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一 姚X X,男,37歲。
患周圍神經(jīng)炎已一年多。初因鐵錘擊傷右手中指,發(fā)生疼痛麻痹,經(jīng)久不愈。至今年三月,漸覺兩腳板如有物擠壓,腳心冰冷,并逐漸向上發(fā)展,奇癢,手足麻木冰冷,尤以兩足為甚,經(jīng)治后上肢癥消,上下肢麻木冰冷,尤以下肢腳心為甚,不知痛癢,飲食日益減少,體重明顯下降,脈細弦而緩。擬以當(dāng)歸四逆湯:
當(dāng)歸15克 桂枝10克 白芍30克 炙甘草10克 細辛3克 木通10克 生姜10克 紅棗30克 生黃芪30克鹿茸末1.5克沖服
上方連服11劑,手足麻木明顯減退,腳心由冷轉(zhuǎn)熱,胃納仍差。二診守上方加黨參、白術(shù),茯苓各15克,又進5劑,病情更見好轉(zhuǎn)。三診守上方加重白芍為60克,炙甘草為30克。再進3劑,手足知覺基本恢復(fù),冷感全除,胃納已開,飲食增進。用上方10劑蜜丸,鞏固療效,隨訪四年未復(fù)發(fā)。
(萬友生:桂枝湯及其加減法的臨床體會)
例二 李X X,男,43歲。初診日期:1980年1月11日。
于1978年10月,無明顯誘因而自覺雙下肢發(fā)涼,廠醫(yī)診為腎陽虛證,曾用金匱腎氣丸,虎骨酒、青娥丸等大量溫補藥,而病情未能控制,仍逐漸發(fā)展。冷感向上至腰部,向下則冷至足心,如赤腳立冰上,寒冷徹骨。同時伴有下肢麻,癢如蟲行,小便余瀝與陽萎等癥。曾先后在X X等醫(yī)院檢查,均未見異常,而建議中醫(yī)治療。雖服補腎壯陽,益氣和血等中藥二百余劑,未能見效。
就診時:患者素體健康,面部豐腴,面目有神,舌質(zhì)色絳,少苔,脈弦而略數(shù)。問其飲食如故,大便不爽,小便短少而發(fā)黃。初投四逆散,按陽厥之證治之,藥進三劑,厥冷依然,乃又反復(fù)追詢其病情,患者才說出睡眠不佳,且多亂夢,而心時煩,容易汗出。視其舌尖紅如楊梅,脈來又?jǐn)?shù)。證屬陰虛于下而心火獨旺于上。
其證與黃連阿膠湯頗為合拍,乃疏下方治療。
黃連9克 黃芩3克 白芍6克 阿膠9克(烊化) 雞子黃2枚(自加)。以上五味,用水三碗,先煮三物,取一碗;去滓,納膠烊盡,小冷,納雞子黃,攪合相得,分兩次服下。
服藥3劑后,患者即覺下肢寒冷麻木之感逐漸消退,心煩、汗出、失眠多夢等證,均有明顯好轉(zhuǎn),小便余瀝和陽萎亦有所改善。察其舌,仍紅赤而少苔,脈弦而微數(shù),繼宗原法治之。方藥,黃連9克 阿膠10克(烊化) 黃芩3克 白芍9克雞子黃2枚(自加) 丹皮6克 6劑,煎服法同前。
1月30日,適值降雪,寒風(fēng)凜冽,但患者并無異常寒冷之痛苦,腰以下厥冷證基本告愈。一個月后,據(jù)患者言,未再復(fù)發(fā)。
(劉渡舟主治,尉敏廷整理:下肢厥冷治驗)
[評按] 肢厥又稱四肢厥冷或手足逆冷,或稱“四逆”;系指四肢發(fā)涼至膝肘以上的病癥。有寒熱之分。寒證由陰寒內(nèi)盛,陽氣衰微不能達于四末;熱證系由熱盛傷津,熱邪阻遏,陽氣不能外達四肢所致。例—證屬氣血不足,陽氣虛衰不能溫煦而致肢厥,以當(dāng)歸四逆湯為治,加生芪、鹿茸益氣溫陽,通達肌表營衛(wèi),壯陽補精活血,以加強溫通之效。
例二肢厥逆冷為病之假象,雖屢用溫腎助陽而厥冷如故,經(jīng)詳詢病情,始得真象。證屬陰陽上下阻絕不通,水火不相既濟。心火亢盛則心煩、汗出,失眠多夢,舌紅少苔,脈數(shù),在下則厥冷,小便余瀝、陽萎。投以黃連阿膠湯,瀉南補北,交通心腎,使之水火既濟,心火得以下行,腎水得以上滋,心腎得交,陰陽調(diào)和則諸證自愈。由此可知臨證詳審病情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