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隆中的茅舍里,滿腹經(jīng)綸的諸葛亮給窮困潦倒的劉皇叔畫了一張統(tǒng)一天下的大餅。最關鍵的部分,就是“跨有荊(州)、益(州)…命一上將將荊州之軍以向宛洛,將軍(劉備)率益州之眾出秦川,則漢室可興?!眲渎室嬷葜銮卮ǎ@一點可以保證,可諸葛亮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那位“以向宛洛”的上將,栽了一個大跟頭,生生把諸葛亮謀劃的統(tǒng)一大業(yè)給毀掉了。
關羽大意失荊州,是蜀漢集團統(tǒng)一計劃破滅的關鍵所在。如果關羽守得住荊州,即使他不出兵北伐,依然能吸引魏軍在河南的主力,益州之兵可相對輕松的進攻關中。如果拿不下關中,拿下隴西也不錯,可以斷魏之西臂。在劉備集團的勢力達到最鼎盛時,關羽出兵北伐,結(jié)果被東吳呂蒙白衣渡江偷襲得手,自己走麥城掉了腦袋,劉備的統(tǒng)一大業(yè)也像斷了線的風箏,被歷史的陰風吹得東倒西歪。
歷史當然沒有如果,但從學術(shù)角度是可以假設的。很多人都在問:如果鎮(zhèn)守荊州的不是眼高于頂?shù)年P羽,而是做事相對持重的趙云,局面會如何?
趙云的優(yōu)勢在于他敢對劉邦說不。劉備剛?cè)氤啥?,為了犒賞將士,有人建議劉備把成都城內(nèi)外的田產(chǎn)分給諸將。趙云當時就站出來駁斥,如果現(xiàn)在就瓜分土地,益州百姓將如何看待我們?劉備認同趙云的看法,不然的話,劉備在益州收取民心將更加困難。劉備要伐吳為關羽報仇,趙云站出來說國賊是魏不是吳,應該先魏而后吳。劉備不聽趙云的,結(jié)果夷陵慘敗,一世英名毀于一旦。
但趙云的劣勢也非常明顯,未必能守得好荊州。首先荊州是劉備的看家重地,萬萬不能有閃失。你看劉備入蜀,帶的都是二線文武,文有龐統(tǒng)次于諸葛亮,武有黃忠、魏延次于關張趙。劉備的用意非常明顯,寧可伐蜀失敗也不能讓荊州有失,大不了退回荊州。這一點就決定鎮(zhèn)守荊州的,一定是劉備絕對信得過的一線大員。劉備入蜀,鎮(zhèn)守荊州的是諸葛亮,劉備絕對放心。但當二軍師龐統(tǒng)被射死后,他身邊不能沒有軍師,諸葛亮必須入蜀。那么除了諸葛亮,劉備最信任的當然是關羽。
關羽和劉備“寢則同床,恩若兄弟?!壁w云和劉備的關系,遠沒有劉備和關羽那么親密。倒不是說劉備不信任趙云,而是劉備認為趙云的才能還不足以鎮(zhèn)守荊州這么重要的地方。從趙云的生平看,劉備把趙云當成保鏢隊長之一,另一個是沒有在《三國演義》里出現(xiàn)的陳到?!霸扑祀S從(劉備),為先主主騎?!?/span>
關羽是劉備集團的二當家,論親密關系,甚至要超過作為“職業(yè)經(jīng)理人”的諸葛亮。關羽名震華夏,讓關羽守荊州,他的資歷能鎮(zhèn)得住手下那些武將。趙云的資歷不如關羽,用趙云的話,諸將未必心服。即使是諸葛亮,也把關羽視為蜀漢武將群體中的獨一號存在,馬超降蜀,關羽不服,諸葛亮就勸說:“馬超雖勇,但只能與張飛一競高下,不及美髯公多矣。”以張飛“三將軍”的地位,趙云至少在當時,還是沒法超過張飛。張飛都超不過,更不要說超過關羽了。
趙云另一個劣勢,是他的武將生涯以步、騎為主,而荊州兵的特點是水軍強大。荊州位于長江中游,長江水系眾多,北有漢水,南有湘水以及其他水系。荊州兵長久以來的特點就是善于水戰(zhàn)。而在劉備集團中,擅長水軍作戰(zhàn)的不多,關羽就是。諸葛亮入?yún)乔缶扔趯O權(quán),就說:“劉豫州(劉備曾為豫州牧)雖敗于長坂,但今有能戰(zhàn)者加上關羽水軍精甲萬人,劉琦在江夏亦不下萬人。”這說明關羽治理水軍是有一套的。諸葛亮被迫入蜀代替龐統(tǒng)后,最合適管理荊州的自然是關羽,而不是趙云。即使劉備認可趙云的能力,讓趙云在倉促之間熟悉水軍的規(guī)律也有些困難,不如用關羽直接可以上手。關羽后來的失敗,更多的是蜀漢內(nèi)部的人事問題,以及孫權(quán)的背信棄義。
還有一種觀點認為就算不讓趙云守荊州,讓諸葛亮守荊州,荊州也不會丟。這種說法并非沒有道理,諸葛亮是謀略型人才,他的運籌能力更勝關羽。諸葛亮不入蜀而守荊州,至少他不會激怒孫權(quán),“東和孫權(quán)”這一條,諸葛亮肯定會比關羽做得更好。即使和東吳翻臉,以諸葛亮的謹慎,也不會讓呂蒙像做賊似的偷襲荊州得手。但諸葛亮要留守荊州,那么誰入川給劉備當軍師?關羽和趙云都是武將,哪有龐統(tǒng)那種謀略水平?諸葛亮防守有余,攻擊力不足,留守荊州是個選擇,但益州更需要諸葛亮,劉備身邊不能缺少一流謀士。
除此之外還有一種選擇,就是諸葛亮率關張入川作戰(zhàn),劉備本人撤回荊州鎮(zhèn)守。以劉備的戒備心,對付孫權(quán)的偷襲應該是有保障的,但入川作戰(zhàn)就增加了風險性。諸葛亮是劉備集團的頭號軍師,關羽則是劉備集團公認的二當家。諸葛亮為主,以關羽的脾氣,他能低頭聽從諸葛亮的指揮嗎?諸葛亮守荊州,他的地位只是略高于關羽,留守荊州期間,諸葛亮不是關羽的領導者。入川作戰(zhàn),諸葛亮本人似乎也不擅長軍事領域,看他日后幾次北伐就知道了,所以陳壽說諸葛亮“應變將略,非其所長?!比绻氪ㄒ躁P羽為主,以諸葛亮的地位,他能不計個人得失全力配合好關羽?這是一個非常大的疑問。如果二人爭功,必然導致入川大業(yè)的失敗,同時還撕裂了劉備集團的凝聚力。
劉備綜合考慮,在龐統(tǒng)死后,只能讓諸葛亮入川,留下關羽守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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