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方面預測結果顯示，今年長江流域中下游有可能發(fā)生嚴重洪澇災害。6月份進入主汛期以來，長江流域發(fā)生多輪持續(xù)強降雨，導致多地受災。同時，持續(xù)不斷的降雨導致長江中下游重要站點水位偏高，普遍高出多年同期平均水平，部分甚至超過1998年同期。
面對可能發(fā)生的洪澇災害，長江準備好了嗎？
記者丨李思遠 《瞭望》新聞周刊
本文轉載自微信公眾號“瞭望”（ID：OutlookWeekly1981），原文首發(fā)于2019年6月22日，原標題為《汛情嚴峻，長江準備好了嗎》，首刊于《瞭望》2019年第25期。
▲ 6月9日拍攝的江西省吉安市永新縣在中鄉(xiāng)排形村受災情況 彭昭之攝/本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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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象年景差 部分站點水位超1998年
“雨帶持續(xù)在長江‘拉鋸’，流域內暴雨持續(xù)不斷、干流水位居高不下，一輪一輪更緊急。今年發(fā)生嚴重洪澇災害的可能性進一步增加。”6月20日，長江委水旱災害防御局局長陳敏對《瞭望》新聞周刊記者說。
當日，針對長江流域嚴峻的汛情，長江委于12時啟動長江水旱災害防御Ⅲ級應急響應。這也是長江委于8日11時啟動水旱災害防御Ⅳ級應急響應以來，再次提升應急響應等級。
今年以來，受厄爾尼諾現(xiàn)象影響，長江流域降水總體偏多。3月6日，湖南、江西提前進入汛期，較常年提前26天。長江委水文局預測，主汛期6～8月，長江流域降水量偏多，長江上游降水略偏少，長江中下游降水偏多。降水距平百分率預報圖顯示，長江上游大渡河、岷沱江、嘉陵江流域降水偏少2成，其中岷沱江、涪江上游偏少2～5成；長江中下游尤其是兩湖流域降水量將普遍偏多2～5成。
長江委主任馬建華說，種種跡象表明，今年長江流域水文氣象年景偏差，長江流域中下游有可能發(fā)生嚴重的洪澇災害。
陳敏介紹，6月進入主汛期以來，強降雨持續(xù)在長江流域“拉鋸”。目前長江中下游干流及兩湖出口主要控制站水位普遍高于歷年同期水平，部分重要站點還高于1998年。數(shù)據(jù)顯示，20日8時，七里山、漢口、湖口、大通站水位分別較30年同期水位偏高幅度1.21至1.48米，較1998年同期水位，城漢河段偏高約0.5米，九江以下河段基本持平。
“據(jù)預測，6月下旬，長江中下游強降雨過程將繼續(xù)維持，將迎來今年入汛以來的最大范圍強降雨過程，局地累計降雨量將達到200～250毫米。屆時，兩湖水系、滁河、青弋江、水陽江等支流將出現(xiàn)明顯漲水過程，水陽江、滁河干流可能發(fā)生超警洪水?！标惷艚榻B，如果7月仍維持如此強降雨過程，長江中下游防汛形勢將更加嚴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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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非昔比，830億水庫庫容嚴陣以待
5月28日，長江委防汛調度室燈火通明，人員忙碌有序。在水利部組織下，長江委會同四川、重慶、湖北、湖南、江西?。ㄊ校┧麖d（局）和三峽集團公司開展長江防洪調度演練。演練假設2019年發(fā)生1998年實際洪水，基于現(xiàn)有條件進行預報調度模擬和推演，以檢驗水工程群的協(xié)同調度效果。
“經(jīng)過演練可以看出，今年即使再遇1998年洪水，科學調度已建控制性水庫聯(lián)合攔蓄洪水后，依靠已建成的防洪工程體系，在城陵磯地區(qū)不分洪的條件下，長江中下游可基本安全度汛?！瘪R建華表示。
經(jīng)過多年水利建設，長江流域水旱災害防御體系初步建立，水旱災害防御能力顯著提高。
“水庫是目前最有效、最經(jīng)濟、最靈活的防洪武器?！标惷粽f，隨著三峽工程和其他大型樞紐的成庫運行，長江上游有了一個個的“安全閥”。6月初，長江納入聯(lián)合調度的40座控制性水庫，已經(jīng)基本消落到位，共計騰出汛限水位以上防洪庫容560余億立方米。加上部分水庫汛限水位以下260億立方米庫容和金沙江中游將于月底消落到位的接近10億立方米庫容，長江流域共計有830億立方米水庫庫容可調蓄洪水?！斑@些巨大的防洪庫容，將為迎戰(zhàn)今年長江流域可能發(fā)生的大洪水奠定堅實基礎?！标惷粽f。
除了防汛抗險“硬實力”的提升，水利部門還在“軟功夫”上做足了努力。
經(jīng)過多年探索，水利部門初步形成一整套水工程聯(lián)合調度的管理制度和運行體制，在避免“分散管理”“各自為戰(zhàn)”“步調不一”等不利因素，充分發(fā)揮水工程在防汛抗旱、發(fā)電、航運、供水和水生態(tài)水環(huán)境保護等綜合效益方面成果頗豐。
“今年，聯(lián)合調度水工程范圍進一步擴大。將聯(lián)合調度的水工程由2018年度的40座控制性水庫，進一步擴展至包括46處蓄滯洪區(qū)、10座重點大型排澇泵站、4座引調水工程等在內的100座水工程，調度范圍也由上中游擴展至全流域?！彼禐暮Ψ烙盅惨晢T陳桂亞說，“這樣，在應對中下游洪水方面將更加從容?！?/p>
此外，利用現(xiàn)代通訊和監(jiān)測手段，長江流域水雨情監(jiān)測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自動化，3萬個現(xiàn)代化監(jiān)測站點分布在100多萬平方公里的地域上，自動實時上傳數(shù)據(jù)，基本做到了長江雨情水情實時監(jiān)測和準確預測。“尤其是，調度部門提出一套調度方案，可以系統(tǒng)模擬出這套方案產生的效果。目前，長江干流水位的調控已經(jīng)達到‘厘米級’。”長江委水旱災害防御局調度處處長丁勝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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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板猶存，仍需嚴防死守
“水旱災害防御能力顯著提高，并不意味著長江防汛高枕無憂?！?/strong>馬建華說，長江流域水旱災害防御體系仍然存在諸多短板。比如仍然存在支流及湖泊防洪能力薄弱、中小河流洪水和山洪災害頻繁、中小水庫安全度汛仍存隱患、城市內澇突出、抗旱基礎設施不足等問題，這些問題在較長時期內仍然影響著長江防洪安全和供水安全。
陳桂亞說，2016年洪澇災害后，支流、湖區(qū)補短板工作持續(xù)開展，但一些支流堤防、民垸的標準建設仍未全部達標，中小河流應對超標準洪水能力依然普遍偏弱。此外，點多面廣、來去匆匆的山洪災害處理難度很大。整個長江雖然建立了較為完備的預報和監(jiān)測體系，但在局部區(qū)域預測方面仍有不足。目前，只能通過建立簡易雨量報警器，群防群治等非工程措施處理。
中小病險水庫一直是近年防汛體系的短板環(huán)節(jié)。陳桂亞說，長江流域集中了大大小小的水庫5.2萬座，超過全國的一半，其中90%是小型水庫。近些年，水利部門雖多輪組織除險加固，但這些大部分建于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的水庫實在久遠，如果遇到大流量洪水很可能出現(xiàn)險情。
在長江委前期摸排中，眾多涉水工程安全度汛的問題同樣不容小覷。防汛專家認為，各地經(jīng)濟建設如火如荼，諸如橋梁、道路、碼頭等種類的涉水工程種類繁多。前期摸排中，個別省份就有類似工程數(shù)十個。并且，這些工程有別于傳統(tǒng)意義上的水利工程，防水圍堰標準不一，部分標準偏低只能達到五年一遇防洪標準，一旦洪水來臨，這些工程很容易造成事故。
應急管理部門成立后，防汛指揮部由水利部門調整到應急管理部門。不少防汛專家擔憂，防汛組織指揮新機制的磨合銜接可能是今年防汛面臨的較大難題。目前，部分省市采取合署辦公、或者授權水利部門簽署調度令的形式過渡，取得了較好效果，但也有部分省市僅僅把水利部門列入防汛指揮的成員單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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