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真話,而不是講假話,更不是講空話,套話。這是每個有良知有道德之人的堅守之事。但從古到今,說真話卻需要一種勇氣的奠基,這不能不說是東方文化中一個不好的歷史傳承。失去了勇氣,真話就胎死腹中。
生活中的經(jīng)驗告訴我們,一個人選擇是否講真話的因素,更重要的是源于一個人的原則和性格。有的人有原則,但性格不張揚,即便知道事情不是自己認可的那樣,他的選擇是沉默,或者說不屑一顧;而有的人性格直率,或者被人說成魯莽,他覺得這件事不說出自己的觀點,就如同默認了一般,因此這樣的人便耐不住,要說出自己的主張。不論是用口還是筆。
而有的人講假話成了一種習慣。因為他覺得,這樣做,一是能保護自己,因為從歷史和現(xiàn)實中,這種選擇是很有市場的。的確,許多人樂意聽醉人的假話。那種被人捧的感覺很舒服,雖然有的捧后來被證明是捧殺,但起碼最初的感覺是舒爽的。二是假話能掩蓋一種真實,這種真實如果被人尤其是掌握自己命運的人過度解讀,會對自己的人生軌跡產(chǎn)生不利影響,有的甚至是致命的打擊。人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因此說真話被有些聰明之人說出傻,這也不是錯的評判。
但如果都講假話,這個社會良心與道德的底線就喪失了。而筆者受到的家庭、歷史、文化的一種混合熏染,對假話或者空話套話本能有一種反感。當然,善意的假話可以理解。但若是惡意或者喪失原則底線的假話,便不是能欣然接受的現(xiàn)實。從筆者的經(jīng)驗來解讀真話,其實和大家一樣,倒不傻到什么都不懂,而是明明知道卻不想或者說不屑這么去做。
這也許就是性格的因素。
講真話需要勇氣,的確是人性的一種悲哀。本來這是人性的基本要素。卻因為社會的復(fù)雜與陰暗,導(dǎo)致講真話的人被逆向淘汰。我們知道,在企業(yè)里,若是正激勵不能成為主流層面,結(jié)局便是負激勵成為一種規(guī)則,當然這種規(guī)則是不能擺上桌面,也就是人們常講的“潛規(guī)則”。這種規(guī)則的可怕之處就在于,雖然你可以不認同或者不屈服,但這種規(guī)則會讓你損失自己的人生福利,具體就是如果講真話,很有可能在工作生活之中被人孤立,成為眾矢之的孤家寡人。這種情況不論是與朋友交往,還是在官場商場,本質(zhì)都是一樣的。因此有些人,比如那些代表人民的人,寧可講一些雷人之語,也很少說出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一些話。崇尚講真話的人,如果沒有勇氣,便不能達到一種道德的高端。
有人或說,堅守自己的底線,但做人要低調(diào)一些才好。當然,這種觀點也不是原則上的錯。對丑惡之舉不做,這也是一種值得提倡的價值觀。而這個社會,卻不能全部如此。否則,雖然不認可或者義憤填膺,但沒有言語的表述,更沒有行動的支持,外人如何能確認一個人的心思,迷霧里到底走向何方?
有人或說,誰也不能強迫別人接受你的主張。這便是誤解了筆者之意。一個人受東方文化的熏陶,應(yīng)該懂得,其實這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事情。為何圣人之言,在現(xiàn)實中往往不具流行之位。倘若誰死板遵循,往往會碰的頭破血流,原因就在于人性不皆善,惡是滿足人性物欲的捷徑,只有惡才會不顧世間的約束。其實道德良知等等因素對人類的欲望是一個個的枷鎖,人性惡的無邊欲念,如果被這些枷鎖束縛,便不能實現(xiàn)肉身貪欲的舒爽。這一點,我們每個人都或多或少的具備。真正的圣人、完人世間是沒有的,而后世崇拜的圣人完人,不過是一種虛妄的理想物象,但絕不是簡單的否定,其精神理想是我們應(yīng)該追求的。
那么,在這個物欲橫流的世界里,講真話便不可能成為主流。真話不如假話,就像真貨不如假貨便宜一樣的道理,更能被人接受。比如他的文章不好,如果你指出來,他若是君子,或許不會對你有絲毫的壞處,但對方若是心胸并非如此曠達,那就或多或少在你的面前豎起了一堵墻?;蛟S你一時并不會感到墻對你的阻塞。但或許不久,你便明顯感到了這堵墻那種無形的壓力。它會讓你事事被人掣肘,就像民間傳說的“鬼擋墻”一樣,你一直周旋在某一個圓圈內(nèi),浪費了諸多精力,卻一事無成。后來你才明白,人心中的鬼,成為了你事業(yè)前行路上的一堵墻。即便你有幸翻過去,它也是你成功路上一道坎坷,會讓你對它記憶猶新,很難忘懷,在心底留下深深的傷痛痕跡。
既然真話需要勇氣。那么沒有勇氣之人,自然就不能做到大無畏。無知才能無畏之語,是對于那些莽漢講的。但有知更加的令人有所畏懼,這就是文化的一種悲劇。板橋先生說,難得糊涂。其實就有這一面的苦衷。他說的是官場,更說的是人生。一個有知之人,將以何種姿態(tài)面對真實與虛偽。沒有知識,憑的是做人的道德本能。這樣的事情導(dǎo)致了一個悖論,那就是往往知識層面并不于道德層面成正比,有時候甚至成為反比。這一點,西方國家如美國審判規(guī)則中,引進的陪審團制度就是對知識相對道德不成正比觀點很適合的應(yīng)用。當一個人面對事實出于本能的審判,往往會比一個受過知識教育(其實也是受過諸多價值暗示)的人,更能彰顯社會的公平正義。而中國有些法學家,卻故意忽視了這一點。
若說知識成為了道德的對立面,也不是事實。很多文人的風骨,比起那些愚鈍之人,甚至更能說明問題。不過,背叛歷史文化積淀之人,如果沒有知識,說自己不懂圣人之語之意,也算是一個可以原諒的借口。但若是飽讀圣賢書的文人學者,若也做了傳統(tǒng)文化圣人之語之意的悖逆之人,這就不是知識的問題了,而是人性品德的因素在起著主要的支撐作用。
我們提倡講真話,但現(xiàn)實是講真話是損失自己的人生福利。這讓每個人都在勇氣面前過濾人性操守的密度和質(zhì)量。如果套用一句話,我覺得,若是能做到“但說真話,莫問前程”,那么勇氣就會充溢世間。若是考量世間利益的得失,勇氣絕對會成為稀缺品。
面對勇氣早就成為稀缺品的社會,個人的力量是卑微的,也是不足道的。而愈是這樣,一個人堅做勇氣的主人,頻開真話之口,吐納良知之風,營造道德之城之舉,才愈發(fā)顯出可貴。筆者一直以為,有些人不用講話的方式來堅守勇氣,堅守真誠,卻無一例外地選擇了用筆堅守。這樣的人,作家算是其中一類。但不是全部,因為還有學者,普通人等等。作家對真誠的堅守,透過文字的力量,往往比講話更能邏輯縝密,也細微至深。這也是往往文人不喜歡講話,而喜歡寫文字的緣故吧。而作家作為一個群體,發(fā)出的聲音是強大的,尤其這些占據(jù)了話語權(quán)的作家,雖然一時并不能改變他們面臨的困境和邊緣化的現(xiàn)狀,但如果這些作家的價值取向逐漸形成一種蝴蝶效應(yīng)時,力量不可小覷。但現(xiàn)實卻不惟意志,筆者覺得,若是成為反政府的話,這樣的現(xiàn)實是一種負面的,也是很耐人尋味的。一直認為文人的天職就是對社會、對人性的批判,以此來糾正社會和人性中存在的丑惡之舉。文化的力量是無窮的,雖無立竿見影之功,卻可起到監(jiān)督之效。
但筆者擔憂的是,若是轉(zhuǎn)移到對政權(quán)政黨的批判,無論如何,這對政權(quán)不會是一件好事。講真話,本來是一個人的良好本性,若是冠以對現(xiàn)實政權(quán)的否定之嫌,文人的批判鋒芒便似乎有些超過了邊界?筆者不敢斷言,不過是心有所思而已。而有些文人所以遠走他國,恐怕就是這樣的原因吧。
筆者一直覺得,講真話需要的,應(yīng)是人性中可貴的勇氣,而不該源于政治立場。文人的鋒芒,也該在批判中顯示,并取得對社會風氣的引導(dǎo)和促改。文人若是因其他而讓自己失去了話語權(quán),那這桿如刀之筆,便成為了一根枯木,反倒失去了原來的鬼斧神奇之能,豈不是可悲?
本站僅提供存儲服務(wù),所有內(nèi)容均由用戶發(fā)布,如發(fā)現(xiàn)有害或侵權(quán)內(nèi)容,請
點擊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