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歲時,吃到了母親用面粉和高粱面攙和著做成的雜面(條),糙糙的,卻利落爽口。那是最具原味兒的農家美食了。
7歲時,吃到了母親用純面粉做成的面條。家里姊妹多,每人只一碗面,就著蔥蒜,哧溜哧溜地吃得香。再想吃,只能等到第二天的晚飯了。
10歲時,父親騎單車載著我去70里外的邢臺市買書,歸途中,北風勁吹,雨雪過面,我又冷又餓。父親在路邊的飯鋪兒花三毛錢要了“鍋”面條。盛出來只有一碗面,上面漂著幾滴香油,幾根香菜,溫暖的小鋪已是滿屋面香了。我美美地吃了個飽,父親說他不餓,卻把鍋里面湯喝了個凈。因有父親,因有愛,我品嘗到了世間最美味的面條。
12歲時,我住校。學生食堂天天是玉米粥、青菜湯。一次,我趁飯?zhí)玫膸煾祩儾蛔⒁?,偷偷地在他們的“小灶”里弄了盆(學生飯盆兒)油滾滾的面條,然后躲到宿舍了扒拉扒拉吃了底朝天。那一餐,成為我初中階段最為過癮的食史。
15歲時,做為學校藝術團的相聲演員,我參加了在縣影院舉行的賀歲文藝演出。演出結束,到大飯店用餐,吃的是面條,雞蛋鹵,管飽。那個時候,我正能吃,大海碗,我吃了六碗。吃完時,腰帶已不能系,六大碗,三斤面,成就了我的食面紀錄。
17歲時,曾去邢臺市的同學老薛家玩,他媽媽很好客。午飯做的是炸醬面。我第一次吃,香!真香!可惜,城市家庭的碗太小,面做得太精致,我豈敢放開量吃?
結婚后,我和妻子常住在岳母家,岳母待我似親兒,她知我愛吃面,便總搟很多面,還換著花式做鹵配料。那幾年,日子過得幸福、舒坦。
這些年,在深圳生活,吃米多于吃面。人都說“面點王”的面好吃,我去了,卻吃不出感覺來。到超市買點干面條自己下鍋,一聞,湯有點酸,面還能可口到哪里?
選擇多了,倒希望回到湯面飄香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