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給母親做一件漂亮的衣服
等我賺到錢以后
要給母親買好吃的
等我找到工作以后
要讓母親做趟飛機
等我成為富豪之后……
小時候我想為母親做很多事
每次結(jié)論都以"以后"結(jié)束
但光憑想象也讓我非?？鞓沸腋?nbsp;
但那時我不知道，其實沒有“以后”
——余光中
文/十月風(fēng)景
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有讓媽媽驕傲過。等到我也為人母親時，我才知道，活著能夠讓媽媽驕傲這是一件多么高尚的事情。
史鐵生在《我與地壇》中寫道，寫小說就是為了讓媽媽高興，出名就是為了讓媽媽驕傲。但是等到他寫小說出名后，他母親已經(jīng)不在了，這成為了他永遠(yuǎn)的痛。出名本是為了讓媽驕傲，出名了卻不能跟媽媽分享這喜悅，當(dāng)然空惆悵，一切都變成土氣息泥滋味。
季羨林寫到他母親的時候曾寫過，夢里遇到母親，我哭著醒來，醒來再想捉住夢的時候，夢卻早不知道飛到什么地方去了。世界上無論什么名譽，什么地位，什么幸福，什么尊榮，都比不上待在母親身邊，即使她一個字也不識。能夠有如此深的感觸，跟季羨林的一生有關(guān)。季羨林六歲離開母親，一生再沒有見過母親，連母親的面容都模糊的。所以他才感悟，離開母親是他一生的悔。
相對于季羨林，美籍華人神探李昌鈺就幸福多了。李昌鈺的母親活到了一百零六歲，他的母親生下了十三個孩子，并親自撫養(yǎng)十三個孩子，個個當(dāng)博士，個個成才。如果說，活著是為了讓媽媽驕傲，那李昌鈺的媽媽真夠驕傲了，十三個孩子，個個都杰出，個個都讓她驕傲，她活到一百零六歲，也驕傲到一百零六歲啊。
但是，我們畢竟都是凡人。
我媽媽生我的時候已經(jīng)二十七歲了，在當(dāng)時，已經(jīng)算是晚婚晚育了。在我之前有一個姐姐，大我兩歲，我媽媽一直想著生兩個就好了，沒想到我也是個女孩，她的愿望就落空了。在農(nóng)村，很多老人重男輕女的思想根深蒂固，我奶奶執(zhí)意要我媽媽生一個男孩，所以后來就有了我妹妹和弟弟。
很多時候，我都曾經(jīng)想過，生那么多小孩而又照顧不到，那也是對小孩的不公。剛剛畢業(yè)出來的那一個夏天，我在南寧的一個天橋上看到天橋下面有好幾個小孩光著身子在那里跟父母一起燒水做飯，那場面我當(dāng)時看到直接震驚了，當(dāng)時我就想，如果不能對小孩負(fù)責(zé)，何必要生那么多。既然生下他，就一定要為他負(fù)責(zé)。
但是我們卻是幸運的。印象中，媽媽很少帶我們上街，畢竟四個小孩不好帶。但是有一次，惟獨讓我終身難忘。那時候，不知道什么原因，媽媽竟然帶我們四個小孩去縣城，一個女人后面跟著四個孩子浩浩蕩蕩進(jìn)城，每次想到那個畫面，我就覺得好心酸。那時候一行人一起過馬路，一起等車，一起到飯店吃米粉，總之就是一直跟在媽媽后面，那個影像一直在腦海里重演。想起來那時還年幼，對這個世界總是忐忑和無知，總覺得媽媽帶一幫小孩在陌生的縣城總顯得那么凄涼。
媽媽總是很粘我們。讀書的時候，她最高興的就是周末和假期，每當(dāng)我們回家，她都是笑口常開，經(jīng)常做各種好吃的給我們吃，那時候家里非常熱鬧。等我們都畢業(yè)了陸續(xù)出來工作了，家里漸漸安靜了，就算回家去也很少能夠幾個小孩同時回去了，剛開始是幾個月，慢慢就變成一兩年，到現(xiàn)在，我都不記得全家在一起是什么時候了。歲月匆匆，想想都荒涼。
但是媽媽卻學(xué)會了視頻。每天她一有空就會輪流著給我們幾個小孩發(fā)視頻，這個不接再換一個，總是不厭其煩，甚至是滿心歡喜。不管我們遇到什么事，遭受到多大困難，媽媽總是非常有耐心地開導(dǎo)我們鼓勵我們，這愛這溫暖總是讓我們倍感幸福。
當(dāng)我們漸漸長大，當(dāng)我們也開始成為人父母，我們就會更加深刻感覺到做父母的心意。父母從來不會要求兒女一定要出人頭地，只要兒女健康平安，這就是父母最大的幸福。
不知不覺，媽媽今年都六十歲了，從前我一直以為媽媽不會老，一直以為六十歲是奶奶的年齡，沒想到恍恍惚惚，媽媽也變成奶奶了。我們幾個小孩總是不爭氣，沒能讓媽媽驕傲過，媽媽一輩子都在為我們操勞，從前是，現(xiàn)在還是。很多時候，回家看到媽媽，忙里忙外不停的背影，一下子間突然發(fā)現(xiàn)媽媽蒼老了很多。
然后又開始恨起自己來，都怪自己不爭氣，總是讓媽媽操心，雖然媽媽從來不罵人，但是自己心里是清楚的，這些年，媽媽最擔(dān)心的就是自己。想到媽媽六十歲了，我突然慌了，我想，我再不能讓媽媽操心了，我就安安靜靜好好地活著，別折騰了，活著雖然不能讓媽媽驕傲，但是能夠讓媽媽安心，這也是對媽媽最大的孝順了。
媽媽辛苦了。
【勒鞘閑話】
再也不用激烈的言語去對抗父母的關(guān)懷。
再也不用甩開手表達(dá)自己的不滿。
我們要做堅強的女子，不顧影自憐，
即使內(nèi)心有一千座冰山，依舊笑顏如花。
我們的愛才會成就一切。
莫待無花空折枝！
——余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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