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族語言文字
一、水語
水族有自己的民族語言，水語屬漢藏語系壯侗語族侗水語支。水語是壯侗語族中聲韻母較多的一個語種，一般聲母有71個，韻母有55個，這一點是水語和其他壯侗語特別是和壯語、布依語不同之處。水語是一種有聲調的單音節(jié)語言，音節(jié)的組成跟漢語、藏語、壯語、苗語等基本一致，句子的格式也和漢語相仿，所以，學者們一直把水語列在漢藏語系之內(nèi)，隸屬壯侗語族。
壯侗語族諸語言中，水語跟侗語、毛南語、仫佬語的關系更近一些，構成一個小的語組，壯語與布依語、傣語又是一個語組，黎語跟壯傣語、侗水語都有一定的差異，是另一個語組，三個語組都由原始侗臺語發(fā)展而來。
水語主要分布在貴州省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的三都水族自治縣和荔波縣、獨山市郊、都勻市郊還有榕江、從江、黎平、劍河等縣，廣西壯族自治區(qū)所轄的南丹、宜山、融水等縣也有少量分布。各地水語，表現(xiàn)在語音方面存在稍許差異，詞匯也有一些不同。水語內(nèi)部可以分為三個土語區(qū)，即三洞土語、陽安土語和潘洞土語，分別持三種土語的人經(jīng)過一定時間后，可以自由交流，但由于語音方面差別較大，有時理解上還是存在一定的困難。
三洞土語：分布最廣，使用人口最多，范圍包括三都水族自治縣三洞、周覃、恒豐、廷牌、水龍、塘州、中和、大河、上江、壩街、甲雄、羊福、打魚、拉攬、堯麓、九阡、普安等地，荔波縣全境水家村寨，獨山縣塘立、羊場、水巖等地，榕江、從江、雷山、丹寨、福泉等縣的水族村寨，廣西北部地區(qū)的水族村寨等。土語內(nèi)部各地的語音也還有一定差異。
陽安土語：包括三都水族自治縣陽安、陽洛、板良，獨山縣的林橋、董渺??帶的水語。
潘洞土語：分布在都勻市的潘洞和獨山縣翁臺。
三個土語區(qū)的水語之間的差別主要表現(xiàn)在語音上。例如聲母，三洞土語最復雜，陽安土語與潘洞土語都要簡單一些。各土語區(qū)詞匯也有一些差別，例如“他”，三洞土語是“man1”，陽安土語是“mo6” ;“鹽”，三洞土語是“dwa1”，陽安土語說“pa： u2”;“石頭”，三洞土語說“tin2”，潘洞土語說“pja1”;“白”三洞土語說“pa：k8”，潘洞土語說“dua3”等。語法上也有稍許不同，三洞土語形容詞后面可以加一定的后綴，表示程度加深，而潘洞土語則不用這種方式。
水語是水族人民的母語，在水族聚居地區(qū)，群眾的日常生活、生產(chǎn)勞動、喜慶節(jié)日、趕場互市，都使用本民族語言，懂漢語說漢語的人只是少數(shù)。在雜居區(qū)或城鎮(zhèn)附近，會漢語的人就比較多了，這些人雖然對外說漢語，但在家里或和本族人交談時，仍然使用水語。近年來，隨著社會經(jīng)濟的發(fā)展，文化教育迅速普及和教學水平不斷提高，無論聚居區(qū)還是雜居區(qū)，兼通漢語的人已越來越多。有些在城鎮(zhèn)出生的水族青年，從小上漢族學校，說漢語，學漢字，接觸本民族語言的機會極少，所以只會說漢語。倒是在農(nóng)村，除了有些老年婦女一向很少外出，沒有機會跟漢族或其他民族接觸，只會水語，至于一般成年男性，由于交際的需要，差不多都能說水、漢兩種語言，在一些雜居區(qū)，有人甚至會三四種民族語。盡管如此，在三都、荔波、獨山等水族聚居地區(qū)，水語仍是本民族間主要的交際語言。
水語的語音方面比起壯侗語族的其他幾種語言來都要復雜得多。聲母方面，水語有鼻音m、n、?、，并分單純的、清化的和前喉塞的，濁塞音聲母b、d 有純濁的和前緊喉的，軟腭后清塞音有k 和q，濁擦音有v、z、j、γ、，而v、j、γ、a 分單純的和前緊喉的，加上腭化和唇化，全部聲母多達71個。韻母系統(tǒng)也不簡單，單元音韻母6個，其中a 元音帶韻尾時分長短，韻尾與壯語、傣語、侗語、黎語等相仿，有-i、-u、-m、-n、-?、-p、-t、-k 8個，全部韻母55個。聲調有舒聲調6個，促聲調2～4個，也跟同系統(tǒng)諸語言一樣。水語聲母系統(tǒng)比較復雜，可能是因為保存了一些早期的語音現(xiàn)象，所以水語的音韻系統(tǒng)對于壯侗語族語音史的比較研究具有極其重要的價值。
詞的形式以單音節(jié)為主，特別是基本詞匯中最常用的核心詞匯多數(shù)是單音節(jié)的，兩個或兩個音節(jié)以上的詞，數(shù)量也不少，因為水語里，通過派生和復合方式組成的合成詞比比皆是，說水語的詞以單音節(jié)為主，是指基本詞匯中的單純詞說的。
水語的句子格局屬于“主語—謂語—賓語”類型，比如“我是水族，你是苗族”“你犁田，我割草”這樣的句子，詞的次序，水語跟漢語完全相同。但表示修飾關系、領屬關系時，水語跟漢語的詞序正好相反。例如：“紅布”“油菜”，水語分別是“布紅”“菜油”;“我家”“你哥哥”，水語說“家我”“哥哥你”。還有指示詞、方位詞的位置也跟漢語不同，例如：“這本書”“那座山”，水語是“本書這”“座山那” (或“山那”);“家里”“水上”，水語說“里家”“上水”。數(shù)量詞組合時，次序與漢語同，比如“一個人”“兩間屋子”，水語跟漢語的表述格式一樣。漢語說“他兄妹倆”時，水語是“倆他兄妹”。另外，水語有表示各種語氣的極為豐富的語氣詞。
最早用漢字記錄水族語言的書籍是民國時期的《貴州通志·土司·土民志》：“水家語：天謂門。地謂弟。鳴雷謂拱孖。下雨謂剁大。天晴謂門領。下雪謂剁宜。風大謂炕老。月出謂當捻。日出謂打文務。星謂二門。早晨謂門射。天晚謂門釀。坡高謂古亡。深山謂龍客。大路謂困老。小路謂困底。上坡謂沙枕。下坡謂匯枕。田謂亞。土謂代。巖謂頂。過河謂打一白踅，過水謂打聾，過船謂打蠟。走上前謂擺貫。往后走謂冷擺。房屋謂巖。回家謂排巖。出門謂務怒。請坐謂又洞侮。吃茶謂接假。吃煙謂接鹽。吃酒謂接拷。吃飯謂接吼。吃菜謂接麻。肉謂之覽。魚謂孟。水牛謂啯。黃牛謂菠。豬謂暮。馬與漢語同。雞謂介。鴨謂葉。鵝謂晏。茶油謂甲有。鹽謂括白。米謂吼咸。禾謂吼忙。谷謂吼兼。柴謂靛。金謂岑。銀謂凝。銅謂董。鐵謂欠。錫謂才。錢謂甜。一謂奪。二謂牙。三謂寒。四謂替。五謂我。六謂略。七謂盛。八謂辦。九謂鳩。十謂手。一百謂奪辦。一千謂奪田。一萬謂奪飯。十萬謂奪山。人頭謂平耿。頭謂耿。眼睛謂納。耳謂卡。鼻謂囊?？谥^霸。手謂麻。腳謂定大，帽謂暖老。衣謂過。褲謂風。鞋謂作暇。襪謂約。站謂元。跪謂腳?？念^謂腳真耿。男子謂威辦。女子謂你白哲。公謂貢。奶謂雅。父謂補。母謂你。兄謂懷。弟謂弩。文官謂翁嗣。大人同漢謂。武官謂翁都辦(言打仗官員也)。見官謂洛翁。桌子謂靛。板凳謂當。槍謂重。刀謂米。羊謂發(fā)。犬謂麻。大老爺與漢語同。先生與漢語同。營兵謂假并。練勇謂假連”。①
二、水族古文字——水書
水族有目前還在使用的一種獨特的古老象形文字，水語叫“l(fā)e11sui33”，漢語音譯為“泐睢”，意為水族的文字或水族的書，通稱為水書。水書是水族人民使用的一種類似甲骨文和金文的古老文字符號系統(tǒng)和使用這種文字系統(tǒng)書寫的典籍的統(tǒng)稱。這種文字系統(tǒng)與遠古漢文字金文、甲骨文有著悠久的淵源關系，水書記載的典籍是水族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它記載了水族的天文、地理、歷史、宗教、民俗、語言等水族文化知識。水書主要靠民間手抄、口口相傳至今，數(shù)百甚至數(shù)千年以來，水書一直由水書先生秘傳，為水族民間流傳和使用。民間的婚喪嫁娶等重要事務都要參考水書，選定吉年吉月吉日吉時吉方進行。而用漢文和英文及日文等對水書進行記載和研究則是近百余年的事情。流傳至今的水書是水族人民悠久、燦爛文化的歷史見證，是我國歷史上珍貴的文獻記錄。水書不僅在語言文字學上具有重要的研究意義，也是具有典籍檔案性質的歷史文獻，是水族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是獨特古老的人類文化瑰寶。
水書文字是水族人民用來進行宗教信仰、風俗習慣、天文歷法等信息交流的約定俗成的可見符號系統(tǒng)，是用最原始的圖形、實物記事而形成的表意符號。水書文字仍處在文字發(fā)展的早期階段，是用單個圖形、實物或若干圖形的組合記事，圖形本身能表達意義，無須跟語言成分對應。各種類型的文字雛形均屬這一表意符號階段。大多水書文字除作巫術、占卜之用外，并不能記錄完整的事件。1983年，吳支賢、石尚昭撰文指出，水書文字是屬于表意體系的古文字，是中華民族的歷史遺產(chǎn)之一。
水書文字由三類組成：一是圖畫文字，二是象形文字，三是借用漢文字。
由于水書文字的字形甚古，其來源及初創(chuàng)時間便引起人們的興趣。關于水書文字之產(chǎn)生，無歷史資料可稽，以致目前對水書文字起源的研究也難有定論。
岑家梧先生據(jù)水書起源之傳說及水書結構的特點提出：“水書制造之時代極為古遠”，“至少水書與古代殷人甲骨文之間，當有若干姻緣關系，亦可斷言也”。潘朝霖、韋宗林教授從中國文字書法字體發(fā)展的角度審視，認為水書文字產(chǎn)生于秦以前，是從中華古文字的母體乃至從殷墟甲骨文字中部分分化出來的一種文字，秦漢以后水族在自己社會中傳承和發(fā)展成為自己體系的文字。貴州省荔波縣檔案局進行的最新研究成果表明：水書文字與出土的夏代陶器上的符號很相似。由此推斷，水書文字的起源可追溯到夏代。
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nèi)，國內(nèi)外專家、學者認定水書文字僅500多個，據(jù)貴州省荔波縣檔案館最新研究結果，在注錄館藏水書中，又發(fā)現(xiàn)了1000多個水書文字，加上異體字，水書文字已達2000多個。因水書文字字數(shù)不多，不能作為日常生活中交流思想的書面工具。其基本用途也就是記載年月日時和方位吉兇，是巫覡使用的一種工具而已。但是，水族原始宗教信仰意識比較濃厚，特別是鬼靈崇拜現(xiàn)象非常突出，言行舉止都受到趨吉避兇意識的制約，因此，問卜求吉乃是生活中一個十分重要的內(nèi)容。于是水書文字便與水族日常生活發(fā)生了非常密切的聯(lián)系，并在水族文化發(fā)展中發(fā)揮著重要作用。
水書文字是一種表意方塊字，字數(shù)雖不多，但其造字方法豐富多樣，主要有以下幾種。
(一) 象形
水書文字象形字約有80個，均為寫實體，其中以動物形體造字者，可以說就是原始圖畫。如
(魚)、
(蟲)、
(牛)、
(螺) 等。這類文字均很注重動物的特征，如：龍，著重須之描寫;猴，作攀樹狀;馬，著重于鞍之表現(xiàn);牛，突出角的特點;狗，注重于尾;豹，著重表現(xiàn)尾及斑紋;蜘蛛，注重多足;獺，寫其捕魚之狀;鳥，作飛翔之態(tài);雞之區(qū)別于雉在雞冠突出;燕之頭細長而無冠，有別于鳥與雞;兔，尾向下彎而大耳，示有別于狗……有些字采用簡化方法，如虎、豹、牛常以頭部代表整體。有些字用植物形態(tài)造字，如：
(穗)、
(果)、
(花)、
(瓜) 等。還有的字用物質現(xiàn)象造字，如：
(風)、
(雨)、
(云)、
(泉)、
(火) 等。有的仿用具造字，如
(刀)、
(斧)、
(弓)、
(箭)、
(帚)、
(筆)、
(傘) 等。亦有描摹人體器官為字的，如(臉)、(口)、(耳)、(目) 等。
(二) 指事
用以指明某種意思，多用于方位詞，亦有指明現(xiàn)象者，如
(上)、
(下)、
(左)、
(右)、
(破——物品破碎狀) 等。
(三) 會意
以兩個以上符號或單字合在一起造字，如：
(星——指星光在大地上空閃耀)、
(井——指示井口，并有流水)、
(坑——有土，又見凹凼)、
(屋——屋前有門，并有石階)。
(四) 假借
借用已有的字來表示語言中某個同音的詞，如
(男、南通用)、
(地、第通用) 等。
(五) 象形、指事與會意結合
如：
(酒，壇子形，壇內(nèi)盛有酒);
(祖，表示天宇，是最高最大的意思)，△ (表示人口，則最高一輩人就是祖);
(父，大字在天字之下，??家有幾口人，均在大字之下，故為父)。
水書文字形狀奇特，古拙簡樸，給人以神秘之感。因其字形部分是漢字的反寫或倒寫，故又被稱為“反書”。例如：“丑”，水書文字寫為“
”;“午”，水書文字寫為“
”。水族作為一個在歷史發(fā)展上不算先進的民族，卻有古老的文字，這是一個比較特殊的文化現(xiàn)象。對這種奇特文字的來源及產(chǎn)生的年代，由于缺少史料依據(jù)，現(xiàn)在很難斷言。但在水族民間文學作品中，卻用豐富的想象力對此做了生動的記述。傳說水書文字是陸鐸公等六位老人從仙人那里學來的。仙人叫六位老人把水族地方的各種牲畜、飛禽和用具，在沙地上畫個圖樣來看看。仙人邊看邊點頭，過后就根據(jù)這些圖樣造成文字。
水書文字是現(xiàn)今世界上還存活的少有的象形文字系統(tǒng)，是水族精神文化的一個代表。人們對水書文字的認識，起于18世紀中葉，對其的研究從無到有，從初步認識到深入研究，從純文字的解讀到水書所代表的水族文化底蘊的深度探索，從文字結構到文字來源再到水族族源研究，從水書文字的書寫方法到文字的計算機輸入和處理，以及電子儲存到網(wǎng)絡的發(fā)布，由淺入深，由表及里地進行了全方位的探索。
三、水族歷法
水族有自己的歷法，俗稱“水歷”。根據(jù)民間使用和水書的記載，一年分為十二個月。水歷以農(nóng)歷八月即水稻收割時節(jié)為年終，以適種小季作物的農(nóng)歷九月為正月。
水族歷法把一年分為十二個月，將六十甲子與二十八宿以金、木、水、火、土相配以紀元。水歷仿明歷大建、小建劃月法，也有大小月之分。大月三十天，小月二十九天。水歷一年四季：春為“盛”(水歷五月、六月、七月);夏為“鴉”(水歷八月、九月、十月);秋為“熟”(水歷十??月、十二月、正月);冬為“ 糯” ( 或稱“凍”，水歷二月、三月、四月)。水族民間的二十八宿記日法，一宿代表一日，周而復始。二十八宿記日在日常生活中看起來似乎關系不大，但在每年秋收前，“吃新” (吃新米) 時節(jié)，人們就講究值星的日子了。水族老百姓一般選牛宿日、雞宿日，忌虎宿日、豬宿日、蛇宿日。人們認為：牛力氣大，任勞任怨，牛宿日吃新米預兆家人身強體壯，勤生產(chǎn);雞吃得少，雞宿日吃新米會節(jié)約。虎吃得多吃得快，豬又懶又饞，蛇經(jīng)常挨餓，在虎宿日、豬宿日、蛇宿日吃新米，會導致來年花銷多，有了上頓沒有下頓，所以要避開這幾個日子。水族主要采用地支計時，一天24小時，分12等分。用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計時，這跟古代漢族地區(qū)用地支計時一致。
水書萬年歷
四、水族新文字與水語拼音
1956年中國科學院語言研究所和中央民族學院語文系組織的水語調查組深入水族聚居地區(qū)開展調查，寫出了《水語調查報告》，在此基礎上，1957年試用拉丁字母創(chuàng)制水族文字符號，編寫水語教學課本，但未推廣使用。1986年，三都水族自治縣民族事務委員會草擬了《水族文字方案》，報縣、州人民政府核準推行水族新文字。該方案以三都的三洞土語為標準音，包括字母(26個)、聲母(66個)、韻母(54個)、聲調(8個)。因這一方案未獲批準，未深入推廣。水族文字是以水語讀音來識讀的，水族新文字的試點有利水族文字的推廣、識讀，但推廣力度不夠?，F(xiàn)水族文字的水語讀音多用國際音標注音，特別是近幾年來水書的譯注工作，主要還是用國際音標出版。國際音標當然具有記錄水語的功能，但其書寫復雜，并不具備推廣的價值。
●水族水語及口傳文化的傳承
一、水語及口傳文化的現(xiàn)狀
水族傳統(tǒng)文化是水族生產(chǎn)生活的歷史遺存，也是水族現(xiàn)實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主要內(nèi)容，在水族發(fā)展的歷史長河中發(fā)揮著重要的作用。在經(jīng)濟全球化的大背景下，我們更要強調文化的獨特性和差異性，絕不能喪失本民族的文化傳統(tǒng)。而目前的情況是，滋養(yǎng)傳統(tǒng)民族文化的土壤正在發(fā)生變化，年輕人對本民族傳統(tǒng)文化的了解越來越少。二十多年前，我們?nèi)ミ^卯坡，那里到處是此起彼伏的優(yōu)美動聽的水歌歌聲，晚上在家親歷過通宵達旦對歌的場面，而現(xiàn)在會唱水歌的人比較少，甚至有些人用流行歌曲代替水歌來對歌。即使有些會唱的，也是只能唱少數(shù)幾曲，而以前很多會唱的人一下子能唱十幾首水歌都不用休息。李方桂先生在20世紀40年代撰寫的《水話研究》里記錄了很多水歌，李方桂先生說過去水族人都很會唱歌，所以收集的歌詞較多，而現(xiàn)在在水族聚居地區(qū)能夠用水語唱歌的年輕人已很少了?，F(xiàn)在大部分年輕人考不上高中、大學就到外面打工，沒有時間系統(tǒng)地學習水族先輩們留下的傳統(tǒng)文化，特別是口傳文化已漸漸被人們所淡忘，搶救、保護和弘揚民族語言文化(包括口傳文化) 已刻不容緩。
二、《水語拼音方案》對傳承口傳文化的意義
水語可以說是水族的民族共同語，水語是水族文化的基礎，因而水語識字教育的普及，是整個水族文化保護和傳承工作的根基和保障。
《水語拼音方案》是根據(jù)現(xiàn)代水語精心設計的，是集體智慧的結晶。它可以較為完整地記錄水語的一音一字，深受水族同胞的歡迎。通過橫向、縱向的對比反思，我們可以知道《水語拼音方案》在記錄水語方面的作用，這是用漢字無法做到的，也是漢字和漢語拼音無法替代的。
《水語拼音方案》是準確記錄水族民間文學和其他文化遺產(chǎn)的重要手段。水族民間文學豐富多彩，浩如煙海。其中的水族民歌就是水族人民傳遞情感的重要方式，是祖國文學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只可惜因沒有準確的文字記錄下來，在民間只是或多或少地用漢字表音進行記錄，但漢字的表音功能確實有限，鞭長莫及，即使記錄下來，能誦能唱者也寥寥無幾。長年累月，如今很多水歌已經(jīng)失傳，這成為水族的一大憾事。水歌的用韻獨具特色，是兄弟民族所沒有的，雖然有些文人學者潛心翻譯，譯出來的水歌也都面目全非，水歌的韻味也就蕩然無存了。因此，要準確地記錄和傳承水族民間口傳文學和其他文化遺產(chǎn)，非《水語拼音方案》莫屬了。如今人們可以采用數(shù)字化聲像的手段記錄這些口傳文學作品，這也是一種重要的民族文化保存手段，應該提倡，畢竟這種保存手段更加方便和容易掌握。但是如果沒有必要的注釋和翻譯，這種只保留聲像的手段，其傳承價值也是有限的。如果加上水語注釋和漢語注釋，甚至外文注釋，其傳承價值更大。有人擔心學習民族文字會加重學生負擔，實踐表明，恰恰相反，學好民族語言文字(拼音方案) 反而能促進漢語的學習。從《水語拼音方案》看，水語的聲、韻、調都很豐富，只要掌握了水語的拼寫規(guī)則，學習漢語拼音就輕而易舉，再學習漢語漢字就容易多了。若學生在學習漢語漢字之前，有針對性地進行必要的《水語拼音方案》的教育，并且編寫適合各年齡段的文化教材，增加閱讀廣度和深度，不失為傳承民族文化的一種重要手段。
目前，已經(jīng)編寫《民族文化進校園讀本》，并在水族聚居地區(qū)中小學進行教學，采用《水語拼音方案》傳授水族文化，這種做法是值得提倡的，各部門應該給予肯定和幫助。希望大家一起努力，今后能根據(jù)不同讀者，編寫出不同的教材和讀物，以解決教材和讀物匱乏問題，滿足廣大水族和各族讀者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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