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河落日圓
——西北環(huán)游日記之十一
文/石清華
六點半早餐，也許人不多，比昨天的秩序好得多。早餐后在沙都賓館前闊大的場地轉(zhuǎn)轉(zhuǎn)，雖然樹葉不動，但是很涼爽。
每個停車場間的隔離地帶做成花壇，里面的垂楊長枝細葉以主干為中心向四面展開，葉片細長很綠，綠得很深。樹蔸周邊的小草，密密地貼在地面。草葉窄窄的像細線，高約15厘米，草尖呈白色，一根挨著一根鋪滿花壇?；▔呉彩羌氶L的青草（有人說是馬蘭花），比花壇中間的草葉要寬，要高得多，恰似給花壇做了一道防沙的屏。
七點三十二分，到鑫鼎大漠奇石館看水晶、瑪瑙等寶石。看見“奇石”自然聯(lián)想到青埂峰下無稽巖邊的“通靈寶石”，“潦倒不通庶務(wù)，愚頑怕讀文章”的寶玉才是真正的奇石。就算是價值連城的寶石，也沒有人存在的寶貴，何況是人間奇才。只要有人的存在，什么人間奇跡都可能創(chuàng)造出來。明代醫(yī)學家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對水晶有詳細論述：水晶性辛寒、無毒、能安心明目去赤眼、熨熱腫、磨翳礙。主治驚悸心熱，還可治療“肺痛吐膿”“咳逆上氣”，久用可以輕身延年。游客被導售員帶到一個旅游團一個小會議室里宣講寶石的奇妙、美好。不過時間不長，簡明扼要，十多分鐘即說完，比起桂林、廈門等地導售員滔滔不絕地說上一個多小時要好得多。接著帶游客去觀看、選購寶石。對寶石我既是外行又毫無興趣，就在各個展廳閑逛，偶爾看見一幅中國鐵路交通地圖，看了一會兒才覺得：如果包括獨立不久的蒙古共和國，甘肅蘭州大致是中國的中心，如果還詳細一些，那么寧夏的中衛(wèi)市才是真正的中心點。此地命名中衛(wèi)市，也許恰如其分或有其他講究。中華文明起源于這一帶也是有可能的。
八點二十五分，旅游車去沙坡頭景點。沿途所見湖泊、荷塘、稻田、玉米、蔥蘢的草木等與江南水鄉(xiāng)相似，看不出有什么差別。接近沙坡頭時，公路兩邊的綠化地上，縱橫交錯、粗細不同的黑色塑料管，像人身上的血管一樣給花草樹木自動噴水，這可大大提高水的利用率。在這干旱、半干旱地區(qū)，才能真正體會到“滴水貴如油”的含義。九點二十分到達沙坡頭，它是中國十大最好玩的地方之一。這里集大漠、黃河、高山、綠洲為一體，被旅游專家稱為“世界壟斷性旅游資源”。
沙坡鳴鐘，沙坡頭聚沙為山，是中國四大響沙山之一，中國最大的天然滑沙場。從沙坡頭向下滑時，沙面上便發(fā)出“嗡嗡”的轟響，猶如警鐘長鳴——人與自然應(yīng)該和諧相處。我們團經(jīng)過時，旅游區(qū)安排的鳴鐘儀式正在進行。掛著大鐘的小亭南邊，左右各一名武士持戟守衛(wèi)，兩邊分列衣著古裝的多名靚女，鐘前一名長衣寬袖的男士誦讀祭文，莊嚴肅穆。周邊欣賞的游客則言談自如、滿面笑容。這也許是旅游中心所要達到的最佳效果。祭文結(jié)束，由游客代表撞鐘三下，每撞一下都有旁白，大約是祝福美好之類的話。渾厚深沉的鐘聲如滾滾的悶雷，聲聲相連地滾向遠方，余韻仍在耳畔久久回響。在這莊嚴的時刻，卻有一個可能是賺了錢的土豪、在家作威作福的老太婆，硬要站在她孫輩的帥男靚女中間留下自己的“美顏”，工作人員、游客怎么好勸也無效，使得余下的活動無法進行。人追求美好沒錯，在家為王也可以，但必須記?。撼鲩T在外，大家是平等的，沒有貧富貴賤之分，你就別耍什么王者派頭。這滿臉皺紋的“母老虎”觸犯眾怒，末了被強行攆走，應(yīng)該有些難堪吧。不過，假定她知道有難堪二字，也許不會如此動作。老悍婦憤怒的目光在噴火：“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老子有錢，到哪里都有人喜歡?！边@粗野的咒罵之聲可能隨身攜帶，大約是走到哪里帶到哪里。
十點到沙坡頭滑沙中心。沙坡斜面長可能兩百米左右，傾斜角大約四十五度。西邊是人造的登沙軟梯，東邊是設(shè)置的滑沙線，金黃的沙坡上，有緩慢上爬、飛流直下、橫走斜滑的游客，就如夜幕上閃爍的星星，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有人保證你的安全。我們的團因已玩過滑沙沒有安排，所以只能跟著當?shù)貙в蝿⒀┰诤舆吂珗@一邊行進一邊觀賞。好事的腦袋又多事了：右邊高高的飛沙山，且不說風推沙進的神力，單是牛頓的重力作用，就足以填滿黃河好多次?？汕О偃f年以來，黃河依然在流淌、仍然在咆哮。兩者大路朝天，各走半邊，相安無事，和諧相處。為什么會這樣？年紀一大把了也不怕丟人現(xiàn)眼，求問娃娃導游員劉雪?！包S河在此流淌在峽谷間，峽谷間有股氣流自然上升，上升的氣流比沙坡頭自然下落的黃沙力量大，所以貼地面向前推進的黃沙腳步到此戛然而止。”
將近沙漠天梯時，劉雪簡介了右邊緊挨黃沙邊的綠坡，那是用麥秸稈方塊治沙成功的典范。沙漠天梯是世界上首條“沙漠隧道扶梯”，由六部自動扶梯分三段中轉(zhuǎn)組成。全長160米，高低落差72米。所謂天梯，就是幾部電梯呈梯級連接，上天梯，就是坐電梯唄，時間長點而已。
出天梯順沙山邊的綠色走廊到沙坡頭觀景臺。沙坡頭下的黃河水彎來轉(zhuǎn)去，酷似天然太極圖。巍巍祁連山余脈橫亙黃河之陰，浩浩騰格里（騰格里沙漠的東南端）沙漠連綿黃河之陽，一水（黃河）中分，在沙坡頭形成令人嘆為觀止的天然太極圖。據(jù)說盛唐著名詩人王維曾經(jīng)站在此地游目天地間，落日、沙海、黃河、綠地、炊煙等盡收眼底，隨即為這幅巨大的天然山水畫一揮大筆：“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從此留下“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的詩篇。站在觀景臺四望：北面沙坡頭，黃沙漫漫卻不見飛舞；西面是平緩的黃土山，綠黃斑駁、黃河在此曲水回環(huán)；南面是起伏的石頭山，也就是祁連山余脈，喜歡石頭不長毛；東面是綠洲：古樹參天、花草滿地、人歡水笑、樓房高聳，這是人間的伊甸園。黃河從西南的山間拐了個“幾”字形的彎（我所說的曲水回環(huán)），把沙山、石頭山之間狹窄的平地，弄得仙境一般。至于頭頂?shù)募t日圓不圓，大約是沒人敢看啦。
黃河玻璃橋，實際上是一座鋼索斜拉橋。只是把鋼筋水泥橋面換成了玻璃橋面，因只是供游客觀光，其承重量肯定會輕得多。徜徉玻璃橋，尚還溫和的寬闊河面上，身穿救生衣的游客坐在羊皮筏上順流而下，打著旋兒地輕松漂流。雖然沒有“輕舟已過萬重山”的快速，但也有以一當十的步伐。羊皮筏上的年輕女游客，揮舞雙手，很動情地唱著“黃河在咆哮”向橋上的游客問好，有種“風蕭蕭兮易水寒”之感。橋上的客人以高揚的“黃河在咆哮”回應(yīng)，粗獷、悲壯的歌聲歡樂了這美好的空間，也美好了世界。
下午兩點五十三分，列車從中衛(wèi)市開出，已經(jīng)走在了返鄉(xiāng)的路上。沿途，仍然是綠色、熱情、美好的寧夏。
五點半鐘，幾位興趣相投的朋友聚在0號餐廳，飲酒閑聊。雖然行業(yè)不同、貧富有別，但仍有聊不完的話題。從風聲雨聲摩擦聲，到家事國事海峽事，無所不及，諸如打撲克、下象棋，一爭輸贏，人生得失、公民素質(zhì)，可持續(xù)發(fā)展等。聊著聊著就結(jié)束了今天。
上午緊：腳步匆匆、目不暇接；下午松：躺下睡個夠、喝酒聊盡興。
（2021年6月27日）
【作者簡介】石清華（男），退休教師。出身卑微，有幸長成，但歲月蹉跎，一事無成，只好勤奮干事，踏實做人。胸無大志，交游平民，酸甜苦辣，離合悲歡，滲透于心。然盼其覺醒，努力上進。替己謀福利，為國盡忠誠。暢敘平民事，共享人間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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