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征明(1470~1559年),即文徵明,初名壁,字征明,后更字征仲,號衡山、停云,別號衡山居士,人稱文衡山,齋名停云館。長洲(今蘇州)人。官至翰林待詔,私謚貞獻先生。“吳門畫派”創(chuàng)始人之一。是明代中期最著名的畫家,大書法家。與唐伯虎、祝枝山、徐禎卿并稱“江南四大才子”(也稱吳門四才子)。與沈周、唐伯虎、仇英合稱“明四家”。在當世他的名氣極大,號稱“文筆遍天下祖籍衡山,故號衡山居士,長洲(今江蘇吳縣)人。54歲時以歲貢生詣吏部試,授翰林院待詔,故稱文待詔。
文征明出身于官宦世家,早年也曾數(shù)次參加科舉考試,均以不合時好而未被錄取。54歲時由貢生被薦為翰林待詔。居官四年辭歸。自此致力于詩文書畫,不再求仕進,力避與權(quán)貴交往,專力于詩文書畫藝術(shù)30余年。享年90歲,其詩、文、畫無一不精。人稱是“四絕”的全才。晚年聲望極高。
在書法上,早年受其父知友吳寬的影響寫蘇體,后受他岳父李應(yīng)禎的影響,學(xué)宋元的筆法較多。小楷師法晉唐,力趨健勁。明謝在杭《五雜俎·卷七》稱贊文征明小楷:“無真正楷書,即鐘、王所傳《薦季直表》、《樂毅論》皆帶行筆。洎唐《九成宮》、《多寶塔》等碑,始字畫謹嚴,而偏肥偏瘦之病,猶然不免。至本朝文征仲先生始極意結(jié)構(gòu),疏密勻稱,位置適宜。如八面觀音,色相具足。于書苑中亦蓋代之一人也。”他的大字有黃庭堅筆意,蒼秀擺宕,骨韻兼擅。與祝允明、王寵并重當時。
傳世作品有《絕壑鳴琴圖》軸,現(xiàn)藏美國克里夫蘭美術(shù)院?!墩尜p圖》卷,藏中國歷史博物館;《二湘圖》軸,藏故宮博物院。
《青山綠水圖》
沈周作水不作魚鱗細皴,勾線曲折而婉轉(zhuǎn)如意。文氏此圖寫流瀑奔瀉急湍之妙,兼趙伯駒赤壁圖之訣要與沈氏用筆之長。
全圖由溪流分隔為四層,近處二層作樹均巨大,墨色濃重,且枝葉前后相連,是為近景,則觀賞時由近而遠,自然層次分明。
近處山道長松雜樹旁四位高士,分成二組,作且行且語情狀。山爆由遠處山谷分三處奔瀉,逐漸匯聚而傾注于上游源頭。溪流正中,有巨巖矗立,使溪流一截為二,再成急瀑,與右側(cè)另一瀑布齊注于中溪,溪中散石點落,則見波瀾湍流,四散奔逸。中景溪岸又窄,水流奔流于石罅間,巖岸上或倚或立,眾木成林。此時水流寫法更為細膩,多隨流向,縈回流轉(zhuǎn),各盡其態(tài),最見構(gòu)思不易。流至近處漸成壯闊,仍見洋洋浩渺,令人目眩神移。
王寵常隨征明游,互作酬唱,此作為其將赴南雍,言別時作贈者,“履仁”,寵字。時為辛卯五月,文征明六十二歲,王寵三十八歲,另本署年為四月。
圖中柏槐三株,枝枒虹結(jié),皮老蒼蘚,右后為古松一株,高聳入云。樹枝的伸展與相互穿插,樹節(jié)的夸大明晰,為文氏晚年畫法的一大特色。二高士踞坐左側(cè)石巖上,一人端穆,另一人則曠達蕭散,即征明與王寵的寫照、二童捧物,隱立于樹后。設(shè)色不多,以淺鋒為主,樹皮、人面、土坡悉用赭石染,赭墨分,僅一人衣略作朱色。詩云:春來日日雨兼風(fēng),雨過春歸綠更秾,白首已無朝市夢,蒼苔時有故人蹤。意中樂事樽前鳥,天際修眉郭外峰,可是別離能作態(tài),尚堪老眼送飛鴻。
這是文征明晚年工筆中的精品,用筆細而醇雅,洵文人畫之極意。款署嘉靖丁未,征明七十八歲。
倪瓚作江南春詞,倪為吳人,故吳中人士和者極多,為一時風(fēng)尚。近處坡岸作樹三株,一直一斜,右旁并立一樹,與左側(cè)二樹遙為呼應(yīng)。樹頭新綠初成,花尚未發(fā),一高士鼓桴湖中,正領(lǐng)略春天景色。中景在雜樹中,一樓聳立,樓頭橋旁,垂楊低椏。遠景為一抹遠山,山下谷口,洲堵相連。用色類小青綠,坡岸用赭石染,上罩石綠,新葉也以花青點成,柳枝等雖未點葉,用色漬染,均富春意。
款未署年月,除征明詩外,尚有王守王寵兄弟和詩,文征明于四十九歲二月,曾與王守、王寵等游惠山,于二泉亭下品茗,作有惠山茶會圖,此圖可能也作于五十歲前后。
畫一高士著朱衣,坐于流泉旁,樹以細筆點寫,或胡椒、或芥字、或平頭,有蒼茫朦朧意。遠樹以云煙烘斷,尢能得飄渺之意。近樹先以淡墨點葉及畫干,以焦墨覆蓋,更顯濃郁深秀。遠景不作繁瑣,僅見清泉從山口入,兩岸水邊微見萋草,山石皴筆不多,用墨多次漬染,得其堅實厚重,深具王蒙筆意。石橋架于兩岸,小溪則曲折而下,水流至此方始湍急,高士側(cè)耳凝神,與泉聲相應(yīng)。樹干用赭墨,山石在赭石上以草綠螺青分染,凝重之氣,直透眉宇。征明詩為:
空山日落雨初收,煙樹沉沉水亂流,獨有幽人心不競,坐聽寒玉意遲留。
款署丁卯十一月七日,文征明年三十八歲,署名文璧。時為瀨石所寫并補詩。
近處有山路,坡陀疊起,古松三四,錯落簫疏。茅亭前兩高士策杖閑話,另一人則倚坐橋上,橋下流水淙淙,正在“耳中流水眼中山”賞心悅目的景色之中。中景平岸參差,坡腳間以巨石。巖際谷間,木橋相連,松林深處,水榭草屋六七間,游人點綴其間。遠處一山崇起,頂平壁峭,皴筆不多,略見礬頭,以苔點簇成小樹,與山腰密林相連,山腳遠處的松林淡淡化去,盡在煙中,是雨后的寫景手法。全圖師沈周青綠山水法,以赭石染平臺山坡,以赭墨分面,再以青綠分染,使層次分明。人物林木用筆尚稚拙,為初期作品面貌。詩為:雨余春樹綠陰成,最愛西山向晚明,應(yīng)有人家在山足,隔溪遙見白煙生。
古樹五株立于堂前,樹皆枝干粗壯,葉作夾葉或以苦綠點成。石綠染成之平臺二高人寂然對坐,流水從身后石橋下流出,在山巖腳處得見波光粼粼。近處坡岸依小山有小逕可達草堂,堂后山谷洼處,一道清瀑分三段流下,時見遮斷,且夾巨石以增險峻。對岸林木茂密,一小童行于山徑間,山路行回曲折,穿林而過可達山之顛處。山中腰有茅亭,亭后林木矗立,由山腰直連峰頂,將峰頭自然間隔,使成變化。遠山不著色,淡墨漬成,別見雅韻。
全圖皴筆不多,蒼勁有力,用青綠重色,然石腳用赭,石面以石綠由上下染,破以石青,色彩明麗。石罅均作苔點,濃墨點就后待干再以苦綠或石綠破之,使墨色不致因濃重與全圖色調(diào)不能協(xié)同。
文嘉在跋文中指出;先時吳中有士人家藏有趙伯駒后赤壁圖(趙伯駒為南宋青綠山水名家),當?shù)烙I予時宰(時嚴嵩當權(quán),嵩與其子世蕃好蓄藏,天下名畫,均刻意求得,相博王家即以清明上河圖弗予而系岳),而主人吝與。征明語之,豈可以此賈禍,吾當為之重寫,或能存其仿佛。所以衡翁此卷,乃為友人而仿趙畫作成。構(gòu)圖依原卷大要,然用筆的蒼勁,賦染的淡雅得宜,不失衡翁的精神。
依款署戊申(一五四八)七月既望,征明應(yīng)為七十九歲。今另有文征明赤壁賦圖,既謂赤壁賦圖,應(yīng)概括前后赤壁二賦,然除卷首有白露橫江,鳥鵲南飛之意境外,其他內(nèi)容,大致相同,僅用色作大青綠略為相異,款年署丙戍,征明五十七歲,按五十七歲那年,征明正自京師南歸,是否能作此圖,應(yīng)可存疑。
圖為全卷中之四、五、六、七、八諸段。局部1描寫“江流有聲,斷岸千尺”的雄奇山勢,蘇子攝衣而上,履巉巖,披蒙葺,所蕓的“二客不能從焉”,圖中可看到蘇東坡一人立峭壁上,俯視江水激浪,生壯闊之情,因此“劃然長嘯,草山震動,山鳴谷應(yīng),風(fēng)起水涌。”在壁腰以勾云烘斷,象征山巖的高壯,巖旁秋樹下偃復(fù)起,正是霜露既降,木葉盡脫的景像。
第六段描述“反而登舟,放手中流,……適有孤鶴,橫江東來,翅如車輪,玄裳縞衣。”江前為山巖突起,江樹連岸,江中披頭巾者為蘇東坡,前坐為客。鶴從東而西掠,仿佛在座者方凝目于江中景色,尚不知鶴將飛掠而來然。局部3在松后作草堂,蘇子正酣臥其中。左側(cè)亦即原臥的屋舍,以枯樹、古松、秋葉等相隔,蘇子夢見道士,羽衣翩躚,悟即為飛鶴,著朱衣啟門而視者,即騖悟的蘇東坡也。長卷作故事性的記述,所以可用重覆的手法處理內(nèi)容和構(gòu)圖,這是古來相傳表達畫卷的基本觀念。
水狼和卷云,用勾勒法,尤其江面的波紋,作魚鱗紋細細勾出,都是唐宋以降的傳統(tǒng)技法。青綠山水設(shè)色既重,山石皴法不宜大繁,從衡翁此卷僅勾大的輪廓而不作細皴,便能了解原意。只是衡翁不欲用色太重,將筆趣掩蔽,想來還求作品能表達出自己的面貌,也許這便是筆墨用色處與原畫不同的所在。
以小青綠法寫成,兩高士一著紅衫,一著赭黃,坐高岡相互清談。近樹二株為夾葉,一為蒼老古樹,童子一人,攜琴立于樹下。岡后樹也多以夾葉法作成,右側(cè)微見山徑小道。高處有一亭,數(shù)道瀑布從遠山直奔而下,匯成溪流,頗見壯闊,至近處方成湍急,似覺淙淙有聲。遠山危嶺高幛,山腳見松林,山石以細筆擦皴,雖皴筆不多,蒼勁醇厚。因為秋景,故山石均用赭染,并點秋葉,山頭以綠分,在秋意中又見明凈之美。
已卯四月望,文征明五十歲寫此圖。巨幅,用筆勁朗,為文征明師學(xué)沈周粗放一體之典型風(fēng)格。
高士趺坐山巖平臺,神氣清遠,以頭部的比例而言,身形略高,然兩袖寬闊,又似正確。旁立一童捧書侍立,巖下石橋前,友人攜杖來會,正欲至此林泉勝境,把臂清話。
山瀑見于雙壁之隱蔽巖后,前巖壁際,老樹或欹或斜,一作夾葉,一作芥字點,枝干挺雄勁拔,右側(cè)也是綠陰濃垂,合成天幕。山石勾成后作橫皴,具沈周筆法中披麻兼斧斧之遺意。瀑布沖激有力,回成水紋,水紋流動自然,頗見水勢奔騰之妙。用淺鋒法,赭石以外偶以草綠染葉,淡雅而不損筆墨韻味。此圖不如八十歲所作古木寒泉之簡練,用筆之妙,實異曲同工。
文征明七十九歲時曾分作前后赤壁圖卷,而另又有赤壁賦圖卷,精工之甚。八十六歲時又曾作書畫赤壁賦卷二日雨夜,與朱朗賭棋不勝,且書后赤壁賦償負??梢娖湟簧鞔祟悤嬌醵?。
圖作蘇子與客行舟赤壁之下,石壁峻峭直立,水波縈回岸壁,間有壘石叢樹。皴作披麻,石壁以赭石染、以濃赭分,坡岸則略施輕綠,以求變化。遠山一抹,煙樹凄迷,寫出江面之浩瀚廣闊。用景不多,布置格局卻以清雅取勝。無款,有征仲朱白印各一。
文氏作品中偽作甚多,朱朗仿筆,多托征明之名以售。有客遣童子,拿幣子朗求征明膺本,誤送文宅。文征明笑而受之,且言“我畫真征仲,聊當假子朗。”
文氏早歲自沈周處得青綠用色法,又從趙孟頫筆意中鉆研,趙文敏窺董源青綠遺意,用色不多,使青綠重色,不礙披麻筆意,文氏此圖,即深得此要訣。
近處村落外雜樹連綿,自右側(cè)起一高巖,頂植雙松,曲折多姿,如鳳翔龍舞。下復(fù)見村落,春樹垂柳。近處山道,二高士邊行邊談,意態(tài)悠然。濱水處有水榭,亦有高士晤談其中。左側(cè)山巒陡起,間見磴道,可達山腹密林深處之寺院,一竿高出,是為旗幡。山巒怪石巍峨,然安插合理,山腳延展處,但見榆槐竹林,環(huán)抱村居,一木橋跨溪山,與對岸相連,云霞翳蓊,微現(xiàn)樹梢,已是宋人造意。右方遠山尖峭,左方圓渾,與前景相呼應(yīng),足見匠心。
是圖老硬,筆意生動,鈐印為文璧及停云,約為四十五歲左右作品。
寫孤舟泊于岸頭,風(fēng)雨驟至,柴門緊閉??萘c雜樹,無不枝椏或揚或抑,葉點飛動,極得風(fēng)雨飄搖之動勢。山石皴筆不多,用筆挺勁,間以苔點,得蒼郁奇氣。畫幅中留白處,但見白浪滔天,疾卷翻滾,以淡墨自左方斜刷,自水天邊際直至樹稍,則大雨傾盆之感,躍然紙上。設(shè)色淡雅,更得幽深浩瀚之妙。
沈周曾作雨意圖,文氏亦有風(fēng)雨歸舟,然論寫雨,意境之高遠,布局之超邁,未有如此圖者。題唐人句:春潮帶雨晚來急,野渡無人舟自橫。
是卷有關(guān)山積雪及雪山二卷,雪山圖謂見王維雪溪圖筆法絕妙,漫用其筆法寫成,實雪山圖即關(guān)山積雪圖之摹本,用筆板重,遠遜原卷。
此卷甚長,所印為其中三四五段。右為枯樹兩株,枝垂如蟹爪,筆不多而老硬挺屈,得生死剛正之意。山道邊松柏連綿不絕,一朱衣者騎驢從密林中出,前行一騎者更有童仆前導(dǎo),將近江畔茅舍。茅舍前三樹交疊,一作秋葉,二樹枯枝拮據(jù),上含積雪,覆蓋屋頂,且與左方屋前之樹態(tài)隱隱相合。第四段為雪江冰結(jié),五騎正涉冰而過,堅冰間見裂紋,渡頭水淺則冰厚,右行者方欲舉蹄,左行者已履盡危冰,作急躍脫險的姿態(tài)。雪山亙連,遠處有橋,岸后泊船六七,想必侍春暖天晴,有繞橋求渡的命意。老松挺屈岸旁,山崖陡峭,頂面漬染成雪,間出紅葉,崖壁應(yīng)屬凹處,所以仍用一般山石皴染技法。
五段先作巨樹三株,二株以石青朱色染葉,且以深墨作山樹,相互襯托。山路直通遠處松林后方,松林后景色漫淡,村屋十數(shù)見于谷間,前方一峰當面而立,峻峭巉峋,竹林密繞山腳。葉間留白,用示雪濃。道從山后復(fù)出,一騎攜仆,方行于道間。國畫訣要中每求掩藏遮斷,山路的或隱或現(xiàn),即構(gòu)圖要訣之一。畫雪天水皆以墨染,遠山不作皴筆,頂部留白,均畫雪法則。此卷為紙本,署年為嘉靖戊子(一五二八)冬,時五十九歲,文征明與王寵同寓吳縣上方山治平寺之楞枷僧舍,雪飛近尺,千峰失翠。寵出佳紙,征明乘興濡毫,寫其大要。嗣后攜歸,五年間時作時輟,方始完成。就用筆的精勁,烘染的得宜,布局的妥貼,跋書的端雅,確是文翁悉力之作。后陸師道也道:“衡翁與王履吉為忘年交,意氣相投,……每同寓僧寮道院,必浹月連旬,非砥志人品,則托趣筆墨……。”由此可知兩人友愛情操,每每見于衡翁作品中。
此圖蘭葉出扇中土坡,向兩側(cè)分出,右平而左曲,深得迎風(fēng)輕搖的生意。竹葉從蘭葉中抽長,用筆肥短如新篁,一直一斜,互作呼應(yīng)。淡墨寫蕙,濃墨點心,均順蘭葉中心出而蕙頭低垂。觀其用筆之流暢自然,墨色之蘊籍生動,為文征明作品中的極品。
款署嘉靖癸未四月,時文氏五十四歲,四月正以歲貢入京,除翰林待詔,此時盤川將盡,又以家人不在而借居他人處,深以為苦,滄浪濯足,有何不歸隱深意。
作高士著朱衣(為官者)坐于溪岸,濯足流水之中,作巖畔雙樹,一為夾葉,一作點寫,墨色深郁。中作巨巖,雜樹叢生,二直二斜,與前巖樹相呼應(yīng)。巖旁有磚筑小橋,流水由橋下奔出,經(jīng)石橋繞樹后可達高士所坐岸頭。巖石皆以草綠深染,夾葉則偶見胭脂深色,與青綠的林葉相互襯托,在茂密中又見蕭索的意趣。
嘉靖丙府時文征明八十七歲,七月既望,于雨中寫此。
因?qū)懹昃埃獠⑽丛O(shè)色,竹籬茅舍四樹并立,均為胡椒點,枝向左右岐分,為文氏得沈周衣缽特色。一高士正閱卷窗下,一片竹林,伸出籬外,小道繞屋,用筆至為精到。
中景見二岸間作一木橋,水流潺潺沖激,一行人正持傘蓋,冒雨前來。林木略淡,然尚清晰。林后一道水灣,一片密林遠山,盡淡淡出沒煙霧間。
越近晚年,自然返璞歸真,觀賞此圖,不僅筆墨入化境,超然脫塵,似不食人間煙火。
七十九歲時所作。
瀑布自遠方溪流蜿蜒而來,分流奔下。巖前樹后作高樓,一高士扶欄坐幾上,正悠然覽賞。旁起峭壁,作樹五株,長松軒昂,余樹低椏,樹后更有一巖。以透視來看,近樹小而遠樹大,似于理不合,然國畫視線在高處,畫面前方者應(yīng)畫成低小,故觀此畫時,視線應(yīng)先自巖頭五樹而至瀑布,最后方為瀑前之樓居及溪間流水。
故官六有衡《翁綠陰清話》本,詩句與本圖同,未署年月,內(nèi)容卻為本書前所介紹之停云館言別圖相同。顯然此數(shù)本乃互為抄襲而成。
此圖為水墨畫,巖前大樹四株,三直一橫,老柏通身滿繞古藤,更顯蒼虬。高士坐樹下,一人正展卷低誦,另一人持卷若給付然,神情超逸。中景巖腳二古松亭亭而立,枝葉茂密,伸展回往,若鳳翼飛舉。下有木橋,一童持琴,正渡橋前來。松后見泉瀑三,自后崖巖壁直注而下,右側(cè)有山道,通往瀑前草堂。雜樹多株,起于山腰,使草堂半被遮掩。山道在草堂前中斷,于巖壁后再現(xiàn),綠陰夾道直上,有村居三四,可直達最高山頭洼谷之寺院。寺后古松林立,以云烘斷,正如神仙居所。村舍旁之山壁傾斜而上,用長披麻皴,蒼潤端厚,上植密林,再上則作礬頭,皴筆不多,淡淡化去。通幅不用重墨分染,更見用筆蒼渾之神采。詩句為:“碧樹鳴風(fēng)澗草香,綠陰滿地話偏長;長安車馬塵吹面,誰識空山五月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