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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先生的兒子也是我的兒子”
朱安的這一句自我安慰的話道出了無盡的心酸,同時也是封建禮教荼毒女性的一個縮影。
1947年,魯迅的原配妻子朱安一個人孤獨地去世,臨終前她將魯迅所有的遺產(chǎn)都留給了周海嬰,可周海嬰?yún)s并不承認朱安是他的母親。
朱安在世時,對周海嬰百般關(guān)愛,視如己出。雖然魯迅對她沒有絲毫的感情,但朱安在魯迅去世之后仍舊一直關(guān)心著許廣平母子,她將魯迅的親人當成是自己的親人一般對待。
只可惜朱安在臨終之際都依然沒能夠等來周海嬰為自己送終,只能夠以一個“外人”的身份孤獨終老。那么為何朱安始終未能獲得想要的名分?她又有著怎么樣的悲傷過往?
1947年6月28日,在北平城城南處西三條胡同21號四合院里,有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人。她是魯迅先生的原配夫人朱安,此時的她在這座安靜的四合院中逐步走向人生的終點,她的身邊沒有其他親人,只有一位照顧了她20年的女傭王媽。
朱安在步入晚年之后,由于經(jīng)濟條件不好導致營養(yǎng)不良,身體狀況令人堪憂。早在3個月之前,朱安就知道自己的身體支撐不了多久了,她在即將去見自己相守一生的“大先生”之前,給許廣平寫去了人生的最后一封信。
朱安在信中表示,自己已經(jīng)在病床上躺了三個多月了,病情不但沒有好轉(zhuǎn),反而還愈發(fā)嚴重。中醫(yī)西醫(yī)全部都看過了,但是依舊沒有效果。她知道自己年紀大了,這些老毛病是治不好的了,估計生命也即將走到盡頭。因此朱安向許廣平說出了自己最后的心愿,她希望自己死后能夠?qū)⒛惯w去上海,和魯迅先生合葬在一起。雖然生前兩人沒有機會走到一起,但是死后希望能夠在另一個世界繼續(xù)相守。
除了魯迅以外,朱安唯一惦記著的就是她素未謀面的周海嬰。雖然周海嬰是許廣平的兒子,但是出于對魯迅的愛,朱安一直將周海嬰當成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一般看待。如今大限將至,朱安希望在臨終之際能夠見見這個“兒子”,膝下無子的她還希望周海嬰能夠以“兒子”的名義為自己送終。
為此,朱安還留下了一份遺囑,將自己手中西三條胡同21號房產(chǎn)地基以及其他房產(chǎn)全部交給周海嬰,同時將丈夫魯迅的書籍、用具及出版權(quán)也一并交到他的手上。以上是朱安作為一個“母親”能夠為孩子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從中也可以看出朱安對周海嬰的感情之深。
朱安和周海嬰沒有血緣關(guān)系,不過從她的遺囑當中可以看出她已經(jīng)在努力完成“母親”的角色??杉幢闳绱耍彀沧罱K的愿望還是沒能夠?qū)崿F(xiàn)。三個月后,朱安就在其北平的家中去世,這對于她來說或許是一種解脫,她終于擺脫了單相思的痛苦。
可是朱安終究還是帶著遺憾離去,因為她是一個十分傳統(tǒng)的舊時代女性,死亡對于她來說有著極為復雜的習俗。按照朱安紹興家鄉(xiāng)的傳統(tǒng),人在去世之后就要準備一副好的棺木,然后讓自己的兒女守候在旁七七四十九天??墒侵彀步K其一生都沒有為魯迅生下一個孩子,周海嬰就成為了唯一符合習俗的“子女”,但周海嬰自始至終都沒有將朱安當成母親。
周海嬰不愿承認朱安的身份,她就永遠無法按照傳統(tǒng)習俗入土為安,這也成為了朱安永遠無法彌補的遺憾。好在當?shù)氐娜嗣裥纳?,他們看朱安孤獨一人,專門為她請來了和尚為其超度祈禱。當時許廣平也曾經(jīng)想過將朱安遷葬到魯迅母親的墓旁,但是沒能成功實現(xiàn),而朱安最終的歸宿則在西直門外部的保福寺。
在這個墓碑上面沒有寫上任何的注明,只有一個陪伴朱安許久的水煙袋,魯迅先生抽煙的頻率世人皆知,朱安的這一個水煙袋所指何人不言而喻,她用這樣的方式永遠留在了魯迅的身邊。只可惜后來保福寺附近翻新,很多的墓葬都被破壞掉了,朱安的墓也是其中之一。
很多人都不理解,為何許廣平?jīng)]有完成朱安的遺愿,將墓葬遷移到魯迅身邊,而兒子周海嬰也沒有承認這個母親?這是因為許廣平十分了解魯迅。魯迅先生終其一生,用筆桿做武器對抗封建禮教,包辦婚姻更是封建禮教的集中體現(xiàn)。朱安的存在成為了魯迅先生永遠的痛,一個新時代的先鋒居然有著封建禮教下迎娶的妻子,這對魯迅來說是莫大的無奈。許廣平深知丈夫的想法,因此她不會讓朱安和魯迅合葬在一起。
此外周海嬰對著這個沒見過一次的阿姨,內(nèi)心也只有尊敬。只是周海嬰從小就接受西方的新思想,對于朱安他沒有任何的感情,平時在信件中也只是稱呼其為朱安阿姨。在周海嬰的眼中,朱安是父親遺留下的遺孀,雖然沒有血緣關(guān)系,但是面對朱安多年來的照顧,說完全沒有感情也不是。只能說兩人的身份限制了他們的關(guān)系,周海嬰一直都將朱安當成是外人,再加上從上海到北平,路途遙遠且危機重重,周海嬰最終還是沒有接受這個阿姨。
為什么朱安最終會落得如此一個結(jié)局,其實她什么都沒做。
1906年7月25日,一個裹著小腳的女子正在魯迅的家中等候,遠在日本的魯迅也在急急忙忙地趕回來。此行的目的只有一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魯迅即將要為了完成母親的心愿,和眼前這個女子結(jié)婚。
朱安是魯迅一輩子最想抹去的記憶,因為在朱安身上,魯迅看到了所有舊事物的身影。封建禮教、傳統(tǒng)思想、教條陋習等等,可以說朱安就是魯迅眼中最厭惡的那類人,可是為了滿足母親的心愿,強行和朱安結(jié)了婚。從孝心的角度來看,魯迅還是很尊重他的母親,畢竟娶了這么一位自己且不說不愛,而是極其厭惡的人。
既然只是為了完成母親交待的“任務(wù)”,魯迅自然不會和朱安發(fā)生任何接觸,從新婚之夜就開始了。魯迅在拜堂之后就疏遠朱安,當晚兩人也沒進洞房,魯迅背過身去徹夜難眠。第二天晚上魯迅干脆連房間都不回了,直接跑去母親的房間里面看書,此后兩人再也沒有同過房。
看著魯迅的冷漠,朱安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她無能為力,她不知道自己可以怎么做,只能夠默默接受這一切。
在魯迅看來,朱安只是母親送給自己的一件物品,像一件衣服或一雙鞋子。里面雖然有著濃厚的母愛,但是并不代表著存在任何愛情。朱安人生的悲劇也就此展開,作為一個傳統(tǒng)的女性,嫁給了一個男人就要死心塌地地跟他一輩子。朱安用自己41年的人生來踐行著這一信念,可魯迅卻從來沒有正眼看過她。
此后魯迅棄醫(yī)從文,拿起筆桿子為自己的理想而努力,用一篇篇尖刀般的文章刺向那個封建腐朽的舊社會,最終一步步成為革命事業(yè)中的一盞明燈。在傳播新思想的過程當中,家中那個包辦婚姻制度下產(chǎn)生的妻子自然成了魯迅厭惡的對象,對待朱安的態(tài)度也從一開始的漠視轉(zhuǎn)變成了抗拒。
可是朱安卻從來沒有抱怨過任何一句,她一直以來都是默默地忍受著這一切,陪伴在魯迅的母親身旁伺候老人家。后來魯迅已經(jīng)不再和她說任何一句話了,甚至愛上了許廣平,朱安都選擇忍讓,在她的眼中男人三妻四妾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她自己也是在幾個女人圍著一個男人的環(huán)境下長大。
只能說朱安是一個受封建禮教影響很深的女性,也是當時廣大舊社會女性的一個縮影。魯迅也曾向朱安提過離婚,讓她追求自己的幸福,但是朱安卻認為“好女不改嫁”,這也是封建禮教對女性的束縛。對此魯迅也沒有再說什么了,不過兩人的關(guān)系也注定越走越遠,真正使兩人徹底割裂則是因為兒子周海嬰的出生。
此后朱安就一直陪伴在魯迅母親的身邊,老太太對這個兒媳婦也十分認可,但是老太太心心念念的一個事情卻是朱安永遠也做不到的事。老太太說自己有一次夢到魯迅帶了一個孩子回來,她很開心自己能夠抱上孫子享受天倫之樂。朱安聽完之后百感交集,她又何嘗不想為魯迅生下一個孩子?但是她知道這是永遠都不可能實現(xiàn)的事情。
后來許廣平生下了周海嬰,朱安知道后精神十分崩潰,她知道大先生從此有了自己的家庭,自己注定是要被遺忘的那一個。但是老太太卻從來沒有嫌棄過朱安,在老人家眼中朱安是一個賢惠的妻子,事已至此朱安也只能夠默默地接受魯迅和許廣平的事實。
不過在朱安的心中,她一直都認為只要是魯迅的兒子就是自己的兒子,在自己百年之后兒子也會來為自己送終,這樣自己就不會成為孤魂野鬼。不過這也是朱安的一廂情愿罷了,雖然按照常理來說,周海嬰叫朱安母親也確實合理,但事實上周海嬰從來就沒認過這個“母親”。
在魯迅去世之后,周海嬰和許廣平住在魯迅曾經(jīng)工作過的上海,而朱安則在北平照顧魯迅的母親,從此兩家人就再也沒有見過面了。朱安經(jīng)常會寫信給許廣平關(guān)心周海嬰的情況,在其成長的每一個階段都會留下屬于自己的足跡。每當朱安得知孩子的身體不好時,她的內(nèi)心就會十分緊張,等到周海嬰長大之后,她就直接給周海嬰寫信。
后來朱安還在信中說道,希望周海嬰能夠?qū)⒑驮S廣平的合照寄給自己,她十分想念上海的二人,在朱安的心中許廣平和周海嬰就是自己的親人。對于這個素未謀面的兒子,朱安早已經(jīng)視如己出。長大后的周海嬰也知道朱安的關(guān)心,他明白朱安這樣做是因為將自己看成了繼后香燈的人,周海嬰在心里面也很尊敬這個長輩。
但是周海嬰從來沒有承認過朱安,因為一旦承認她是母親,就代表著自己的生母許廣平是妾室,三妻四妾的封建制度是父親終其一生對抗的事物。周海嬰不能夠違背父親的理想,更不能順從這樣的封建制度。
因此直到朱安去世,周海嬰都一直沒有承認其身份,無依無靠的朱安晚年生活十分凄慘。
1936年10月19日,魯迅在上海因病去世,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朱安的耳中。聽到自己為之相守一生的丈夫離世,朱安內(nèi)心悲痛萬分,她十分渴望能夠以原配夫人的身份前往上海為魯迅料理后事。但是由于魯迅的母親當時已經(jīng)年近八旬,健康情況堪憂,而且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朱安擔心婆婆的身體會承受不住。朱安因此最終沒能前往上海,只能夠在北平的家中擺設(shè)靈堂祭奠。
在魯迅去世之后,朱安的生活便沒有了保障,遠在上海的許廣平一直都在資助著朱安和魯迅的母親。在一段時間里,朱安和婆婆的生活費用還尚能維持,可是隨著抗日戰(zhàn)爭的爆發(fā),物價飛漲,朱安的經(jīng)濟狀況開始越來越差。
1943年,魯迅的母親去世,許廣平也開始減少了給朱安的資助。此時年邁的朱安身體每況日下,經(jīng)常飽受病魔的折磨,她不僅要維持日常開銷,還要花一大筆錢來治療疾病。
看著手中微薄的積蓄,無奈之下朱安寫信給魯迅在日本的好友,請求對方能夠?qū)ψ约菏┮栽?。只可惜由于?zhàn)亂影響,朱安一直都沒有收到日本友人的回信,許廣平對她的資助也是日益減少,面對如此窘?jīng)r朱安心急如焚。此時魯迅的弟弟周作人建議朱安賣掉一部分魯迅的藏書,這樣能夠換取一些生活費用。
朱安本就沒讀過什么書,對文化書籍沒有太多的感情,而且現(xiàn)在生活的困境也讓她不得不低頭。雖然她很舍不得大先生留下來的遺物,但是在生活的重壓之下也只能夠忍痛割愛變賣藏書。當時朱安要變賣魯迅藏書的消息傳遍了整個上海,許廣平和魯迅的一眾好友都大為震驚。許廣平更是連夜寫信給朱安,表示如果生活中遇到什么困難,自己一定傾囊相授。
而上海文壇的許多魯迅故交也紛紛來到北平,勸說朱安不要賣掉魯迅的藏書,朱安聽完眾人的勸說之后沉默不語,眼眶逐漸濕潤。在朱安的心中,魯迅一直都有著極為重要的地位,如果不是走投無路,她又何嘗愿意賣掉魯迅的遺物。終于,忍讓大半生的朱安發(fā)出了心內(nèi)的吶喊,她表示大家都知道要保護魯迅的遺物,可是誰又曾想過要保護自己這個魯迅的遺孀?這一番話不僅僅是朱安的真實想法,同時也是當時無數(shù)受封建禮教荼毒的婦女心聲。
其他人得知朱安經(jīng)濟條件不好,紛紛勸她辭掉家中的女傭王媽,這樣就能夠省下一筆開銷,但是他們都不知道王媽對于朱安的意義。當時的朱安身患疾病,身體已經(jīng)不允許她繼續(xù)進行繁忙的家務(wù),家中的一切事物都需要有人來為她打理。但是除了生活上的支持以外,精神上的支撐同樣重要。
朱安在魯迅母親去世之后,徹底變成了一個孤家寡人,王媽就成為了朱安生活在唯一的依靠,兩人的關(guān)系早已經(jīng)超脫了雇傭關(guān)系,她們是彼此相互依存的親人。如果辭去了王媽,不僅生活上沒人照顧,精神上更是孤苦伶仃。在各界友人的幫助下,朱安順利的度過了難關(guān)。
在抗戰(zhàn)結(jié)束之后,朱安的遭遇引起了社會各界人士的關(guān)心,大家都經(jīng)常登門拜訪朱安,同時還帶來了許多的資金接濟朱安。不過生活得以維系的朱安拒絕了眾人的好意,她自始至終都認為自己是魯迅的妻子,她不能夠為了錢財,丟了自己丈夫的臉面,現(xiàn)在生活能夠維持就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
最終朱安在北平孤獨離世,身邊也僅剩下照顧了她20年的王媽,但是她更希望的,是看到周海嬰能夠在身邊陪伴自己走完最后一段路。朱安的悲慘遭遇也是那個時代封建禮教的一個縮影,魯迅先生終其一生也在與舊時代的余毒作斗爭,他或許拯救了許多受到封建禮教荼毒的百姓,但是他卻幫助不了自己的發(fā)妻朱安。
朱安在沒有感情的婚姻中度過了自己的一生,她的經(jīng)歷注定是一場悲劇。魯迅先生對于封建制度的厭惡,為朱安的人生留下了無盡的遺憾,其實這并非是兩人的心中所想,但是命運卻讓這兩個不同世界的人走到了一起。
在朱安的人生路上,她從來沒有抱怨過魯迅的任何不好,一直給予對方足夠的包容。與之形成對比的則是魯迅的沉默,這樣的落差讓朱安的人生顯得更加悲涼,也讓無數(shù)人感到惋惜。可是魯迅不管怎么回避,朱安永遠都是他一生當中無法抹去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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