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果還有下輩子,母親,請你做我的孩子
有人說過,這世界上最無私的愛就是母愛,因為,青春會逝去;愛情會枯萎;友誼的綠葉也會凋零。而一個母親的愛,卻是無法用任何愛與它相比,從她做母親的那一刻開始,直到她的生命結(jié)束,這份愛會一直會伴孩子一生一世。
題記:心結(jié)被打開,我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那一刻我淚水紛飛,我想對母親說“如果真有三世輪回,下輩子請你做我的女兒吧!”
曾經(jīng)有過一些日子,我對母親非常的恨,恨她的無理取鬧、恨她的口無遮攔,恨她的動粗,只到有一天母親在電話中失聲痛哭時,我才醒悟,母親一直是愛我的,只是她愛的方式與眾不同,她強悍的背后,也布滿了全部的愛。
小時候因為頑皮逃學,母親將我綁起來抽打,那個時候我特別恨她,恨她的同時,特別羨慕同學的媽媽能在她們孩子犯錯時,輕言細語的講道理,而我的母親除了打罵之外,仿佛沒有其他更好的教育方式。哥哥一直比我乖巧懂事,自己考上大學當上國家干部,哥哥在母親眼中是她的驕傲,加上哥哥一直在外地工作,母親對哥哥就會多一份牽掛與溺愛,而我從小就是那種非常叛逆的孩子,越是打我,越是倔強,母親逢人就說哥哥爭氣、懂事,每每提到我時,就是一副不開心的表情,仿佛我不是她親生的孩子一樣,于是,對母親從小就有一種敵對態(tài)度。
弟弟十歲時夭折,母親一夜之間仿佛崩潰,有點神經(jīng)錯亂,半夜三更抱起棉被跑到弟弟墓前痛哭流涕,父親一夜之間白了頭發(fā),那一年我剛讀高一,看著好好的一個幸福之家,就這樣流離失所,我選擇了休學,一邊上班一邊照顧父母,那一年我才十四歲。
弟弟的夭折對媽媽是一個好大的打擊,媽媽變得脾氣暴躁,口無遮攔,每次只要她不開心時,媽媽總是罵我克死了弟弟,總是說家里死錯了人,怎么老天不將我?guī)ё吡?,每次看到她兇狠的眼神,我的心就在顫抖、害怕,父親總是無奈的看著她,一邊又輕言細語的安慰我,讓我忍一忍,說時間可以淡忘傷痛,相信時間久了,媽媽的病情就會好一點。
因哥哥一直在外地工作,加上哥哥成家后,也在外地安居樂業(yè),為了方便照顧父母,我結(jié)婚后就在娘家生活,我剛生下孩子時,母親因一點小事,與我爭吵,一怒之下將我們趕出家門,那個時候,我特別恨她,恨她無情,恨她冷漠,想到自己為這個家付出太多,不管自己多么努力,永遠都得不到母親的認可,我也哭過,也發(fā)誓過,從此不再回到娘家,不再與母親來往,可時間久了,看到母親托人送來的奶粉,我又原諒她。
記得那個流年,因工廠倒閉,婚姻破裂,仿佛什么事都不順心,心情也壞到極點,母親接了一個檔口,一邊買點日用品,一邊晚上做點風味小吃,我也在一家歌舞廳當上主持人,白天不上班時,我要幫母親料理家中的事物,晚上還要在下班的時候幫她打理檔口生意,有時候忙到深夜二、三點才回家。
看到我下班了,母親才可以坐下來休息一會,她和隔壁檔口的肥姐聊天,肥姐對母親說“老板娘,真羨慕你,還是生女兒好,你看看你女兒多孝順,下班回來還要幫你料理檔口,你老是說你兒子能干、孝順,怎么沒看到你兒子回來幫你。”媽媽大大咧咧的說“她怎么能和我兒子比,我兒子是做官的兒子,她只是一個離婚又下崗的女人,相差太大。”媽媽說的時候,沒考慮到我的感受,那一刻我仿佛掉到冷水里,我無言的傷感中,我的自尊心嚴重受到打擊。
“你怎么能這樣瞧不起你的女兒,女孩子和男孩子不同,如果你女兒能上大學,說不定也不比你兒子差,你還是重男輕女的思想在做怪,離婚也不是她的錯,你也沒想過她要承受怎樣的打擊,還說這樣的話傷害她,瑛子加油,我相信你一定行的。”肥姐看著我的落寞,好心的安慰我。
“她讀書時就逃學,從小就不是讀書的料,從來沒讓人省心,算命的瞎子都說她命硬,克死弟弟不說,還害得我這樣辛苦,人家父母吃香喝辣的,我是沒有享受一天兒女的福。”
“媽,你說話能不能不要這樣傷人,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不是為了照顧你們,我不會這早休學,如果不是工廠倒閉,我也不會這樣凄慘,我相信,人一生不可能永遠都是低谷,我也會走出低谷,是沒有一個好的機會讓我發(fā)揮,總有一天我也會象哥哥一樣,讓你為我驕傲的。”
“你就省省吧,也不拉尿照照自己,你要是能趕上你哥哥一半,我睡著了也會笑醒,只怕是我這輩子都沒這好命能看到,我就不明白,都是從我肚子里出來的,怎么就相差這大,嫁了都讓人家退回來的人,還有什么臉和我爭執(zhí)的。”母親從來說話都是這樣直截了當,一點余地也不留。
“你是我親娘,有你這樣損我的嗎?如果不是他錯了,我會要求離婚嗎?你從來就是偏心,在你眼里只有你兒子,從來沒有我,我真懷疑我是否是你親生的。”我也有點口不擇言。
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我的臉上,那一刻檔口前坐了不少的客人,有些還是我的熟人,我無地自容,恨不得找一個地縫鉆進去,我只好落荒而逃,寒涼的黑夜里,我漫無目地的無力行走,不知不覺中,走到弟弟的墓前,我向弟弟哭訴,為什么老天無眼,讓那么聰明的弟弟過早夭折,而讓我留在這個世上,感受人間冷暖,那夜我心如火焚,終于明白,往往能傷害你的人,就是你身邊最親的人,只有你最親的人,才能傷你入骨,我也曾經(jīng)想到過自殺,也覺得前途渺茫,那一刻我是無助的,那一夜我流盡所有的淚水。
我承認母親這些話讓我一直耿耿于懷,也是傷得我體無完膚,同樣,她也激起了我的全部叛逆,我發(fā)誓,我一定要好好努力,不說要讓媽媽以我為榮,最起碼也要和哥哥相差不要太懸殊,可在一個小縣城,能有什么發(fā)展,就算我再會主持節(jié)目,也始終只是一個下崗女工,剛好幾個姐妹相約,一起南下廣州打工,那個時候我知道自己是沒有退路,只許成功不能失敗,我輸不起,也不想輕易就認輸。
來到廣州后,第一個工作就是在酒樓當服務員,一起來的幾個小姐妹吃不了苦,有的打道回府,有人貪圖享受做了小三,我知道自己沒有回旋的余地,也不想再看母親瞧不起的臉色,什么樣的苦我也能吃,做了半個月不到,老板娘看到我能吃苦耐勞,讓我當上了部長,也有工作中認識了一個朋友,他介紹我從事旅游工作,我象一個沉睡多年的人被喚醒,開始了我的新生。
那個時候的我,如饑似渴的充電,每天工作十多個小時,一邊帶團,一邊到旅游學校學習,我的勤奮得到了回報,短短的一年時間,我從一名導游到部門經(jīng)理,我進駐省十佳導游之中,我得到旅游局的頒獎,我掌握了旅游計調(diào)知識,我有了自己的客戶,那個時候我有一個理想,一定要擁有自己的公司。
一晃來南方十多年了,蒼天不負有心人,經(jīng)過自己的努力與打拼,我終于有了自己的二個公司,并在南方扎根置業(yè),有了自己的房子、車子,在業(yè)績方面及景點銷售上,我們居然可以做到全市排名第一,上臺領(lǐng)獎杯時,我也會笑得十分燦爛,看著自己一手打拼的江山,我覺得自豪,也格外的珍惜今天的不易,在家鄉(xiāng),我也是小有名氣的人,我熱心公益事業(yè),愛好寫作,我以誠交友,以善為本,我只想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
新聞媒體經(jīng)常有我的專訪,央視、湖南衛(wèi)視都有我的報道,當我的新書出版時,我將這些書寄給親朋好友,每一次參加比賽獲獎時,我是最喜悅的,我用事實證明,下崗女工也有春天,我將父母和孩子接到南方來生活,讓他們與我一起分享我的成功與喜悅。
我?guī)Ц改傅礁鞯芈糜?,將家里的老房子修葺一新,讓他們享受幸福的晚年生活,平時都是跟我在南方生活,他們的日常生活都是我在打理,母親有時候偶爾回到老家,聽到親戚朋友夸獎我時,她臉上總是露出了笑容,每次電視上有我的報道時,她總是早早的坐在電視機前等候,看完電視后,一個人又偷偷的流眼淚。有時候母親看到我的忙碌,也會輕輕的為我按摩,有一次我在沙發(fā)上睡著了,母親輕輕的撫摸我的頭發(fā),在我臉上輕輕的親了一下,母親自言自語的說道“可憐的孩子,別太累了,這個家全靠你,你可不能累倒了。”
那一刻,我假裝睡著了,淚水卻不爭氣的悄悄流落,這是我記憶里第一次享受這種溫馨的母愛,雖然來得太遲,我與母親的心結(jié)也在慢慢的打開。
記得有一次母親在老家生病了,我和哥哥都不在她身邊,她分別打了電話給我們,我馬上通知老家的朋友將她送到醫(yī)院,連夜住院治療,媽媽在病情穩(wěn)定下來后,給我打了一個電話,第一次聽到媽媽在電話中懺悔,我們母女倆哭得象個淚人。
媽說“瑛,對不起,這多年來,媽媽不是不愛你,只是當年你弟弟死的時候,算命先生說你的八字與弟弟相克,所以我一直有一個陰影,這多年來,我們兩母女就象仇人一樣,互相傷害,我也知道你一路上走來不容易,吃了不少苦,這個家如果沒有你,我和你爸就象孤老一樣,你比你哥孝順,比他有出息,我們有福,晚年享兒女的福,你媽老糊涂,以前對你不好,總是出言傷你,你也別放在心上,其實我是愛你的,哪個父母都是望子成龍,只要一想到你以前受的苦,我都是整晚失眠流淚,看到你今天的成績,我臉上都有光彩,我以你為榮。”
“媽,別說了,是我不懂事,我沒哥哥乖,我總是惹你生氣,母女沒有隔夜仇,你給了我生命,我就要好好照顧你的晚年,今后我們不要爭吵,好好的過日子吧,我從來沒有記恨你,我也是沒有一點口德,老是頂撞你,你放心,我現(xiàn)在也是為人父母,我會好好孝敬你的,因為我身上多了一份責任,我答應了弟弟,一定會象兒子一樣好好的照顧你們。”
其實母親一直是愛我的,只是她不善于表達自己的情感,母親的性格也是因為有一個不愉快的童年而造成的,我也是在成家之后,才從父親嘴中得知這些原因。母親從小因為娘家是地主成份,加上外婆在生下母親那一年,相繼失去四個兒女,生了母親之后,再也沒有生養(yǎng)過,外婆寧可抱養(yǎng)兄弟的兒子傳宗接代,而忽視了對母親的照顧,外婆也是因為相信算命瞎子亂說,認為是母親的命硬,克死二個兄長與二個姐姐,外婆與母親的關(guān)系,一直處于水深火熱的爭斗中,母親很早就一個人出來工作,參加工作后又因家庭出身問題一直都受到排擠,內(nèi)心脆弱的她,總是喜歡偽裝一副堅強的樣子,來掩飾她內(nèi)心的脆弱,母親學得象外婆一樣冷漠,她只知道揮動手中的棍棒發(fā)泄內(nèi)心的失落,卻不知我們需要的是一個溫柔、能輕言細語和孩子溝通的母親。
我們的心結(jié)終于打開了,我學會淡忘母親的無心之過,我也學會了寬容與孝敬,母親也在我的細心之下,也學會了溝通,學會了敞開心菲與我聊天,我慶幸能在母親有生之年,打開心結(jié),解除誤會,我也曾對母親說過“如果真有三世情緣,請你下輩子做我的女兒吧,讓我來呵護你,照顧你,讓我來承受你的頑皮、你的淘氣,這種承受也是一種幸福。”
看過一本書,書上說“往往傷害你的人,是你最親的人,因為你在乎他對你所說的一切,一般人是傷不到你的,但是,你要記得,往往對你直言的人,也是視你為親人。要感謝那些曾經(jīng)傷害過你的人,是他們的冷嘲熱諷激發(fā)你的斗志,感謝那些曾經(jīng)傷害過你的人,是他們教會了堅強。”
人一生中總會有身陷逆境之時,有些人會伸出援助之手的人給予我們鼓勵,給我們笑容,讓我們體會到,身處逆境之時還是會有陽光,天空并不全是陰霾??墒牵袝r候我們身處逆境之時,我們也會感受一些傷害,有些無心的傷害,也會讓我們跌入谷底,如果我們能學會寬容,學會換位思考,也許就會很快走出低谷,擁抱明天。
事隔多年再想想,如果當年不是母親無心的傷害,我也不會有今天的發(fā)奮,在這個世界上,我們無法避免受到傷害,我們都曾受過他人有意無意、或大或小的傷害,如果那些人他們不曾傷害過你,現(xiàn)在你又會怎樣?其實我們要感謝傷害過你的人,他們使你的人生與眾不同。只有在低谷中才能體會到人世間的冷暖,只有懂得學會寬容,才能看見自己心中的遼闊,才能重新的認識自己。
(二)讓我們靜靜的離開
“如果時光能夠倒流,我絕對不會這樣做,我從來沒有想到我會放棄,在這十三年中,我越來越看不到希望,我真的累了,我不想連累我的家人,我愿意承受所有痛與罪,我愿意接受法律的一切懲罰,也許死對于我來說,是一種解脫,我不要求輕判,只求能速死,與兒子一路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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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記: 一個年輕的母親,絕望無助的吶喊,生不如死的日子,她每天都在煎熬中,有時候想以死解脫,也是那么難。。。。。。
昨天在新聞上看到一個報道,一個母親在無助的情況下,將兩個因早產(chǎn)腦癱的兒子溺斃后,自己服毒欲自盡,誰知道孩子走了,她卻被老公發(fā)現(xiàn)送到醫(yī)院,面對丈夫,她已經(jīng)流干了眼淚;面對法律,將是觸犯死刑的審判。
公開審理時,無數(shù)旁聽者都哭了,熟悉她的人知道,這十三年來,她為孩子付出了全部,她曾經(jīng)是一個銀行的大堂經(jīng)理,沒生孩子之前她是那么的漂亮、陽光,她性格開朗,性情溫柔,她有一個疼她的丈夫,丈夫是一個記者,他們有一個溫馨而幸福的家。
十月懷胎,她承受雙倍的辛苦,醫(yī)生告訴她,她懷的是雙胞胎,她欣喜萬分,盼望孩子能健康成長,老天捉弄于人,在她早產(chǎn)生下雙胎胞兒子時,又和她開了一個玩笑,二個孩子因為早產(chǎn)而腦癱,面對殘酷的現(xiàn)實,她沒有認輸,她一直堅信,現(xiàn)在先進的醫(yī)術(shù),一定能醫(yī)好孩子的病。
自從兩個孩子出世后,她承受巨大的壓力,她的臉上失去了笑容,每一次都抱著希望尋找名醫(yī),而每一次總是失望而歸,為了照顧孩子,她付出了常人無法付出的毅力,13年來,為照顧兒子,她耗盡家財,負債累累,她甚至辭去白領(lǐng)工作,為兒子花了一百六十多萬巨額的醫(yī)藥費,到最終連房租都快負擔不起,家里值錢的都賣了,親戚家能借的都借了,孩子病情仍不見起色。
13年,不是一個很短的日子,13年,4700多個日夜,她是天天以淚流面,她的丈夫和親友曾經(jīng)再三勸她再生一個孩子,她堅決不肯,她說如果生了,怕對這兩個孩子不好,她就想全心全意照顧好這兩個孩子。
事與愿違,并不是所有的付出都有回報,長期生活在壓抑中,她的身體也在每況愈下,她變得越來越憔悴,面對巨額的醫(yī)藥費、面對自己的蒼老,她感受不到一點生活中的快樂,愛情早已在勞累之下,悄然流失,她的性格也變得暴躁,容易與人吵架,但是不管心情多么不好,她對二個兒子依然還是無微不至的照顧,總是希望兒子有一天能自己走路、能學會生活,在長期生活的重壓之下,她的心境變得低落,常常唉聲嘆氣,產(chǎn)生了消極想法,心情煩躁。
她的人生才渡過了短短的三十八年,她就感覺到厭倦,她看不到一點希望,她在無助之下,失去了信心,她不想看到愛人承受重壓失去笑顏,她給自己一個解脫,也給愛人一個解脫,她選擇用死亡逃避現(xiàn)實,在幾番斗爭之下,從不喝酒的她,喝了一點酒給自己壯膽,給兒子喂了安眠藥之后,她自己也選擇了服藥自盡,在服藥之前,她害怕兒子藥力不足致命,她將兒子抱到浴室溺死,看著兒子離開人世,她一邊流淚一邊幫孩子換上新衣服,她對孩子說“等等媽媽,媽媽不會丟下你們,我會陪你們一起到陰間地府,來世我們還要做一家人,只是希望來世變?nèi)藭r,不要這多傷痛,有一個健康的身體。”
那一刻,她是焚心似火,沒有一個母親能親手殺害自己的孩子,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她的痛苦與不幸只有她最清楚,這十三年來無微不至,撫養(yǎng)照顧腦癱兒子,傾盡全部家財治療兒子,她是一個合格的母親,也盡到了母親的責任,她只想讓丈夫可以過上正常人的生活,她不想連累這個已窮困潦倒的家。
她處理完孩子的后事后,她靜靜的平靜下來寫遺書,淚水浸染了信紙,心醉成千片,再多的不舍,也在此刻凝聚成冰。
“親愛的, 對不起,未經(jīng)你同意,我就帶走兩個兒子了,這十多年的災難是我?guī)淼?,所以我只能獨自帶走。多謝你一直以來的不離不棄。
當其他人在享受快樂時,我們正在為兒子的病情而擔憂,面對兒子不能自理的絕望來過日子,倒不如不需花那么長時間去捱了。這久以來,拖累了你、你的媽媽,我的家人,我不厭不恨任何人,等我們走了,你要重新過好你的人生,我只悔對我的父親、我的姐姐。
不要厭、不要恨,讓我們母子三人靜靜走,請你好好保重!我這樣是長痛不如短痛,希望政府不會加罪于你,因這十多年你也不好過,以后我們會重新做人,你也要開展你以后的人生,祝福你能幸福,我們會保佑你的!
我們的青春遠逝了,我們的體力耗盡了,我們的積蓄花光了,但孩子情況并沒有明顯好轉(zhuǎn)的跡象。我時常感到絕望!我不想看到你為生活而累,我不想再過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我累了,我想結(jié)束這種煉獄般的生活!我想給你解脫,天國的路上,孩子有我照顧,我會盡我全部的母愛來呵護他們,如果有來世,我愿意再做你快樂美麗的妻子,永別了我的愛人。”
親愛的,太多不舍不能言盡,你的肝功能不好,最好早晚都飲杯蜜糖水,人生是要自強的!希望你不要再自暴自棄,如果兒子每天能好起來我也絕不放棄的。我只想讓你解脫的同時,也給自己解脫,我太累了,真的好累。。。。。。”
卻不知世事捉弄人,對她而言,人世間最殘忍的事又降臨在她身上,兩個腦癱兒子死了,她卻活著。兒子得到解脫,而她卻要面對失子之痛的同時,還要接受法律的制裁、內(nèi)心的煎熬。
最讓人無法接受事實的人是他,面對家中慘死的兒子,面對妻子搶救的日子,他內(nèi)心的煎熬一直在折磨她,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不敢相信妻子會以這種方式了結(jié)一切,他恨妻子忘記他們之間的承諾,他崩潰了,他的整個世界都成為廢都,當最后看到妻子一封沾滿淚印的遺書時,他對天嚎啕,面對妻子的懺悔,他最終選擇了原諒。他在給妻子的回信里曾經(jīng)寫道,“作為你最親近的人,沒能看出你這種傾向,我和家人都有很大的責任,無論判決的結(jié)果怎樣,我永遠都會等著你回來,我們重組一個幸福的家庭。”
他開始發(fā)動并找到親友、同事、村民,請他們簽名支持,共同向法院求情。他在期盼妻子能得到社會的原諒與理解,他說“如果妻子能回家,我會請一位心理醫(yī)生對妻子進行心理輔導,讓她慢慢忘記過去的事情,讓她重新生活。”對于自己和妻子的未來,他是這樣設想的。
公審時,她一直是低下頭細言的講,她不敢抬頭看他,看自己的家人,她說“我很痛心、很痛心,如果時光能夠倒流,我絕對不會這樣做,我愿意接受法律的一切懲罰,也許死對于我來說,是一種解脫,我不要求輕判,只求能速死,與兒子一路同行。”他坐在臺下,始終不發(fā)一言,淚水早已布滿了臉頰。公審時她面容憔悴,神情恍惚。年僅38歲的她看上去遠比實際年紀蒼老,回答法官和公訴人提問時,聲音也顯得很虛弱,眼睛一直沒離開地面。她的淚水一刻都沒有停止的,那一刻我的心被緊緊的撕裂,我哭了,也如同她一樣無助,我能體會到一個母親的無助,同樣也為這件事感到寒心。我相信此時與我同感的人也有很多。
今天寫文章的時候,我的心情是沉重的。一方面,我們應當高舉法律的利器,為無辜逝去的生命伸張正義,另一方面,我們無法漠視隱藏在命案背后的原因。我們不能忘記一位13歲來飽含辛酸、強忍哀傷的母親為一對腦癱患兒所付出的心血,不能忘記那些掙扎在生死邊緣為生存而苦苦抗爭的人們。她的舉動并不是想獨善其身,而是想著不再拖累丈夫及其家人,想著與孩子一起離開這個痛苦的世界,是不得已而為之。
這起人倫悲劇中,也反映出我國社會救濟制度的不足,如果社會救濟機構(gòu)能充分發(fā)揮作用,能分擔困難家庭撫養(yǎng)壓力,我想她絕不會親手溺死親兒。如果社會能對腦癱家庭、殘疾人家庭多給予一點照顧與關(guān)心,可能就不會有這樣的悲劇發(fā)生,如果醫(yī)療改革能真正照顧到老百姓的日常生活,也許悲劇就不會發(fā)生。
雖然案子還沒有判下來,我依然期盼能網(wǎng)開一面,嚴格執(zhí)行法律的目的,并不是要再一次去破壞已經(jīng)遭到破壞的社會關(guān)系,而是希望通過法律的調(diào)整,實現(xiàn)社會利益的平衡。鑒于本案的特殊情況,我們只能建議法院根據(jù)犯罪的背景、行為,對她從輕或減輕處罰,給她改過自新的機會,實現(xiàn)法律效果和社會效果的統(tǒng)一。能讓這對苦命的夫妻早日團圓,也想呼吁社會的關(guān)注,也希望通過這件事,引起相關(guān)部門的關(guān)注,不要再將這樣的悲劇發(fā)生,也希望在看守所備受良心煎熬的她,能重新振作起來,勇敢面對末來,開始新的生活。
親情無價,母愛無罪,也許上蒼憐惜這位可憐無助的母親,讓她再一次回到人間,也許是已走的雙兒也深深的感受到這份滴血的母愛,不忍心讓年輕的母親伴他們一路同行,可這留給她的傷痛,又要她如何面對,我也是一個母親,此時的思緒已紛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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