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學大家司馬遷說:“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用之所趨異也?!?/p>
“輕于鴻毛”這里我不必贅言,“重于泰山”應該說有兩種人死后會重于泰山,一種是直接為民、為國赴難;另一種是為民、為國赴難后,又以詩詞的形式留下他們的理想、抱負和情懷,以示激勵或警示后人。
今天就與大家一起分享,最悲壯的三首絕命詩,句句凄涼,卻首首豪邁,至今被世人傳唱不衰。
三、文天祥《過零丁洋》
文天祥,生卒于1236-1283年,字履善,號文山,浮休道人。今江西吉安縣人,南宋末大臣,文學家,民族英雄。
公元1278年,在廣東海豐北五坡嶺的一次激戰(zhàn)中,文天祥兵敗被俘,次年過零丁洋,被押至崖山。而南宋守將張世杰、陸秀夫仍在固守崖山,使得元軍久攻不下。無奈,張弘范逼迫文天祥寫信招降崖山守將,為了明志,文天祥揮筆寫下這首悲壯的千古名篇《過零丁洋》。
詩曰:
辛苦遭逢起一經(jīng),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灘頭說惶恐,零丁洋里嘆零丁。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這是一首傳唱千古的述志詩,既嘆國運又嘆自身,飽含沉痛悲涼、艱危困厄。
詩人回想年少時從科舉到入仕,是何等的艱辛,本想盛世平和,為民做事,誰知外敵南侵,而今已過四年,此時的國家猶如狂風中的柳絮,危在旦夕。而自己坎坷的一生,恰如雨中的浮萍,無依無根,四處飄零,但是救國圖強、抵御外辱的行動依在。
想想過去,最讓我惶恐的慘敗是惶恐灘一戰(zhàn),如今,可嘆我伶仃洋里身陷元虜孤苦無依,人固有一死,這是自然輪回,倘若不是自然,而是為國盡忠,那可光照千秋,青史留名。
全詩格調(diào)沉郁悲壯,又慷慨激昂。正如最后一句“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以浩然正氣之語調(diào),為國家安寧愿慷慨赴死的民族氣節(jié)。也奠定此詩,確實是一首驚天地、泣鬼神的偉大愛國主義詩篇。
這首詩是文天祥的絕筆,他在獄中堅持斗爭三年多,最終在柴市從容就義。
二、陸游《示兒》
陸游,南宋著名詩人,字務觀,號放翁。浙江紹興人,
他的一生都致力于衛(wèi)國抗金的斗爭中,希望有一天能揮師北上,收復中原。雖然屢屢受挫,未能如愿,但是這種初衷一直未改。
公元1210年,八十五歲的陸游一病不起,看著偏安一隅的南宋朝廷還未收復中原,這令陸游十分悲痛,于是在彌留之際寫下了這首千古絕唱《示兒》,既是遺囑,也是號召,更是一種收復失地的期盼。
詩曰:
死去元知萬事空,但悲不見九州同。
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
這首詩傳達了陸游一生的遺恨,以及收復中原的堅定信念。
原本知道人死之后,其實就什么也沒有了,唯一感到悲傷的就是未能看到國家的統(tǒng)一。
有朝一日,大宋的鐵騎橫掃漠北,收復中原時,在家祭的那一刻,不要忘了告訴我。
全詩語言沒有絲毫雕琢,直抒胸臆,顯得詩更美、更感人。雖有悲涼成分,卻也斗志激昂。從而自然達到真切動人的藝術效果。
一、譚嗣同《獄中題壁》
譚嗣同,生卒于1865-1898年,字復生,號壯飛,湖南瀏陽人,近代政治家、思想家。
公元1898年,正是中國農(nóng)歷的戊戌年,也是全球工業(yè)化大發(fā)展時期,由于清政府的閉關鎖國,幅員遼闊的華夏大地,遭遇了列強的覬覦和瓜分。
清政府為了圖強,光緒皇帝實行變法,譚嗣同奉詔進京,參與新政。由于新政觸及了保守派的利益,在這年的九月,慈禧發(fā)動政變,囚禁了光緒帝,大批維新黨人被捕被殺,其中就有譚嗣同,
入獄后的他依舊初心不改,視死如歸,臨刑前寫下了這首浩然名篇《獄中題壁》。
望門投止思張儉,忍死須臾待杜根。
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
這首詩首聯(lián)兩句運用“張儉”、“杜根”的典故,說明保守派的陰狠毒辣;尾聯(lián)兩句抒發(fā)詩人大義凜然,視死如歸的雄心壯志。
并希望已出逃的康有為、梁啟超在逃亡的途中,能像張儉一樣受到支持變法人們的保護。更希望有同樣政治理念的人,能如杜根一樣忍死待機,完成維新變法之大業(yè)。
那時,我會仰天大笑,慷慨赴死,因為我們肝膽相照、光明磊落,有如昆侖山一樣的雄偉氣魄。
全詩既是對維新派出逃領袖的褒揚與祝福,也是對保守勢力的蔑視與憎惡,同時也表明詩人愿為理想而獻身的壯烈情懷。
結語
這三首詩,讀來句句凄涼,卻又首首豪邁,他們所留下的這些詩,是絕命詩,也是臨終遺言,更是我們這個民族的文化脊梁,它會融入我們的基因,融入我們的血液,融入華夏子孫的千秋萬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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