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譜學是漫長的宗法社會中記述宗族血緣之源及文化之源的書,具有極高的學術價值。 斗轉(zhuǎn)星移,宗法社會一去而不復返了。當偉大的祖國步入了構建小康和諧社會的歷史新時期之際,以全新的視角研究中華民族各家族的血緣之源和文化之源,無疑可以促進中華民族的大團結(jié),可以促進祖國的和平統(tǒng)一,具有深刻的現(xiàn)實意義和深遠的歷史意義。
在學術價值和現(xiàn)實意義、歷史意義的基點上認知盧氏源流研究,并非一家一姓或一地一方的事。正如古今中外的儒家并非都姓孔孟顏曾,而中外的紅學家也未必都是曹雪芹先生的后人。
現(xiàn)以淺見所及,略述一二,就正于方家。
世界盧氏的血緣之源
據(jù)《新唐書·宰相世系表》載:“盧氏出自姜姓,齊文公子高,高孫傒,為齊正卿,謚曰敬仲,食采于盧,濟北盧縣(今山東長清縣西南)是也。其后因以為氏。田和篡齊,盧氏散居燕、秦之間。秦有博士敖,子孫家于涿水之上,遂為范陽涿人”。以上史料,準確地說明了“范陽”的淵源和盧氏得姓的始末。因此,現(xiàn)在的濟南市長清區(qū)乃是盧氏得姓的地域標志,這是不爭的史實,也是古今學術界的共識。同樣,“范陽涿人”是盧氏的主體,范陽(涿州)是盧氏發(fā)祥的地域標志,也是不爭的史實,也是古今學術界的共識。
但有三個問題需要進一步闡釋:
其一,姜姓的始祖是誰?是炎帝。炎帝,位居“三皇”之尊,又稱神農(nóng)氏、烈山氏、厲山氏。相傳與黃帝同胞,父為少典氏,母為有蛟氏。炎帝長于姜水(渭水支流,今陜西岐山東),因以為姓。后來支系繁衍,向東發(fā)展到黃河中游和漢水中游等地。赫赫有名的輔佐周文王伐紂、立周八百年的太公姜尚姜子牙,是炎帝的嫡系。周武王五年(前1065年)武王因天下未定,夜不能寐,乃封功臣昆弟“以蕃屏周”,封太公姜尚于齊,都營丘(今山東臨淄北)。
其二、齊文公之子姜高之孫是齊正卿姜傒,食采于盧;但桓公繼位后,賜姜傒以其祖姜高之名為姓。故后期姜傒稱高傒?!对紫嗍老当怼吩唬骸氨R氏出自姜姓。齊文公子高,高孫傒為齊正卿,謚曰敬仲。食采于盧,濟北盧縣是也,其后因以為氏?!眲t說明:姜傒并非盧氏的開姓祖。
其三、齊宣公三年(前453年),田盤為宣公相,使其族人兄弟盡為齊都邑大夫,預謀篡齊。前391年,齊田和遷齊康公于海上一孤城,以奉其祀,田和遂篡齊。前379年,齊康公姜貸卒,至此,姜齊亡,太公姜尚之后人遂流落于燕秦之間。誰是盧氏的開姓祖?在這個基礎上還需進一步論證。
盧敖——盧氏的開姓祖
誰是盧氏的開姓祖呢?既是高傒“其后”,便非高傒其人。盧美松著《中華盧氏源流》內(nèi)稱:“公子高之孫傒,后代姓高。”所刊“高氏世系表”,列有高傒后人高虎、高頃、高固、高止、高豎等五世十人姓名,竟無一姓盧者。因此可以結(jié)論:姜齊時,無盧姓。
那么,田和篡齊后,逃亡到燕地的盧氏一支,以及流亡于其他地方的盧氏,誰為始姓盧者?正史無可考證;有史可據(jù)者,最早名列史冊者,唯秦博士盧敖。盧敖生逢暴秦,不滿始皇苛政,只身遠遁盧山,隱而不出,空遺“盧敖洞”供后人深思、嗟嘆。繼盧敖之后史有秦方士盧生,譏議始皇“剛戾自用”,故“不可為之求仙藥”,乃逃亡匿跡,不知所之,是歷史一謎。盧敖隱遁在前,盧生逃亡居后。二盧殊途同歸,體現(xiàn)了盧氏正氣。論盧敖為長者,史家當無異議。
這一論點的成立,可撥開盧氏尋源一段途中的迷霧,可調(diào)和關于開姓祖之爭議,使盧氏研究趨于簡明,如驅(qū)車山行由盤道而達平川。
世界盧氏的文化之源
范陽今稱涿州。涿州春秋時期稱涿邑;秦、漢時稱涿縣,其間,曾經(jīng)一度是當時的大行政區(qū)治“涿郡”的治所;魏黃初七年(232年)改涿郡為范陽郡,治所仍在涿縣。隋開皇二年(583年)撤范陽郡,設幽州行政區(qū),原轄不變,但治所從涿縣遷至今北京之廣安門一帶;唐武德七年(624年)改涿縣為范陽縣:唐天寶元年(742年)又改幽州為范陽郡,轄范陽縣(今涿州)。從唐武德七年至明洪武元年(1368年),凡744載、今涿州在古時均稱范陽縣。魏晉南北朝至隋唐五代的八百年間,盧氏生于斯長于斯,是盧氏繁衍的搖籃,也是盧氏文化孕育的沃土。
涿州,是“黃帝擒殺蚩尤于冀中之野”的所在,城西有蚩尤墳在焉?!睹麆僦尽份d:“燕之涿邑,相傳顓頊時所筑?!鳖呿?,號高陽氏,傳說為黃帝之孫,可見涿邑筑城年代之久遠。筆者在涿州古城墻的夯土層中,多次發(fā)現(xiàn)細繩紋陶片和夾砂紫陶碎片,證明仰韶文化時期涿地已是人居群落點?!尔}鐵論》載:“燕之涿、薊……富魁海內(nèi),皆天下名都?!贝呵飸?zhàn)國時,涿邑與燕都薊,是同時興起的古城,農(nóng)業(yè)經(jīng)濟和貿(mào)易相當發(fā)達,有出土的“涿字幣”為證??梢姰敃r涿邑經(jīng)濟的發(fā)達。此外,披覽古籍而知,涿邑地區(qū)幾乎未曾有大規(guī)模的戰(zhàn)爭記載。這是一方人煙稠密,經(jīng)濟發(fā)達,和平安定的沃土。
姜齊亡后,盧氏先民大批逃亡至燕地,盧敖的“子孫家于涿水之上”,是聰明的、必然的選擇。盧氏生息于茲,繁衍于茲,視涿州為第二故鄉(xiāng)。這是涿州與盧氏的第一個交點,或稱“焊接點”。
公元前202年九月,劉邦俘獲謀反的漢王臧荼,立長安侯盧綰為燕王?!短旄畯V記》載:“(涿)州治創(chuàng)自漢盧綰”,說明盧綰任燕王時期,曾修葺和加固涿縣古城并修建涿縣官衙。曾居江蘇沛縣的盧氏一部分以及盧綰的親屬,當于此時遷移到燕,擇寓涿城。
漢高十二年(前195年),劉邦因陳烯謀反事而懷疑盧綰同謀,派猛將樊噲將兵討之,迫使盧綰出逃匈奴避禍,匈奴單于封盧綰為東胡盧王,一年后死胡中。劉邦當時對“燕王謀反”的善后政策是“赦燕吏民與反者”,并立皇太子劉建為燕王。劉邦的赦令,使燕地的盧氏后人未遭株連之難,使居留涿縣的盧綰親屬得以安居樂業(yè),從而保障了兩漢期間、數(shù)百年之久在涿州生息繁衍的安全,優(yōu)化了“范陽盧氏”形成與發(fā)展的大環(huán)境。這是涿州與盧氏的第二個交點。在這一交點上盧氏開始了漫漫的文化之旅。
盧氏文化的形成與發(fā)展
盧敖的裔孫盧植(121年—192年)才兼文武,名著海內(nèi),使沉寂了三百余年的盧氏,再次熠熠于中華史冊。盧植及其后人以其驕人的功業(yè)開創(chuàng)了三國、兩晉、隋唐五代,長達八百年的盧氏輝煌的新時期,使“范陽盧氏”定型為姜姓盧氏的正宗、主體。盧植是“實子孫冠蓋之基,立范陽盧氏之望”的中興始祖。
盧植曾任東漢中郎將、博士、尚書等職,是具有非凡的政治、軍事才干的學者。盧植?!段褰?jīng)紀傳》,續(xù)《漢紀》,撰《尚書章句》、《三禮解詁》,著《冀州風土記》(我國方志鼻祖之作),學通古今;曾在國家危難之際痛斥董卓,退而隱居教學,培育了劉備、公孫瓚等佼佼弟子,正氣浩然。真海內(nèi)人龍,德隆望眾者也!
范陽(涿州)是盧氏繁衍的搖籃,傳承了盧植的文化基因,文化基因以血緣為載體,無息無止的傳承,是盧氏文化繁榮的基礎。
盧氏文化繁榮
家庭的興旺與文化的繁榮互為因果。
盧氏俊彥,燦若繁星?!缎绿茣ぴ紫嗍老当怼飞祥_列了以盧植為始祖的盧氏二十二世名錄,凡668人,其中有官職、有封爵者計308人。《二十五史》及《中華名人大辭典》等各類辭書、各地盧氏家乘也都有人才濟濟的史錄。燦若繁星的盧氏才俊使中國的政治史、經(jīng)濟史、文化史、哲學史、科技史因之增色,而且也是人才學可資研究、引證的寶貴資料。
魏晉南北朝至隋唐五代這一歷史時期,是盧氏入世經(jīng)緯的燦爛階段。此間已確立了“范陽盧氏”的望族地位,門第耀于海內(nèi),為盧氏步上仕途、與皇帝貴戚聯(lián)姻奠定了社會基礎,為盧氏在上層社會馳聘才干提供了優(yōu)越、特殊的客觀環(huán)境。此外,出自名門的盧氏具有愛國敬業(yè)、勇于進取、百折不撓,艱苦創(chuàng)業(yè)等優(yōu)良家風,當然也是盧氏人才鑄造的主觀因素;否則,何以在歷史的風濤中前進,何以在政治的蕩船上保持平衡?
盧氏封王的有盧綰、盧文進、盧光稠。
據(jù)《中國歷代宰相志》載,魏晉南北朝至南宋期間,計有盧氏宰相凡二十三人。
書法乃盧氏祖上傳業(yè)之一,盧諶(盧植玄孫)師法鐘繇;十世盧淵書法“擅名于時”;隋代盧昌衡工草、行書;唐盧藏用,兼工草、隸、大小篆及“八分書”。盧鴻一以善畫名世(有《草堂十志圖詩》傳世)。盧氏詩人有盧照鄰(盧植十五世孫)、盧綸(盧植十九世孫)、盧殷、盧仝等?!皩W為儒宗”的盧植后人以經(jīng)、史傳家。如:盧欽著《小道》;盧諶撰《莊子注》;盧景裕注《周易》、《尚書》、《老子》、《論語》、《禮記》;盧元明撰《中表實錄》;盧光著《道德章句》;盧辯注《大戴禮》;盧思道撰《盧武陽集》三十卷;盧彥卿撰《后魏記》三十卷;等等不以詳列。
五代以降,由于社會的動蕩劇烈,由于門第觀念的削弱,盧氏也相對減色了。但北宋有宰相盧多遜、駙馬盧恭、學者盧玉溪;元代有官居高位的大詞人盧摯,著《疏齋集》傳世;明代有忠烈千古的兵部尚書盧象升;清代有兩廣總督盧坤;當代有現(xiàn)代化的先行者盧作孚、科學院士盧嘉錫、盧良恕等,皆為名標青史的中華才俊。據(jù)盧氏各華枝家乘所載,宋元明清歷朝,盧氏為官者約二百人之多,可謂甲第蟬聯(lián),家運無衰者也。
范陽盧氏移居海外的杰出人物是盧植的十九世孫、翰林學士盧穗。盧穗于唐“安史之亂”時期率九子東渡新羅,其后人已在韓國繁衍30萬之眾,涌現(xiàn)了一代賢相盧守慎以及韓國兩任總統(tǒng)盧泰愚、盧武鉉等古今豪杰人物。
范陽盧氏的偉人還有禪宗六祖慧能。儒學和佛學的輝煌成就是范陽盧氏文化的華彩。
一個家族有如此燦爛的文化傳承,在姓氏研究史上并不多見。范陽是世界盧氏的文化之源,也是不爭的史實。
盧氏通譜
編撰和出版《世界盧氏通譜》是海內(nèi)外盧氏的共同愿望,但難度極大。多年來盧美松、盧進忠、盧同筍、盧陸勝等賢達都曾為此而竭盡全力,實可敬也。然而編撰通譜必須占有盡可能多的資料,否則就是無米之炊。明清以前的族譜由于戰(zhàn)亂等原因大都已化為灰燼,蕩作寒煙。清代及民國時期續(xù)修的支譜也大多掃蕩于“文革”。家譜資料的缺失使編撰盧氏通譜難度極大,但我認為也不必悲觀。
1、我們應當以研究的方式與心態(tài)編修通譜,而不必急于求成。這是因為我們不能不面對資料、人力、資金缺失的現(xiàn)實。如果“世盧會”能充分發(fā)揮職能作用,如果各地盧氏賢達都能不懈努力,十年磨一劍,是可以期待的。
2、不囿于盧氏宗親目前所收藏的族譜資料,而以讀萬卷書的精神博覽、梳理和研究海內(nèi)外圖書館、博物館、研究中心所收藏的浩瀚資料,必能推進盧氏通譜的編撰工作。據(jù)我所知:我國現(xiàn)存家譜資料約2萬余種,其中《中國族譜綜合目錄》所載12000種;上海圖書館館藏有10000余種。美國家譜學會收藏中國家譜2811部。在這些族譜收藏中必然有盧氏的相關資料,可拿來為我所用,但可惜以前我們卻沒有精力和毅力去做這樣十分重要的事。
3、建立一個如盧美松先生、盧進忠先生等熱心族事,且有研究實力的才俊為首的研究、編輯班子是十分重要的。同時也要充分調(diào)動海內(nèi)外他姓的姓氏研究學者的積極性;這是因為大陸專業(yè)的盧氏研究學者其實是屈指可數(shù)的。
4、以現(xiàn)代全新的理念和嚴格的科學態(tài)度從事世界盧氏通譜相關資料的研究、編撰工作,切忌因陋就簡,尤其切忌閉門造車。
韓國盧氏華枝是盧氏的驕傲,這是因為一個家族在海外的支族能繁衍30萬人,能涌現(xiàn)出數(shù)不勝數(shù)的古今豪杰人士,確實是中國姓氏的奇跡,是盧氏的驕傲,同時也具有促進中韓世代友好及維護亞洲和平的重大意義。因此我對韓國盧氏世系研究一直是十分重視、謹慎的。
2002年9月,我應邀赴韓訪問時,曾寫了一篇題為《盧穗東渡的時間與路線》的文章,送給韓國各界朋友,以供切磋。在文中我提出了盧穗東渡的時間應在“安史之亂”之際;我認為開基新羅的盧氏始祖盧穗的世系,在沒有充分歷史資料依據(jù)的時候,萬萬不可急于結(jié)論。
韓國朋友贈我以《棣華書院志》(1994年版),其上有盧穗支族的完整世系,該世系認為本支乃長房陽烏(盧淵)之后,其支房祖乃盧文紀(唐廢帝以琉璃瓶擇為相),文紀之子盧從愿(尚書右丞),從愿之子盧鴻表(徐州刺史),鴻表之子盧震順(兗州刺史),震順之子盧惠(更名“穗”,護軍),有九子;于唐宣宗末年率九子東渡新羅。
這一世系表確實存在著房系錯誤和昭穆(輩分)混亂,是應當有待確鑿資料考證,是應當推敲再三的。
盧從愿其實是三房盧昶的6世孫,是盧植公之16世孫;其父盧敬一,其子盧纘(王屋令),而非盧鴻表。
盧文紀是四房盧尚之的后人,他是植公的21世孫。盧文紀的曾祖是盧植19世孫、唐代大詩人盧綸;盧綸之子有盧簡能、盧簡辭、盧弘正、盧簡求;簡求之子嗣業(yè)(官檢校禮部郎中)生盧文紀。
盧文紀在后唐、后梁、后晉時期居官任職,卒年約在952年。因此與《棣華書院志》所論盧穗“于唐宣宗末年率九子東渡”時間上相差200余年,顯然是錯誤的。
以上希望有關方面高度重視。所陳管見,請方家教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