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近期“戴宏海中國畫作品展”先后于溫州美術館、浙江美術館及中國美術館巡回展出,取得圓滿成功,社會反響熱烈。特別是杭州和北京兩場專家研討會上,來自美術界、藝術評論界、藝術專業(yè)期刊、美術院校、各級美術協會等各界幾十位專家學者對戴宏海的作品和創(chuàng)作實踐從各個角度進行了深度解讀和分析,并給予高度評價。其中,創(chuàng)作于上世紀80年代中期的連環(huán)畫《柳毅傳書》為許多專家津津樂道,現發(fā)表全套41幅全彩高清連環(huán)畫,配以眾家評語(研討會及本次巡展相關講話、文章)如下,以饗讀者。
《柳毅傳書》連環(huán)畫之一 25×21cm 絹本設色
《柳毅傳書》連環(huán)畫之二
《柳毅傳書》連環(huán)畫之三
《柳毅傳書》連環(huán)畫之四
《柳毅傳書》連環(huán)畫之五
《柳毅傳書》連環(huán)畫之六
《柳毅傳書》連環(huán)畫之七
《柳毅傳書》連環(huán)畫之八
《柳毅傳書》連環(huán)畫之九
《柳毅傳書》連環(huán)畫之十
《柳毅傳書》連環(huán)畫之十一
《柳毅傳書》連環(huán)畫之十二
《柳毅傳書》連環(huán)畫之十三
《柳毅傳書》連環(huán)畫之十四
《柳毅傳書》連環(huán)畫之十五
《柳毅傳書》連環(huán)畫之十六
《柳毅傳書》連環(huán)畫之十七
《柳毅傳書》連環(huán)畫之十八
《柳毅傳書》連環(huán)畫之十九
《柳毅傳書》連環(huán)畫之二十
《柳毅傳書》連環(huán)畫之二十一
《柳毅傳書》連環(huán)畫之二十二
《柳毅傳書》連環(huán)畫之二十三
《柳毅傳書》連環(huán)畫之二十四
《柳毅傳書》連環(huán)畫之二十五
《柳毅傳書》連環(huán)畫之二十六
《柳毅傳書》連環(huán)畫之二十七
《柳毅傳書》連環(huán)畫之二十八
《柳毅傳書》連環(huán)畫之二十九
《柳毅傳書》連環(huán)畫之三十
《柳毅傳書》連環(huán)畫之三十一
《柳毅傳書》連環(huán)畫之三十二
《柳毅傳書》連環(huán)畫之三十三
《柳毅傳書》連環(huán)畫之三十四
《柳毅傳書》連環(huán)畫之三十五
《柳毅傳書》連環(huán)畫之三十六
《柳毅傳書》連環(huán)畫之三十七
《柳毅傳書》連環(huán)畫之三十八
《柳毅傳書》連環(huán)畫之三十九
《柳毅傳書》連環(huán)畫之四十
《柳毅傳書》連環(huán)畫之四十一
許江(中國文聯副主席、中國美協副主席、浙江省文聯主席,原中國美術學院院長):
這次展覽,我非常高興的看到《柳毅傳書》這套精品的原作,我覺得是傳世之作。三十多年過去了,我覺得依然是一套精品,熠熠生輝。這是一套精彩的線描,柳毅傳奇中神人一體,徘徊輾轉,被如風如浪的線表現得淋漓盡致,不勝纏綿,那種如夢如幻的韻致令人難忘。(摘自“戴宏海中國畫作品展”浙江美術館開幕式講話)
尚輝(中國美協理論委員會主任、《美術》雜志社社長兼主編):
戴宏海先生的中國畫是從工筆重彩開始,但是最出名的比如說《柳毅傳書》,我個人定位是工筆淡彩,或者說在從八九十年代一直到今天,戴宏海先生的中國畫是在工筆重彩和工筆淡彩之間?!读銈鲿肺抑蕴貏e看重它,就是因為這件作品創(chuàng)作于80年代末,當時有關現代主義思潮、中國畫變革等很多元素都在這套連環(huán)畫里面得以呈現。
《柳毅傳書》并不僅僅是一個形式美的問題,還有很好的意境,在表現江南環(huán)境的同時也把敦煌壁畫”飛天”的元素有機融合在一起?!读銈鲿吩谀撤N意義上是戴宏海先生中國畫探索的一個里程碑,我從來不覺得它是連環(huán)畫,而是采用連環(huán)畫的方式,但是從工筆淡彩的角度來講的確達到了高峰。從這之后戴宏海先生有關中國畫的創(chuàng)作總是在淡彩和重彩之間,如果發(fā)掘這個審美的來源,可能和江南人清淡的意味、悠遠的雅致是聯系在一起的。所以戴宏海先生今天這個展覽叫中國畫作品展覽,我們可以更宏觀地來看戴宏海的創(chuàng)作是如何從連環(huán)畫轉到中國畫,或者說他在創(chuàng)作連環(huán)畫的同時,同時在創(chuàng)作中國畫。(摘自:“戴宏海中國畫作品展”中國美術館研討會發(fā)言)
《柳毅傳書》是他藝術創(chuàng)作的分水嶺。一方面,這套連環(huán)畫是他自己連環(huán)畫創(chuàng)作的藝術巔峰;另一方面,則開啟了他以工筆人物畫為主體的藝術創(chuàng)作轉型。相比與《岳飛》(組畫12幅)那種色彩富麗、勾線濃重的重彩,《柳毅傳書》勾線的色度被減弱,而且隨著物象的遠近、轉折而產生濃淡不同的墨色變化。其敷色也不再厚重濃艷,而是將飽和度降低,以墨融色使畫面色彩趨于古雅,尤其是多層分染、罩染、暈染,使色彩達到淡而厚、薄而潤的藝術效果。相比此前其連環(huán)畫注重情節(jié)性的敘事描寫,《柳毅傳書》更注重繪畫性敘事。這就是繪畫的平面性使畫家更注重線條與色彩關系的融合性處理,畫面從那種刻意的裝飾意趣轉化為更加流暢自然的形式分析與運用。顯然,《柳毅傳書》獲得的成功并不是情節(jié)敘事的技巧,而是工筆淡彩的古雅對柳毅愛情故事渲染出的深切哀婉的情愫對人們的吸引。作為戴宏海藝術創(chuàng)作的分水嶺,《柳毅傳書》分明標識了他從工筆重彩向工筆淡彩的轉化,更實現他從連環(huán)畫家至中國畫家的成功轉型。(摘自尚輝《民俗與女性——戴宏海工筆淡彩人物畫的古典意蘊》)
王鏞(中國藝術研究院研究員、《中華書畫家》雜志主編):
我覺得戴老師的作品,可以說在某一個側面代表了中國現代或者當代中國工筆畫的演變過程,從傳統走向現代的演變過程。而且所謂的時代精神,我認為不只是體現在題材內容,藝術形式本身,包括造型、色彩、構圖、線條等這本身就體現了時代精神,甚至更能夠體現時代精神。戴老師早期的作品,如《柳毅傳書》連環(huán)畫,正好是1985年左右創(chuàng)作的,是八五美術新潮興起的時候。我認為在這套連環(huán)畫當中,可以說是折射了當時中國畫的變革,并不是機械地去模仿、變形、夸張,而是根據他的表現需要,大膽地采取了很多非常浪漫的、帶有想象力的一些構圖,而且把裝飾性和情節(jié)性很好地結合起來。我看再早的戴老師作品,還是受當時的風潮影響,但是到《柳毅傳書》已經變了,這個風格開始走向現代了,接受了現代的形式美、構圖的奇幻色彩。(摘自:“戴宏海中國畫作品展”中國美術館研討會發(fā)言)
裔萼(中國美術館展覽部主任、研究館員):
我最喜歡的是連環(huán)畫《柳毅傳書》,這套連環(huán)畫通過工筆淡彩的手法所表現的詩意與浪漫之美,豐富的想象力與精湛的技法相得益彰,令人贊嘆。戴宏海老師20世紀80年代從連環(huán)畫向工筆人物畫轉型之時,正是中國工筆畫復興之際,他的創(chuàng)作是工筆畫復興中值得研究的個案。(摘自:“戴宏海中國畫作品展”中國美術館研討會發(fā)言)
邵曉峰:(中國美術館學術策劃部負責人):
我個人再談談對某些作品的認識,在這么多作品當中,如尚輝老師在序言當中所說《柳毅傳書》是戴老師作品重要的分水嶺。我們上學的時候就已經知道這個作品,但今天我專門深入考慮了一下,發(fā)現這個作品在當時確實是非常具有創(chuàng)新性的,而且突破了連環(huán)畫的很多程式,每個作品都可以獨立成章,都是獨立的中國畫的創(chuàng)作。而且基于《柳毅傳書》獨特內容的思考,因為有點玄幻色彩,這樣為作者拳腳施展帶來很大的幫助。這個作品是非常具有想象力的,而且每一幅的構圖都不一樣,都有大量的視覺語言的思考、構圖的思考,這些對藝術家各方面能力提出了很高的要求。后來戴老師很多的創(chuàng)新,假如說沒有這樣分水嶺積淀也不現實,包括一系列的大型創(chuàng)作,是以這樣的作品作為基礎。(摘自:“戴宏海中國畫作品展”中國美術館研討會發(fā)言)
黃駿(中國美術學院教授):
我覺得戴老師的作品很質樸,前面王贊老師也講到戴老師是個質樸的人。我想畫如其人說的就是這個道理吧。我們放眼全國的工筆畫普遍都是以制作性和材料性呈現,而戴老師的作品具有傳統繪畫性的特質。這種繪畫性在我看來和傳統精神性是相通的。我看了他早期的連環(huán)畫,確實非常精彩,我讓研究生都過來看,尤其是拜讀戴老師早期比較具有繪畫性和表現性的連環(huán)畫作品。這些作品非常具有時代性的經典樣式。工筆畫創(chuàng)作我認為還是要基于傳統精神的表達方式,才能夠有長遠的發(fā)展。(摘自:“戴宏海中國畫作品展”浙江美術館研討會發(fā)言)
范達明(編審、美術評論家):
戴宏海的連環(huán)畫《柳毅傳書》1985年由《連環(huán)畫報》編輯部約稿繪制。作品突出成就有三:
一是采用冷暖不同的色彩基調來為畫面各類場景渲染總體氣氛。譬如,柳毅初見龍女牧羊的畫面(圖2),除了龍女身上的一些暖色,主要就是白色與藍灰色所構成的基調色,前景的羊群,半空穿出的一行天鵝,以及山野繚繞的煙霧,皆為白色;藍灰色是山野的遠景(襯托了煙霧),它們?yōu)闇S落為牧羊女的龍女(她前傾的身影暗示她對于自己洞庭龍宮歸宿的期盼)營造了孤寂凄苦的氛圍。一旦龍女重新回歸了洞庭龍宮(圖17),畫面(除了前景兩名剪影式衛(wèi)士的半身造型是背光的暗色)就是一片暖烘烘的橙紅色調,可看到云集的宮女們簇擁著歸來的龍女,此處滿是一片喜慶的氣氛。類似的案例還有很多,如龍女化身盧女身份被介紹給柳毅遂與柳毅結婚的婚禮場面(圖32)等。
二是通過虛與實、遠與近等不同畫面構成為故事人物營造意境。如洞庭龍君宴請柳毅的宴會場景(圖21),就是以眾多觀賞者(洞庭龍君、柳毅、龍宮將相與親朋好友等)、表演者(武士持盾舞刀者)、伴奏者(擊鼓者、吹號者)以及衛(wèi)戍士兵等構成一個壯觀的大場面,這是以畫面的“實”與“滿”取勝。而有些畫面就干脆不畫背景,如柳毅以“施恩者不圖報”的道義回絕錢塘龍君介紹龍女做其妻的情境(圖25),促使觀眾集中于觀照人物本身,借以揭示人物的心理活動與心理動機,這是以“虛”與“空”取勝。
連環(huán)畫中還有不少畫面是以遠景布局來營造氣氛的。譬如,柳毅告辭洞庭龍宮抵達洞庭南岸時,通過一個俯瞰的大遠景畫面(圖27),就把龍宮送行者、南岸的柳毅與社橘樹,以及為柳毅擔著諸多禮品的一隊力夫統統展現了出來。在表現鰥居多年的柳毅遷居金陵正行進途中時,畫家以灰藍色為基調色構筑了一個大遠景畫面(圖30),只見柳毅孤身寡人單騎一人,只有個小書童跟隨其后,此情此景暗示出主人公失意落寞的處境。到連環(huán)畫最后一幅,敘述柳毅一家三人其樂融融來到一座仙島游玩時,則設置了一個前景為平波如鏡湖面的遠景畫面(圖41),彼岸的人物及其清晰的倒影成為景的點綴(但看得清體態(tài)、動作),這恰當地給予了故事與人物一個心隨人愿、安居樂業(yè)結局。柳毅來到洞庭南岸那社橘樹下,用敲擊暗號引來龍宮武士浮出水面的畫面(圖7),則是以近景布局龍宮武士形象出效果的最有代表性的一例,讀者甚至會因“剎那間”突兀現身眼前的那怪物般的武士身影嚇一大跳。還有口中噴火的紅色巨龍突然迎面沖出的畫面(圖14)也有類似效果。而那些較為近景的畫面,則是給讀者帶來一種與畫面主人公面對面的親近感,譬如受到驚嚇昏了過去的柳毅被喚醒后坐在床頭的畫面(圖15),與人物湊得很近(前景的三名背影侍女只框入頭部),有讓讀者切身體會主人公此間心理之波動的代入感。柳毅與妻婚后一年生了兒子,兒子滿月時,帳帷內妻子一邊晨妝一邊跟身后的柳毅做試探性對話,這個畫面(圖35)也是逼近觀眾的,它有讓讀者從聽覺上仿佛真聽到此間夫妻間私房話的效果(而透過半打開的帳帷我們可以看到的在之外那抱著嬰兒的侍女,就不能聽到這悄聲的私房話)。
三是運用高超的工筆藝術手段與重彩描繪的畫面來創(chuàng)造視覺美。沒有一個打開此連環(huán)畫的讀者,不會為這41幅畫面撲面而來的美的氣息所感染;尤其是女主人公龍女三娘,無論作為正宗的洞庭龍女,還是成為被放逐的牧羊女,或者化身為盧氏漁家女,她面如桃花一般,體態(tài)婀娜多姿,一步一行,真可以“手如翠柳飄拂,步如丹鶴悠邁”(所謂“柳手鶴步”)來比喻。作者自己在2007年中國書店出版的該書“自序”中說:“《柳毅傳書》是一個情感故事,有許多表現愛情的畫面,輕捷如流,纖細秀麗,美的臉龐、美的身姿、美的心靈、美的情調,如同抒情輕音樂、山水田園詩、明澈動人的風俗畫,同時吸收唐代人物畫“豐頤典麗,雍容自若”的審美情趣,努力增強藝術感染力?!逼┤?,在柳毅初次邂逅作為牧羊女的龍女并詢問到她的不幸遭遇后(圖3),見她側轉身子低著頭不再說話,我們看不見背影柳毅的表情,但他也低垂著頭,可感覺他對龍女的無限同情之心,而圍繞他倆四周的羊群剛好成為襯托他倆身影的白色背景(此處也顯示出龍女的體態(tài)之美),暗示他們有相通的純樸心靈,之后柳毅為她傳書也順理成章了。類似的描繪兩人相互關系的畫面都很有美感,譬如,龍女亮出真實身份后懷著幾分擔心卻隨即獲得丈夫充分諒解之時,兩人那種盡釋前嫌而相依相擁的畫面(圖38),還有表現男女主人公從此一同過著幸福生活的結局時,畫家借助其審美想象力為我們構筑了這樣的煞尾畫面(圖40):在春天開著黃色小花的野外草地上,兩人席地而坐親密無間,龍女依偎在丈夫柳毅的身旁,眼睛遙望著遠方,一行仙鶴從他們頭上飛過——這是一個何等吉祥如意、暢懷愿景的理想畫面!畫家在此是在為他倆的美好未來祈愿與祝福。這些畫面帶給讀者身心的是無限美感的視覺享受!
可以這樣說,《柳毅傳書》不僅是戴宏海連環(huán)畫的收官之作,更是一套以其精心繪制、精彩呈現,并讓讀者獲得精美閱讀體驗的可傳世之作。 (摘自范達明《戴宏海:畫卷上的今古傳奇 》)
戴宏海簡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