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重陽節(jié)之夜,太子趙元佐縱火焚宮
宋太宗雍熙二年(985年),九月初九,重陽節(jié)。
這一日的重陽節(jié),對宋太宗和北宋來說,都是極為特別的。
因為這一天的晚上,宋太宗的長子,同時也是皇太子的趙元佐,縱火焚宮,差點釀出慘劇。
《宋史》記載:
重陽日內(nèi)宴,元佐疾新愈不與,諸王宴歸,暮過元佐第。曰:“若等侍上宴,我獨不與,是棄我也?!彼彀l(fā)忿,被酒,夜縱火焚宮。
趙元佐為何“發(fā)忿,被酒,縱火”呢?
起因是重陽節(jié)這天,宋太宗宴請宗室諸王,唯獨漏掉了長子趙元佐,原因是其患病還沒有痊愈。
趙元佐認為宋太宗是有意不請他赴宴的,宋太宗是想廢掉他這個太子。
于是趙元佐當晚喝了酒,縱火焚宮。
《宋史全文》的記載也大抵如此:
重陽帝宴諸王,元佐以病新起不得預,至暮罷,陳王元佑等過之,元佐謂曰:“汝等與至尊宴射而我不預焉,是為君父所棄也?!彼彀l(fā)憤終夜,閉媵妾縱火焚宮。
重陽佳節(jié),出現(xiàn)這樣的事,宋太宗自然大怒,“帝怒,欲廢之”,而很快此事就確定了下來。
“詔遣御史捕元佐,詣中書劾問,廢為庶人,均州安置。宰相宋琪率百官三上表,請留元佐京師。行至黃山,召還,廢居南宮,使者守護。”
宋太宗大怒之下,趙元佐被廢為庶人,遷往均州。好在百官上表請留,趙元佐遂被留在京城,看管于南宮,但是太子之位終究是沒能保住。
就這樣雍熙二年,太子趙元佐被廢。
而趙元佐被廢時,具體處理的時候并不是想象德那么容易。宋太宗擔心東宮有“甲兵”,貿(mào)然廢其為庶人會生出亂子,于是他特別征求的了大臣寇準的意見。
帝怒,欲廢之,會寇準通判鄆州得召見,太宗謂曰:“知卿有深謀遠慮,試與朕決一事。東宮所為不法,他日必為桀紂之行。欲廢之,則宮中亦有甲兵,恐因而招亂?!睖试唬骸罢埬吃氯樟顤|宮于某處攝行禮,其左右侍從皆令從之。陛下搜其宮中,果有不法之事,俟還而示之。廢太子,一黃門力耳!”太宗從其策。
最終按寇準的計策下,宋太宗搜索東宮,不過沒有找到“甲兵”,卻搜出了許多殘酷的刑具,于是下令廢太子。
“及東宮出,得淫刑之器有剜眼、挑筋、摘舌等物,還而示之,東宮服罪,遂廢之?!?/p>
二、趙元佐為何發(fā)瘋?
現(xiàn)在翻開宋代歷史,我們能看到趙元佐的形象有一個極大的轉(zhuǎn)變。
少聰警,貌類太宗,帝鐘愛之……至以小過操挺刃傷侍人。
太子幼亦聰慧,及長漸驕恣,或經(jīng)時絕朝請,自是習為殘忍,不守法度,左右微過,輒彎弓射之。
趙元佐幼時很聰明,長得又像宋太宗,所以宋太宗極為喜愛他,加之其又是長子,已然將其視為接班人培養(yǎng)的。
但是長大的趙元佐卻瘋了,變得極為殘忍。
造成趙元佐如此轉(zhuǎn)變的是其叔叔趙廷美的死。
“初,秦王廷美遷涪陵,元佐獨申救之。廷美死,元佐遂發(fā)狂,至以小過操挺刃傷侍人?!?/p>
秦王趙廷美,宋太宗之弟。
在宋太宗繼位之初,趙廷美一度深受重用。
然而,對于宋太宗來說,趙廷美卻是他皇位的最大威脅。
根據(jù)所謂的“金匱之盟”,宋太祖死后傳位給宋太宗,待宋太宗死后,再傳位給弟弟趙廷美。
對于宋太宗來說,這樣的傳位對他來說無疑是不利的。就如宰相趙普說的那樣“太祖已誤,陛下豈容再誤耶?”
于是宋太宗和趙普制造了“趙廷美謀反案”,將趙廷美流放房州。
在宋太宗炮制大案,說趙廷美謀反的時候,太子趙元佐是極力反對的,因此和父親鬧掰了。而
雍熙元年(984),三十八的趙廷美在房州“憂悸成疾而卒”。
“廷美死,元佐遂感心疾?!?/p>
聽到這個消息的趙元佐一下子就瘋了。
身為皇家人,他知道趙廷美是怎么死。
雍熙元年正月,趙廷美死,趙元佐“發(fā)瘋”。此后趙元佐一改常態(tài),屢次做出反常出格的事情。
宋太宗曾多次勸導,都無濟于事,“帝誨督甚力,皆不悛?!?/p>
不過到了雍熙二年,“疾少間,帝喜,為赦天下”。哪知重陽節(jié)這天,趙元佐由于沒有受邀參加皇家宴會,再度受到刺激,于是作出了縱火焚宮的瘋狂行為。
三、目睹親人之死,除了叔叔,還有兩個堂兄
趙元佐的發(fā)瘋,其實并不僅僅因為是趙廷美之死,還在于他的兩個堂兄之死。
宋太祖趙匡胤死后,留下兩個兒子:趙德昭和趙德芳。
這兩個人作為宋太祖之子,無疑也擁有帝位繼承權(quán)。
但是趙元佐的這兩個堂兄弟很快就死亡了,而且死的蹊蹺。
太平興國四年(979年),趙德昭在被宋太宗訓斥后自殺,時年28歲。
太平興國六年(981年),趙德芳死,《宋史》上只有一句話,“六年三月,寢疾薨,年二十三?!?/p>
一個自殺,一個病死,而且都正值青年,這不能不讓人懷疑他們死亡的真實原因。
也正是在趙德昭和趙德芳死的不明不白之后,趙廷美開始“不自安”起來。
最終他也沒有躲過宋太宗的迫害,先是被流放,最后于雍熙元年(984年)病死流放地。
親人的相繼死亡,讓年輕的趙元佐充分看到了皇權(quán)的殘酷,大受刺激,于是“發(fā)狂”。
或許沒有人比趙元佐更清楚他們是怎么死的。
宋初,圍繞著皇帝寶座的政治暗流,其實自始至終都沒有停息過。
可以說,在宋太宗穩(wěn)固自己帝為的過程中,趙德昭、趙德芳和趙廷美都是他的祭品,目睹了這一切的趙元佐也深受刺激,成為了一個犧牲品。
在宋太宗苦心積慮地謀取帝位中,趙元佐的變瘋是他絕對沒有想到的。從某種角度來說,趙元佐正是被宋太宗逼瘋的。
不過趙元佐也是因禍得福,瘋了的趙元佐一直到宋仁宗時期才去世,活了62歲,是宋初諸帝及宗室王中最長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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