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是一個崇文抑武的時代,在科舉制度上取消了唐代的門第限制,并且不斷擴大科舉取士的途徑和名額,增加了寒門士人及第仕進的機會,使得士大夫、文人群體空前壯大。與晉唐不同的是,由于科舉制度上的改變,促使了宋代官僚集團的結(jié)構從貴族士族型向文人學士型轉(zhuǎn)變,以科舉起家的讀書人基本上取代了世襲的世家大族成為社會新貴。寒門士人一旦晉身,對自身的新身份、新特權的意識便立即形成,所以維持其既有地位便成為了士大夫文人的要務。這些經(jīng)過層層科舉拔擢出來的精英人士皆具備深厚的文學素養(yǎng),同時也正是這種良好的知識結(jié)構給予了他們高度的自信。在為政實踐中,他們展現(xiàn)出積極入世、以天下為己任的精神風貌和對高尚人格理想的追求;在藝術活動中,他們重視高雅的品位,在書法方面傾慕飄逸雅韻的魏晉風度。整體來看,宋代士大夫、文人書家這一群體對于文化品格的定位是“雅”,極力與“俗”拉開距離;同時有提倡自成一家的“尚意”書風,歐陽修、蘇黃米蔡“宋四家”等均為杰出代表。他們不僅在文學和書法的創(chuàng)作上為世人留下了豐富珍貴的藝術遺產(chǎn),理論方面也取得了諸多成就,共同營造了北宋中期書壇中興的局面。
然而北宋初期的書法尚未走向正軌,前有五代之際社會漸次失序、文化逐漸衰落,書壇已是一派衰敗景象;后有“趨時貴書”的館閣體現(xiàn)象,少見名家。針對于此,身為北宋文壇盟主的歐陽修首發(fā)先聲:
唐世執(zhí)筆之士,工書者十八九。蓋自魏、晉以來風流相承,家傳少習,故易為能也。......接乎五代,四海分裂,士大夫生長于戈,于積尸白刃之間,時時有以揮翰馳名于當世者,豈又唐之馀習乎?......及宋一天下,于今百年,儒學稱盛矣,唯以翰墨之妙,中間寂寥者久之。豈其忽而不為乎?將俗尚茍簡,廢而不振乎?抑亦難能而罕至也?[1]
歐陽修先是交代了書法從魏晉尚天然、到唐人善工夫、再到宋朝“今不如昔”的書壇現(xiàn)狀。宋初書壇之所以寂寥已久,一方面是因為宋代科考重視文章且采用謄錄制度,不再像唐代以書取仕,因此書法的實用性和重要性有所下降;另一方面也是由于唐末五代戰(zhàn)亂,導致原先流傳于魏晉和唐代的法帖稀缺,書法傳承出現(xiàn)了斷裂。對此歐陽修感到惋惜,并指出宋代書壇百年間處于“將俗尚茍簡,廢而不振”的狀態(tài),原因就在于“俗”。隨后歐氏于時人中推崇蔡襄:“君謨筆有師法,真草惟意所為,動作精絕,世人多藏以為寶,而余得之尤多。”[2] 身為“北宋四家”之一的蔡襄以工整規(guī)矩的行楷書見長,在四人中最恪守晉唐法度,歐陽修推重其書“筆有師法”“精而有法者”,同時說其“惟意而動”,可見蔡襄筆下既恪守法度又不失意韻,這正是歐陽修所提倡的審美理想。然而對于蔡書,時人章惇卻有些微詞:
吾今日取君謨墨跡觀之,益見其學之精勤,但未得微意爾,亦少骨力,所以格弱而筆嫩也。使其心自得者,何謝唐人?李建中學書宗王,法亦非不精熟,然其俗氣特甚,蓋其初出于學張從申而已。君謨少年時為師周越,中始知其非而變之,所以恨弱,然已不料其能變之至此也。[3]
章丞相先是肯定了蔡襄的優(yōu)點即“精學”,但對于蔡氏早年師從時人周越而得“弱”的毛病頗有微詞;同時以李建中為例子,認為李氏雖然學王且技法精熟,但卻說他“俗氣特甚”是因為早年取法唐代書家張從申,也是從師承的角度認為李建中書學淵源不深。可以看出,在章惇眼中取法唐代和時人都不是最佳去處,或許只有魏晉那樣蕭散簡遠的時代才是其心之所向。
蘇軾也曾將蔡襄與李建中相提并論:“國初,李建中號為能書,然格韻卑濁,猶有唐末以來衰陋之習,其余未見有卓然追配前人者。獨蔡君謨書,天資既高,積學至深,心手相應,變態(tài)無窮,遂為本朝第一?!盵4] 這里蘇軾以亂世時局聯(lián)系李氏書法,從而批判他“格韻卑濁”未免有些苛刻,但也是直指宋初書壇普遍存在的“趨時貴書”而置古法于不顧的衰敗現(xiàn)象;蔡襄是東坡的老師,蘇軾推崇蔡氏為“本朝第一”,正是因為蔡襄具備“積學至深”(師承)而能“變態(tài)無窮”(意韻)的能力。然而他評價王安石“王荊公書得無法之法,然不可學,無法故”[5],卻自述“吾書雖不甚佳,然能自出新意,不踐古人,是一快也”[6],可見在蘇軾心中有一個評價標準:即在不脫離書之正統(tǒng)的前提下,能夠“化古出新”寫出屬于自己的“新意”,才是東坡心中最高級的審美定位。
與蘇軾亦師亦友的黃庭堅,曾有名言“隨人作計終后人,自成一家始逼真”,二人書法的審美理想都是能夠?qū)懗鼍哂凶约绎L貌的作品。事實上山谷也確實做到了這一點,他在草書上用功最深,最終寫出了前無古人的獨特風格。但這個過程卻沒那么順利,曾自述學草經(jīng)歷:“余少作草,人多好之,惟錢穆父以為俗。初聞之,不能不嫌。已而自觀之,誠如錢公語。遂改度,稍去俗氣?!盵7]早年的山谷對于自己寫的草書頗為驕傲,直到友人提醒才意識到自己草書存在“俗”的問題。那“俗”的毛病從何而來,山谷又是怎么看待“俗”的?在其他題跋中他有提到“余學草書三十余年,初以周越為師,故二十年抖擻俗氣不脫”[8],認為是因為學習時人周越才致使自己的書法俗氣不脫。那周越書又因何而俗?黃氏又有這樣的看法:“...周散騎《千字》,皆絕妙,同時極善用筆。若使胸中有書數(shù)千卷,不隨世碌碌,則書不病韻?!盵9]對于周越,黃庭堅贊賞其筆法精熟,但認為周氏之所以落得“病韻”的問題是因為胸中沒有深厚的學識。
以上三則題跋均涉及到“俗”和“韻”,二者都是山谷論書較為看重的部分,正如后人所說“黃山谷論書,最重一‘韻’字。蓋俗氣未盡者,皆不足以言韻也?!盵10] 然而在論畫之時山谷同樣講求“韻”,并且從友人處悟到了“韻”需從含蓄中引人遐想,淺白直露可謂“俗”,留有余“韻”才能避俗,“不俗”即“韻”。[11]對于書法如何做到避俗,他提出“士大夫下筆,須使有數(shù)萬卷書氣象,始無俗態(tài)。不然,一楷書吏耳!”[12]推崇蘇軾“筆圓而韻勝,挾以文章妙天下,忠義貫日月之氣,本朝善書自當退為第一”[13],認為蘇軾之所以“韻勝”在于他的學識和品格。素有大文豪之稱的蘇軾,一生飽讀詩書,在面對晚輩求字的時候曾有“退筆如山未足珍,讀書萬卷始通神”[14]的名言,意在教導年輕人必須勤學苦讀才能有所成就??梢娫谔K、黃的心目中,學識素養(yǎng)與藝術風格密不可分。
事實上,宋代士大夫文人書家與職業(yè)書手最大的區(qū)別,正是在于他們飽讀詩書、具有高度學養(yǎng),書法對于他們而言既是公余雅事、也是彰顯人格魅力的最佳方式。甚至還將書法提升到了道德品格的層面。山谷曾說“學書須要胸中道義,又廣之以圣哲之學,書乃可貴。如若靈府無程,政使筆墨不減元常、逸少,只是俗人耳”[15],又教導弟子“余嘗為諸子弟言:士生于世,可以百為,唯不可俗,俗便不可醫(yī)也。或問不俗之狀,余曰:難言也。視其平居,無以異于俗人,臨大節(jié)而不可奪,此不俗人也?!盵16]包括東坡也有詩談及“人瘦尚可肥,士俗不可醫(yī)?!盵17]這些通過嚴格選拔的士大夫書家,他們很清楚自己與普通百姓之間須有一道界限,在政治、文化等方面應肩負起使命和責任,時刻要以崇高品格來規(guī)范自己的行為,即使在文藝門類也要極力與“俗”拉開距離,以顯現(xiàn)自身人格理想與價值。
同為“宋四家”之一的米芾,一生癡迷于書法極近癲狂的程度,故時人稱之為“米顛”。他曾感慨“一日不書,便覺思澀,想古人未嘗片時廢書也”[18],經(jīng)歷一番苦學之后得出“千年誰人能繼趾?不自名家殊未智”[19]的結(jié)論,意識到學書終歸要能獨樹一幟,而非亦步亦趨跟隨古人的腳步,這與蘇、黃提倡的“自出新意”與“自成一家”藝術觀是相通的。那在米芾眼中什么是“俗”?或許可以著眼于他對一些唐代書家的評價。米氏曾批評張旭“草書若不入晉人格,聊徒成下品。張顛俗子,變亂古法”。[20] 認為草書若不取法魏晉則淪為下品;同時他對顏、柳也頗有微詞,指出“大抵顏、柳挑踢,為后世丑怪惡札之祖,從此古法蕩無遺矣”[21]?,F(xiàn)在來看,張旭的狂草與晉人的草書確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書寫狀態(tài),前者是酒精作用下的極致宣泄,后者則是個人性情的自然流露;而米芾所針對的顏、柳之書,應是指二人的楷書。顏真卿的碑版楷書之所以氣象宏大,前提是以犧牲自然書寫為代價,米芾提及的“挑踢”之法,應是指那些筆法繁復、多見做作之態(tài)的地方,這種寫法顯然有別于魏晉楷書。而柳公權的楷書在顏真卿的基礎上,字形、結(jié)構、筆法等方面更趨于精準。然而精準成分的提高也就意味著自然成分的降低,米芾說“自柳世始有俗書”,[22]或許原因也在于此。
實際上米芾是很崇拜顏氏的,尤為推崇顏真卿的行書:“字字意相連屬飛動,詭形異狀,得于意外也。世之顏行第一書也”[23],這里的“得于意外”正是魏晉之法的精髓,作字講求崇尚自然。事實上米芾論書經(jīng)常提及“天真”和“自然”二詞:
學書貴弄翰,謂把筆輕,自然手心虛,振迅天真,出于意外。所以古人書各各不同,若一一相似,則奴書也。其次要得筆,謂骨筋、皮肉、脂澤、風神皆全,猶如一佳士也。又筆筆不同,三字三畫異,故作異;重輕不同,出于天真,自然異。又書非以使毫,使毫,行墨而已。其渾然天成,如莼絲是也。[24]
米芾所提倡的“振迅天真,出于意外”、“出于天真,自然異”、“渾然天成”等,其實都是在強調(diào)從執(zhí)筆的方式到作字時的心境,要處于一種放松的狀態(tài)、去遵循內(nèi)心真實的感受,做到心手合一才能通于自然。在米氏看來“古人書各各不同”,這一點我們看王羲之的尺牘就能有這種感受,逸少每件作品的風格都不盡相同,這也是魏晉書法高級的地方。與晉人筆筆不同相反的則是“一一相似”,這種毫無藝術性可言的寫法,米芾稱之為“奴書”,實際上這與“俗書”的意義是相通的。他曾自贊“吾書小字行書,有如大字......心既貯之,隨意落筆,皆得自然,備其古雅”。[25]這里的“古雅”與“自然”,再結(jié)合前文所提到的,米芾對于張旭的狂草和顏柳的碑版楷書都持有否定的態(tài)度,至此可以感受到米氏在衡量“俗”與“不俗”時所參照的標準:即魏晉那種通于天地自然的真情流露。
從書體和書家兩個層面來看,宋代都已經(jīng)遠離了魏晉那個“天然”的時代,并出現(xiàn)“以人論書”的現(xiàn)象,士大夫文人經(jīng)常會以儒家倫理道德的視角來看待問題,正如郭學信先生所說:“與宋代士大夫以德為本的文化心理相適應,宋代文人士大夫?qū)v史人物的好惡藏否,也主要是以倫理道德為尺度,把是否踐履倫理道德作為衡量和評價歷史人物的主要標準”。[26]宋時的社會、人文等種種因素已全然不同于魏晉時期,這些士大夫文人書家看待書法問題的視角也發(fā)生了轉(zhuǎn)變,想重返晉人筆下那種“蕭散簡遠”的感覺已經(jīng)做不到了。此時產(chǎn)生了一個值得注意的現(xiàn)象——顏真卿在宋代士大夫、文人書家心目中的地位開始逐漸提升,甚至絕不遜于王羲之。歐陽修曾極力推崇顏真卿:“余謂顏公書如忠臣烈士,道德君子,其端嚴尊重,人初見而畏之,然愈久而愈可愛也?!盵27]蘇軾評其“顏魯公書雄秀獨出,一變古法,如杜子美詩,格力天縱,奄有漢魏晉唐以來風流。后之作者,殆難復措乎?!盵28]黃庭堅論其“二王以來書藝,超逸絕塵惟顏魯公、楊少師,相望數(shù)百年,若親見逸少。”[29]針對這一現(xiàn)象,馬新宇先生認為:
對于那些秉持“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理念的宋代士人群體來說,盡管他們對魏晉風流充滿了無盡的向往,但是,同樣科舉出身而志在功業(yè)的顏真卿顯然更能喚起內(nèi)心的共鳴和身份認同,也符合歐陽修、蘇軾等人欲以忠信來激發(fā)士大夫群體“天下之心”的時代訴求。[30]
同為“宋四家”的蘇、黃、米、蔡學書都曾受過顏書影響,而他們最終呈現(xiàn)出的書風面貌卻又獨創(chuàng)一格而自成一家。結(jié)合這些書家的言論可以看出,顏真卿到了宋代成為書家心目中的楷模,一方面是人品貴重的“忠臣”形象,另一方面是他的書法源于晉人卻能沖破藩籬而自出新意,符合宋人“尚意”的藝術思想,二者結(jié)合正是宋代士大夫、文人書家對于自身的理想定位。
綜上所及,宋代以儒立國、厚待文人的治國方略,使宋代士大夫成為了社會政治結(jié)構的中堅。作為精英階層,他們集政治家、文學家、藝術家三重身份于一身,在政治方面表現(xiàn)出強烈的入世精神和責任意識;在文化方面,他們強調(diào)以德為本,時刻以高標準來要求自己;在藝術方面,常常談及“雅俗”問題。當然,在宋代這些士大夫文人眼中,積極入世才是頭等大事,而書法藝術只是閑暇時間用以傳達自身心性、意識、品格和審美理想的外在形式。他們心目中的“雅”不僅是外在的瀟灑飄逸,更包含了內(nèi)在的品格學識和修養(yǎng);同時精英士人的身份使得他們會想要不流于“俗”、不同于他人。今天來看,蘇、黃、米、蔡的筆下,均在不同書體和不同程度上做到了或充滿雅致韻意的高格品位、或體現(xiàn)超凡拔俗的個性風貌。這不僅僅是藝術風格的表面差異,背后所反映的更是宋代士大夫、文人這一精英群體自身的精英意識與人格定位,只有上升到大的文化觀視角,才能更好地理解宋人書論和宋代書法所存在的種種現(xiàn)象。
[1] (宋)歐陽修《六一題跋》卷十一《跋永城縣學記》,盧輔圣《中國書畫全書》(修訂本)第二冊,576頁,上海書畫出版社,2009年。
[2] 同1
[3] (宋)張邦基《墨莊漫錄》卷十中所錄章惇《雜書》一卷,《叢書集成初編》商務印書館
[4] (宋)蘇軾《東坡題跋》卷四《評楊氏所藏歐蔡帖》,144頁,浙江人民美術出版社,2016年。
[5] (宋)蘇軾《論書》,《歷代書法論文選》,315頁,上海書畫出版社,2014年。
[6] 同上
[7] (宋)黃庭堅《山谷題跋》卷九《書自草秋浦歌后》,162頁,浙江人民美術出版社,2016年。
[8] 同上,卷七《書草老杜詩后與黃斌老》,119頁,浙江人民美術出版社,2016年。
[9] 同上,卷五《跋周子發(fā)帖》,92頁,浙江人民美術出版,2016年。
[10] (清)劉熙載《藝概》,《歷代書法論文選》,707頁,上海書畫出版社,2014年。
[11] 黃庭堅論及書畫,曾說“凡書畫當觀韻。往時李伯時為余作李廣奪胡兒馬,挾兒南馳,取胡兒弓引滿以擬追騎。觀箭鋒所直,發(fā)之,人馬皆應弦也。伯時笑曰:‘使俗子為之,當作中箭追騎矣。’余因此深悟畫格。此與文章同一關紐,但難得人入神會耳?!秉S庭堅《山谷題跋》卷三《題摹燕郭尚父圖》,45頁,浙江人民美術出版社,2016年。
[12] (宋)蘇天爵《國朝文類》卷三十九所收(元)袁裒《題書學纂要后》,水賚佑《黃庭堅書法史料集》,141頁,上海書畫出版社,1993年。
[13] (宋)黃庭堅《山谷題跋》卷五《跋東坡墨跡》,80頁,浙江人民美術出版社,2016頁。
[14] (宋)蘇軾《柳氏二外甥求筆記》
[15] (宋)黃庭堅《論書》,《歷代書法論文選》,355頁,上海書畫出版社,2014年。
[16] (宋)黃庭堅《山谷集·別集》卷十《書嵇叔夜詩與侄榎》,水賚佑《黃庭堅書法史料集》,101頁,上海書畫出版社,1993年。
[17] (宋)蘇軾《於潛僧綠筠軒》
[18] (宋)米芾《海岳名言》,《歷代書法論文選》,363頁,上海書畫出版社,2014年。
[19] (宋)米芾《寶晉英光集》卷三《題唐模子敬范新婦帖子三首》之一,水賚佑《米芾書法史料集》,16頁,上海書畫出版社,2009年。
[20] (宋)米芾《寶晉英光集》補遺,水賚佑《米芾書法史料集》,23頁,上海書畫出版社,2009年。
[21] (宋)米芾《寶晉英光集》補遺《跋顏書》,水賚佑《米芾書法史料集》,35頁,上海書畫出版社,2009 年。
[22] (宋)米芾《海岳名言》,《歷代書法論文選》,361頁,上海書畫出版社,2014年。
[23] (宋)米芾《寶章待訪錄》中《顏魯公郭定襄爭座位第一帖》,盧輔圣《中國書畫全書》(修訂本)第二冊,238頁,上海書畫出版社,2009年。
[24] (宋)米芾《自敘帖》
[25] (宋)米芾《海岳名言》,《歷代書法論文選》,360頁,上海書畫出版社,2014年。
[26] 郭學信《宋代士風研究》,161頁,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8年。
[27] (宋)歐陽修《集古錄跋尾》卷八《唐顏魯公書殘碑二》,(清)光緒丁亥??袝萏貌匕?/p>
[28] (宋)蘇軾《評書》,《歷代書法論文選續(xù)編》,55頁,上海書畫出版社,2015年。
[29] (宋)黃庭堅《山谷論書》,《歷代書法論文選續(xù)編》,68頁,上海書畫出版社,2015年。
[30] 馬新宇《書法的理想——從王羲之、顏真卿的“神品”地位說起》,《中國書法·書學》第22期,2019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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