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的遭遇
文/周長行
筆者閱讀英國著名作家詹姆斯·喬伊斯的《尤利西斯》一書，確切地說應(yīng)該是中國的蕭乾與文潔若合譯的《尤利西斯》時，會在一些句子上一籌莫展或流連忘返或浮想聯(lián)翩。比如，第394頁上的那句“失去了一切的人的面龐”，就讓我頓生破解的欲望和沖動，當(dāng)然也不乏玩味一番的情致。咦，失去了一切的人該是一副怎樣的面龐？
在《尤利西斯》書中，與其說喬伊斯經(jīng)常這樣干，不如說他慣于這樣來一下：他寫到一定時候，就會沒頭沒腦、猛不丁地甩上一兩句話，給人的感覺甚是突兀，然后就又往前寫去。所謂的意識流也。他往前走，我卻執(zhí)意留下來，止步于“面龐”前，要么是有所收獲，要么是被“作弄”一番。喬伊斯曾經(jīng)公開揚言，他是要狠下心來難為讀者的。
我見識到這樣的一部古怪書，一個古怪的作家。喬伊斯的句子，有時是圈套，有時是陷阱，有時是嚇唬人的“空城計”，有時簡直什么都不是，卻又出奇地“抓人”。我說不清這“面龐”屬于哪一種，卻被它纏住了。我端量凝視喬伊斯的“面龐”很久很久。如果說厚厚的1000多頁的《尤利西斯》一書，就是無數(shù)個面龐的疊加和集結(jié)，是一點也不為過的。很有點“面龐”泛濫的感覺，又像“面龐”萬花筒。
我在生活中讀到過很多的面龐，比如，那些秀麗的面龐，那些活潑的面龐，那些風(fēng)韻的面龐，那些迷人的面龐，嬌柔的面龐，妖嬈的面龐，幸福的面龐，結(jié)實的面龐，寬大的面龐，粗獷的面龐，倔強的面龐，憨厚的面龐，靦腆的面龐，賣笑的面龐，白皙的面龐，孟浪的面龐，灰白的面龐，蠟黃的面龐，憔悴的面龐，干癟的面龐，痙攣的面龐，尷尬的面龐，懶散的面龐，死板的面龐，流氓的面龐，狡獪的面龐，猙獰的面龐，奇丑的面龐……然而呀，我還真沒有讀到過“一個失去了一切的人的面龐”。這樣的面龐，竊以為不可能有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說法，任何所謂的“定義”都將歸于徒勞。
一切都失去了，故一切都不存在。我無法真正弄清楚“失去了一切的人的面龐”到底是什么情狀，但我可以認(rèn)為喬伊斯也沒說清楚這個問題，他也說不清楚，或者說他壓根兒就不想說清楚。但他卻用極凝練精準(zhǔn)的語言把這個“問題”給概括出來，于是，他實話實說道：“失去了一切的人的面龐”。說到這個份上他就戛然而止，然后把所有的疑問、破解、考證與猜測統(tǒng)統(tǒng)都交給讀者。另一類“甩鍋”矣。他點燃起一支火把，卻對如何走出這段黑道置若罔聞。喬伊斯這個做法，不知害苦了多少讀者。
比如我吧，讀《尤利西斯》一書每每有一種遭遇感，碰壁感，興許也會漸漸生出一種若隱若現(xiàn)的朦朧感，然后，在各種想法里掙扎，最后再回到原著，貼著喬伊斯的筆端讀下去，伴隨著沒完沒了光怪陸離五顏六色的百感交集，卻無法預(yù)料下一次遭遇……
（讀書小札。于2021年10月31日）
【作者簡介】周長行（男），1949年2月出生于山東省汶上縣南站鎮(zhèn)黃南村。1969年2月參軍入伍。1990年9月轉(zhuǎn)業(yè)回地方供職于濟(jì)寧電視臺。系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資深記者、詩人。出版有長篇報告文學(xué)《鯤鵬騰飛的地方》、長篇傳記文學(xué)《不醉不說喬羽的大河之戀》《喬羽戀歌》《偉大的我們》《大浪淘金》等。曾主筆撰寫中央電視臺39集大型電視系列片《大京九》，其由鐵道出版社出版發(fā)行的《大京九解說詞》已被中國傳媒大學(xué)作為正式教材使用。退休后，致力于網(wǎng)絡(luò)文學(xué)的寫作，以其接地氣、獨立特行的作品獲得國內(nèi)外讀者好評如潮?！白髌分辽?，讀者至上，生活至上”的理念，正是他奮力筆耕下潛民間的動力和目標(biā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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