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立夏的一場透墑雨后,來到田野的。
嗬!還真是應(yīng)了那句“綠肥紅瘦”,田野的主色呈現(xiàn)出滿目的青蔥濃綠。桃、杏、李爭奇斗艷的花朵已不再現(xiàn),枝頭綠葉間代之的是隱約可見的青色小果實,看上去倒也蠻有幾分誘惑的姿色。然而,這并不算什么,如若不信,請放眼望去定會使你的心靈深處更加為之一振,為之一喜——
碧綠的層層麥田,就像一個個整齊的方隊,在舉行一個聲勢浩大的慶典。清一色齊戳戳的麥子喝足了水分吸足了養(yǎng)料,儼然是列隊威武的士兵,都精神抖擻地挺直了腰桿,擎起碩大的麥穗來。它們似乎正在無聲地宣誓著豐收的承諾。眼下正是麥子揚花時節(jié),麥穗上都掛著點點樸素的麥花,這些最不起眼的花,卻孕育出了滋養(yǎng)我們?nèi)祟惿淖詈檬臣Z……微風(fēng)拂過,碧波蕩漾,撩地我欣喜的心也不由得搖曳起來。
我走近麥田虔誠地屈下身來,輕撫著面前的麥穗,腦際中幻化出兒時小滿前后,分享母親做碾饌的情景來。那新麥特有的清香啊依然記憶猶新,饞得我禁不住地吧嗒起嘴來,好在這時身邊沒人,要不,讓誰看到了我這副饞樣,還不會笑得直不起腰?
“麥子抽穗,四十天上囤?!庇浀眯r候,初夏時節(jié)麥子還沒成熟,饑腸轆轆的我們兄妹幾個,向母親哭鬧著要吃饃,母親便會常用這句話來安慰我們,意在告訴我們麥子抽了穗,收獲就不遠(yuǎn)了。收了麥,自然就有白饃了。于是麥?zhǔn)欤闪宋覀兡菚r急急的渴盼;有一個金色的豐收,成了我們夜夜的美夢。
此時正是農(nóng)閑時節(jié),田野里很少見人。村里年輕人外出打工還沒返回,老年人早已把麥田里的雜草拔凈,這會兒正悠然自得地,坐在村頭大槐樹下那幾條石凳上閑嘮嗑著??此萍澎o的田野,實際上在積攢著一個異常的熱鬧!因為早已約定的那個收獲正漸漸地向我們靠近,靠近……
再有一個月,就要收麥了。到那時,田野里又會是一番熱鬧繁忙的景象。即使說現(xiàn)在收麥都是機械化操作,省卻了以往許多人手的忙碌,然而對于一個農(nóng)人來說,這是一年當(dāng)中最主要的戰(zhàn)役,在外的游子也都會盡量趕回來參戰(zhàn)。
我的耳畔仿佛又響起母親扯起嗓子,喚著我的乳名:“鐵蛋兒——回家收麥了——”。
【作者簡介】張耀宗,曾用筆名永寧我心。閑暇時喜歡寫些文字。偶有短文見《洛陽日報》、《洛陽晚報》和藝筍、天涯知己等文學(xué)平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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