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它看似是幫我們把自己的親情關(guān)系解構(gòu)得清清楚楚,但實際上它卻是把我們帶到了一扇無邊際的門前。
然后讓我們進去。
記得小的時候,大家基本上都差不多樂意扯著父母的衣角賴著玩兒。長大點,有了自己的世界跟想法,總會有那么個階段把跟父母對著干作為日子的充實或者是行事的習(xí)慣。再后來,就變得和大部分人一樣,跟父母隔三差五偶爾聊聊天,或者自然而然就把陪父母變成了過年的差事之一。
不知怎么的,漸漸地?zé)o關(guān)痛癢。
媽媽是鞍山人,爸爸在大連。雖說都在東北,但在那個年份兒,差得算遠(yuǎn)。
高考那年,還好我爸落榜了,沒考到他天天跟我奶奶嚷嚷的沈陽體校。也還好媽媽超常發(fā)揮,考到了那所大學(xué)的英語專業(yè),因為我姥說,女孩子以后當(dāng)個英語教師多好。
爸爸應(yīng)該算是媽媽的初戀吧,不太確定,但我能肯定的是媽媽肯定不是爸爸的初戀。
認(rèn)真講,雖然我知道爸爸跟我講他踢球時有全校三分之二的女同學(xué)給他來加油,肯定是有吹的成分,但是看了爸爸大學(xué)的照片,三分之一我還是信的。
據(jù)說是我爸追媽媽追了三個月,天天宿舍樓下,晚自習(xí)跟著,英語角也總跟著。也聽到有說是三個學(xué)期的,反正對于這種無可考證的過去的事,各種人總是會有各種版本。
之后兩個人畢了業(yè)。結(jié)了婚。生了我。
其實,按理說,兩個人的關(guān)系上升到三個人,只是多了一個而已,但都知道這理兒這不是這么算的。
我不知道,當(dāng)知道有我的時候,父母有多么歡喜且焦慮,也不知道第一眼我爸看我出生的時候,是真的像電視里演的那樣感動得哭了,還是跟大部分的日子那樣,倉皇且不知所措。
只記得有一次下物理補課班,爸爸開車接我,晚上很晚了,路邊只有街燈下的一團團的光亮,根本看不清街邊無燈的廣告牌。爸爸突然手指著左邊一片的漆黑,但是眼睛依然看著路跟方向盤,說:
你就擱這生的。
爸爸跟媽媽吵過架,因為我,也因為別的。他不是個很讓我理解的男人?;蛘哒f他從來沒有想讓我了解過。再或者是我從來就沒有那種分量,去了解。
就像是二女兒那樣。無法理解父親的很多決定,包括關(guān)于自己的,也包括不關(guān)于自己的。
我們總是在用世俗的觀念去勒令。也許你應(yīng)該做到普通人眼里的成功并且給到妻女所有的一切,也許你應(yīng)該踐行大家公認(rèn)的倫理,與妻惺惺相惜與女盡職盡責(zé)。
這樣作為父親,你才會被叫做稱職。
但其實我跟父親的關(guān)系鏈接,跟大部分人一樣,是鏈接在母親身上的。
對媽媽從小就很依賴,沒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就因為她是我母親吧。
寫作文寫了三年的媽媽給我倒白開水我有多感動,之后又寫了六年的媽媽給我做早餐我有多感動。總之媽媽的話題承包了我整個九年的義務(wù)教育。
再長大一點之后,有了什么情緒,也都是分享給母親。喜歡哪個男生,跟哪個前桌鬧別扭。母親有自己的一套運行體系。母親是絕對的溫雅的,平常的日子里,那是一種最有力的力量,它會把你狹裹,它會給你心底的善良與希望。
漸漸的依賴變成習(xí)慣。
后來離家,考到了一所不算遠(yuǎn)但也絕對不算近的大學(xué)。母親的世界似乎開始一點點變得,沒有我的這么匆忙。
母親不再是高高的超人,我們誰都不說,但不代表內(nèi)心的感覺會不在。
我們或主動或被動地汲取了我們所需要的跟不需要的,從父母那里。之后我們邊行色匆匆地各自背包遠(yuǎn)行,跟身后的父母只是道一句:
我走了。
這當(dāng)然可以這叫做自己的精彩。但是我更愿意把人生活成三個人的話題,把已經(jīng)非常模糊的家,真正當(dāng)做是一輩子的事。
我們小,需要父母的幫助去成長,長到了一邊高之后我們就會觸及父母的高度,這時候我們大部分人都會選擇,道一聲謝,然后轉(zhuǎn)身。
跟父母的感情,我會主動地選擇無關(guān)乎成長與被成長。因為畢竟,三個人在一起,相互顧及,才是家的含義。
沒有評價,無關(guān)于誰做錯了事,更無關(guān)于誰做對了事。家人,更多時候,是我們存在的一種本源的意義。
三個人,幾十年。
會有生活的不知所措,會有命運的笨拙與尷尬,但那不僅僅是我們所自我安慰的人生的一部分,更是依靠的意義所在。
希望我的女兒也會把我的早餐跟白水,寫進她需要我的九年,或者寫進一生吧。
作者簡介
小時期,暫時喜歡紫色,一直喜歡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