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于軍中已出現(xiàn)不知名的叛徒,為穩(wěn)妥起見,劉邦只帶五名親信近臣乘車前去參加項羽的鴻門宴。陪同劉邦前往的五位近臣是張良、樊噲、夏侯嬰、紀信和靳強。這五個人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對劉邦的忠誠絕對無可懷疑,即便刀架在脖子上,也不可能做出像曹無傷與項伯那樣的事情出來。
一行人很快來到鴻門,項羽傳令,張良隨劉邦入營赴宴,其他人則在轅門外侯著。
鴻門赴宴,有如虎口求生,可是劉邦卻滿臉輕松邊走邊笑,仿佛就是來參加一個好友聚會般,英雄膽略,果然非同凡響。
劉邦入得大帳,卻只見項伯一人起身相迎,項羽與范增則高坐席上,一個面沉似水,一個面有喜色。
項羽面沉似水,是因為他對劉邦余怒未消,自然不會有什么好臉色。范增面有喜色則是見劉邦竟肯親自上門挨刀,這可真是為他省下一大筆麻煩。
至于項羽的親兵們,則一個個持戟怒視,殺氣騰騰,恨不得立刻活吞了劉邦。只有一個叫韓信的奇怪家伙,帶著滿臉看好戲的神色,躲在一旁暗觀其變。
此等情景,若是換作旁人,老早尿褲子了,可是劉邦卻哈哈一笑,帶著滿臉的熱乎勁,上前朝項羽拱手道:“哈哈哈哈,經(jīng)年不見,項老弟風采依舊??!”
面對劉邦的熱情,項羽卻覺得眼前這位故友突然變得無比陌生起來。還是那張親切的臉龐,還是那抹痞痞的壞笑,一切本應(yīng)很熟悉,可是卻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怪感覺從他心底莫名的升起來,升起來,卡在他的喉嚨里,好不舒服。
“劉……沛公今非昔比,意王關(guān)中矣。何必對項某再稱兄弟?!?/p>
尷尬,這可真尷尬。
劉邦的笑容頓時僵在臉龐上,突地,他長長嘆了口氣,然后鄭重其事的對項羽施禮陳謝,畢恭畢敬的說道:“臣與將軍戮力而攻秦,將軍戰(zhàn)河北,臣戰(zhàn)河南;不自意能先入關(guān)破秦,得復見將軍于此。今者有小人之言,令將軍與臣有隙。望將軍明察?!?/p>
在項羽的印象里,劉邦一直是副玩世不恭的老小孩模樣,他萬萬沒想到,劉邦竟也會如此之正經(jīng),如此之謙恭,如此之卑躬屈膝。于是,項羽的心一下子軟了,這些天心中積累的無數(shù)怨氣,也頓時間煙消云散。
——劉邦既然先軟下來,那我無需再硬下去了,說到底,我與他之間只是人民內(nèi)部矛盾,沒必要非搞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若真因此而狠心滅了從前的好兄弟,倒讓世人覺得我項羽心胸狹窄小家子氣!兄弟做不成就做君臣吧,只要劉邦肯尊我號令,一切就算了,能不費一兵一卒就奪得關(guān)中,對我來說豈不是更好?
于是項羽哈哈一笑,起身下座,親執(zhí)劉邦之手,將他扶起,和顏悅色的說道:“此沛公左司馬曹無傷言之;不然,籍何以至此?!?/p>
此言一出,舉座皆驚。項羽怎么隨隨便便就把曹無傷給賣了,人家好心給你通風報信,你卻如此坑慘人家,這也太不厚道了吧!
至少在表面上,項羽與劉邦已經(jīng)冰釋前嫌了,于是項羽下令擺下酒宴,留沛公與張良下來共飲和好酒。
——你賜我閉門羹,我卻賜你鴻門宴,咋樣,我項羽做人夠肝膽了吧!
劉邦當下也非常識相,主動北向而坐就末席,力勸項羽、項伯東向而坐就上席、范增南向而坐就次席(范增此時為項羽副將,地位低于左尹項伯)——這個態(tài)度,明顯表明自己低人一等,地位甚至比范增還低——劉邦此人,可謂能屈能伸矣。
事情發(fā)展到這里,劉邦已經(jīng)明確表示了放棄“王關(guān)中”的意圖,對項羽表示了臣服,對項伯、范增等楚軍高級將領(lǐng)也表示了卑躬屈漆,把自己的位置放的很正,項羽對此很滿意,他更加沒有殺劉邦的想法了。
可是范增卻不甘心,他始終覺得劉邦是個心腹之患,不除之不可安枕而眠。于是他在席間數(shù)次給項羽使眼色,暗示他趁此機會把劉邦這個老癟犢子弄死。
范增毫無疑問是個聰明人,此刻卻顯得稍微有點傻帽。巨鹿一戰(zhàn),項羽威震諸侯,世稱天下戰(zhàn)神,現(xiàn)在卻讓戰(zhàn)神在飯桌上殺人,實在有夠離譜。這跟讓姚明與小學生打籃球還犯規(guī)有什么兩樣。
于是項羽裝看不見,只是一個勁的與劉邦勸酒。劉季看著范增在那里眉飛色舞暗送秋波,心中害怕個不行,但表面上仍故作鎮(zhèn)定,說著些陳年老調(diào)的笑話,逗笑點很低的項羽開心。
項王,我同你說個笑話吧!
說來聽聽。
一夫婦新婚,睡至晌午不起。母嫌其貪睡,遣婢潛往探之。婢覆曰:“二人才起得一半了?!蹦腹种瑔柡喂?,婢曰:“一人起了上半身,一人起了下半身。”
哈哈哈哈……
劉項二人笑作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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