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讀書
家在黃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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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閨女去上大學那天回來，一直就有股沖動。想寫點什么?？墒莿傞_學事多，就一直擱淺在心里。
那天，老公開車拉著我們，一路把我們送到城陽，閨女所在的那個學校。因為老公單位有事，就開車先回家了。我和閨女在酒店睡到7點鐘，趕緊去報到。打了個滴滴，很快到了學校。校園里熱鬧非凡，人來人往，已經(jīng)擠滿了來報到的人和車。
在圖書館前，閨女帶著錄取通知書，身份證、準考證等先去驗印，然后領取了各種材料，宿舍安排等。好一頓忙活。
到了宿舍，閨女被分在了上鋪。爸爸不在，她知道媽媽身體不大好，不能爬上爬下。就毫不猶豫爬上去，讓我負責在下面給她遞各種東西。她自己鋪好床墊，褥子，床單，套好被罩，疊好被子。她一邊指揮著我，一邊把我遞給她的東西一一擺放整齊。
其他同學都是爸媽幫忙一樣一樣給收拾好，看看忙忙碌碌、收拾東西秩序井然的閨女，她還略顯稚氣的臉上沒有絲毫埋怨，只有堅定和淡然。我心生一些歉疚。
忙乎了一個上午，我倆去餐廳吃了飯。
我說，媽媽要走了。
閨女點點頭，表情淡然，嗯，走吧，我自己再回去收拾收拾。
一起走到她宿舍門口，我又說了一遍，那我走了。話沒說完，胸口已經(jīng)堵得不行了，感覺有淚要流出來。
閨女快速瞅了我一眼，說走吧。然后扭頭轉身就走，甚至沒再回頭看我一眼。
目送“絕情”的閨女上樓，我的淚噴薄而出。
難掩委屈和憤懣，我快速撥通了老公的電話，泣不成聲。老公笑著說，不要怪她，她很自立，咱們就是這么培養(yǎng)的她。
強忍悲憤，我坐公交車顛簸了一個下午終于回家。
晚上，習慣性地走到閨女房間。因為走得匆忙，床面上凌亂不堪。我一邊罵著熊孩子，一邊給她整理好被子，枕頭，床單。疊好她換下的衣服，小心地撿起她零落在床單的細長的頭發(fā)。
那個成天和我生氣吵架，那個成天和我嬉笑頑皮，那個天真可愛的小東西，從此就和我漸行漸遠了么？眼淚又不爭氣地流下來。
想起閨女剛上初一那年冬天。
同學約著去城市陽臺看表演。我和閨女靠舞臺比較近。一首狂歌熱舞結束，在喧鬧的人群中，我倏然感覺一塊巨石砸在了我的右腦殼上，疼得我“啊”叫了一聲，閨女扭頭看我，問我怎么啦？看我右手捂著腦袋很痛苦的樣子，她趕緊拿開我的手一看，驚恐的喊著，媽媽出血了！原來是舞臺上的幾顆煙花流彈跑偏了位置，胡亂地發(fā)射，同時傷了好幾個人。
閨女一把拉住我的手，擠出人群，找到爸爸，同學他們。大家都嚇壞了，趕緊打了110、120。等待救援時，小家伙像瘋了一般，沖進門衛(wèi)傳達室，對著兩個穿警服的保安，憤怒地指責，高聲地喊叫，嚴厲地批評。大家都驚呆了，看這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像是要把誰吃了一般。
我摸一把傷口處，黏黏地全是紅紅的鮮血。側頭看看我的白色羽絨服上，也是血跡斑斑，并且仍然有血在滴，流淌在衣服上。驚恐壓倒了疼痛，我害怕極了。120把我們送到了醫(yī)院。經(jīng)過醫(yī)生的檢查，頭皮破了一小塊。好在無大礙。打了破傷風，上完藥，包扎好了，回了家。
大家把我安頓在沙發(fā)上休息。再看閨女，她找了個水盆接滿水，站在那里專心致志的給我用抹布擦洗羽絨服上的血跡。沒有人教她，自己很自然的，很用心地擦拭。事后，老公感慨地說，關鍵時候看得出來閨女有多么心疼媽媽！
又想起今年暑假的一天晚上。
我們幾家一起在外面吃飯。一直到晚上10點多才結束。老公喝多了，晃晃悠悠走不成溜。我穿了剛買的新鞋子，沒想到后跟處磨腳，走了一小段就磨出血，越走越疼，越疼越磨。后來，一點不敢走了。
這下急壞了閨女，既要照顧喝醉酒的爸爸，還要攙扶腳疼不敢走路的媽媽。她一邊喊著爸爸小心慢點走，一邊脫了自己的鞋子，說穿我的吧，我的鞋舒服。她換上了我的鞋子，可是因為我的腳已經(jīng)磨破皮，穿了閨女的鞋子也是疼。干脆赤腳吧。于是閨女讓我單腿跳著走，她攙扶著我的胳膊?？次冶持陌K事，她又一把拽下來，主動背在她身上。
我們娘倆就這樣邊跳邊蹣跚前行。要過紅綠燈了，閨女不放心晃晃悠悠的爸爸，趕緊跑了前面去幫爸爸開路看著過往的車輛。一邊不時回頭看看我，喊著媽媽小心點。
走過斑馬線，閨女看我疼的厲害。想了想，命令道，爸爸你背著媽媽吧。老公醉眼朦朧，說，好，然后蹲下來。閨女扶著我，讓我伏在老公的背上。我笑著說，別讓你爸把媽媽摔了。看著晃悠的爸爸背起我，趔趔趄趄地走著，閨女哈哈地拍手笑著，開心地喊著，好好好！
這個小東西，其實已經(jīng)長大，早就知道照顧爸媽了。想到這里，我長舒一口氣。老公說得對，孩子自立自強，這不正是我們希望的嗎？
伸手摸摸她睡覺的枕頭，拍打了她一直賴皮的床單，看看她夜以繼日學習奮斗的書桌，桌上赫然立著一張勵志字條，上面寫著：努力學習，努力減肥！
我不由得笑了。
清晰地記起龍應臺的那段話：所謂父女母子一場，只是意味著，你和她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的在目送她的背影漸行漸遠。而且，她用背影默默告訴你：不必追。
文/徐芹
簡介：家在黃島作家聯(lián)誼會成員，青西新區(qū)某高中生物老師。平時喜歡讀書，偶爾寫點小情調(diào)的文字，感悟生活，抒發(fā)情感。
主播/王曉
簡介：上泉朗誦社會員。
本期參與編輯
主編：靜 秋
排版：姜蘊青
校稿：靜 秋
復審：姜蘊青
發(fā)布：姜蘊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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