后,則各杯點斟,喻為“韓信點兵”,以免淡濃不一,沖水要高,讓壺中茶葉滾動促進(jìn)出味;斟茶要低,防止茶香散發(fā),避免產(chǎn)生不雅之泡沫,這叫“高沖低斟”。獻(xiàn)茶講究禮節(jié),朋輩對品時,應(yīng)先敬長者;一茶待客時,則先賓后主。接受敬茶時,不必起身迎接,只要以食、中二指輕輕敲桌,如下跪狀即表謝意。端茶杯時,宜用拇指和食指扶助杯身、中指拖住杯底。如此端法,即穩(wěn)妥,又高雅,喻為“三龍護(hù)鼎”。
碧玉甌中翠濤起 斗茶香兮薄蘭芷
武夷巖茶首重巖韻,味以“香、清、甘、活”者為上,十分講究“山骨”“巖韻”“杯底香”等。品茶時,應(yīng)先聞其香,再看其色,三品其味,后觀葉色。品茶是精神感應(yīng)、高層次文化享受,因而要慢助細(xì)吸,徐徐入口。古人云:小杯曰品,大杯飲驢。牛飲可以止渴,小杯方能品出真味、領(lǐng)略情趣。
初品者體會是一杯苦、二杯甜,三杯回味無窮;嗜茶客更有“兩腋清風(fēng)起,飄然欲成仙”之感。品茶時,如將所泡過的茶葉放入清水中,觀看葉色,為“綠葉紅鑲邊”。這是武夷巖茶之特征。
以茶會友、和敬談心,說古論今、吟泳詩詞、欣賞茶歌、探究茶道、切磋茶藝、熏陶茶德。武夷山人不但擅長種茶、制茶、而且精于品茶。在挖掘繼承古人煮茶、斗茶、鑒茶的基礎(chǔ)上,把品茶和觀景、賞藝融為了一體。
自斟漫飲——十八道程序
一、 “焚香靜氣”:焚點檀香,造就幽靜,平和氣氛。
二、 “葉嘉酬賓”:出示武夷巖茶讓客人觀賞。葉嘉即宋。蘇東坡用擬人筆法之巖茶代稱,意為茶葉嘉美。
三、 “孟臣沐霖”:即燙洗茶壺。孟臣是明代紫砂壺制作家,后人把名茶壺喻為孟臣。
四、 “烏龍入宮”:把武夷巖茶放入紫砂壺內(nèi)。
五、 “懸壺高沖”:把盛開水的長嘴壺提高沖水,高沖可使茶葉翻動。
六、 “春風(fēng)拂面”:用壺蓋輕輕刮去表面白泡沫,使茶葉清新潔凈。
七、 “重洗仙顏”:用開水澆淋茶壺,既洗凈壺外表,又提高壺溫。重洗仙顏為武夷山一石刻。
八、 “若琛出浴”:既用第一道茶水燙茶杯。若?。呵宄跞?,以善制茶杯而出名,后人把名貴茶杯喻為若琛。
九、 “關(guān)公巡城”:依次來回往各杯斟茶水,以免淡濃不勻。
十、 “韓信點兵”:壺中茶水剩少許后茶湯較濃故分別往各杯中均勻巡回點斟,以利濃淡均宜。
十一、“三龍護(hù)鼎”: 即用拇指和食指扶助杯身、中指拖住杯底。此法,即穩(wěn)妥,又高雅;
十二、“鑒賞三色”:認(rèn)真觀看茶水在杯里的上、中、下的三種顏色;
十三、“喜聞幽香”:即嗅聞武夷巖茶的香味;
十四、“初品奇茗”:觀色、聞香后,開始品茶味。
十五、“再斟蘭芷”:即再次斟茶。“蘭芷”泛指武夷巖茶。宋范仲淹詩有“斗茶香兮薄蘭芷”之句;
十六、“三斟石乳”:即第三次斟茶。“石乳”元代武夷巖茶之名;
十七、“領(lǐng)略巖韻”:即慢慢地領(lǐng)悟武夷巖茶的韻味;
十八、“自斟漫飲”:海闊天空,或吟詩唱和、或談古論今,趣味怡然。
領(lǐng)略武夷巖茶的真趣
清代袁枚在《隨園食單》中,對其在領(lǐng)略到武夷巖茶真趣之后的感受曾有一段生動的描寫:余向不喜武夷茶,嫌其濃苦如飲藥。然丙午秋,余游武夷山到曼亭峰天游寺諸處,僧道爭以茶獻(xiàn)。杯小如胡桃,壺小如香橡,每斟無一兩,上口不忍邃咽。先嗅其香,再試其味,徐徐咀嚼而體貼之,果然清芳撲鼻,舌有余甘。一杯之后,再試一、二杯,令人怡請悅性,始覺龍井雖清而味薄矣。
品茶不僅要中外形,更重要的是要注意內(nèi)質(zhì)領(lǐng)略其真味。而武夷巖茶的品飲方法在所有茶類中也是最為講究的,從袁枚的描述中,可見一斑。但實際品飲起來還要復(fù)雜的多,當(dāng)人們領(lǐng)略到武夷巖茶的真趣,就會被這種中國特有的珍品所折服。
總之,武夷巖茶與武夷風(fēng)光一樣享譽(yù)天下,正所謂“臻山川精英秀氣所鐘,品具巖骨花香之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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