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很多人看過《左傳》也知道“曹劌論戰(zhàn)”,但是從“曹劌論戰(zhàn)”以后,曹劌這個人就消失在了《左傳》之中。然而在“柯地之盟”的時候,又出現(xiàn)了一個叫“曹沫”的人,此人用匕首挾持了齊桓公,迫使齊桓公歸還占領(lǐng)的魯國土地。有人說,在“柯地會盟”的時候出現(xiàn)的“曹沫”就是“曹劌”,不過有人也反對,“曹沫”另有其人。通過歷史索引,我認為 “曹劌”和“曹沫”就是同一個人?;蛘吆笕嗽趥鞒倪^程中,出現(xiàn)了錯誤,為什么這么說呢?
齊桓公與管仲
公元前686年,齊國因內(nèi)亂國君齊襄公(姜諸兒)被公孫無知所殺,公孫無知自立為齊國國君。做國君不久,公孫無知(齊莊公之孫)又被大臣所殺,接連的弒君,齊國出現(xiàn)了權(quán)力真空的局面。
早在齊襄公時期,齊國的兩位公子,公子糾和公子小白,已經(jīng)看到了齊國的政治危機。兩人為了避難,分別逃亡魯國和莒國。當(dāng)齊國出現(xiàn)一連串的政變之后,身在國外的公子糾和小白都得到消息。誰先回國,誰就是齊國的國君。
魯莊公得到公孫無知被殺的消息,立即護送公子糾回國即位。就在他護送公子糾回齊國的時候,流亡莒國的公子小白已經(jīng)先出發(fā)回國了。當(dāng)時莒國離齊國近,為了不讓公子小白搶先回國即位,公子糾派師父管仲親自去攔截。管仲是一名神射手,按理說是萬無一失的。結(jié)果射中了小白的帶鉤(腰帶掛鉤),管仲以為將公子小白射死了,公子糾等人就放慢了行程。
沒想到的是,公子小白并沒有死,而是搶先回到齊國,做了齊國的國君,即歷史著名的齊桓公。齊桓公做了國君之后,迫使魯莊公將公子糾殺死,并移交了仇人管仲。魯莊公迫于齊國強大的軍事壓力,只好殺了公子糾,并將管仲移交給了齊桓公,然后回了國。
一鼓作氣
公元前684年(魯莊公十年),魯莊公因為幫助公子糾與齊桓公爭奪君位,遭到齊國秋后算賬。面對齊國大軍壓境,魯莊公雖然沒有退縮,但是沒有十足的把握打敗齊國。當(dāng)魯國軍隊與齊國在長勺對峙的時候,魯國大夫(《 百戰(zhàn)奇略》稱曹劌是武士)曹劌請求見魯莊公。經(jīng)過曹劌與魯莊公的細致論戰(zhàn),曹劌認為,魯國能打敗齊國。
根據(jù)《左傳》的記載:“夫戰(zhàn),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意思是,兩軍作戰(zhàn)靠的是士氣,第一次擊鼓的時候,士氣最旺盛,第二次擊鼓士氣漸弱,第三次擊鼓的時候,士氣已經(jīng)耗盡了。當(dāng)對方士氣耗盡,我們一鼓作氣,因此打敗了齊國。
曹劌打敗齊國的軍事理論很簡單,就是“一鼓作氣”,可見此人不僅僅有軍才能,還智慧過人。這樣一個人才,魯莊公肯定不會錯過。所以,“長勺之戰(zhàn)”以后,曹劌肯定得到了重用。
曹劌論戰(zhàn)
據(jù)說,曹劌是周文王之子曹叔振鐸的后裔,在魯國做大夫。魯國和周天子是一家人,其實當(dāng)時的軍事實力也不是很弱,擁有“三軍”的建制。當(dāng)然,比起齊國這種軍事世家,魯國還是甘拜下風(fēng)。關(guān)于曹劌的身世,史書里面沒有記載。不過《左傳》里面,曹劌出現(xiàn)過兩次。第一次就是“曹劌論戰(zhàn)”,第二次出現(xiàn)在《左傳·莊公二十三年》當(dāng)中,當(dāng)時的魯莊公想到齊國參加一個祭祀,曹劌反對魯莊公前往。從魯莊公二十三年(公元前671年)以后,就消失了。當(dāng)然,我們也得出一個結(jié)論,曹劌從魯莊公十年至魯莊公二十三年,十三年的時間還活躍在魯國的政壇。
然而,在司馬遷的《史記·魯周公世家》當(dāng)中,卻出現(xiàn)了一個叫“曹沫”的人。這個“曹沫”到底是不是“曹劌”呢?目前,歷史古籍當(dāng)中有兩個觀點。
觀點一:“曹沫”即“曹劌”
根據(jù)《谷梁傳·莊公十三年》記載:“冬,公會齊侯,盟于柯。曹劌之盟也,信齊侯也?!?/strong>在《史記·魯周公世家》里面柯地會盟的是“曹沫”,而《谷梁傳》寫的是“曹劌”。就這一個記載,肯定難以讓人信服。
《后漢書·崔骃列傳》記載:“昔孔子起威于夾谷,晏嬰發(fā)勇于崔杼;曹劌舉節(jié)于柯盟,卞嚴克捷于強御?!蔽闹刑岬搅恕安軇ァ痹诳碌貢?。此外,《后漢書》李賢注:“昔曹子抗質(zhì)于柯盟,曹子,魯大夫曹劌也。一曰曹沬?!碧拼暮览钯t對《后漢書》作注解,他認為魯國大夫“曹劌”即“曹沫”。
除了《谷梁傳》和《后漢書》還有哪些古籍記載“曹劌會盟柯地”呢?比如《谷梁傳》、《鹽鐵論》、《全后漢文》、《柳宗元集》、《北堂書鈔》、《資治通鑒注》等歷史古籍的記載,都將“柯地會盟”當(dāng)中的“曹沫”視作“曹劌”。
觀點二:“曹沫”不是“曹劌”
《戰(zhàn)國策》記載:“曹沫為魯君將,三戰(zhàn)三北,而喪地千里。”
曹沫為魯國將軍,與齊國交戰(zhàn),多次戰(zhàn)敗逃跑,喪失了千里的土地。這個段歷史,大概被司馬遷采用了。所以,才有曹沫在柯地會盟挾持齊桓公的事件。
《史記·魯周公世家》載:“十三年,魯莊公與曹沬會齊桓公於柯,曹沬劫齊桓公,求魯侵地,已盟而釋桓公。”
在柯地會盟的是曹沫,而非曹劌。還有《史記·刺客列傳》載:“曹沫者,魯人也,以勇力事魯莊公。莊公好力。曹沫為魯將,與齊戰(zhàn),三敗北。魯莊公懼,乃獻遂邑之地以和。猶復(fù)以為將?!?/p>
曹沫是魯國人,憑借勇敢和力量侍奉魯莊公。莊公喜愛有力量的人。曹沫做魯國將軍時,和齊國作戰(zhàn),多次戰(zhàn)敗逃跑。魯莊公很害怕,就獻出遂邑向齊國求和。并繼續(xù)讓曹沫做將軍。
春秋諸侯
在《左傳》當(dāng)中,只記載了“曹劌論戰(zhàn)”,沒有記載“柯地會盟”。
在《谷梁傳》當(dāng)中,沒有記載“曹劌論戰(zhàn)”,只記載了“曹劌柯地會盟”。
在《公羊傳》當(dāng)中,沒有記載“曹劌論戰(zhàn)”,卻記載了“曹子柯地會盟”。
從《春秋三傳》來看,三部典籍都沒有提到曹沫在柯地會盟的事件。而《史記》里面也沒有記載“曹劌長勺之戰(zhàn)”。司馬遷寫“刺客列傳”借鑒的是《戰(zhàn)國策》(當(dāng)時還不叫《戰(zhàn)國策》)里面的說法,認為“曹劌”和“曹沫”是兩個人。
原因在于,曹劌在“長勺之戰(zhàn)”打敗了齊國,經(jīng)驗豐富,如果做了魯國將領(lǐng),再和齊國打,應(yīng)該不會出現(xiàn)三戰(zhàn)敗北的情況。如果,是另外一個魯國將領(lǐng)曹沫,被齊國多次打敗,那就很正常了。所以,司馬遷就將“曹劌”剔除,而采用《戰(zhàn)國策》當(dāng)中“曹沫三戰(zhàn)三北,而喪地千里”的說法。
由于《史記》為公認的正史,乃“二十四史之首”極具權(quán)威性,所以現(xiàn)在很難判斷,該書記載是否有誤。通過,眾多的古籍來看,《史記》的記載可能出現(xiàn)了失誤。
春秋謀臣
從《左傳》的記載來看,曹劌在“長勺之戰(zhàn)”中打敗了齊國。魯莊公肯定會繼續(xù)任命他為魯國將領(lǐng),后曹劌與齊國交戰(zhàn),雖然三戰(zhàn)敗北。魯莊公并沒有懲罰他,而是繼續(xù)任用他為將。原因在于,曹劌有大智慧,軍事才能沒的說。齊國在春秋時期,本來就屬于大國,齊桓公又是霸主,號召力特別強,即便是齊桓公被打敗,也會卷土重來。
所以,魯莊公知道,齊國不好對付,打敗仗在所難免。在當(dāng)時的魯國,像曹劌這樣有智慧的人不多。所以,在“柯地會盟”的時候,魯莊公繼續(xù)任用曹劌為將領(lǐng)。不過這一次,曹劌沒有讓魯莊公失望。他持匕首,挾持了齊桓公迫使齊國交出被侵占的土地,并與魯國簽訂合約。從此,魯國 和齊國和平相處,避免了戰(zhàn)爭的發(fā)生。
此外,在明代演義小說《周朝秘史》(即《春秋列國志傳》)當(dāng)中,“曹沫”是“曹劌”的弟弟。先不說《周朝秘史》是否是演義小說,有一點就站不住腳。既然曹沫是曹劌的弟弟,為什么曹劌不去幫助曹沫。魯莊公明知道曹劌有軍事才能,為什么不用曹劌,而任用他的弟弟。很顯然,曹劌就是同一個人。
從 《左傳》來看,魯莊公知人善用,從莊公十年至二十三年,曹劌在《左傳》當(dāng)中出現(xiàn)過兩次。那么,在從政的十三年時間中,曹劌依舊活躍在魯國的政治舞臺。由于歷史古籍,對曹劌的記載實在太少,我們不知道曹劌的身世和最終結(jié)局。不過,可以斷定“曹劌”即是“曹沫”。在長勺之戰(zhàn)以后,曹劌得到了魯莊公的重用,即便是“三戰(zhàn)敗北”魯莊公還是很信任曹劌,所以才有了“柯地之盟”曹劌用匕首挾持齊桓公,再次聞名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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