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裔學生高分引發(fā)的教育恐慌
在美國進入中產階級的亞裔,第一代多是來讀研究院的,博士多,名校畢業(yè)的也多,家長在本國往往就是一流人才,經過反復篩選才在美國立足。如果讓這些亞裔的孩子和白人“常青藤”畢業(yè)生的下一代競爭,大家恐怕就半斤對八兩了。
亞裔“新猶太人”
《華爾街日報》前專門負責教育報道的記者丹尼爾·戈爾登(Daniel Golden)于2006年出版了頗為轟動的著作《錄取的代價》,稱亞裔為“新猶太人”。這主要是因為亞裔學生和二戰(zhàn)前的猶太學生非常相似:第一,他們卓越的學術表現(xiàn)讓白人主流社會望塵莫及;第二,白人主流社會特別是美國的精英大學,一直對他們想方設法進行打壓。在戰(zhàn)前,美國的各名校都竭盡全力對付所謂“猶太人問題”,因為猶太學生的考試成績太突出,大有占領常青藤之勢,逼著各校制定猶太學生的指標,對之進行封頂。如今猶太人已經融入白人主流社會,不僅不再作為另類歧視,而且還因為其傳統(tǒng)的經濟政治資源被許多大學所追逐。但是,亞裔則多來自普通家庭或弱勢階層,無權無勢,許多學校都有著對亞裔進行封頂?shù)拿孛苤笜恕?span lang="EN-US">
根據美國最新的統(tǒng)計,亞裔有50%受過大學教育,白人只有31%,黑人為17%,拉美裔僅僅13%。教育和生活水平密切相關,亞裔的平均壽命高達87歲,白人為79歲,黑人73歲。在密西根州則更極端,那里的亞裔平均壽命高達90歲,白人為79歲,黑人73歲。2006年的人口統(tǒng)計顯示,亞裔的中等個人收入在各種族中最高,甚至略高過白人。
“反亞裔”歧視
2004年普林斯頓的一項研究顯示,亞裔申請精英大學,平均要比其他學生的SAT高出50分(以數(shù)學和閱讀兩門滿分1600分計)。耶魯?shù)挠涗涳@示,從1999—2000年度到2001—2002年度,亞裔的SAT分數(shù)比白人學生高出40分,黑人和拉美裔的分數(shù)又比白人低100—125分。一個鐵錚錚的事實是誰也不能抹殺的:亞裔進同樣的學校要比白人學生考得分數(shù)高得多才行。普林斯頓大學經濟學教授萊因哈特(Uwe Reinhardt)娶了位中國妻子,他對普林斯頓反亞裔的政策非常反感,找到錄取辦公室評理,錄取辦公室的人則干脆問他:“你希望一半的學生都是中國人嗎?”
普林斯頓的一位身為中國移民后代的博士生2004年在校刊上發(fā)表文章,猛烈攻擊“積極行動”政策在大學錄取中已經成了種族歧視。他現(xiàn)身說法:“我是個貧困、不懂英文的父母的兒子,我小時候他們從來沒有給我念過書,從來沒有參加過我的畢業(yè)典禮。我先后讀了5個糟糕的高中,其中有一個叫‘最后機會’的高中。我上中學和大學時都要干全職工作,但是,在我的生活中,從來沒有人愿意給我個機會,我必須比我的同伴要出色。”他進而呼吁學校應該以社會經濟背景的多元為目標,給那些不得不端盤子來養(yǎng)家糊口的學生機會。他的立場已經被越來越多的美國人接受。但是,作為亞裔,窮往往并不會使你獲得照顧。
這種對亞裔學生的歧視是全方位的,不僅底層的亞裔學生被打入另類,精英的亞裔學生更是受到種種刁難。比如,在加州爾灣的大學高中(是加州最好的高中之一),2003—2004年學生的SAT平均成績?yōu)?span lang="EN-US">1247,遠高于全州1015的水平。事實上,因為亞裔的成績高,當一個學校的亞裔比例升高時,這個學校的成績排名也上升。結果是相輔相成:好學校吸引亞裔,亞裔進一步讓學校變得更好。這就是發(fā)生在爾灣的大學高中的情況:45%的學生是亞裔。但是,加州大學最好的伯克利和洛杉磯分校,立即對爾灣進行了靜悄悄的制裁:從1998年到2004年,洛杉磯分校從大學高中錄取的學生由112名降到65名,伯克利從這里錄取的學生則從91名降到了46名。2002年,伯克利共拒絕了1421名SAT超過1400分的高分加州學生,其中662名是亞裔。同時錄取了359名SAT低于1000分的學生,其中231名是黑人、拉美裔和印第安人。
解密背后原因
亞裔為什么在受到這些歧視后,仍然會在教育上這么成功?要記住,不管亞裔占美國的人口2%還是5%,亞裔在哈佛學生中的比例穩(wěn)定在將近20%的水平,在最好的公立大學——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亞裔學生占到了45%。如果按白人的標準錄取亞裔,這些比例都要高得多。對此,無論是在美國的心理學界還是在老百姓的“民間信仰”中,都有兩種解釋:一派認為亞裔智商高,一派認為亞裔在文化上注重教育。
1991年,理查德·林恩(Richard Lynn)根據心理學界的多種研究成果得出初步結論:生活在香港、臺灣和中國大陸地區(qū)的中國人中等智商為110,日本人中等智商為103,在北美的東亞人中等智商為103。但他承認這種估算多有不精確之處,類似的研究還有不少,所顯示的東亞人與白人之間的智商差異實際上非常小,但東亞人似乎占優(yōu)。另外,在圖像臨摹的測試中,數(shù)千名美國孩子被要求用鉛筆和橡皮臨摹日益復雜的幾何圖形,這被認為是衡量智商的一個比較可靠的手段。結果,在任何年齡段中,亞裔的孩子(主要是中國人和日本人)都領先,白人緊隨其后,然后依次是拉美裔和黑人。
有自由派傾向的心理學家,則否認這種智商差異。理查德·弗林(Richard Flynn)還對那些證明東亞人智商高的研究進行審讀,稱那些研究的標準過時,取樣過窄,缺乏代表性。他對同樣的資料重新分析后得出結論,說東亞人的智商比美國人其實還略低。亞裔在美國的成就,還是文化上重視讀書,結果成績超出智商預測的水平。當然,美國白人中還流行這樣的解釋:亞裔來自應試教育的傳統(tǒng),從小就強調考試,結果孩子特別會考試。這幾乎成了許多大學拒絕成績優(yōu)異的亞裔學生的一句潛臺詞,被許多亞裔視為歧視性的觀念。
應該說,猶太人的聰明幾乎是沒有什么爭議的。東亞人是否比白人聰明,如今在各種智商測試中還沒有令人信服的結論。即使在上面討論的那些智商數(shù)據中,東亞人高出白人的分數(shù)也大多微乎其微,樣本稍有偏差就失去意義。說東亞文化注重讀書等,雖然符合常識,但落實到教育的具體過程中沒有量化的研究作為支持,科學性也非常不足。從我們在美國的日常經驗看,亞裔的孩子確實表現(xiàn)高出白人一籌。這些亞裔孩子確實更用功,但也不排除更聰明些,理由并非種族智商的差異。在美國進入中產階級的亞裔,第一代多是來讀研究院的,博士多、名校畢業(yè)的也多,家長在本國往往就是一流人才,經過反復篩選才在美國立足。不管是哪個種族,這么篩選出來的人智商高一些都無足為怪。如果讓這些亞裔的孩子和白人常青藤畢業(yè)生的下一代競爭,大家恐怕就半斤對八兩了。(摘自《天才是訓練出來的》,薛涌著,江蘇文藝出版社2010年11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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