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于歸,宜其家室。”《詩經(jīng)·國風·周南·桃夭》中這句話雖是歌頌琴瑟和鳴的愛情,但其中含義卻說:娶這個姑娘回家,定能使子嗣興旺。正如這首詩所言,古代女子大多被物化。
可唐朝平陽昭公主的出現(xiàn),卻打破了這個常規(guī),她雖是一介女兒身,卻不愛紅裝愛武裝,統(tǒng)帥三軍助父起義,為父親打下江山。
但就這樣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卻在長安之戰(zhàn)后突然銷聲匿跡,這是為何?
平陽昭公主,是李淵第三個女兒,也是李世民的姐姐。唐朝建立后,冊封平陽公主,名字不詳,出生年不詳。幼時并未展露才華,適齡之時與柴紹相遇,隨后便由父親做主與柴紹共結(jié)連理。柴紹在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中排名第14,他的才華謀略皆是上等,婚后兩人定居長安,琴瑟和鳴。
在這個盲婚啞嫁的年代,得一知心人實為不易,平陽公主本以為自己會如普通女子般相夫教子,在內(nèi)宅之中倉促地度過一生。但柴紹卻懂她治軍之才,憐她鴻鵠之志,正因兩人這份惺惺相惜之情,平陽公主才敢大膽放出拳腳,與龍軍虎將對弈。
公元617年,隋朝正處于“荊棘旅於闕廷,豺狼充於道路”的境地,各地不斷爆發(fā)農(nóng)民起義,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農(nóng)民起義軍看似毫無章法,卻以其摧枯拉朽之勢,瓦解暴政統(tǒng)治。
就連各郡縣官員也審時度勢稱王稱帝,早已不滿隋朝統(tǒng)治的李淵,便在此時順應(yīng)民心趁勢而起。
柴紹得知岳父起義的消息后,亦有從旗之志。但他思量到李淵起義后,朝廷定會派兵抓其子女為質(zhì),平陽公主雖有謀略,可終究是一介手無寸鐵的女流,若自己一走了之,平陽公主很可能會有性命之憂。
他在助父起義與小家小意之間徘徊,最終將選擇權(quán)交給了平陽公主。公主得知他的憂慮后,寬慰他不必擔心,她聲稱自己早有辦法脫險,隨后柴紹便踏上了征程。
《舊唐書》記載:“義兵將起,公主與紹并在長安,遣使密召之。紹謂公主曰:尊公將掃清多難,紹欲迎接義旗;同去則不可,獨行恐罹后患,為計若何?公主曰:君宜速去。我一婦人,臨時易可藏隱,當別自為計矣。紹即間行赴太原?!?/p>
平陽公主分析,父親遠在邊境兵力不過萬余,而且兵力在防止突厥入侵之時也有折損,攻進長安的過程中,有太多不穩(wěn)定因素。父親雖然宣稱自己開拔是為了營救隋煬帝,可稍加調(diào)查便能發(fā)現(xiàn),他的行軍路程并不是江都。
在這個人心惶惶的時代,外來將領(lǐng)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隋朝官員的眼睛,所以留在長安的家人,則變成了父親的掣肘(在此過程中,李建成棄弟逃跑,李淵年僅十四的小兒子李智云死于非命)。
思量至此,平陽公主便沒有像她所說脫險,而是選擇了一條更為兇險的道路。柴紹走后,她女扮男裝變賣了家產(chǎn),在滿是流寇山匪的混沌之地,招兵買馬。在這個草木皆兵的時代,平陽公主第一次顯露出自己的膽識與才華。
《舊唐書》載:“公主乃歸鄠縣莊所,遂散家資,招引山中亡命,得數(shù)百人,起兵以應(yīng)高祖?!?/span>
她與虎謀皮,將形形色色的人聚集在一起,把這些人擰成一股繩,創(chuàng)造了屬于自己的反隋隊伍。隊伍成型之后,她仍然沒有滿足,隨后她又四處聯(lián)絡(luò)亡命之徒,用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說服他們?yōu)樽约盒ЯΑ?/p>
當她得知父親順利揭竿而起后,她的野心也愈發(fā)大了起來,她分析當時局勢:起義軍隊伍七零八散,若有朝一日攻下隋朝,那這些各為其主的志士又會變成敵人。如此一來,停戰(zhàn)之日遙遙無期,百姓也要承受無妄之災(zāi)。
為了避免這些禍端,她主動聯(lián)絡(luò)其他起義軍,想把他們收入麾下。常人只道平陽公主的想法是天方夜譚,且不說平陽公主的隊伍相較于其他起義隊伍宛如蜉蝣與巨樹。但起義軍首領(lǐng)無一不是心高氣傲之輩,怎會甘心居一女子之下?
可平陽公主卻顛覆了傳統(tǒng)觀念,她用自己的手段收服了一批又一批人馬。
朝廷看這支新興隊伍壯大的如此迅速,也起了將他們扼殺在搖籃里的想法。面對這來勢洶洶的“正規(guī)軍”,平陽公主絲毫沒有懼意,她以戰(zhàn)練兵,將這支拼湊起來的烏合之眾,塑造成了戰(zhàn)場上的神話,就連屈突通都敗在她的手下。
平陽公主治軍嚴謹令行禁止,所以她帶領(lǐng)的軍隊深受百姓愛戴,還有人稱她為娘子軍。
《新唐書》中記載:“乃申法誓眾,禁剽奪,遠近咸附,勒兵七萬,威振關(guān)中?!?/p>
公元617年,李淵帶領(lǐng)軍隊渡過黃河,此時平陽公主早已在關(guān)中闖下赫赫威名。眼見父親的軍隊有了起色,平陽公主仍然沒有卸下自己的重擔,隨后她又與李世民并肩作戰(zhàn),一舉攻下長安??梢哉f,唐朝的半壁江山,都是平陽公主打下的。
長安之戰(zhàn)后,平陽公主奉命駐守葦澤關(guān),葦澤關(guān)位于太行山脈西側(cè),向來便是兵家必爭之地,李淵把這個要塞交給女兒,足見對她的信任。因此關(guān)是平陽公主率領(lǐng)娘子軍駐守,所以后來人們便把它稱為“娘子關(guān)”。
平陽公主逝世后,李淵想用軍隊之禮葬送女兒,卻遭到大臣反對。他力排眾議道:“鼓吹,軍樂也。往者公主于司竹舉兵以應(yīng)義旗,親執(zhí)金鼓,有克定之勛。周之文母,列于十亂;公主功參佐命,非常婦人之所匹也。何得無鼓吹!” 聽此一言,大臣們面露愧色,再無一人反對。
平陽公主一生立下赫赫威名,可長安之戰(zhàn)后,她卻突然銷聲匿跡,史書上對她的功績也只是輕描淡寫。
《唐會要》:“起兵以應(yīng)高祖。略地至盩厔武功始平,皆下之。每申明法令,禁兵無得侵掠,故遠近奔赴甚眾,得兵七萬人。公主間使以聞,使者至,高祖大悅。及義軍渡河。公主引精兵萬馀,與太宗會於渭北,與其駙馬柴紹,各置幕府。營中號為娘子軍。京城平,封為平陽公主。以獨有軍功,每賞賜異於他主。及薨,追謚曰昭。”
李淵能順利稱帝,與平陽公主運籌帷幄脫不開關(guān)系,此等軍功難道只值寥寥幾筆?
按常理而言,開國功臣應(yīng)當如長孫無忌、房玄齡般成為唐朝的中流砥柱??勺源耸潞?,平陽公主整整六年,就像人間蒸發(fā)一樣,沒有半點消息。
直到623年,史書上才記載了關(guān)于她的死訊。為何長安之戰(zhàn)后的六年毫無記載,卻在去世的時候,才有一段記載呢?
因為她的葬禮實在太過與眾不同,是以軍禮下葬的,還有謚號。按照謚法所謂“明德有功曰“昭”,所以后人將其稱為平陽昭公主。古往今來,以軍禮下葬,還有謚號的公主,她是第一人!
究其根本,還有源于時代的不公。古代社會男子為尊。平陽公主雖貴為公主,卻終究是一介小女子。
若大肆宣揚女子的功績,必然會引起天下女子的效仿和神往。在古代男尊女卑的封建時代,女子無才便是德,這才是正統(tǒng)思想。
所以縱使平陽公主才高八斗,她也終究斗不過那個時代的封建禮教。
參考資料:《新唐書》《唐會要》《舊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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