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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１２

“小藥來了，請坐?！崩羁偫顐ソ芸吹今t藥，笑咪咪地站起來，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小藥喜歡喝咖啡嗎？”

“還好。想提神的時候會喝一點?！瘪t藥被李偉杰這兩聲小藥叫得頭皮直發(fā)麻，她看了一眼李總對面那張椅子，想了想還是站著了。要說陰陽怪氣，見多識廣如她也沒見過李總這樣的，表面上看起來一派和氣，心里卻早已經(jīng)演練過了一百種整你虐你的方式，他要是那種三觀正一點的腹黑也就算了，關(guān)鍵是，這位李總是完全沒有心胸的人，也不知道是那種與眾不同的需要壓抑得太厲害還是怎么樣，明明人才能力都可以，就是心眼兒比針尖兒還細，也不知道他那么糟糕的人緣兒是怎么做到今天這個位置的，在覃紅藥看來，李偉杰除了發(fā)脾氣罵下屬就沒做什么好事，如果不是底下的人拼命做事，整個公司真是……當然，這個世界上就是有一些人善于利用別人的努力，也善于用別人的成果為自己鋪路，這一點，覃紅藥也是不得不服氣人家李總的這本事。

“小藥呀……”李總又拿起了咖啡杯，看了還站著的覃紅藥一眼：“咦，你怎么不坐？坐下再說呀，坐吧，小藥?！?/span>

“呃?！瘪t藥在心里撇了撇嘴，勉為其難地坐在了椅子上：“那個，李總呀，你還是叫我覃小姐吧，我從小就不習慣別人叫我小藥什么的。覺得聽著別扭?！?/span>

“叫小藥不好嗎？小藥多親切呀。你的姓又很特別，叫覃小姐顯得生疏了。”李總臉上露出了笑容，那笑容在別人看來應(yīng)該挺和善的，但是看到覃紅藥眼里，卻讓她心中警鈴大作，在她看來，李偉杰那種笑容，就和老黃鼠狼要去偷雞之前的笑容是一樣一樣的呀。

“還是叫覃小姐吧。也沒人叫我小藥。我父母也不叫?！瘪t藥露出模版式的笑容透露著自己的拒絕。

果然，見覃紅藥不再搭他這茬兒，甚至連基本的下屬討好上司的話都不屑于多說半個字，李偉杰也懶得繞圈子了：“說心里話，當初招聘你的時候，我也冒著大風險的。你雖然說能力也有，經(jīng)驗也有，可你以前也是做進出口貿(mào)易的，雖然吧，你的公司現(xiàn)在是開不下去了，但是和我們多少算同行，你看，我們就是做外貿(mào)電商的，說白了也是進出口貿(mào)易。不是有句話說同行是冤家么？當初幾個主管都想把你刷下去，說其他幾個人也是名牌大學畢業(yè)，就是經(jīng)驗差了一點兒，培養(yǎng)培養(yǎng)就可以什么的?？晌揖褪强粗心懔?。你這個人呀，有魄力有能力，我知道你一定會給公司帶來新發(fā)展的?，F(xiàn)在看來，我一點也沒有看錯人，你看，我這么挑剔的一個人，見天兒批評下屬的，可你帶領(lǐng)的部門，我就沒找著錯處，想批評也批評不起來呀。這說明什么，這說明你有能力?！?/span>

“李總過獎了。過獎了。我會好好努力工作的?！瘪t藥聽了李偉杰這半天兒夸，心里更不安了，感覺就像是自己已經(jīng)進入了他的圈套一樣。

“我當然知道你會努力工作呀！我是非常信任你的。”李偉杰那標志性的微笑又來了：“所以呀，負責海關(guān)那邊的主管辭職了，我打算讓你過去代職一陣。這活兒除了你，別人還真做不了。上頭說讓我再考慮考慮，可是整個公司，除了你，我還能考慮誰呀？小藥呀，我就只能想起你了，也只能指望你了。”

覃紅藥幾乎是僵著一張臉聽李偉杰說完的，真心話，她此刻只想一口老血噴在他的臉上然后吼一聲老娘不去就走人。

１１３

覃紅藥是個沖動的人。絕對的。

她還記得八歲那年，父母從縣城到村里接她回家的時候，她死死抱住大姑的手說：“我不去，這里才是我家！大姑就是我媽！我不要跟你們走！”

真是蠢死了呀她。在那天到來之前，她明明就已經(jīng)盼望了很久很久父母會去接她走，她不想再住在大姑家了，大姑一家心地雖然還可以，但是個個都為人十分粗魯，家里連本書都沒有，她連個學也不能好好地上。她也想有花裙子，也想有彩色圖片的書，也想有知識豐富的雜志，也想有小皮鞋。

可是當時她心里好氣，氣父母為什么只要姐姐和弟弟，偏偏把她丟在了鄉(xiāng)下天天幫大姑喂豬。

當時那一幕，覃紅藥后來想著都好后悔，因為她的父母是那種好像根本聽不懂孩子的心事的人，他們真的轉(zhuǎn)頭就走了，只是從那天之后來大姑家的次數(shù)多了些，給她買的東西也多了些，又過了幾年，到了她中學的時候，她考到了縣城的初中，她才算是從鄉(xiāng)下大姑家搬回了家里。但是，因為心里那股氣憤，她就算回到了家里也沒在家里住，而是選擇了寄宿，只有假期才回家住，和大姐住上下鋪。大姐睡深了會打呼嚕，翻身的時候動靜又很大，她經(jīng)常都睡不好。于是便常常生氣，也常常將心里沖動的話說出來――父母姐弟本來與她感情就不深，她還經(jīng)常頂嘴鬧矛盾，能討得了好？

大約也是因為這樣，她與家人的關(guān)系，一直都不算好。

即使她大學畢業(yè)了，出來創(chuàng)業(yè)了之后，沖動的性格也一點一點地改了，可她仍然是一個沖動的人，如果不是的話，她那已經(jīng)走上正軌的公司，也不至于一朝破產(chǎn)。

所以，準確一點說，是在破產(chǎn)之后，覃紅藥才終于改掉了個性比較沖動這個毛病。

像李偉杰現(xiàn)在這樣莫名其妙地丟了一個類似發(fā)配邊疆去啃硬骨頭的職位給她這種事情，換做以前的覃紅藥，真有可能當場跳起來大吵一架然后甩頭走人。

但是今天的覃紅藥，只是雙手抓緊椅子的扶手，用力得指節(jié)都泛白之后，又慢慢松開，讓全身緊繃的神經(jīng)也恢復了正常：“那么，我就謝謝李總栽培啦?！?/span>

李偉杰也極急，談話結(jié)束才半天，總公司那邊的臨時調(diào)配文件便傳真過來了。李偉杰還像模像樣地開了個緊急會議，讓覃紅藥即刻入職，不能讓訂單開天窗。

覃紅藥下午收拾東西打算第二天就到那邊去上班的時候，底下兩個小姑娘兩個小伙子都用組長好可憐我們也好可憐的眼神巴巴地望著她，覃紅藥爽朗一擺手：“該干嘛干嘛去，我可是你們無所不能的覃小姐，怕什么，我肯定搞得定?！?/span>

可是，呵呵呵，誰都知道海關(guān)那邊已經(jīng)是對手公司宏越的天下，上一任主管就是被宏越挖走才辭職的，讓覃紅藥過去，不過是讓她接過一具活尸而已，那個部門的單子遲早都是死好嗎？

可是覃紅藥不能說。她只是有些納悶，她為人已算圓滑，在李偉杰面前，也算沒犯過什么了不得的大錯，怎么就忽然那么不招李偉杰待見了？

１１４

身心疲憊的一天終于要結(jié)束了。覃紅藥抱著自己簡單的文件到了停車場，還沒走到車旁邊，手里裝著文件的紙箱就被人一把奪了過去：“小姐姐，我來幫你！”

覃紅藥一看，正是早上打了她的車的那位小帥哥：“謝謝。做為回報，順路的話今天免費送你到家吧。”

“真的嗎？不過小姐姐，我們不如去你家好不好？”小帥哥對覃紅藥眨了眨眼睛，意味明顯。

我去，現(xiàn)在的孩子都這么直接了嗎？覃紅藥在內(nèi)心翻了一個白眼，盡量禮貌微笑著拒絕了他：“不行呢，我家不方便?！?/span>

“要不去我家也可以呀。不過我租的是單身公寓，你可能會覺得有點小?！睅浉缛匀恍Φ冒籽篱W閃，很是陽光燦爛。

“嗯，我真的會覺得有點小?！瘪t藥又看了小帥哥一眼，雖然也許他不過是比她小五六年，但是真的太小了?；蛘咭膊皇窍铀。皇撬F(xiàn)在太窮了，沒到看到這樣的小年輕就想包養(yǎng)他的程度？

“要不去酒店呀。我知道幾個酒店都很不錯的?！毙浉邕€是很積極，哎，覃紅藥看起來又年輕又有錢，嗯，當然，也有點寂寞。

“是這樣的，我……”覃紅藥沒能把話說完，因為她被忽然出現(xiàn)在面前的人嚇了一跳。他們不是正在停車位的邊兒上走著么，李偉杰忽然從兩輛停著的車中間的空位中竄了出來攔在了兩人面前，那面色陰沉得，覃紅藥覺得整個停車場的光線都被他吸走了：“李總？”

“覃小姐?！睅缀跏撬查g變臉一樣，李偉杰原本陰沉的臉上忽然浮現(xiàn)了一絲笑容，只是那笑容極陰狠，讓覃紅藥有點不寒而栗：“李總有事嗎？”

“沒有?！崩顐ソ苷f完這句沒有之后，眼睛忽然快如閃電一般看了一眼站在覃紅藥身邊幫她抱著她的文件小紙箱的小帥哥。那一眼雖然快速而又閃避，但眼神里真是風起云涌情緒萬千而又波瀾壯闊。覃紅藥只是愣了一下，還沒有完全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她身邊的小帥哥也愣了一下，似乎在要不要打招呼之間猶豫了一秒，才做出了反應(yīng)，他微微地掩飾著一些在別人看起來莫名其妙的尷尬，向李偉杰點了點頭：“李總?！?/span>

幾乎在覃紅藥覺得自己可能秒懂了一些什么的時候，李偉杰忽然清嗓子一樣咳了一聲，說：“小澤呀，我有點事想同你談一下?！?/span>

李偉杰說得一本正經(jīng)，眼神也特別一本正經(jīng)。可是在覃紅藥眼里，這種一本正經(jīng)也掩飾得太過了，都快要變成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哦?！钡故潜唤凶鲂傻男浉绻怨缘貞?yīng)了一聲，一臉歉意地把手里的紙箱還給了覃紅藥：“那么小姐姐，我們下次再見哦。”

在小澤說這聲下次再見的時候，覃紅藥幾乎不用捕捉，都已經(jīng)看到李偉杰那張向來和善的臉，一下子全黑了。

這么說，小帥哥是做那種生意的？不但是做那種生意的，還男女通吃？不不不，最重要的信息是，他還吃了李偉杰那樣的深柜男？

完菜。

她要怎么向李總那種明明已經(jīng)出了柜卻仍要假裝自己在柜里的人解釋她真的沒有和那位小澤有什么瓜葛呢？

１１５

覃紅藥覺得不管自己怎么說都不可能在疑心病極重的李偉杰那里挽回清白了。不如就這樣吧。流放就流放唄，她都到這田地了，還怕吃什么苦不成？

想清楚了，也就不糾結(jié)了。

因為覺得自己有點身心俱疲，覃紅藥今天也沒上線接單子，直接就開車回家了。

她覃紅藥早就學會了接受命運，哪兒有什么過不去的坎兒，也不過就是咬牙忍耐而已。

路上有點堵車，她放了點節(jié)奏很明快的音樂，心情好一點兒了。等紅燈的時候，她修長白皙的手指正跟著節(jié)奏輕輕敲打著方向盤呢，忽然看到了路邊的警用摩托車，她看到那車，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傅易琛穿著制服騎著車的樣子，再往前一看，嘖嘖嘖，路中間正指揮踴堵車輛分流的小交警，不是傅易琛還能是誰。誰說她和傅易琛沒緣分她自己都不信，她只要在路上，十有八九都會遇見他，唉，可惜呀，小交警啥都好，就是……她怕自己不定性害了他。

傅易琛也發(fā)現(xiàn)覃紅藥的車了。但是他正在執(zhí)勤，所以望了一眼就繼續(xù)工作沒再看她了。

傅易琛身高一米八幾，長期訓練身材很不錯，警校出身身姿筆挺，又穿著制服，覃紅藥看到幾個過馬路的小姑娘都偷偷地在望他，她不禁想起了網(wǎng)上封他為最帥氣交警的那些溢美之詞，想到自己還把這個帥氣的小哥哥給睡了，心里居然生起了一點小得意。于是，在綠燈的時候，覃紅藥開著車經(jīng)過傅易琛身邊時，車窗是打開的，音樂是大聲的，節(jié)奏是歡快的，她的一聲口哨也是帶著小流氓意味的。

傅易琛看了她一眼之后，繼續(xù)面無表情目不斜視，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臟隨著從她車里傳出來的音樂節(jié)奏突突地多跳了好幾下。

覃紅藥調(diào)戲了小交警一把之后，心情真的好多了，回到小區(qū)時已經(jīng)覺得今天的遭遇其實也沒什么了不起。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唄，大不了一屁股債還失業(yè)，還能更糟到哪兒去？

回到車庫后，覃紅藥開車技術(shù)已經(jīng)比較嫻熟，她倒車的時候，一般是不怎么看倒車影像的，但今天她倒了一半忽然覺得有哪兒不對，馬上踩了剎車拉好手剎跳下車跑到車后，沖著地上躺著的那個人吼：“喂，你躺在這里做什么！你是……朱紫宜？！”

沒錯，幸虧覃紅藥直覺敏銳，警惕性也比較高，要不是她覺得倒車影像里好像有點兒不對看了一眼，或者她是像何慕兮那樣慌慌張張的司機，說不定就真的油門當剎車一腳踩過去把人給碾了！

“你神經(jīng)病嗎？為什么要躺在車位上？”穿著淺色的衣服大晚上的躺在空車位上一動不動，這跟躺大馬路上自殺有什么區(qū)別？！覃紅藥兩手抓住朱紫宜，一把將她扯了起來：“喝多了？”

“我沒有。誰喝多了！我才沒有喝多！別拉我！我要等覃紅藥那個老巫婆！我要看看她到底有多黑心！讓她干脆弄死我算了！”朱紫宜看到覃紅藥也罵著覃紅藥，可沒有把她認出來，聽這話，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喝得認不出人了。

“呵，有這責怪別人的功夫，還不如去買個公關(guān)團隊幫你處理呢。喝成這樣要是給記者拍到，又是一條好新聞呀?！瘪t藥說到記者的時候，還左右看了看，看是否真的有記者在左右。幸好，朱紫宜也不是什么知名女演員，又新近搬了家，那些記者大概都去她以前住的地方等著了，也不知道她就住這兒，所以周圍也沒看到有形跡可疑的人。

覃紅藥試了兩次，都沒能靠自己把喝得爛醉還胡亂掙扎的朱紫宜給扶起來，只能給孫曉慧打了電話：“姐，這會兒你在家嗎？能下來停車場一下嗎？你們家那個租客朱小姐喝醉了，我一個人沒法把她弄上去。”

“呀？是嗎？我馬上下去！”孫曉慧也正盯著朱紫宜不斷地震動大響的手機發(fā)呆呢，朱紫宜不知道什么時候出門去了，連手機也沒帶，在地板上的雜物堆底下一直響著呢。孫曉慧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去把手機撿起來接了，剛喂了一聲，就被對方急得都發(fā)啞的聲音嚇了一跳：“朱紫宜，你到底在哪兒？！”

孫曉慧好不容易向?qū)Ψ浇榻B清楚，自己是朱紫宜的房東，朱紫宜不知道去了哪兒之后，對方急得連謝謝都沒說就把電話給掛掉了。緊接著，另一個角落里有另一只手機又響了起來，孫曉慧跟著鈴聲把手機撿了起來，又說了同樣的話，對方靜默了一會兒，才說了一聲謝謝，還留下了自己的電話，說他是朱紫宜的男友，問她看到朱紫宜回家的話能不能馬上通知他。 

１１６

有了孫曉慧的幫忙，覃紅藥總算是把爛醉如泥的朱紫宜扶到了一邊，她把車停好之后，又和孫曉慧把人給弄回到了家里。

朱紫宜不算重，但是架不住是一個一直掙扎著要罵人打人的醉鬼呀。

把朱紫宜扔在床上之后，覃紅藥也直接累得癱了，但她沒敢跟著朱紫宜癱在她床上，她看了一眼已經(jīng)被砸得不成樣子的房間，問孫曉慧：“昨晚你就由著她這樣砸呀？不心疼？”家具什么的應(yīng)該都是孫曉慧準備的東西，以她的節(jié)儉與體諒丈夫的不易，應(yīng)該是一家又一家地比較等打折才挑來的東西，現(xiàn)在也算是被朱紫宜給砸完了。

“我……我沒敢……”孫曉慧也心疼呀，她剛才聽到手機鈴聲進來看的時候，那才叫難受呢。朱紫宜這女孩出手還怪大方的，她要是讓她賠的話，她應(yīng)該不會發(fā)脾氣耍賴吧？

“切，這姑娘，脾氣是大大的壞?！瘪t藥說的是朱紫宜，她踩著地上僅剩的空地走出了朱紫宜的房間，把自己扔在孫曉慧家的沙發(fā)上：“姐，有吃的嗎？求施舍一點。我餓壞了?！苯裉毂焕顐ソ芤徽垓v，午餐也沒吃好，現(xiàn)在都晚上八點了，她是餓得前胸后背都快貼成一張紙了。

“有。有湯，有菜有飯。我去給你熱。”說到吃飯，孫曉慧馬上積極起來，丈夫走后，女兒住校，她一個人做了再好的飯，吃著也覺得沒有味兒，自從和覃紅藥認了姐妹之后，她每天晚上都備著她的飯菜，這樣自己陪著，也能多吃兩口。

“不用熱。就吃涼的就行?！甭牭接谐缘?，覃紅藥也顧不得累了，掙扎著起來就跟到餐桌邊兒上去了：“還有這么多菜？你也沒吃？”

“一個人吃飯沒味兒?！睂O曉慧開了火，手腳麻利地熱菜盛湯：“我不是都和你說了嗎，你下了班就先到我這里來吃飯。我管你的飯?！?/span>

“做飯不是麻煩嗎？我不想麻煩你?！奔t藥接過了湯就開喝，唉，孫曉慧確實是一個好主婦，做菜好吃，煲湯也好喝，只是她天天來吃白飯，真是不好意思：“要不，我給你交伙食費吧。這樣我吃著你的飯心里不難受。”

“什么叫吃了我的飯心里不難受？”孫曉慧端過來一盤菜放到覃紅藥面前：“我做姐姐的還不能給你做幾頓飯吃？你做妹妹的吃了我的飯還難受？”

“姐，我們并不是……”頂多只能算是關(guān)系好一點的鄰居，這種關(guān)系好還是因為孫曉慧善良而熱情才形成的，要孫曉慧也是覃紅藥這種性格，覃紅藥覺得她們永遠不可能會成為朋友，更不用說在一起吃飯了。

“在觀音菩薩面前點過香許過的愿你都敢不當真？”孫曉慧一邊翻炒著菜一邊教訓覃紅藥：“小藥我同你說，你可不能這樣，在觀音菩薩面前說過的話是不能不當真的，現(xiàn)在的人呀，都說什么無神論，但是如果世界上沒有神，那么宇宙那么大，世界那么復雜是怎么形成的？什么猴子能變成人之類的話呀，你千萬不要相信。要是猴子能變成人，為什么現(xiàn)在還有猴子呢？猴子就了猴子，人就是人，都是神創(chuàng)造的結(jié)果。有些人呀，總說我們迷信我們無知，我看他們連神都不相信，那才叫無知呢。小藥，你可千萬不要和他們一樣呀。”

覃紅藥愣是沒想到自己這無意一句話，竟被孫曉慧教訓到有神無神這種調(diào)調(diào)上去了，當下也沒敢再說，只是想著，要不借著她幫她打掃衛(wèi)生的當兒，說是給鐘點工的費用多給她一些好了。

“多喝點湯，不會長胖。又美容。你呀，就是太瘦了?！睂O曉慧高高興興地給覃紅藥夾菜添湯，覃紅藥仔細地看她的臉，真是一絲兒假都沒有，禁不住問出聲：“姐，我并不是個好人，你怎么就不防著我點兒呢？”

“瞎說，你怎么就不是好人了？快吃飯，最近很累吧，你瘦了?！睂O曉慧瞪覃紅藥一眼，眼神語氣里的關(guān)切都很真，覃紅藥莫名地有點感動，就是她親生的姐，也未曾對她有過這樣真切的關(guān)心。孫曉慧對她這么好，大概是太缺家人了吧？

“姐，你想過要找你的親人嗎？”現(xiàn)在私人偵探還挺發(fā)達的，如果她想找，她想辦法幫幫她。

“以前有想過。有了我老公和小喬后也不想了?，F(xiàn)在我不是還有你這個妹妹嗎？”孫曉慧說著給覃紅藥夾了塊雞翅，剛要說什么，就聽到朱紫宜房間里忽然動靜大作：“你慢慢吃，我去看看怎么回事?！?/span>

覃紅藥也不想理朱紫宜那個張牙舞爪的醉鬼太多，埋頭繼續(xù)吃飯，可她剛咬了一口雞翅，就聽到孫曉慧在屋里驚慌地喊她：“小藥！快來！小藥！朱小姐！朱小姐你怎么了？！”

朱紫宜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