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看江蘇省地圖,左上角徐州市的沛縣、豐縣像一根長長的觸角伸入山東腹部,這沛縣即東漢末年劉備四次進(jìn)駐過的小沛城。為什么豐、沛二縣要以如此不協(xié)調(diào)的姿勢劃歸徐州,而不劃入山東、安徽兩省呢?我們從沛縣的地形地理和歷史來解答這個問題。
最明顯的地形是離縣城東不到五公里的中國北方最大的淡水湖——微山湖,這可以說是沛縣的生命之湖。
湖東面即是兗州泰山郡和豫州魯國的丘陵山地,曹操曾說如果呂布派兵堵住泰山之道和亢父之道,他便無法從徐州的瑯琊國、東??ひ粠Х祷貎贾莸膬蓷l通道,便在這些群山丘陵和微山湖之間。
狹長的微山湖西邊,即小沛其它三個方向,都是一馬平川的大平原。
由此可見,來自北方的勢力南下有三條路線,東邊是兩條難走、容易防守的山道,而小沛城就在西邊最容易南下的通途之上,正是重鎮(zhèn)徐州(彭城)防守北方的門戶。
這也正是陶謙讓劉備第一次、呂布讓其第二次進(jìn)駐小沛的原因,目的便是防守兗州的曹操南下。
而徐州的彭城、下邳周圍皆是大平原,特別是西面,除了發(fā)達(dá)的水系,根本無險可守。所以我們可以得到結(jié)論:小沛是徐州防守北方的門戶,但是對西邊之?dāng)巢]有重要的防守價值。
沛縣是漢高祖劉邦的家鄉(xiāng),所以這里的人對劉氏杰出者有特殊感情是可以理解的。
自景帝后沛縣原本是豫州沛國北面的一個普通縣,沛國的治所在相城(今安徽淮北相山區(qū)),曹操任劉備豫州牧?xí)r,將沛國治所遷到了小沛。
自北齊后沛縣大多數(shù)時候歸屬徐州市(彭城)管理,偶有短時期歸屬山東管理,所以形成了如今以一根觸角伸出的局面。
我們了解了小沛的歷史地理,再來看看建安三年(198年)劉備憑什么能在小沛阻擋呂布派出的高順、張遼大軍幾個月之久。除開劉備本身的軍事才能外,應(yīng)當(dāng)還有以下兩個小沛的獨(dú)特因素。
人文因素
小沛是劉邦的故鄉(xiāng),這是小沛人的榮耀,所以他們自然很容易對在小沛杰出的劉氏后人產(chǎn)生高祖情結(jié),給予大力的支持。
這已是劉備自193年底到第三次進(jìn)駐小沛失守,斷斷續(xù)續(xù)已經(jīng)是第五個年頭,劉備在陳群、袁渙等人的輔佐下把小沛治理得井井有條,有了扎實的群眾基礎(chǔ)。
而且劉備此次治理小沛兩年多,是帶著豫州牧的身份,為獻(xiàn)帝守城,面對呂布軍的圍城攻擊,小沛人民自然是全力協(xié)助劉備守城的。
地形因素
長期守城需要有充足的水源和糧食物資,而近在咫尺的微山湖正好為小沛城提供了這兩樣?xùn)|西。
離微山湖近,小沛城有充足的河道和地下水,飲用水不用愁。
如果小沛城臨近的只是普通江河,很容易被敵人斷道,運(yùn)不進(jìn)物資,而面對這么大的微山湖,曹操可以從兗州、沛國等地向微山湖投放援助小沛的物資,再利用小沛東面微山湖漫長的湖岸線將物資運(yùn)入城中。
而且呂布軍在小沛城東方向?qū)π∨娉菄邱v軍是很危險的,因為小沛東門離湖太近,在此段圍城的敵人隨時都有被城內(nèi)軍隊和湖里的伏兵夾擊的危險,所以在東門方向是很難對小沛進(jìn)行徹底的封鎖和圍城的。
正是因為小沛得天獨(dú)厚的微山湖,劉備才能幾個月堅守小沛城,抵擋住呂布軍。
呂布為什么一定要拿下小沛,而不繞過小沛直取許都呢?這是因為繞過小沛西進(jìn)的話,劉備必然會從后面追擊,造成進(jìn)攻許都的軍隊腹背受敵,所以必須拔掉劉備在小沛這顆釘子才能繼續(xù)西進(jìn)。
下邳、彭城都是一馬平川、難以防守的地方,曹操討伐在徐州叛變的劉備用的是閃電戰(zhàn),幾路人馬很快地向小沛、郯城、下邳同時推進(jìn),小沛、下邳先后失守。
那么問題來了,前面我們已說小沛根本不能對西邊的敵人起到戰(zhàn)略作用,劉備為什么還要留關(guān)羽守下邳,而他自己第四次再回到小沛呢?
首先,劉備在小沛有深厚的群眾基礎(chǔ),在小沛比他在下邳的支持率更高,他希望在抵擋曹操的進(jìn)攻時再次得到小沛百姓的大力支持,能像第三次在這里一樣,較長時間地抵擋住曹軍的攻城。
其次,小沛、彭城、下邳之間泗水流域水路發(fā)達(dá),可以通過水路快速地運(yùn)輸物資兵力等,以達(dá)到幾城間的快速相互援助,以增加防守時間。當(dāng)初呂布從小沛偷襲下邳,便是從泗水順流而下。
再是,劉備在北邊小沛與南邊下邳的關(guān)羽、腹心的昌豨等人一字排開,勢必造成進(jìn)攻方曹操的分兵,任何一地只要曹操不能快速打下來,就能贏得時間等到北面袁紹軍的援軍。即以空間換時間,等援軍求生存。
也就是說劉備第四次駐守小沛,并不是親自為徐州鎮(zhèn)守門戶,也不是認(rèn)為這樣就可以把曹操擊退,只是在非常不利的防守態(tài)勢下,選擇了相對最佳的一個防守方案,僅僅是提高了一點(diǎn)防守的成功率而已。
劉備唯一不被徹底消滅的可能性就在于袁紹軍及時的援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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